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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不过脸熟而已,毕竟在一起同事过,见面亲近些也正常。
种种迹象表明,那天的事不过是巧合加误会。
白混了十几年,竟然让一个刚出道的雏摆了一道。想起他那天的狼狈和退缩,何欣心里就堵得慌,连陈达过来汇报近期战绩——又搞到十条烟,也没给出一个好脸色。
端着茶杯,何欣走出监区,一步一摇向中队内勤办公室走去:该想些什么由头来治治吴越那小子?提陈达补奖励的事,不妥。自己已经说了不急,现在隔这么几天就重提,等于自抽嘴巴子。
何欣边走边想,脸色也慢慢好起来,等到抬起手敲门时,脸上又堆满了惯有的笑容。
监狱机关大楼。政委办公室。
华明远停止了记录,站起身隔着桌子和赵月祥握手,“小赵,我代表平亭监狱党委感谢你啊,谢谢。”
几年的监狱生活,使赵月祥对监狱的高层领导产生出发自内心的敬畏感。虽然他今天刑满恢复了自由,但一时还没能适应角色的变换,华明远一声谢谢让他受宠若惊,局促的搓着手,赵月祥小心的说:“首长,我要不要签个字。”
“不用签字了,你的举报很详尽。请放心,我一定会及时查证,如果你的举报属实,我绝不姑息。”华明远看看手表,“现在七点半了,上午去市里的班车已经走了,你坐我的小车去市里,到了那儿回龙城就很方便了。”
华明远把赵月祥送上他的配车,再一次握手,“小赵,放下包袱,回去好好生活。这件事一旦处理有结果,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回到办公室,华明远拨通了政治处的内线电话。
“老刘吗,对,我是华明远。请你马上通知纪委唐书记、狱政科杨科、狱内侦查科严科,五分钟之内到我办公室来开个会。”
没有寒暄,几个人一到,华明远给他们人手一份谈话记录复印件。
材料字数不多,与会的几个很快就看完了。
纪委书记唐晓铁青着脸,“华政委,从这份材料来看,手段很隐蔽,性质很严重,影响也很恶劣。”说着唐晓站起来,“干部队伍中出了这样的害群之马,是我工作没做到位。华政委,请你处分我。”
华明远摆摆手让唐晓坐下,目光又在与会者身上扫了一遍,“同志们,现在还不是自我检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事情查清楚,就算要承担失职的责任,我这个主管思想工作的政委才是第一人嘛。”
“何欣同志到底是清白还是犯有严重错误,要以事实和证据说话。不过,我们首先要预计到最坏的结果。何欣是从警多年的老警察了,自身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一旦走漏风声,给他察觉了,侦查工作就很难取得突破。在座的都是监狱中高级领导干部,自律和保密条例我不想多说,我只有一句话,谁违反了纪律,我就摘掉谁的官帽!”
“华政委,我们明白!”
“好!”华明远点点头,“现在我部署行动:刘主任陪同唐书记走一趟,去找何欣谈话,希望他能主动把问题讲清楚。狱政科杨科长负责提审罪犯陈达,听说该名罪犯较为凶悍,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我批准必要时可以使用警械。狱内侦查科严科长按照材料上提供的名单,分别提审被敲诈的服刑人员,要跟他们讲清政策,让他们不要有顾忌,不能夸大事实,也别担心打击报复。”
华明远从抽屉里拿出对讲机,按了几个钮,“大家把对讲机调到保密3号频段,记住保持畅通,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又一挥手,“出发吧,行动开始!”
三中队内勤办公室。
何欣、吴越面对面坐着。
吴越埋头忙着他的事,基本没有主动搭理何欣,这让他实在恼火。
一根烟抽完了,迟迟等不到吴越再敬一支,何欣干脆自己动手从吴越放在办公桌上的烟盒了拿了一根。
“何队,有事说事,咱们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看着,无趣啊。”吴越言语之中逐客的味道很浓了。
这小子,这小子!嗨,还真把自个当成有背景的人了?何欣心里越是气恼,面上笑得越是自然。
“小吴,你内勤干得不错啊。”
“一般般。”吴越头也没抬一下,“比有些人好点吧,算是对得起穿的一身警服。有些人我看连几百块工资也对不住。”
这小子在讽刺谁?他何欣吗?何欣差点气结,冷笑笑,“按理说内勤好好干一年,能提个副队级,不过,世上的事可不是嘴里说的那么简单……”顿了顿,一面偷偷看着吴越,“当然,有靠山的,啥都不急。”
“哦,何队还会算命?啥时等我空了何队帮我算一算,看看我一年后能不能提上去?”吴越依旧不冷不热,面上表情丝毫未变。
做梦去吧,一年后提副队级?不压你三年老子不姓何,不,只要老子在三大队一天,你就别想升上去!
