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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业绩问题了。好不容易碰到咱们这次让他们帮了这么多忙,不从我们这里找回来点钱,他还能去哪儿找?”
倪小峰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他听艾琳讲完这番话后若有所思的说:“我们是不是直接找东方快车公司的大股东,让他们同意接受一笔象征性的赔偿……”
噢,原来是为了这段时间部里面和东方快车公司之间发生的一些费用结算的事。托马斯想了想,就发现一个事实:自己和詹姆斯•;布莱恩教授一样,都属于从来没有统管过某个财务独立单位的经历。虽然理论上自己知道所有现代社会的机构,都是通过对成本的控制和对回报的追求来提高效率,可究竟这里面有多少管理技术细节,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倪小峰之前做反谍局的局长好几年了,在这方面看来艾琳对他的帮助不少。
“我先去驾驶舱看看,我喜欢长长这方面的学问。”托马斯笑着说道,走下观察台,将茶杯放回到小方桌上。
“好吧,解决完这堆麻烦事,我再找你。”倪小峰似乎这时才想起来托马斯还在场,语气中带着一点隐隐的歉意说道。艾琳则认真地俯身在那封电报上用笔写画着什么,没有抬头看托马斯。
讪讪地走下狭窄的舷梯,托马斯就到了飞艇上所谓的“中央通道”。这其实是一条纵贯整个飞艇的铝合金结构的长支架,在这条支架上用木板铺设了一条宽度最多也就一米的通道。这条通道也是不允许一般的乘客上来的。平时艇员们就是通过这条通道以及通道上下联结的多条狭窄舷梯,在乘客们看不到的地方来回各个工作岗位。昏暗的灯光下,就在这条支架的两边,托马斯可以看到一个个巨大的气囊,那里面就是氢气,这艘庞大的“奎星”号能飘在空中,就是靠这些充满气囊的氢气,同时这些盛满氢气的气囊也占据了这艘飞艇绝大部分的容积。好像有18万立方米,托马斯记得艇长好像是说过这么个数据。
来回忙碌的艇员们看到这个胖子时都侧身让过,他们都已经被告知:这个胖子是那位英俊高官的随从人员之一,他们在艇上是有特权的!
真是个了不起的大家伙!托马斯在心里感叹道。虽然多少关心点现代航空技术发展的他也知道:随着飞机技术的飞跃,今后能用得上这种大家伙的地方也就不多了。但这个大家伙给他的震撼还是很大的,而且他注意到:经过大规模改造的“奎星”号要比自己小时候乘坐过的飞艇技术上进步很多。他在中央通道两侧可以看到架设了好几条用厚厚的橡胶包裹起来的电线,这说明这艘飞艇上的电气化程度相当高。在自己小时候乘坐过的飞艇上就见不到这种电线。
用氢气作漂浮力的飞艇上最怕火,所以在飞艇上到处是严禁烟火的告示牌,吸烟者只能在吸烟室吸烟,就连飞艇上的餐厅,据说也是用电炉做饭。托马斯信步在中央通道上走着,一直走到通道最前面的一个向下的舷梯口。这是通向驾驶仓的。“奎星”号的大部分乘客房间和服务设施都在雪茄型艇体的内部偏下部分,也就是所谓飞艇的下甲板上。从飞艇腹部突出出去的就是这个驾驶仓和那4个悬挂在艇身外的发动机。
下甲板其实更热闹,那儿是旅客们的活动区域,有阅览室、餐厅、还有23间卧室。可托马斯不想去凑那份热闹,他也不想回自己房间,自己那间由薄薄的铝制板隔出的小房间隔壁,安妮塔正在休息。托马斯很不满意安妮塔的房间就在自己旁边这种安排,这让他很为难,也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想了想,就转身向中央通道的后部走去。这次他一直走到差不多通道最后面时,从一个狭窄的舷梯走下去,进入了下层甲板的走廊。这条通道主要供飞艇乘客使用,所以装修考究:薄薄的铝合金墙上带着镂刻效果的图案,天花上是乳白色的磨砂玻璃灯带,地面上也铺设了一层薄薄的橡胶地毯。最主要的是,这条走廊的宽度要比上面那些仅供工作人员行走的通道宽大多了:足足有1。2公尺宽!勉强可以让托马斯和安妮塔并肩而行。要知道,这可是在每寸空间都很昂贵的飞艇上。
沿着这条相对豪华的走廊,托马斯一直来到下甲板的末端:吸烟室。
这也几乎是到了飞艇的最末端,上面就是那个巨大的飞艇方向舵。吸烟室里明亮的方形大窗户外,偏西的太阳正将他的光芒毫不吝啬地照射进来,照得这间舱房暖洋洋的。这里面有几个红色的,和整个飞艇装修主体色很不协调的消防瓶。舱房的2面是铝制的长椅,每个长椅旁的扶手上都有一个金属烟灰缸,每个金属烟灰缸上都带着用细小的铁链条栓住的打火机。乘客上飞艇时都必须交出随身的火种,要抽烟只能来吸烟室。
正对着舱门,是一个通往飞艇外部的小玻璃门,门外是个带着围栏的小阳台。此刻小玻璃门上着锁,只有门最上面的排风扇在呼呼作响,将吸烟室里唯一一个正在喷云吐雾的瘾君子制造的烟雾排出去。
那个正在吸烟的中年男子看见托马斯进来,热情地举起长椅上放着的一盒“大中华”香烟,向托马斯示意请他抽烟。托马斯笑着摆摆手,说了声:“我不抽,谢谢您了!”
