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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座“辛庄乡老年人活动中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到有三百五十六天是空着的,就连看大门儿的整天都不在门卫室里。
好在是这里面倒没什么值钱的物事,因而也就不用担心有窃贼的光顾了。
现在,被许正阳注意上了。
土地庙?那里面岂不是也有个土地神么?许正阳略一琢磨,便寻思着进去看看,如果有一位土地神在里面,就让其帮忙找找领导,辞掉土地神这职位。许正阳实在是不想干这份差事,没啥好处不是?
打定主意,许正阳推起自行车便往那里走去。
午后的大街上空无一人,热浪侵袭着万物,空气都被烤化了似的,甚至能看的出来在空中流动的迹象。
许正阳眯着眼忍受着阳光的炙烤,急匆匆进入了“老年人活动中心”院内。
把自行车靠在一处阴凉的地方,许正阳迈步进了土地庙中,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土地庙内那孤零零的神像前面的神阶上。
“嗨,土地神,在不?”许正阳四下里打量着,点燃了一支烟,然后自我介绍道:“我花乡的土地神啊,咱们是同行,出来唠会儿?”
没有回音,那一人多高的泥像慈祥的目视着门外,好像懒得搭理许正阳似的。
“真的,不骗你,我确实是和你同行啊。”许正阳认真的看着那尊泥像解释着。
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许正阳有点儿不耐烦了,心想这位土地神该不会也是活腻了,早早就自寻短见了吧?他皱着眉头冲着泥像骂道:“喂……你是死人啊?”
果然,没有一丝的动静。
唉……许正阳叹了口气,看来如同自己所想,这儿的土地神,也挂了。
庙宇里比起外面,多少阴凉舒适一些,有些失望的许正阳干脆仰面躺在神阶上,很快,又困又累的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莫名其妙的波动惊醒的,猛然翻身坐起,四下里查看一番,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那莫名的波动依然在脑海中震颤着,继而……手心里一股凉意传来,抬手一看,却见手掌心处凭空出现了那块儿白净的玉石,就像是从手心里钻出来一般。
本土录?许正阳还记得土地神临死前把这玩意儿给他的时候,告知了他这件东西的名称。
然后,许正阳便从那光滑如镜的玉石上,看到了一副画面:
赵老光的媳妇儿香芹,拎着篮子,带着烧纸和蜡烛香一类的东西,在那个臭气熏天满是粪便的土地庙中,恭敬的点蜡,上香,然后磕头膜拜,感激着土地神给他们家捎信儿……
随着香芹磕头膜拜感激的同时,许正阳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舒适之感,充斥在脑海中,逐渐蔓延至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适,无一处不畅快。
但是接下来,香芹的一句话却让许正阳有些恼火。
香芹磕头膜拜一番后,对土地神的泥像恭敬的说道:“土地神啊,以后您要是有什么话,直接托梦给俺就行了,别给许正阳那小子托梦捎信儿,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挺勤快,以前可坏了……”
许正阳大怒:“老子什么时候坏来着?不就是以前因为讲哥们儿义气打过几次架么?”
没曾想他这边儿自言自语的刚说完,画面中的香芹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猛的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磕头认罪:“我不该背后说人闲话,我错了,我有罪,以后再也不敢了,只求土地神以后多多眷顾着俺们家,孤儿寡母不易啊……”
你们家孤儿寡母还不易?操,存折上一百多万块钱,吃到孙子辈儿也花不完啊!许正阳腹诽着,又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琢磨着万万不能让人得知自己就是土地神,不然这村里还不乱了套么?好在是香芹再如何说他的坏话,终究是在膜拜土地神,哪儿知道土地神就是许正阳本人呢?
