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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这时听见有人喊。
“大小姐回来了。”
“不说了陈依,该来的来了,我要是因为这事被姐姐掐死了,你可别孤守一生呀。”
李茵匆匆挂了线,陈依仍旧盯着钟表发呆,半响,拿下来跟手表对时,确认没坏。
连续不停的两个半小时通话,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他非常怀疑比正常一年说的话还多。但他此刻更担心李茵那头,她如果不能说服姐姐李心,必然面对她父亲的愤怒。
李茵的心情就像等待判决。
她的亲生姐姐李心进来时,仿佛还夹带一阵冷风,冷的像她压抑愤怒的脸。
“我很想心平气和的跟你交谈,但实在忍不住要问你是不是疯了!”
李茵完全没有了白天在车里时的镇定,十指交错紧握,默不作声的低垂着脸。
李心在她面前坐下,眼眸很冷漠。
“你打算一直沉默?”
“我是怕姐姐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后会更生气……”
“我还能选择不听吗?”
十分钟后,李心猛地站起,打开房门后就朝外头喊话交待。
“给李叔打个电话,让王叔明天开车送她过去检查脑子。”
“姐……”
“闭嘴!其它事情明天检查过后再说。晚上去我房里睡,不许你跟他打电话!”
李茵下意识的微缩身体,见李心就要走时,小心翼翼的张口哀求道“我想先跟他说声叫他别担心行吗?”
李心头也不回的丢下句话走了。
“可以,如果你想我把你房里的电话拆了的话。”
李茵忙抓起枕头追出去,抱住李心的手臂,软语哀求。
“别……我不打了嘛。姐,别生气了好吗?是我不好,昏了头……”
一路追进了李心的房间,冷着的脸还是没有融化的迹象。李茵的睡房都是暖色,李心不然,成熟而庄重的深色,一点不像这年纪该喜欢的色调。
李茵跑出房,抱了只灰色的熊公仔,也不管李心的冷脸,粘过去。握着公仔的脸,让那张本来就憨笨可爱的脸看起来更可怜巴巴。又握着熊公仔的手去触碰李心的脸。
“维尼维尼,姐姐生气不理我了,还当我是精神病人,我好可怜呢。没人疼啦,还要被送进精神病院啦,你替我跟姐姐求个情,告诉她呀,我真的知道错了嘛,她生气我很内疚难过的,求求她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李心还是不理她。李茵又握着熊爪去搔姐姐痒,后者终于忍不住笑了,一把推开熊公仔。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把戏,真受不了你。赶紧睡觉了,其它事情明天检查之后再说。”
李茵顿时哭丧着脸,撒娇道“怎么真的要去呀!”
“谁跟你开玩笑呢?”
“姐姐真讨厌!”
……
扑哧的笑声,从房门传来。陈依惊醒回神,然后发觉他自己也在笑,为李茵那可爱撒娇的行径。但他忽然觉得奇怪,梦里为什么总看不清李茵姐姐的模样呢?朦朦胧胧的。
他没来得及多想,林青已收起笑声走了过来,一脸的取笑,指指他裤子,又指指房门外,示意他退出去。
陈依看了眼表,发现时间只过去几分钟。林青果然是在耍他,该死的恶趣味!
他站起来时才发觉林青指他裤子的意思,那地方顶起了帐篷……他于是逃一样的弓腰跑出了路遥睡房。
第八节 无处不在的催眠
三十分钟后,陈依在客厅沙发上喝完第三杯茶时,终于看见林青走了出来。
“好了?”
“她小睡几分钟后就会清醒,我先走了。”
“那我也走吧。”陈依连忙站起身,唯恐留下跟路遥独对。
林青穿上咖啡色中长外套,盯着他取笑道“还以为你真是个正人君子呢,结果刚才呀……”
陈依暗觉这人怎么回事,这年纪的女孩如此放肆的拿这种事情说笑太过罕见,至少他就没遇到过。心里虽然觉得尴尬难当,嘴上却不知觉的反驳了。
“这又怎么了?多少抗日战争的英雄被严刑拷打时身体一样有疼痛反应,凭借的是意志支撑他们忍受痛楚折磨绝不吐露情报。疼痛是生理的正常反应,你这话的逻辑等于说因为抗日英雄受刑时一样感到疼痛,就不值得尊敬佩服了?”
林青扣上外套最后一颗纽扣,提上挎包,别了陈依一眼道“好吧,承认你还算正人君子。”
两人一并离开了路遥家里,等电梯时,陈依琢磨着下了楼再想问也没机会了,于是主动搭话。
“催眠术真的那么神奇?”
