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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倒也不坚持,微微一笑放他离开:“也是,是我思虑不周,那好吧,你速去速回,我估计马上就该过水地了。”
他回过身与召召若有所思的目光碰个正着,两人对聂生的不对劲皆是心中明了,却不点破。召召在心里盘算着呆会儿聂生回来直接下个萦心蛊,此蛊的厉害绝不亚于她杜撰出来的“不二蛊”,好叫聂生一五一十全招出来有什么古怪。云澜却在想呆会儿找个借口离开马车,悄悄地跟上聂生,看他到底是不是探路去了。他这两日一直在暗中防范,生怕猜测会成真,没想到身边的聂生先露出不对劲,那么车上的青霜、绯玉会不会也有问题?
还未等二人想好,附近的山坡上突然传来几声长啸,阮梦华隐隐觉得熟悉,还未想出是谁,身子已被云澜腾空抱出车厢,躲在一颗大树下面。召召跟着下车,青霜、绯玉倒也机灵,以最快的速度爬出来,跟在三人后面藏好。
过不大会儿功夫,一道人影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左臂上深深地插着一支羽箭,身上也有多处伤痕,血顺着伤口往下流,看样子伤得不轻。他一边跑一边长啸,竟象是在向云澜几人示警。
云澜看得分明,低声道:“是南华,他竟跟到这里来了!”
可不就是南华,在他身后还有一群蒙头蒙面的黑衣人追了上来,看来是他寡不敌众,一路被追杀至此。
南华冲到马车附近时,雨地泞滑,他的伤腿一软倒在车前,随行而至的黑衣人呼啸跃起,大有将他斩于车前之势。云澜一把将阮梦华推给召召,也不见他拿什么兵器,斜踏两步一脚扫出去,瞬间便踢倒三人,未等落地站稳便又指戳疾点,最先冲至近前的黑衣人已被他全部放倒,也不知是死是活躺在泥泞中。
他一把拉起南华,喝了一声:“想活命的住手!”
其实不用他说,那些人已停了下来,互相对望一眼后突然向后散开,云澜隐隐觉得不妙,这些人定不会怕得自动退开,南华急声道:“莫放叫他们有机会放箭……”
一宿行人自可愁(六)
离他们歇息之处不远的山坡上突然掠出数道人影,顾不得还有同伴未归队,一言不发挽弓射杀众人。
云澜无暇去想南华为何在此时出现,手一甩将他送至车前,身形一晃已往山坡上疾奔而去。
箭矢如流星般繁多,大部分被云澜挥掌拦截,还有一小部分未到车前已势弱掉落下来,也有射中了先前被云澜放倒在地上嘶呼挣扎的人身上。这些人定是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眼看着同伴无辜被射杀也无动于衷。
云澜眉头一皱,身为医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出手,即便出手也甚少出狠招。上次没等他出手,召召便杀人立威,这回不行,聂生此时还未回来,怕是凶多吉少,马车里还有四个女子,召召以前杀个把人不在话下,可这会儿正虚弱着,阮梦华手无缚鸡之力,那两名小婢更不用说了,也不会武,故而他下手再不容情,如鬼魅般来到那些杀手面前,随手拍出去,近前两人一声也没叫出来便倒在地上,头颅如被铁锤重击过,血流和泥水混在一起真是惨不忍睹,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不等其他人回过神围攻过来,云澜继续欺身向前,他神色清冷,只在鲜血飞溅避之不及的时候才微微有些变化,那些杀手脸色发白,知遇上致命煞神,却仍是拼死抵抗,无人敢逃离。
那厢南华已忍痛站起身躲在车侧,瞧了一遍自己的伤势没什么大碍,还得腾出手来替拉车的畜牲挡些流箭,一眼看见召召歪靠在车里的模样,立时为那股病态风流所倾倒。身上有伤算什么,周遭那些泥泞算什么,不远处那些濒死之人的惨呼算什么,南华但觉得青山绿水,悠悠然神清气爽,他将流血的手负在身后,端着风流倜傥的架子,文绉绉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召召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召召看了眼远处云澜的情形,知云澜一人能应付得过来,微微笑道:“是很巧,不知南公子要往哪里去?”
