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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这才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在这一个短短时间内,王承恩不仅把大内的人包括锦衣卫全部换下来。并且让宁远野战军接管了整个京城卫戌。朱由检看了看宫门外的士兵,有些兴趣地问那高个士兵:“这么说,你们是宁远总兵吴襄的部下?你叫什么名字?”“秉皇上,卑职吴三桂,在家父帐下任前军校卫。”朱由检大喜:“好好,辛苦你们哪!对了,你们饿了吧?”吴三桂迟疑着,说:“卑职不饿……”“哎,赶了几百里路,岂能不饿?叫你的人进来,朕这里有好吃的……”朱由检朝外嚷:“来呀,都来都来!”一群士兵入内,齐
齐跪拜:“叩见皇上。”朱由检急忙从囊中掏出卤蛋、点心,挨个儿递过去,连声说:“拿着!吃,都吃……”
吴三桂大为惊恐,说:“皇上,卑职不敢。”朱由检更加开心,说:“有何不敢的!吃吧吃吧,朕看着你们吃,心里高兴哪!”说着,朱由检亲手剥开一只蛋壳,递给吴三桂。
吴三桂含泪咬了一口茶蛋,重重叩首在地:“谢皇上大恩!”
众士兵一起跪拜,颂道:“谢皇上大恩!”
朱由检高兴地说:“吃吧吃吧,知道吗,这是爱妃亲手煮的!嘿嘿,爱妃做的淮扬菜,最好吃了!赶明儿有空,朕请你们吃八宝汤团!”吴三桂和士兵们一片欢笑。朱由检则在旁边得意地踱步,看着他们狼吞虎咽。
片刻,朱由检若有所思止步,问:“吴三桂,关外军情怎么样?”吴三桂回答:“秉皇上,满清的八旗兵仍然凶狂,每到秋收季节,他们总要侵扰内地,掠夺牛羊和粮草。”朱由检生气地说:“朝廷有几十万兵马驻守关外,难道打不过这些蛮夷?”吴三桂犹豫片刻,说:“据卑职所知,关外守军长期不发饷银了,战马兵器,也样样缺乏……”朱由检大怒,发狠说:“贪了!饷银都叫阉党们贪了!哼,内忧外患的,再不整治,天理不容!”
乾清宫玉阶前,一阵鼓号之声激荡……王承恩立于宫门外大喝:“皇上驾到,众臣早朝!”文武大臣俱着朝服,分左右两列沿玉阶鱼贯而入。魏忠贤走在最后,当他步上玉阶正要入宫时,王承恩横身将他拦住,两人对视,魏忠贤微微发抖。王承恩厉声道:“魏忠贤听旨。”魏忠贤跪下指旨。“皇上有旨,太监魏忠贤结党篡政,祸国殃民。姑念其效忠先皇多年,赦其死罪,着即刻剥夺职衔俸禄,流放边关,永不归京……”
王承恩说罢弯腰朝魏忠贤笑笑,道:“魏公公,皇上没杀你,还不谢恩?”魏忠贤赶紧重重叩首:“小奴谢恩。”王承恩亲切地说:“起来吧,在下送魏公公出城。”
京郊外,王承恩亲自押送魏忠贤出行,身后跟着吴三桂等士兵。走到郊野无人处,王承恩突然抽出一根红绸扔到魏忠贤脚前。魏忠贤一见,惊惧,颤声央求道:“王公公,皇上没让你杀我,只让我流放边关。”王承恩冷冷地说:“九千岁知道的,皇上心肠软,太监心肝硬。老奴是太监,老奴要杀你!”