林青仿佛知道他所指,淡淡然道“刚才的催眠程度当然不可能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要达到那种效果催眠术虽然能办到,但需要满足很多前提条件。或者是使用催眠药物辅助。”
陈依暗想能用药物怎么会做那种事情?不如直接用**了。那么催眠药物肯定是为其它用途制造使用。
“催眠药是用于?”
“用途很多。譬如不容易催眠地患者。”林青说着忽然失笑。“刚接触催眠术地人问题都多。总感到神奇可怖吧?其实催眠无处不在。传销。甚至于广告。以及群众效应等等情况都属于催眠引导。甚至于平常地交谈对话中都会发生这种现象。人们地认识总是不断地被社会幻境催眠引导。催眠并不是藏在角落让多数人难以接触地神秘存在。”
走下电梯时。眼见分别在即。陈依忙对她愿意说这么多表示感谢。林青微微笑笑。不甚在意。
“今天是你和路遥分手地日子。可要记住了。还有。不必跟她提起我。清醒后她会忘记我。也忘记催眠术。”
林青说话时从挎包里取出个蓝青色镜片地太阳镜。最后挥手一声再见。拦上经过地地士。就此离去。
陈依扬扬手,嘴里道声再见,心里却在想‘恐怕是再也不会见’。
虽有些惆怅,毕竟不过初识。他很快收拾起心情,一路情不自禁傻笑着回到家里。总是想起梦里李茵的可爱撒娇,琢磨着是不是在心里一默念‘我喜欢李茵’的话就能见到她。
一到家陈依就迫不及待的尝试,连续默念半分钟,他人在房间里,感觉也在房间里,眼睛里看到的还是在房间里。
没等他继续尝试,外头客厅的大门被人重重砸上,紧接着就传来陈父怒气冲冲的大骂。
“你个骡子X的X婆娘!又偷老子钱包的钱!”
随即是陈母理直气壮的冲撞反击。
“这个月生活费都没给怎么不该拿?跟你说几天了得你都不给,明明钱包里头放一叠钱,生活费不给这钱又准备拿去咋子?又送给那些卖BX的女人是不是?……你还想打人!不给生活费拿钱找女人还有脸打人……”
陈依每次听到这些声音,总是没有来的心冷。无论这之前在做什么,只要听见父母的争吵,脸上立即没了表情,心情立即变的冷沉,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只剩麻木等待争执结束的静默。
今天也是一样。但就在同时他忽然想起那天做出的决定,于是打开了房门。
客厅,厨房门外,陈父和陈母正在推搡,前者不断试图抽回拳头挥打,总被后者死死拽住。
“闹够了没!”陈依压抑烦燥和怒气,一声大喊,人同时闯进推搡的两人之间,努力分开。
激怒的陈父一拳正挥砸上陈依胸膛,‘咚’的一声,仿佛擂在鼓上。陈依也感觉整个胸口都因为这一拳颤动,但并不怎么疼。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的确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有父亲胸口高的孱弱小孩了。
陈父这一拳打了个结实,不由微微一愣。他原本只是想绕过陈依的阻挡打那后面的陈母,错手之下,就有些愧疚,片刻前的火气竟然消失殆尽。阴沉着张脸大步走到沙发坐下,‘唉!’的重重叹气。
“陈依你说你妈是不是蛮不讲理?上个月我就跟她商量好了,说过两年一定要装修,现在不少人家里都装修的很漂亮,家具也很高档。我们是不是也该装修?啊?装修最少得花十几万,过去老家这事情那事情的花钱不断,说起来我工资不少但都没存到多少。上个月跟你妈商量好了生活费节省点,多存点钱。今天她就说什么我不给生活费,月初才给了她一千块钱。水电费管理费电话费油盐什么的都不用她买,光是买菜吃饭难道还不够?这才多久她就用完了?不声不响的从钱包里拿钱,我今天请别人吃饭,结果吃完饭一摸钱包少了一叠,差一点就不够结帐!晓不晓得这丢脸?你拿钱也不说一声,我要早晓得会再取啊!”
陈母情绪十分激动,涨红了脸。“存钱就减生活费?你一年拿多少钱,存钱装修就非得减生活费!上个月你说我就没有答应!一家人吃饭买菜一个月一千块怎么够?减生活费存钱亏你说的出来,你请人家吃一顿饭都五百八百一千的,给自己老婆娃子生活费还扣那几百块钱?你少吃一顿饭不就够了吗!”