斗嘴捞不到便宜,何欣索性打开窗户说亮话:“小吴,赵月祥不是走了嘛,中队门卫少了一个。我看,今晚上开队务会,你提一提,人选嘛,我有一个……”
中队犯人岗位调整啥时候要内勤出头提了?吴越从簿册上抬起头,看着何欣,问:“谁?”
“陈达。这一段时间我仔细观察了,他没有骗人,确实受了点伤。小吴啊,你要拿出点诚意来喽……”
吴越没有回答,突然微笑了。
这小子脑子碰线了?还笑得出?嗳,眼睛直勾勾看啥呢,大白天做梦?
何欣疑惑难解,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吴越眼里的精彩一幕——狱政科的车子停在了监区门口,几分钟后,陈达带了脚镣手铐被押上了警车。
“何队,陈达犯什么事了?你看,被狱政科带走了。”
“小吴,你乱开什么玩笑。”何欣将信将疑回头一看,“啊……这是……”
何欣慌忙站起来,往外走,一不小心,脚被凳子绊了一下,嘴里叫了声:“哎哟”,一头栽了下去。
吴越脚一伸,在何欣将要嘴啃泥之际,勾住了他的脖子,居高临下看了看,“不拉你一把,你就惨了,何——队。”
“谢了,谢了。”何欣连滚带爬站起身,顾不上拍拍灰,赶紧跑出去。
狱政科来带人的吴越熟悉,叫王东升,是陈勇的小连襟。
“小王,啥事呢,搞得兴师动众的?”何欣摸出一包烟递过去,一面向警车里张探,看样子极想上车和陈达说上几句。
王东升丝毫没有接香烟的意思,相反手一伸,挡住车门,“何队,不好意思。奉上级命令,不允许中队干部和陈达接触,请你支持我的工作。”
这王东升一向阿弥陀佛的人,今天居然搞得跟真的一样,还给他脸色看了。何欣一时接受不了,也想不出缘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王哥,稀客呀。”吴越跟过去,递了一支烟。
王东升笑眯眯接了,站在车门口拍拍吴越肩膀,“啥时到场部,也上哥哥家转转?小吴,烟我接了,问我问题我可不回答。两位,回见。”
陈达听到何欣的声音,扑到车窗前,吊住铁栅栏,带着哭腔,“何队,咋回事啊,帮帮我……”
“闭嘴!”何欣低沉的呵斥一声,“要相信领导,有什么问题该坦白的就要坦白……”
车子很快开走了,何欣盯着一路灰尘发呆。
该坦白的坦白,不该坦白的就要帮你隐瞒?吴越哼了声,往办公室走。
好半天,何欣才回过魂,正想走回监房,打电话四处问问,三大队大队长王国生的办公室门开了。
监狱纪委书记唐晓走出来,向何欣招手,“小何,你过来一下,我找你了解一些事。”
大队长王国生的办公室成了临时讯问室。
唐晓居中,两边坐着政治处副主任刘林、大队长王国生。一名纪委普通工作人员担任记录员。
“坐吧。”唐晓指指对面的椅子,开门见山,“何欣,今天监狱纪委接到一封检举信,有人检举你利用服刑人员陈达对中队其他服刑人员进行敲诈勒索。现在我代表监狱纪委正式和你谈话,我本着不冤枉一个同志也不放过一名违法分子的原则向你提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这对你自己负责,也对你头顶的警徽负责。”
谁他妈检举我的?何欣脑子中闪过无数张脸,怀疑、否定,否定、怀疑,一时间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唐、唐书记,我能抽支烟吗?”何欣站起身,去摸裤袋里的香烟。
刘林手一指,“坐下。现在不是抽烟喝茶的闲聊,等你把问题讲清楚了,我请你抽烟。”
够狠!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他。何欣慢慢坐下去,努力使自己平静。
“何欣,你于1995年八月指使服刑人员陈达在茶田利用休息时间敲诈同犯陶某某,事后得到陶犯家属送来的三五牌香烟五条。”
“何欣,你于1995年十月指使服刑人员陈达在中队监房以调换工种为名敲诈同犯韩某某,事后韩犯送给你六条红塔山,并得到了茶田小岗的岗位。”
“何欣,你于1996年二月……”
“何欣,你于1996年五月……”