“你我都是太监,同是无根之人哪……”
“无根之人也要斩草除根!老奴知道,只要你活在人世,就后患无穷。”
魏忠贤恨恨地说:“我死了,朝廷就干净了么?”王承恩一笑,道:“也干净不了。朝廷嘛,是天底下最大的人堆!但是,老奴想不出比死更干净的办法了。所以啊,只好让你死。”王承恩朝吴三桂示意。吴三桂与士兵上前,将魏忠贤勒死。
乾清宫,踌蹰满志的崇祯坐在辉煌龙座上,东摸摸,西望望,十九年来,作为臣子的他对这尊龙座是敬得要死、怕得要命!也记不清自己对着它磕过多少个头!如今,万想不到自己能坐到这龙座上来。旁边,周妃欣喜地望着龙座和丈夫。崇祯感概不已地对周妃说:“百多年来,江山崩坏,权阉篡政,黎民深陷水火,国库空虚殆尽,边关狼烟四起,朱明王朝日渐衰落……如今,天降大任于朕,朕立誓奋斗终生,振兴大明!”“
“皇上,贫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周妃望着丈夫小心翼翼地说。
“朕刚刚登基,正应该广开言路,你说。”周妃沉吟:“王承恩监视您整整十九年哪,不管他是忠奸,都太可怕了!”崇祯沉思:“你是说……处置了他?”周后躬身答道:“皇上圣断。”
这时,王承恩大步入宫,折腰秉报:“秉皇上,老奴已将魏忠贤‘送走’了。”
朱由检点点头,问:“王承恩,你是东厂的副首领。给朕说说东厂的情况吧。”
“是。东厂的核心是十三太保,首领便是魏忠贤。”王承恩细细道来:“其下,有三十六总镇,一百零八个码头,俱由太监统领,所属耳目、密探、杀手、卧底,约有七千余人,分布于朝廷内外,甚至全国各地。凡三代以内的王公、三品以上的大臣,都在东厂特务的监视之下……”朱凡检惊讶道:“鹰犬们有这么厉害?”“不仅如此,皇上。就连远在洛阳的定王,他每天夜里和哪位妃子睡觉、说得什么悄悄话,鹰犬们也能探知密报。”
“满朝歪风斜气,成何体统?”崇祯始怒,却又陷入深思。片刻,他面色和缓过来,步下龙座,走到王承恩面前,沉声说:“王承恩听旨。朕,令你为大内总管太监,兼领东厂,并节制皇宫锦衣卫。东厂原有人员,除魏忠贤党人外,其余全部免罪,加以整治之后留用。今后,你必须按照朕的旨意行事,直接向朕秉报。如有不轨,朕杀无赦!”崇祯看着闻言大惊的周后与王承恩,又说:“东场之过罪不在太监,而在于使用太监的君王,在于君王如何使用太监……”王承恩重重叩首道:“老奴遵旨。”
崇祯说着猛然想起一事,追问:“对了,那个产妇呢?魏阉用来生伪太子的产妇呢?”王承恩吓得再叩首:“老奴正要请罪。宫变那天,所有奸贼都已被抓获,只有那位产妇下落不明。”朱由检严词厉声:“继续追查,抓住后,杀无赦!”
历经风尘,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一产妇抱着女婴终于进了扬州城。扬州毕竟江左富庶地带,只见四周灯火通明,一片繁华闹市……产妇怀中的女婴已经能睁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纷纭奇怪的世界。产妇来到扬州古运河畔,坐到一条石凳上,给女婴哺乳。此时,天上一轮圆月,水中一轮圆月,交相辉映。产妇搂着女儿动情地呢喃:“孩子啊,你就叫做‘圆圆’吧。咱娘俩啊,团团圆圆过一辈子!”女婴陈圆圆如花般的笑脸。映在月下,纯洁如玉,白净似乳。
俩个弱女子无意之中撞进历史,当她们坐在古运河边,喃喃对话,她们并不知历史将如何安排她们的命运。如果这位母亲在宫生下的是一个男孩,那么,明朝的末代皇帝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人呢?中国的历史会不会发生重大改变呢?
一个不该来到人世的女儿,一个被强行推上龙座的皇帝,两人在同一天里,各自走进了不同的命运。
第二卷
第三章 陈园园出道(一)
名城扬州,自古繁华之地。唐人有诗云: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足见其盛。烟花三月,上下扬州的人特多。来的都是贵人,读书的,做官的,盐漕商贾,一应人等,他们来扬除了浏览名胜,更多的是为了来此寻花问柳,这扬州城最为出名的乃是青楼粉黛,杜牧的诗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写尽了扬州的风流。
扬州荷花池边小荷花巷的一座民宅里。小圆圆坐在炉灶前,朝灶内填柴,通红的火光
映在她脸宠上。憔悴的母亲揭开锅盖,锅中冒起一阵蒸气。小圆圆不禁抽了抽鼻孔,露出一脸的馋相。母亲从锅底刮出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粥,将粥碗小心异异地端给圆圆,笑着说:“乖女,慢点吃,别烫着。”
小圆圆接过粥碗,很乖觉地问:“妈,你哪?”母亲勉强地笑着,说:“妈一点都不饿,乖女,快吃吧。”小圆圆狼吞虎咽般吃起来,吃得既贪婪又香甜。母亲转身,在一只破木盒中翻检,只找出七八枚铜板,她忧伤地叹息,将铜板们紧紧握在手中,转身看小圆圆已经吃完,仍在不舍地舔碗边儿。母亲过去,疼爱地换摸着她的头,说:“圆圆哪,妈今天有事,不能去买米了,你能替妈妈上街跑一趟吗?”说着,把铜板递给小圆圆。
小圆圆紧紧攥着铜板,就朝外跑。母亲追出来说:“乖女,等等……”母亲递过一把伞,叮嘱着,“乖女啊,到了街上,样样都得小心,不管别人说什么闲话,你都别理睬。记住了?”小圆圆紧攥铜板离家而去,母亲倚门目送。当圆圆身影消失,母亲左右望望,从怀中掏出一条鲜艳的大红香巾,匆匆拴在门楣上。接着,她缩身闭门。但那门板刚刚合拢,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将门板畅开,彻底畅开……
荷花池地处扬州西郊。小圆圆腋下挟着伞,小手攥着铜板,穿过小荷花巷,向东,拐进同春巷,再绕过书坊里,走向西街的米店。同春巷也是妓女密集的地方,只不过是些下等妓女,脚力马夫,商贩缠客,大都来这里寻乐,花几个铜板买一些男女的事,与那些贵人们吃花酒,狎妓,既相同又不相同,不同的是这里的妓女大都是些残花败柳,不似翰香院、楼上楼,那里蓄的尽是二八佳人,吹拉弹唱,能歌善舞,寻常人进不去。这时,虽然天降小雨,同春巷两侧,依旧有若干浓装艳抹嗲声嗲气的妓女倚门而立。经过这里,小圆圆立刻显得胆怯,步子越来越慢。妓女们看见小圆圆,便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陈家的小娼妇吗?”