既然人家在膜拜自己,那么许正阳也就不会太生气了,倒是有些感动,真难为了香芹婶子,这都啥年代了,她竟然还能买到“香”这种东西,来膜拜俺。
盯着手里那面玉石上的画面,许正阳看的津津有味儿,觉得这玩意儿挺好玩儿,就像是看电视似的,直到香芹拎着篮子恭恭敬敬的离开。
让许正阳没有想到的是,画面上香芹刚刚离开,玉石上画面一闪而没,却出现了一行红字:
许正阳
生肖:猪
花乡双河村人
现年二十一岁
职位:花乡土地神(转正)。
许正阳纳闷儿,心想得了,从他娘的半个土地神,怎么就还转正了,那自己能干点儿啥呢?刚想到这里,玉石上画面一闪,给出了答案:
土地神,掌花乡属地人畜生灵户籍,大事小情皆知,按律择善恶;逢半年时限,值日功曹巡视时,可递交与值日功曹,转呈判官、城隍。
功曹?判官?城隍?这都些什么东西?许正阳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本土录似乎很有灵性,知道许正阳心里在想着些什么,于是答案再次显示:功曹、判官、城隍,不是东西,乃是土地神直属上级。
咦?许正阳乐了,忙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答:本土录。
废话……许正阳再问道:“你有灵性?”
答:无。
“机器人?”
玉石一阵颤动,没有给出答案。
许正阳越发觉得有趣,又问道:“哎,我现在都有什么本事啊?哦,对对,是神力,我都有什么神通啊?”
玉石上流光一闪,出现了一行字:花乡属地内,鬼魂惧之;可使鬼显与人前;可查各家琐事,巡各处大事小情;知属地各处生灵死物;神目所及,入地三尺,可穿墙透壁。
不是吧?许正阳的脸上乐开了花,那自己岂不是要发达了?
怎么发达?许正阳挠了挠头,一时也没什么注意。抬头看墙,试图看到墙壁外面的情景,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入目只有庙内那雪白的墙壁。是了是了,只能在花乡的范围内才有神通,这里可是辛庄乡啊!许正阳叹了口气,不能够立刻试验自己的神通是否灵验,他大觉遗憾。
许正阳盯着玉石上清晰的字迹,嘿嘿笑着问道:“那个,我这个土地神,一个月给开多少工资啊?”
玉石无动于衷。
“哦,不是工资,应该叫,叫供奉?啊,不,是俸禄……”许正阳一拍额头,这玩意儿到底是哪朝哪代的自己都不知道,于是乎赶紧打起精神认真的解释道:“土地神这活儿,嗯,这份职务,总不能白干吧?”
玉石微微颤动了一下,依然没有显示答案。
“你他娘的倒是说话啊!”许正阳有点儿怒了。
玉石上流光一闪,原先显示着的那些介绍土地神能力的字迹,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平洁光滑的玉面,晶莹剔透,毫无瑕疵。
操!许正阳挥起玉石就想往地上摔,终究还是没舍得。
忽而玉石微微一颤,一行清晰的字迹出现:“在世有神通,回天得神位;不恋凡俗物,但求往生极。”
许正阳虽然不能读通透这四句话的意思,可好歹也能看个差不离。啐了口唾沫嘟哝道:“扯淡,当个破土地神就他娘不贪恋凡俗物了,还往生极呢,前任土地神混的惨成了那副模样,活一万年有个屁用,到头来活腻歪了,自杀了,也没好好享受……”
发了顿牢骚,许正阳转念一想,有神通总比没神通强吧?又不会耽误自己做生意挣钱,兴许还能凭着神通多赚点儿钱呢,至于如何赚钱……回头在细细的考虑一番。嗯,每逢半年,还会有所谓的顶头上司叫什么功曹的领导来巡查,交报告,本乡善恶之人?
这还不简单嘛,天高皇帝远,现在自己是土地神,随便捏几个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说是穷凶极恶的坏蛋,让领导去拾掇他们就行了,另外还能够公报私仇,何乐而不为之?
领导会如何惩罚恶人,那就不是他许正阳考虑的事儿了,想来也不会轻饶。
不予理会,不必徒增烦恼。
此时的许正阳早已没有了一丝的困意,精神抖擞,激动不已,当下就决定立刻回村儿,试验下自己的神通能力,再认真想想如何凭借着这点儿神通发财致富。
刚刚走到庙门口,许正阳又想到手里攥着这块儿玉石总不是回事儿,让有心人看见,岂不是会起了歹意么?于是便对那玉石说道:“哎,别在外面露着了,还躲回到我身体里吧。”
玉石一闪,顷刻间消失不见,让许正阳甚至有些担心该不会是丢了吧?