那名男子笑起来:“不抽烟您来吸烟室做甚?”口音中带着浓浓的山西味。
托马斯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通向外面小阳台的门:“我以为那门还开着,想站那上面看看……”
山西口音男子不以为然地笑笑:“那上面有甚好看的,往下一瞄头都晕。来来,来一根。大家都出门在外,别客气。”
托马斯觉得盛情难却,只好伸手从对方高举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在自己嘴上。那个山西口音男人热情地举起打火机给他点烟,随后就骂骂咧咧地说:“这么个破打火机还拿铁链子拴上,这不是拿人当贼防嘛!”
托马斯将香烟捏在手中,坐在男子对面的长椅上。
“你是在上海做事情吧?”那个男子自信地问道。
托马斯嘴里含糊了一下,不置可否。那个男子便得意地笑起来:“这年头,好多像你先生这样的人都住在上海。你是做那行的?”
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托马斯只好说:“我是做研究的……就是别人把资料给我,我再把研究总结出来的东西告诉别人……”
山西口音的男子高兴的叫起来:“我知道了!先生你是做金融研究的!咱们是同行啊!我姓曲,家里原先是开票号的,现在改金融投资公司了。先生您贵姓?”
碰到这么位自来熟,托马斯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只好回答道:“小姓莫……”
曲先生更高兴了:“我老婆也姓莫,老家是广西的。先生你和我老婆五百年前还算一家呢!咱们说来还是远亲!”
这位“远亲”先生真是难缠!托马斯心一横,反正倪局长还没有顾得上自己,不如就当打发一下时间。于是,他也打起精神,笑着说道:“曲先生,您这是在哪儿发财啊?”
曲先生叹了口气:“我家的商号在太原,可我这次花钱出远门不是去发财的,是去赔钱的!”
“此话怎讲?”山西商人的名声,那可是在全世界资本行业里都著名的。虽然太平天国起义时他们在江南一带的损失很大,后来建国战争的太原之役又让这些站错队的山西商人蒙受了灭顶之灾,但他们在建立一个独特金融体系时悠长奇特的经营习惯,特别是他们在交易当中那种执著的信用原则都使他们在最近这10多年来重新开始崛起。
“别提了!”曲先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的痛苦:“去年8月份,我们家听信了别人的鬼话,拿钱去上海炒咖啡期货,结果全赔进去了。这不,害得我们原来答应好别人10月份底在西域省的投资款也周转不开,一直到去年年底我们才把答应人家的投资款筹出来。我这次趁着过年带钱到大宛,不光是去给人家赔不是,还得求人家给我们免掉一些罚金……”
“你们不是已经筹到投资款了吗?”托马斯没听太明白。
“晚了几个月,人家原来谈好要买的那几个农庄都涨了价,成本一下上去了……”
“这我就不是很明白了!你们筹到款的时候,既然投资成本已经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那你们干吗不把投资项目停下来,按理说终止投资你们最多只要按照协议交罚金就行了,这样总体算来应该是更合算一些。”托马斯自以为是地说道。
听了这话,这位来自山西的曲先生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托马斯,接着摇着头说道:“莫先生你应该不是做实业投资出身的,我们做投资生意的讲得就是这点信用。这次我们要耍赖,别说在西域省了,就算在整个山西我们曲家的名声也臭掉了!”说罢,他又使劲摇了摇头。
托马斯听了后故意刺激对方,也摇起头来:“生意人逐利为本,就算是暂时名声上有点损失,但只要本在,那还怕翻不了身?”
