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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忽然发觉大人对**的另一用词某种层面来说很贴切。
陈依曾经有次跟陈父去公司,那时候陈母和文文还没有来到这座城市。车上还有陈父的几个同事。他们聊起贵州旅行的事情,间中有人笑着对陈父说‘老陈啊,下趟去贵州我们又要准备好钱接济贫困了啊。’
当时陈父瞟了陈依一眼的,但不是太在意,在大人想来,那种年纪的孩子没道理听懂这话背后的含义。
“贵州地方穷花不了几个钱。听老东他们回来说女的收接济男的还张罗替他们准备吃的呢。”
陈父这句话当时让陈依怀疑自己误解了‘接济贫困’的意思,因为那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你们没去过贵州才觉得奇怪,有些地方穷的都巴不得有人去接济,一家人就男人有衣服穿,女人和孩子在家里都差不多光身子。还有些兄弟两个碰到事全靠一身衣服换着穿出门。”
一个似乎知情的人这番话当时粉碎了陈依的美好希冀。
“也是啊,老东就说有户人家的婆娘太惨不忍睹,去的都不愿意接济。看老东他们快走了就抱了娃子过来求,头磕的跟拜神仙老爷似的,那女娃子才几岁哪个黑良心下的手啊?后来老东他们一人给了那婆娘十块钱……”
陈父的同事说这番话时让他有些不自在的打量陈依,似乎也觉得这话被孩子听见不妥,当注意到陈依故作完全不明白的自然状时才放宽心。
那时候陈父跟他的情人已经来往了好几年。
陈母每次怀疑陈父在外面鬼混时,不管陈父表现多么冤屈和愤怒,陈依都无法同情,因为他知道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总之十次被怀疑不会全都脱离真实。
黑暗也许是种传染病。善心或许也是。
如果陈父和他的同事只出乎善意资助贫困,相信接受者也会发乎真心的感激,理所当然的觉得世上总是好人多,有钱人也一样。当陈父和他的同事们以接济为名占有别人妻女时,理所当然的会觉得世上就是一片黑暗,有钱人都没有良心。
逞一时之欲的同时其实就在别人心中播下性质相反的种子,而这种子还会继续传染,植入更多人的身心。
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想太多了。陈依抛开杂念,在园林中闭目凝气。
王佩琪问过他的炼气进度,说月门和蝶衣门的心法练习过程很难受,但必需克服。陈依觉得自己修改后的练法挺舒服,也没提自作主张修改炼气方法的事情,就那么应付过去。
最近的修炼他越来越感到体力充沛,动作敏捷,也就觉得这么练很好了。
不过用于战斗的技巧王佩琪至今没有传授,还是叫他锻炼基本,再锻炼基本。
练罢气已经凌晨三点。
晚上出门前萧乐说过要他回家给个电话,虽然很晚,陈依拨通号码后那头很快就接了。
萧乐的声音有些迷糊,显然从睡梦中被吵醒。
“老公,这么晚才回家。”
“没什么事情,你继续睡吧,我也要睡了。”
“明天放学能来找我吗?”
“明天放学一起去冰哥家。”
“好,那我睡了。”
挂断电话后陈依反而忽然没了睡意。在床上辗转半响不能入眠,就在他担心明天精神状况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他很疑惑的拿起话筒。
刚‘喂’了一声那头就把电话挂断。
他正觉得奇怪,就听见客厅陈父的BB机响。旋即听见陈父睡房的门被打开,是陈父的脚步声。
片刻又是陈母的喊叫。
“哪个这么晚了还找你!”
接着是陈母急冲冲奔出睡房的动静。
“你发什么神经啊?公司有事……”
“放屁!公司有事你把BB机给我看看!这么晚了你公司能有什么事?”
“有人偷电缆。”
“放屁!偷电缆的事情能要你管?把BB机拿过来……”
陈依暗叫老天,知道这个凌晨绝对不用睡觉了。
外面的争执开始加剧,陈母痛斥陈父删除了BB机的信息,拿晚上10点的糊弄她。
“时间都明白在这是晚上十点的,哪里是刚才的?你为什么删了不敢让我看?那个不要脸的婊子找你!”