陈父怒目一指,扭头朝陈依喝问。“你看她说的是不是人话!还懂不懂点道理!男人在外头同事上司之间吃饭喝酒,人情往来,这能省的吗?啊!陈依你评评理,你说她这是不是人话……”
陈依最烦听到的就是陈父这句话。却强压烦燥感尽量让语气平静。
“你们吵归吵,别动手打架行不行?你毕竟是男的,冲女的挥拳踢脚的说不过去。”
陈父大怒道“她不说些冤枉八舌的话我会打她?不打她怎么晓得闭嘴……”
第九节 噩梦?幻觉?红色幽灵
陈依不想进行这种没意义的争论,见陈母回到了厨房边自做菜边回嘴,而陈父也没有暴走的迹象,丢下他们继续争吵,自顾回房。
文文房间的灯仍旧亮着,这时间应该在写作业。
陈依缓了半响才理顺情绪,他发现越来越受不了陈父的话,就像生物课里提及的条件反射,他对陈父吵架时的声音应该就是种条件反射,一听到就会心情冷沉。
时间还早,陈依看了看表,没到师傅交待的时候。
他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困乏。
桌上的钟时针走过凌晨三点。
‘怎么会这样!难道刚才睡着了吗?’陈依心里明明有这种疑问,但又明明在想着别的
他觉得仍旧不想入睡,李茵没来电话,让他担心不安。
‘又进入了幻觉?茵的姐姐明明不让她打电话,我不是知道吗?为什么还担心……’
他觉得白日里太过疲倦,眼皮不知不觉的渐渐合上。才合上不久,他又倔犟的睁开。
黑夜里,风穿过打开的窗户,经过他的房间。
连接阳台的门,隐约飘进来什么。
陈依定睛一看,吓的蹦起。
一团黑色的长发,从阳天门外迎风飘荡进来。
黑发渐渐覆上红光,微弱又鲜亮分明的红。
‘这是梦……梦,冷静,冷静,我的梦我是主宰,冷静……’从小就有许多噩梦经验的他很快冷静,僵硬的身体以及神经慢慢松弛。他早已经知道,梦里他才是主宰,噩梦也能够在冷静后控制和扭转。
但今天的情况很反常。
飘荡进房里的头发越来越多,渐渐的,几乎充斥房里大半空间。
一条被红光包覆的身影横移进来,红光太浓郁,让他根本看不清形貌。
‘来我的梦里你想做什么?在我的梦里,你又能做什么!’
陈依屹然不惧,噩梦里如果自身不畏惧,那么所有恐怖的感受都会荡然无存。
声音响起,不经面前的红影发出,仿佛直接在他脑子里。
‘仆从,觉醒,力量,守护,牵引,汇聚……’
重复不断的声音,冷漠而空洞的重复着。
陈依开始发觉身体越来越热,失控的升温,血液仿佛沸腾,有股凭空生成的力量膨胀的让他遍体生痛。
‘仆从,觉醒,力量,守护,牵引,汇聚……’
他仿佛离开了房间,眼里忽然看见无边的黑暗,黑暗里渐渐有光,星光汇聚的江河,仿佛宇宙中的银河,他在虚无的空间里飘荡,身无所依,足无所立,指间抓的都是空气。
一颗发散红光的星陨朝他扑面飞来,那上面有个雕刻出来般的人形,发放红光。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要把他撞成粉碎的高速冲来!
他感觉身体沸腾了,呼吸变的越来越急促,意识渐渐陷入失控的混乱。
‘冷静,冷静……’
他努力控制和调节呼吸,不断自我暗示,让意识清醒明白这是梦里,面前的星陨即使撞来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呼吸渐渐平缓,星陨兜头撞过,呼啸而过时,那种炙热仿佛唤起身体的沸腾,以致整个疯狂燃烧,刹那蔓延他全身内外,似要将他烧的一点不剩。
‘这是梦里,我的身体没有真正被烈焰焚烧,痛苦只是神经产生的错觉,我的身体完好无损,火焰会渐渐熄灭,熄灭,消失,一切回归平静,宇宙银河的幻境跟随着渐渐消失,黯淡,我仍然在房间里,在床榻上,看到的是窗户,阳台外什么也没有飘进来,只有无形的风,噩梦已经结束了,我渐渐从梦里清醒……’
小时候陈依不知道这种方法叫做什么,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