“你妈一天接几个客啊?你家门外,野男人都排起长队了吧?”
“小娼妇,你妈又贱又骚,接一次客只收二十个铜子!”
接下来是“咯咯咯”的笑声。小圆圆深深低着头,忍受屈辱,一言不发地从她们中间走过。
此刻,圆圆母亲正对着墙上挂着半扇破镜子,开始浓装艳抹……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粗俗的吼叫:“心肝呀,你在哪儿?爷来啦!”圆圆母亲起身一看,进来一个汉子,一脸大麻子。她满面堆笑地迎上前,仿佛换了个人,娇声叫:“哥哥哎……”
麻子嫖客急不可待地想搂她,一边动作一边嚷嚷:“老久没见了,馋死我了,来来,快让爷吃一口!……”说着就要搂抱要亲。她撒娇做痴地挣开,嗔道:“急什么,门还没关哪!”圆圆母亲走过去关门,半道上,顺手将一只铜盘搁在小柜上。麻子一见就明白了,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铜板,扔在一只盘中,哗啦啦响!圆圆母亲关上门,望着那堆铜板撒娇地说:“哥哎,奴家就值这几个?”麻子又掏出一把铜板,哗啦啦扔进去。
圆圆母亲开心地笑了。麻子冲上前一把横起抱起她,一边亲一边将她抱入内屋。圆圆母亲浪笑着捶打麻子背部:“轻点、轻点儿!……”
外面下着小雨,粮店里的老板正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打瞌睡,忽听一阵细细声音:“老伯伯……”老板睁眼一看,柜台前空无一人,正诧异间,柜台边缘露出一只紧攥的小手,接着小手张开,掉出几枚铜板。老板起身伸长脖子朝下看,只见小圆圆浑身湿漉漉的,正踮着脚儿道:“老伯伯,我要买米。”老板说:“丫头,米价涨了,你这几个铜板只够买糠,哪能买米呢?”“老伯伯,求你给我点米吧。”小圆圆求道:“求你求你求求你了!我们家没米了,我妈一天没吃饭了!求你求你求你……”
老板可怜地说:“唉,就给你称上点吧。”小圆圆赶紧递上布口袋,老板拿过那只口袋,叹息一声入内。他走向米缸,抓起撮箕,在布袋内盛进一点儿米,看了看,再叹口气,又在布袋内加进一点米。老板回到柜台边,弯腰把米袋缠在小圆圆脖子上,说:“回去吧,下次别来了。”小圆圆高兴地说:“谢谢老伯!”
雨越下越大了,小圆圆沿着一条泥泞道走来。她脖子上绕着一只米袋,双手撑着一把破伞,踩着两脚烂泥,一歪一斜,疲惫地走着。走到家门前,推了推门,竟没有推开。她正要开口叫唤,忽听门内传出男人的一阵阵浪笑……她不知道家里又钻进什么人,不敢出声。她悄悄走到窗户边,踮起脚儿朝内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半截布帘后面现出床铺,麻子嫖客正压在母亲身上,疯狂地大动。母亲低低呻吟,麻子忘情喘息……忽然,母亲仿佛感觉到什么动静,不安地曲起身朝大门处看,却被麻子狂暴地压下去。
小圆圆泥塑般怔住不动,一阵大风吹来,将她的伞刮走。那只破伞在泥水中滚动……小圆圆赶紧冒雨追那只伞,追到后,撑着它蹲到一堵破墙下面,全身缩成一团,但是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细细的米袋,将它死死抱在怀里。天地间,一片瓢泼大雨,寒风剌骨。小圆圆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紧闭的家门,默默等待着。
第三章 陈园园出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