“你这婆娘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啊!还叫不叫人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信息看过了随手就删了有什么……”
正吵的激烈时,电话又响了,陈父快步去夺,结果陈母把他一把推开,抢先抓起了话筒。‘喂,喂……’了两声,就放下了电话。
“好哇!还说是同事,同事怎么我接电话就不敢说话马上挂!我今天非得搞清楚到底是哪个死不要脸的卖X货……”
陈母就要利用来电显示回拨,陈父慌忙阻拦,一时间闹的不可开交。
“你不让我打!我跟你说,你现在拦得住,白天除非你不上班一直守着电话,不然我早晚得打过去!”
第六节 过激(下)
“你要打等白天在打,这时间打扰别人休息!讲不讲点素质!”
“卖X货的打过来就有素质?”
“白天还要上班别吵吵闹闹的影响别人休息,你喜欢打白天打……”
“以为我是傻瓜!白天你都跟她串通好了一气……”
陈父陈母这一闹就是两个小时。
外头的天色早已见光,陈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过去,反正觉得疲惫不堪的被陈母叫醒起床。
“要上学了还不起来。”
陈依觉得眼睛刺痛,暗想每天如果睡眠都这样肯定会短命。
上午的三节课都无精打采,奈何有英文课,还被叫起来罚站。平素无所谓的家常便饭今天却让困乏的他感到尤其难过。以为要熬一节课时,教室里的同学忽然骚动。就见两个穿警服的人叫了英文老师出去交头接耳的说了几句什么。
紧接着英文老师把陈依叫了出去,自己又回去课室讲学。
陈依还不习惯跟警察打交道,总觉得找上门必和赵哥一伙人有关,心虚之下颇有些慌乱。
“你叫陈依是吧?”
“是的。”
“认识赵林这个人吗?”
“认识。”
“最近一次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昨天晚上,去他家里玩过。”
“今天有没有见过?”
“没有。”陈依越来越觉得奇怪,隐隐感到不安。
“如果他联系你或者见到他,就给我们打电话,这是电话号码。”其中一个警察递来张名片,又注视着陈依提醒道“以后别跟这些人太多接触。”
“赵哥人挺好,他犯什么事情了吗?”陈依结过名片,故作茫然不解。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他。”
“你班上还有个叫王福的人是吧?”
“嗯,我同桌。”
“你可以回去上课了,麻烦把他叫出来,我们有些话想问他。”
陈依回到教室叫了王福出去,也无心理会班里同学诧异好奇的投望。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王福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两人交换纸条,发觉对话都差不多。
但陈依还是感到忧虑,王福没有掺合赵哥的事情本也不怕被牵连,他不同,他会有麻烦。
正想着,手臂被王福轻轻碰了碰,陈依微微抬起放桌上的胳膊,一张纸条被塞了过来。
‘赵哥肯定出事跑了,你有麻烦了。’
这事情压陈依心头竟让他没有了困意。中午放学时于成杰忍不住问起,他只说认识的一个人可能犯了事。
中午回家没一会,就接到了赵哥身边一个年轻人的电话。
“冷教护,你快来东市立冬道的XX工厂,钱金星会在外面接你,打车过来!”
陈依想说他下午要上课,但觉得这理由纯属让人笑掉牙,答应了声就挂断电话。给于成杰招呼了声说下午要张假条,抄了把短剑往腰里一插就出了门。
一时对情况发展全没有头绪,想不通钱金星怎么会跟赵林一起。而且看样子赵哥他们似乎不方便露面。
抵达XX工厂是一个多小时后。
陈依下车时,工厂门口的保卫室走出来个美艳的女人。
“冷教护?”
“钱金星?”陈依不由对这个勇气以及意志可嘉的女人一番打量。
她的确很漂亮,看起来十分成熟,有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肥瘦匀称,衣衫也掩盖不住她体态的婀娜。但眸子里却有些风尘气,笑起来有些像大富豪夜总会里的小姐,带着职业化味道。
陈依随她进了工厂,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见到了赵哥,常跟他一起的几个年轻只剩两个。
“冷教护,事情紧急非常不得不劳烦你相助。”
赵林的语气凝重的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昨天晚上陈依和王福离开不久,那个第一次刺杀成功的年轻人忽然得到大头哥的行踪消息,大头就是手臂被陈依射伤,随后因为忽然去了别处逃过一劫的头目。于是乎那年轻人请命去料理大头。
初时赵哥不太愿意,耐不住几个人的执意请求最后答应。
结果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不说,随后赵哥的老房子还被大头的人找上。
当时赵哥正巧和这两个年轻人出去了,回来看到那情景立即就跑了。当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觉得四面楚歌,忽然想起受过他们恩惠的钱金星,于是就来了这里躲藏。
陈依这才明白赵林叫他来的意思,实则认为此事有他的责任,此时此刻也希望有他帮忙去刺杀大头。
在陈依看来这简直是开玩笑,杀人和那天开枪威吓别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赵哥吩咐我不敢不尽力,只是目前有大头的行踪消息吗?”