“我也是随便走走,游历一番,不想竟与你们重逢。”他说起假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好似真的出门踏青,在一片绿柳红花之中遇上了心仪之人,满心的欢喜。
只是一支不长眼的箭嗖地射过来,他急忙将身子贴子车厢狼狈避过,还未说出话来,数道风声从车后袭来,十几名杀手已将马车团团围住,避无可避之下,他只得拼尽全力举剑相格,一阵金戈交击声过后,他虽杀了几人,自己却也被旧伤拖累坐倒在地,血流不止,兼胸口气血翻涌,难受得差点晕倒。
那些人抛下他不理,转而攻向马车,当先一人刚跳上马车一个照面就被打了下来,里面几声女子尖叫,南华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急忙咽下喉头的血腥之气,强挣着冲上去。
混乱间马车突然一声轰响,随即侧翻在地,几匹马也被当场击杀。此时云澜恰好回转身来,出手便重挫了大半名杀手,暂时逼退那些人,又出掌将一面车厢震散,召召与绯玉扶着人事不知的阮梦华走出来。云澜一惊:“丫头出了什么事?”
召召面有忧色,低垂着眼道:“暂时没事,先把这些人杀了再说!”
眼见着不能成事,来袭击他们的杀手眼神灰败却毫不退缩,咬牙又围上来。南华正欲上前帮云澜,却觉身子一轻,被拎着扔到青霜和绯玉身边,召召冷冷地喝道:“看好梦华!”
话音刚落,她已闪身到了那些杀手面前,下手之狠辣比云澜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每次她一抬手便有一人惨叫着死去,有的人甚至闭上眼等着她下手,象是知道无法躲避。
南华苦笑不已,他小看了这个如花似玉的佳人,也是,氏羌的女子怎会有简单的。再看身边阮梦华昏沉沉地倒在绯玉怀里,绯玉也受了伤,肩头的衣服被血染红一大片,许是惊吓过渡,面对着自家主子张了半天嘴才说出来两个字:“……青霜……”
透过车厢碎裂的缝隙,南华看见青霜倒在里面,心口插着一柄利剑,动也不动,应该已经死去。
他惊怒不已,聂生也死了,就死在那片山坡的背面,当时他探路回来,与一直偷偷跟着马车的主子见面,才说了几句话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杀手杀掉。南华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追杀,他是因为好奇才跟上来,却不想会遇上这等事。
剩下的人毫无意外全部被盛怒中的召召杀掉,没有放过一个人。看着山坡下这片惨状,南华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些人象是根本不怕死,明明是没有胜算的事。”
云澜将阮梦华抱在怀里,仔细地诊脉,并不理他。
召召却弯腰翻查着一具死透的尸体,该是一下子便发现了什么,面若冷霜地道:“因为他们被人下了蛊,若不拼尽全力截杀我们,会死得比现在更惨。”
为何世人闻蛊色变?其实蛊术本身并不会去害某个人,只不过有些人会用蛊术来害人,故而蛊术被世人所惧,且深恶痛绝。就象是医术,有的人可以用医术来治病救人,有的人却用医术来害人,一切皆是人的错。
南华默默走到一旁,扶着一棵树木坐下来调息,半晌睁开眼后,云澜来到他面前问道:“你怎么跟上来的?”
“聂生是我的人,他自然有办法给我留下印记指路,当日在邺城我虽不能马上跟来,但之后总有法子摆脱麻烦。”南华说着心却越来越沉,难不成那些人是被他引来的?
云澜的话证实他的想法:“难为聂生如此忠心,为了你的好奇心,居然给我们引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人呢?”
“已经死了。”南华站起来,低声道:“出了这样的事全是我不好,梦华小姐她没事吧。”
云澜揉了揉眉心,无力在此时痛责他的过错,叹口气道:“她身子本就虚弱,马车侧翻替召召挡了一掌,眼下还说不准。”
刚刚他给阮梦华把过脉,却对她的状况无能为力,就连召召哺喂她喝鲜血也醒不过来,此时已是气若游丝。
若是可以,南华情愿自己没有跟上来,他满心愧疚:“那怎么办?”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怕还会有人追来。”
绯玉已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忍着痛陪在昏迷的阮梦华身旁,她只是个小小的丫鬟,想不通刚刚几个还在赏景看雨,怎么一会儿功夫青霜便死去,少主也突然出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心中的不安和伤痛,身边的召召姑娘脸色为何那么苍白,她怯怯地叫了声:“召召姑娘……”
眼看着召召要晕过去的样子,突然眉间一凛,高声道:“什么人,快给我出来!”