曲先生真的是有点光火了,他跳起身来,语气激动地说道:“我们山西人的生意当年被左剃头给毁成那样子,后来我们想开银行北京也不答应,就这,这十来年为啥我们还能翻身?莫先生,告诉你吧!我们靠的就是信用二字!要没有老祖宗传下来的好名声,我们这些老西子凭啥重新威风起来?”
托马斯急忙向对方不好意思的道歉:“曲先生,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懂您这些实业投资行当的大家风范……”
“啥大家不大家的!我告诉你,莫先生,我们这些人可能是不懂你们玩得那些期货和股票,但要是说起来在中国实业界玩钱,哼哼……”曲先生看来是不想和这个话不投机的人多说半句了,他哼哼了两声,摇着头离开了吸烟室。
被人教训了一通的托马斯随手将香烟碾灭,准备去阅览室那边找几份报纸看看。椅子上的大半盒“大中华”香烟被他看到了。是那位曲先生遗落的。托马斯随手将这大半盒香烟装在口袋里,准备呆会儿给飞艇上的服务生,让他们还给那位脾气急躁的山西曲先生。
就在他从下甲板通道快走到阅览室的时,安妮塔从对面急匆匆的走来。她走到托马斯面前,低声说了句:“琳姐让我四处找你――先生要和你谈话,现在。”
托马斯已经发现:倪小峰身边的这些人在非正式场合时,通常称呼倪小峰为“先生”而不加姓。不知道他们又会称呼林倩如什么?是不是也是不加姓,只呼为“夫人”?在又一次向上甲板观察室爬去的时候,托马斯心里这样无聊的想着。
“艇长刚刚通知我,”等他一爬上那间位于飞艇最高处的小舱房,倪小峰就劈头说道:“我们的飞艇因为是顺风飞,要比原定时间早2个小时到迪化。”
托马斯傻乎乎地张着嘴,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
倪小峰身后正坐在小方桌前又在写什么东西的艾琳看到托马斯这模样,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是这样的,”倪小峰宽容地笑了笑,向他耐心的解释道:“这样,我们就比原计划要多在迪化呆2个小时。我准备人去机场候机楼,借地方和新疆站的人开个短会。你是下去和我们一起开会,还是自己在飞艇上休息?”
“开会和我有什么关系?”托马斯还是不明白。
倪小峰笑了:“你不是已经同意向部里面申请撤回来了吗?迟早你也会是部里面的领导之一,和下面的同志们早点见个面不好吗?”
别逼我,你们不要再这样逼我了!托马斯心里在喊叫,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地说道:“倪局长,这样不好吧?我回来的事,组织上现在还没有正式决定……”
倪小峰的脸上慢慢堆起了乌云。突然,他扭过脸去对身后的艾琳大声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平时我向你们强调的组织纪律性,你们以后要多向埃瑞克·亨特同志学习!”语气中绝无丝毫号召学习的感觉。
托马斯心中有一股火苗升腾起来,在这一瞬间他差点要失去理智的大声喝骂!
想让一个说出真话的最好办法之一是让他高兴,要是这还不行,那就激怒他!
这句史秉誉说过的名言突然在托马斯的脑海里闪过。于是,他听到自己带着点羞怯的声音在小舱房里慢慢响起:“我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名份,就这么和下面的同志们见面不好……要是您觉得我还是参加会议的好,那就别介绍我的身份了,反正这个会我也是列席。”
倪小峰注视着托马斯那张胖乎乎的脸上呈现的顺从和温和,突然就没了兴致,随口敷衍道:“那行,你就在飞艇上休息吧。晚上升空后我再找你。对了,要不要把安妮塔留下来陪你聊天?”
“算了吧!”托马斯从对方身上的某种失落感上找回了平时的自信,他笑着说道:“我跟安妮塔不合适。好不容易回国了,我还是找个不是做咱们这行的女人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