赶紧心念一动,让玉石再次出现。
哟呵,还挺好使啊!许正阳乐滋滋的放下心来,意念一动收回玉石,满足的点了点头。继而扭头走回到神阶前,用打火机在神像上使劲儿的划出了一行小字:
花乡双河村土地神到此一游,功曹大人看到了,记得到花乡双河村土地神庙看看我。
精神抖擞兴高采烈的从土地庙中走出,许正阳推着自行车便出了老年人活动中心,准备打道回府。
骑着自行车往辛庄村外驶去,快到村口的时候,许正阳皱了皱眉,心想:稳住,一定要稳住,要做个平常人,不能让人看出异常来。
平日里自己可是不换完小米,不到天黑坚决不回家的,如果今天就这么回去了,父母也会有疑心的,况且……做了一年多的小生意,许正阳的性子早已变得习惯精打细算,大老远出来了,不换完小米回去的话,岂不是有些可惜了么?
再说了,自己这点儿神通能不能发财致富还不一定呢,所以还是现实点儿好。
钱,挣到手里才是最现实的。
所以许正阳急忙下来,掉头,推着自行车在烈日下沿着大街小巷转悠起来,一边儿很有精神的叫卖着:“换小米儿咯……”
日头依然很是毒辣,树梢上知了们疯狂的嘶鸣着。
串了半个村子,也没人出来换小米儿,想来村民们都还在电扇或者空调下躲避着酷暑,午休着。
一路叫卖着到了村北,路过一家门前时,就听得院内有人喊道:“喂,换小米儿的,你他娘的能不能别叫唤了?操!”
卷一 土地神 006章 透视眼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喜欢无事生非的人,尤其是年轻人,看多了《古惑仔》一类黑帮电影,总想着没事儿找茬,打打架欺负欺负人,也许村痞们还想着从那些走街串巷叫卖着做小生意的人身上,讹诈点儿保护费……
纯粹是荷尔蒙分泌过盛,心理冲动有了毛病。
比如现在骂许正阳的这个年轻人,十**岁的模样,剃了个板寸,穿着大裤衩光着脊梁,胳膊上还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满面红光双眼迷离晃晃悠悠,一看就是喝多了。
许正阳听着那年轻人骂他,皱皱眉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叹口气,便没有理会那年轻人,推着自行车径直往远处走去,心想估计是自己的叫卖声吵着人家喝酒了,因为院内屋子里还传来吆五喝六的划拳声。
年轻人见许正阳没有理会他,顿觉不爽,酒精上头的他认为这个换小米的听了自己的喝骂声,应该立刻赔个笑脸,点头答应不再叫卖,然后道个歉灰溜溜离去。
所以年轻人几步冲到街上,喝道:“哎,换小米儿的,给我站住!”
许正阳停下,扭头疑惑的问道:“有事儿?”
“你哪儿的?”
“双河村的。”许正阳强笑着答道。
年轻人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他娘的这时候在街上瞎叫唤啥?今儿我给你提个醒,以后别让我在辛庄村看到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兄弟,这话怎么说的?呵呵。”许正阳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懒得再理会这醉酒的年轻人,心想等他酒醒之后,估计也不会把自己的醉话当回事儿了,所以许正阳没有再说什么,扭头推着自行车要走。
“喂,你狗日的听见没有?”
所谓找茬,无事生非,就是这样,不依不饶,而且蛮不讲理。
许正阳心里上火,可终究不愿意惹事,停下来扭头平静的说道:“兄弟,喝多了吧?赶紧回去,屋里还有人等着你喝酒呢,跟哥这儿较什么劲啊?”
“滚你妈的蛋,你当谁哥呢?操!”年轻人仗着酒劲儿,从墙根儿下拎起一块儿砖头砸了过来。
许正阳扭头躲过,心头火起,差点儿没忍住要抄起秤杆上前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醉鬼打个满脸开花。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总是要经常来这里做生意的,惹了村痞,不好,经不住人家三天两头给你下绊子找茬不是?
年轻人似乎看出来许正阳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凶光,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冲过来和许正阳厮打,而是扭头冲院里喊道:“哎,强哥,彪子……有人不服,出来练练,他妈的在咱们家门口跟我叫板呢!”
“我操,谁这么横啊!”院里立刻传来了回应。
很快,四五个喝的满脸通红的年轻人从院门里跑了出来,有两个手里还拎着酒瓶子,气势汹汹,极其兴奋,好像巴不得打一场架过过瘾似的。
“良子!谁找茬?谁啊?”领头一个看起来和许正阳年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