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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停止一会儿你的自作多情?为了一个对自己无心的人,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得吗?”北辰流亭恼道,被迫坐在床沿边瞪着眼喝斥。
“既然是我自作多情,那你管我作甚?本东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容轻羽道,唇瓣的笑意敛去。
虽然明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是担心自己去冒险,但是这样的话从心爱的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刺得她的心隐隐作疼。
说完也不顾北辰流亭的斥责,径自打开门款步走了出去。这也应该是她第一次对他用这么坏的口气说话吧……而记忆里的他,也是从来没有对自己闹过一点脾气。
“呦,原来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盲女,还是个美人胚子!”容轻羽刚刚在屋檐下站定,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猥琐的调笑声。
“天下第一盲女?不是天下第一霉女吗?”另一个人跟着附和,上下打量了站在昏暗光影下,面容不甚清晰容轻羽一眼,只觉眼前的少女虽然面容不甚清晰,不过那姣好的轮廓,和曼妙的身姿,是有过那方面经验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品次的!
“难不成这小美人是想用美人计,要拿自己换那个命好的小子的命?虽然说,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哥几个可不敢消受啊!”
“我道想尝尝这小美人的滋味,而且——屋里那小子不是也没事吗!不是还有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哈哈哈……”
几个杀手一搭一唱,说完齐齐大笑出声。
再看容轻羽,却对于几个杀手的调戏,不以为意。
不过经他们提醒,倒是想起,原来十大奇女子里,也有自己的排名。
而且,她还是其中获得荣誉称号最多的一个:第一盲女、第一霉女、第一财女!好像说起来,一个都不算美赞和雅致。但也因为她一个人占了三个第一,所以在十大奇女子里排名便独占了奇中之最!
几个杀手调笑完,却见容轻羽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禁在暗夜里交换了一个神色。
其实他们来了有一会儿,不过因为有容欢那个天下第一大力女在旁边,所以一直没有敢轻举妄动。等她离开,他们却感觉不到容轻羽有半丝特别之处,这才敢出来。
毕竟,杀手这种职业,是以命搏命的!万事皆以一个小心当先!不然就是收去再多的佣金,那也是没命花的!
“容轻羽你给我进来解穴!不然……不然你休想我会再见你!”这时厢房内的北辰流亭已然是听不下去,那几个不要命的,居然敢对她说这种话——
该死的,他今天是大意了。并不是他打不过魑魅魍魉,而是他们居然利用一个五六岁的小叫花子作为毒药的载体。自己救人心切,才会碰触到那孩子,继而让那奄奄一息的孩子身上戳的毒针给扎到。
这几个人,连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是何其阴毒残忍。他不敢想象,待会儿交起手来,她是不是会被他们暗算,从而……后面的结果北辰流亭不敢往下想。
见容轻羽不理自己,便努力想运气重开穴道,又不忘朝门外吼道:
“容轻羽,你听见没有,我真的不会再让你看见我!”可是,挣扎了一番,才发现自己竟是动弹不了半分,不但被点了穴,就连内功也在她辗指间给封掉了!
“嗯,那等我被这个几个猥琐的大叔给打败,不是正好如你所愿。你以后再也不用看见我,也不会再有人给你惹烦恼了!”
容轻羽却是云淡风轻的道。
猥琐大叔?几个杀手一听齐齐一愣,继而黑暗中的眸子如狼一般绿起。
“嘿嘿,这小美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还有,你们发现没有?原来……这两人是叔嫂之间暗通款曲啊!我听说,这小美人与当朝最无能的贤王爷定下亲了,这会儿却和自己未来夫婿的师弟共处一室!嘿嘿,有意思!”
北辰流亭一听屋外的话,顿时咬牙切齿,他们以为,他们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容轻羽!”
容轻羽听见屋内北辰流亭盛怒的咆哮,却依旧无动于衷。
不禁想,他这是生气自己被她连累坏了名声,还是生气自己被其他男人调戏?
“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走!”许久,容轻羽优柔的开口。
“什么?”风雨中的几个杀手齐齐一愣,以为自己听错。
“一,待会儿去向我的婢女报道。二,黄泉路,让我送你们一程!”