“冷教护有这种勇气和担当果然不愧教护之职!事成之后,教护就是本教区功劳最大的教徒!至于大头的消息很快会有,东洋大师假作投靠,已经取得大头信任,稍后就会来电话。”
陈依暗觉不妙,疑心此事东洋从中作崇。不由自责太过愚蠢。以东洋那种历经诸多世事的老狐狸哪里会不知道赵哥昨晚的决定是自取灭亡?理所当然不会陪他找死,利用此事骗取大头信任也是理所当然,虽然大头不及赵哥好控制,但总算不必让他机关算尽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大师知道赵哥在这里是什么时候?”
“五六个小时前。”
赵林的回答让陈依稍觉放心,假如东洋有心看赵林灭亡不该这么久没有行动。但不安还是让他难以坐稳,不由起身走到窗边打量工厂外的情形。
工厂的围墙外一片宁静,厂区里来来往往的工人不少,但一个个让人看着都带有痞气。
钱金星端进来茶水,亲自递给陈依道“昨天还盼着能当面跟冷教护致谢呢,想不到今天就能见面。”
陈依接过茶水谢过,看着钱金星只觉得更不安。
‘她会不会乘机做了什么?譬如报警?’
明明是自己人,但他不能说破,此刻反而担忧面前这个自己人会为他带来麻烦。
钱金星伸手把打开的窗户关上,笑道“这种天气冷教护还吹寒风呢?一点也不注意保重身体。”
陈依有些尴尬的退开一小步,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厂区边角时,脸色大变。
他看见那里有辆起重机!
第七节 妖动(上)
于成杰叙说的梦不由自主浮现在陈依脑海。
工厂,平头的黑社会,起重机,被枪杀的女人。
他急忙探头打量那些来往的厂区工人,清一色的平头,整齐的根本不像是普通打工者。
他刚想说离开这里时,就见工厂围墙外疾驰停靠来七八辆白色面包车,车门一开,每辆车里就涌出来十一二人,也不知道怎么挤进面包车里的。
“赵哥,东洋大师也许把你出卖了。”
陈依的声音有些发抖,不敢想像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闻声奔到窗边的赵林一看,大叫快走。慌张失措的钱金星忙领路奔下厂区,在二楼时就看见厂区后门也停了三辆面包车,车门正涌出三群人。
钱金星快步领赵林三人在二层拐角的一面窄门前停下,匆匆打开门锁,就把赵林和跟随他的两个年轻人往里头推。
“在里面千万不要出来。”
这像是间堆积杂物的小房间,容人的空间很小,只是两个人就像塞满,三个男人勉强挤在里头几乎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你和冷教护!”
钱金星忙说还有别的地方,把门一关,重又锁上。
脚步匆忙的带着陈依跑下一楼时,一群黑色西装的不善者已经跟厂区里手抄刀具、钢管的工人形成对峙局面。钱金星脸色大变。
“我们来不及藏起来了。”
她的声音很微弱,有些发抖。陈依看眼背后的门,发觉只有快速通过那里才可能逃出去,面前双方人数差距明显,等到厂区后门那批人包围过来更没有活路。
“姓钱的婊子!把人交出来!”
钱金星勃然大怒的喝喊发令道“去你妈的!这里也由得你们想来就来?干掉他们!”
来犯的黑西装平头气势汹汹的蜂拥而上,厂区的工人也不畏惧的迎面扑上。
陈依拽起钱金星就走,快步奔出身后的门,看见围墙有道铁门,欢喜之余就要过去。钱金星忙道“那门没有钥匙,废置很久没用了。”
失望之余,陈依惊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