云澜也已惊觉,身形一动正要掠起,有两人从树后绕出来,赫然是柳君彦与香眉山二人!
这里已近氏羌,深山之中人迹罕至,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云澜沉声问道:“是你们?”
柳君彦拱手道:“我们是寻人至此,非有意窥探,云公子勿怪。”
能与阮梦华等人重逢,香眉山自是心喜,但阮梦华的情形又让他高兴不起来,看着周遭一片狼藉,他以为阮梦华是遇袭受伤,急问道:“梦华小姐出了何事?”
“梦华身体有些不适,香公子有心了。不知你们二位又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柳君彦与香眉山却是真正无意与他们相遇,当日香眉山乘船回京,向老父禀明香家遇上的这场灾祸,听闻二弟死无葬身之地,香老爷子默然不语,末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样也好,你二叔不用再受苦。”
到底有什么好?香眉山百思不得其解,却无法从老父口中问出些什么。他第一次出海就遇上这样的大事,颇有些心灰意冷。直到柳君彦再次来访,带来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消息,香文盛并没有死,曾在沧浪境内出现过,如今一路向北,往青城去了。
香眉山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这件事,柳君彦只得将自己上船是为了察查香家出海行商是否与沧浪暗中勾结之事悉数告之,让他自已去想。香眉山惊怒之余却冷汗涔涔,他对二叔的神秘过往一向佩服得紧,香家又是在他手中兴起,每次出海行商均是二叔在拿主意,若说他暗中与人勾结并非不可能。到底自己的父亲是否知道,他不敢肯定,但父亲一定知道些什么,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最终选择和柳君彦一起赶赴沧浪,去亲自查证。
他们和云澜等人走得路线不同,直接在东明城过海到智真州地,而后再赶赴青城,比云澜等人绕到赤龙坡再进沧浪要快得多。据柳君彦所说,青城谢家一直与香文盛暗中有来往,早被柳君彦等列入怀疑对象,且派了人手潜在青城盯着,路途遥远,留在那里的人并不知道香文盛在东明城身死的消息,只是尽忠尽责地将此地的异常传回去,却让在上京城的柳君彦惊诧异常。
毕竟此去之地非子夜属地,不能兴师动众,柳君彦与香眉山一路潜行到了青城,正欲与香文盛会面,却发现他行踪诡秘,离开了谢家。他好像受了重伤,行动极为不便,让跟着来的柳君彦等有机可乘,两日前跟到这里跟丢了人,刚才听到这边有打斗声被引了过来,才发现他乡遇故人。
绿萝飞花覆烟草(一)
听柳君彦简单说了二人为何在此地的缘由,云澜下意识地看了召召一眼,他可以肯定他们说的不是假话,因早知香文盛与氏羌关系匪浅。当日香文盛将召召藏身在船上,便是要送她回到氏羌,后来被人追杀得船毁人亡,只有香文盛一人逃脱,而后不知为何又潜入沧浪来此,难道他是放心不下召召,怕她未能回归故乡?
虽说是碰上故人,可柳君彦却紧绷着身子,对面几人,他只认得云澜和召召、阮梦华,其他负了伤的一男一女却不认识。云澜不好惹他在船上时就知道,可召召刚刚最先出声叫破他们的行藏却让他吃了一惊,何况她此时还满身血腥,似修罗女刹。他与香眉山循声而来,却晚了些,没看到召召出手杀人的情景,只觉得她颇不简单,在东明城刚一出现,香家商船就出事,难道一切和她有关?
相对于柳君彦的紧张,香眉山的注意力只放在阮梦华身上,猛一下子看到她口唇边仍有未擦拭干净的血迹,不由心中痛惜,出声质问道:“云公子不是大夫吗,怎地梦华小姐成了这副模样?”
柳君彦阻拦不及,咳了一声道:“眉山不可!”
他太明白自己这位兄弟的心思,可云澜不是他们能惹的人。不错,当时在船上时他并不知道云澜的来历,回京后一查这位身份莫名,仁帝却极为推崇的云澜大夫竟是出自千羽山。
他虽身在公门,却总在江湖上行走,千羽山一向被子夜国的历代皇帝奉为灵山,从那里出来的人均是神仙般的人物,只是近一两百年与皇家往来少了些,传到至今已极少有京中贵人知道千羽山是什么地方,即使有人说起,也会认为传言夸大。
可千羽山在江湖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