几个混迹江湖十几年的顶尖杀手,还没有在一个自己当做普通人的小丫头的狂言妄语中回神,又听见她这么说。借着厢房内透出的烛火互相望了眼,然后是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而刚刚还满目怒气的北辰流亭一听容轻羽这话,唇角一抽,顿时有点想抚额哀叹的冲动。
这个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废物利用——她还以为,她还能向上次那样,轻易的就收服四大高手?
那江湖也太好混了吧!而且,他都怀疑,她上次收的那几个暗杀南宫袭襄的刺客跟在她身边,是不是心怀叵测。
“行了,行了,小丫头一边去吧!看在你还算痴情的份上,待会儿哥几个收拾完那个小子,会考虑给你留一个全尸的!”语气里始终不减的猥琐,分明已经打定了先奸后杀的主意。
“你们也太缺乏职业素养了!又没有人给你们银子,你们还要杀我?这种亏本买卖也做!”容轻羽这时却道,拿着伞走近屋檐下走廊的边缘。“看来,你们真的不适合做我容氏门人!”
“小丫头,少罗嗦了,还不让开!”说闹了一会儿,几个杀手里的一人终究是失去耐心。说话间,手里的九圆环飞射向前,最顶端的那道圈在内力驱使下飞离另外八环,直逼容轻羽的面门而去。
就在那闪着金光的圆环离容轻羽还有一步之遥时,容轻羽手里的梅花伞猛然展开。
伞面被灌输的内力一被屋檐滴下的雨水碰到,其力就将雨水弹了出去。
无数的雨滴滴落,在不甚明朗的夜色下,瞬间在伞角的边缘飞射而出,整个伞面顿时仿佛一朵绽开的绮丽水昙花,看似妖娆美丽,实则杀机无限。
那圆环刚刚触及伞面激起的水珠,就被反弹回去。
那使九连环的杀手赶忙去伸出手里另外八环,想将那一环接回重新发力。可是,刚刚接回那一环就惊觉不对劲。
想撤力,却已经晚了。
那反射回来的一环,咔咔咔……连续十六次抨击出金属花,避开八环,最后直逼那杀手的面门。
杀手心中大骇,想收回武器已经来不及,电光石闪之间,同伴的一剑劈出,才挡开那最先被射出去反弹回来的金环。
结果却是两人齐齐后退,横剑的人只觉虎口都被震的麻痛难挡。心里更是惊骇异常,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而让他惊慑的,还有在剑花映照下瞬间被点亮的容颜,唯留下勾魂夺魄四个字在最后的意识里。
“不堪一击!”容轻羽声音优柔的道,手里的梅花伞已经收起,就那么随意的杵在廊檐的木栅栏上。
魑魅魍魉四杀因为这一击惊异不已,又因受到一个黄毛丫头的嘲讽,更是怒极攻心,于是各自一个暗示,便一齐涌上。想起刚才的短暂对手,也当提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知道眼前的少女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难对付,而他们想逃恐怕很难。所以,唯一的选择是齐心一搏。
“好狂妄的小丫头!”