“以上检举是否属实,请你如实回答。”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啪”,唐晓合上了公文夹。
“唐书记、刘主任、王大,请你们领导要相信我。这、这完全是诬告。”要是承认了,他就完了。如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赌陈达不会被攻破,何欣渐渐自然起来,“可能我平时管理比较严格,遇事不留情面,所以有人想打击报复我。陈达做过什么,我不知情,也许他存在上述的违法行为,但绝对不是我指使的。这一点我可以对着党章和警徽发誓,我是清白的。当然,我也承认,我一度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有的犯属送些香烟、酒的,我面情难却也没能做到次次拒收……”
“何欣,收礼和敲诈勒索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一个是违规,另一个是违法、甚至犯罪。你要想清楚再回答,这个态度问题,牵涉到事后监狱对你的处理强度。”刘林用钢笔敲敲办公桌,打断了何欣的表述。
“刘主任,我没干过怎么承认?这不是典型的有罪推论吗,唐书记,你说,这符合组织谈话原则吗?”何欣嚷嚷起来。
“不要激动,刘主任的出发点没有错误。态度问题是处理力度的考量之一。”唐晓转过脸对记录员说,“小赵,倒杯水给何欣,陪他在这儿让他冷静思考思考。”
“刘主任、王大,咱们几个出去,把这儿让给何欣,让他好好想想吧。”
大队长办公室里,何欣呆坐着,没有接水,也没有再开口。
门外,王国生低声问:“会不会真是诬告的?”
“是清白还是诬告,我们再等等。”唐晓摸出香烟给王国生一支,又给刘林一支,然后自己点上。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何欣还是一动不动,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气愤和冤屈。
快二十分钟了,唐晓、刘林腰间的对讲机不约而同呼叫起来。
两人拿起听了听,再次走进办公室。
唐晓站在何欣正对面,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现在我口头传达监狱党委的决定:鉴于三大队三中队原副中队长何欣有严重的违法行为,经监狱党委紧急研究决定,撤销何欣副中队长职务,送监狱招待所隔离审查,限时其交待问题。审查期间,无关人员不得探视。”
“小赵,看好他!”说完,唐晓转身就走,刘林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唐书记,我冤枉啊,你听我说……”何欣对着唐晓背影大叫。一会又冲王国生大喊,“王大,我的工作你可是看在眼里的,你说句话啊……”
“你呀,你……唉!”王国生叹着气摇摇头,摔门而去。
咦?天明明还亮着,怎么一下暗了?何欣两眼发黑,一头栽在地上。
42章 放弃,吴越的选择
陈达很快就供述了敲诈勒索的犯罪事实,他的供述远比检举材料所反映的要多。。最初的犯罪可以追溯到三年前,从1993年开始,他就在何欣的授意下以调换岗位或是帮助获取奖励、减刑假释等等名义对同犯进行敲诈勒索。
由于陈达供述的多位涉案人员已经刑满回家,难以一一查证,最终监狱认定的犯罪事实仅仅局限于检举材料所反映的六起。
被敲诈服刑人员的询问笔录也印证了陈达的供述,两者形成了严谨的证据链,即便何欣死不承认,也无济于事。
处理结果很快就下发了,二天后,吴越的办公桌上多了两份红头文件。一份是《平亭监狱关于辞退何欣的处理决定》,上面写着:何欣,二级警司,原平亭监狱三大三中副中队长,因其严重违反《人民警察管理条例》和《监狱管教干警管理暂行条例》,经监狱党委研究,报江南省监狱管理局政治部批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