容轻羽听声辨位,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手里的伞再次展开,这次却是带着浑厚的内力,整个的脱离自己的手中。
在四个杀手冲来时,已飞到一定程度的梅花伞以向下罩起的方式绽开,八根伞骨顿时在容轻羽先前灌注的内力驱使下四散而开,仿佛剑雨般飞射开来。
四名杀手见此,赶忙祭出兵器去挡。
可分明该是竹篾的细伞骨在与他们手里的名剑抨击之下,剑花四溅。
容轻羽这时飞身而来,纤足踏上伞顶,在四名杀手缓过神来之际,一掌掌心向下,伞的主心骨便被她的内力吸入手中,转手成剑。然后一气呵成的一剑劈出,第一个冲上来与她对敌的杀手都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眼前一道剑花一闪,铿锵一声,刚刚还横在身前遮挡的利剑顿时应声而断
杀手瞳孔猛然一缩,因为惯性还往前冲了几步,待发现喉间传来一阵凉意。抬手想阻止什么的发生,却已经倒下。兀自睁着的眼睛里盛满不可置信的惧意,死不瞑目。
其他几个手里兵器也被震的快握不住的杀手见此,个个脸色惊变,其中一人当机立断道:
“撤——”
而一个撤字还没有完全出口,就觉脖颈一阵微凉的麻痛,等他惊恐的垂眸去看自己的脖颈时,却也只来得及看见溢满胸腔衣襟的一片暗红,便也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喉咙里一个字挣扎着想发出,却是不能。
“我们认输——”剩下的两人见此情况,知道逃跑已经来不及,赶忙扔下武器,惊恐的瞪着站在同胞身后,手里握着伞骨的少女。此时的表情,与看见地狱索魂的恶鬼没有两样。
她,她就是用那根竹子劈断利剑割破他们同伴的咽喉的……
“太迟了!”容轻羽道,声音如烟飘渺。知道的明白,她此时已经被血腥气伤到。而不知道的两个杀手却仿佛真的看见了鬼魅幽灵变身,惊的都忘记应该立即逃跑。
容轻羽也分明一步都没有移动,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她手中的竹子做出劈斩的姿势,两人只觉眼前一道流光闪过。
最后,等他们回过神来,皆步了前面两人的后尘,倒在了梨花苑下的空地上。
“救——救,我告,告诉……换……”最后一个闭上眼睛的杀手后面的话渐渐哑无消失,容轻羽却是静静的站着,仿若未闻。
天空落下的雨滴很快的让四人颈项里汩汩流出的鲜血融合,散融了一地,仿佛谁的血泪在无限蜿蜒。白色的梨花瓣被风雨打落,沾染上去,便被绮丽的染成粉色,顺着雨水流走。
容轻羽在黑暗里抬起头来,感受着越来越大的雨水冲刷过自己的脸庞,寒凉渗入肌肤。让她的心,跟着无名的恐慌。
她不想再杀人的,可是,她知道,这几个人不能留……
一如那天在湖底,那些看见了不该看的秘密的人。
“你们四个要不要也来试试剑?”容轻羽这时突然侧过脸,对着暗处的树丛“望”去!
“没有,东主,我们只是路过,本来还想来帮忙的,不过看东主你武功高强,所以就……”被发现的四人,正是前些日子刺杀南宫袭襄的几个刺客。
自从跟了她后,便被改了称呼,叫春夏秋冬!
“不想,就回去睡觉,不要让我听说你们上工的时候有所懈怠!”容轻羽道,声音清冷无波。
“是,东主,我们这就去!”几人一听容轻羽蓦然冷下来的声音,惊的心头一跳,赶忙应道。
但看地上的尸体不禁又试探的问:“那地上的尸体……”
容轻羽闻言顿了下,道:“一起带走吧!明天……我让欢欢去容韵那边报备一下,给你们算今晚的加班费!”
说完,便不顾后面几个脸色惊异非常的春夏秋冬,径自转身往不远处的楼阁走去。
加,加班费?加班费?!
四人不禁面面相觑,各自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颜色——这一代的容氏东主,能在这个位置安坐着,看来真的不是因为出生好,才造就的今日辉煌!
——
屋内,北辰流亭的眼睛一直盯着闭合的房门,本来听见门外有打斗声,可是不到片刻的功夫打斗声止。
却好久不见她回来,而实际上才过了不到一刻钟而已,他就感觉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等终于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更是直直的盯着闭合的门板。
所以当容轻羽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的眸子正落在她几乎已经湿透的身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但见她果然开始苍白的神色,放了一半的心当即又提起。
此时的她浑身湿透,如墨的发丝也因此紧贴着苍白的脸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羸弱无助。
北辰流亭唇瓣张了张,关怀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自己极力吞咽了下去。
北辰流亭别开眼,想故意装出冷漠。
容轻羽走进来,听见北辰流亭的心跳频率,知道他在生气,却也没有多解释什么。走至北辰流亭身边,一指戳在他的身上。
北辰流亭顿觉身体一沉,恢复了气力。
抬眸看了容轻羽一眼,仍旧憋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