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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烟和风行止。想到这里,她又退了回去,心神不定地回到灵堂中,把影卫全部遣退,好好地操办丧事。这时候,她不能动,一切只能是静观其变。
她有条不絮地操办着丧事,专心致志地操办着丧事,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但人却被吓坏了。她觉得姥姥之前假死的事情是她故意为之的,那目的是什么?针对的又是谁?云海琼天里面的那帮人?她?还是母亲?母亲虽然不在云海琼天二十年,可里面仍有一大帮她曾经亲手培养起来的心腹,忠心耿耿地效忠着她。姥姥也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地任之为之。可如今姥姥唱出这假死的戏又是为哪般?是想除非母亲的势力让她今后顺利继位吗?还是想以她逼母亲回来?她和母亲都是姥姥的心头肉,姥姥伤谁都不会伤她们两个,可是,为了云海琼天的未来,姥姥就必须在她们之间选个继位者,非继位者那一方的势力就一定会被剪除。一面是她的心腹亲信,一面是母亲的,姥姥要是选了母亲灭了她的心腹亲信毁了她多年的心血,那该怎么办?易地而想,如果姥姥毁了母亲的心血,母亲又该怎么办?
拓拔娇越想越不安,想要赶去把此事平息,但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平息得了的。她不愿意争,她母亲不愿意争,下面那些人呢?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把自己置身事外,专心操办丧事。
忙到天黑,文武大臣散去一帮,留下一帮陪着她守灵。她坐在椅子上,盯着棺材想着自己的烦心事。屋子里传来淡淡的熟悉气息,她知道裴幻烟来了。或许可以说是她和玲珑儿一直没有走,她们一直在灵堂外面呆着。
玲珑儿走到拓拔娇的身边,一把抱住她,“好妹妹,人死不能复生,你得看开点,不能……”
拓拔娇瞪她一眼,挣了挣,没挣开。她没好气地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裴幻烟走上前去,上了三柱香,扫了玲珑儿一眼,说道,“珑儿,不得胡闹,这是灵堂。”浅皱的眉,显露出微愠之色。
玲珑儿耸了耸肩,抿抿嘴,说道,“本来就是嘛,人死不能复生,不看开难不成还跟着去死啊。”
拓拔娇“霍”地一下子蹭了起来,怒眼瞪着玲珑儿就要发作。
玲珑儿打了个哆嗦,退后两步,跑过去上了三柱香,然后磕了三个响头,跪在那里说道,“楚老爷子啊,你睁开眼来看看你的乖孙女吧,自从你走了后,咱们的娇儿又不笑了,整天板着个脸像是人家欠了她八百万两银子没还一样,我也没有欠她银子啊,楚老爷子啊,好歹我也是她的结拜姐姐……”
“珑儿!”裴幻烟低声喝叱,风云不惊的脸上出现难得的愠怒之色,“此地岂是放肆之处!”
玲珑儿觉得委屈,“我没有啊。”看向拓拔娇,带着悲色的面容上透出一股彻骨的冰冷。她端正姿态,走到拓拔娇的身边轻声说道,“娇儿,我是真的担心你。”摆出这副样子,看起来倒真有当姐姐的样子。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拓拔娇轻哧一声,把头撇到一边,眼中却浮起一丝雾气。她为自己的软弱感到恼怒,不就是死了一个亲人吗?有什么值得伤心和不安的?同时也为裴幻烟和玲珑儿的担忧感到烦燥,扭头叫道,“滚!”她们的担心,只会显露出她的脆弱,她拓拔娇不需要!
“那你自己保重。”裴幻烟轻声说,她拉起玲珑儿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给你的那面令牌还是有效的,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随时找我讨还。”拖着还不想走的玲珑儿就走了。
“姐,你就忍心把娇儿一个人丢那里?”一出灵堂没走出多远,玲珑儿就大声叫嚷。
“你跟她是结义姐妹,难道你还不了结她?她那么好强的性子,怎么能在人前露出软弱之色?你要再留在那里,她能跟你动手拼命。”裴幻烟说到这里轻叹口气,“娇儿不是杀手,身上的杀气却比她这个杀手还重。”裴幻烟说到这里,脸色也很不好看,“珑儿,跟我回天冥禁地,我们马上回去。”平时轻轻淡淡的她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玲珑儿撅了撅嘴,“可我想在这里照片娇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娇儿,想照顾她和欺负她。看到娇儿现在的样子,她觉得难受。
裴幻烟说道,“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轻易倒下的不是拓拔娇。真正有危险的也不是拓拔娇,而是玲珑儿。
玲珑儿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看向裴幻烟,“姐姐,难道有事情发生?”
裴幻烟点点头,说,“你随我回去,我一一告诉你。”
玲珑儿带着满腹疑问回到天冥禁地,跟着裴幻烟进到她的香闺中。裴幻烟玲珑儿泡了一杯清茶,邀她在楼边坐下,缓缓说道,“你知道咱们的爹是谁吗?”
玲珑儿摇了摇头,嘟着嘴说,“娘不说,哥哥也不知道。姐姐,难道你知道?”她的眼睛一亮,放下茶,缠在裴幻烟的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姐姐,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告诉我?”
裴幻烟点点头,说,“天也城的老城主楚霸天是我们的亲爷爷,他的儿子楚玄飞就是我们的父亲。”
“啥?”玲珑儿张大了嘴巴,把嘴巴张成O字形,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我们的爹是楚霸天的儿子?那我和娇儿……”
“是表姐妹。”裴幻烟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姐也不愿意与你多说,你也不要去问娘。”她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说,“姐姐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你手上的这半块玉玦。这玉玦和我被影盗段十四偷去的那块是一对,后来娘亲与爹爹定情的时候将它一分为二,各执一半。我入了天冥禁地,娘就把爹遗下的这块玉给给了我,娘那块做为生日礼物传给了你。影盗拿了我这半块块,定然会来取你手上的半块,相信影盗还不知道这半块玉在你的手上,所以我猜想他这会儿在去东海水晶宫的路上。我已经下了必杀令,勿必把他在半路上截杀了。”
“为什么?他不是娇儿的人吗?”玲珑儿皱着白玉似的小脸蛋儿,“楚老爷子死了,娇儿不开心,怎么姐姐也跟着……姐,你是不是因为他是咱们的爷爷也伤心啊?”
裴幻烟起身走到床前说道,“爷爷是个好人,可惜人有些糊涂。”她缓了下,又说,“这块玉关系到一个龙脉宝藏,传说得到此龙脉宝藏者,能得到中原王朝的九万里天下。这块玉是进入龙脉宝藏地宫的钥匙,还有一个用血玉雕成的血玉美人中暗藏着那龙脉宝藏的地图,另有一把七弦古琴,是用来降伏镇宫神兽的。”
玲珑儿睁大了眼睛听着裴幻烟的说。“那……你是说楚娇儿想得到这宝藏?”
裴幻烟摇了摇头,“她现在应该没有这精力来谋这宝藏,但这事跟她脱不了关系。”她转过身,又说道,“我派人查过,娇儿在北郡王府的‘死’因是因为皇帝赐死。”
“什么?”玲珑儿跳起来叫道,“皇帝为什么要赐死娇儿啊?难道江湖传言说的是真的,娇儿没有办好……”
“不,不是。中原皇帝身边有一个国师,叫天道真人的道士,她说娇儿是女帝命,将来要巅覆中原九万里江山,成就天下霸主功业。皇帝心生疑虑,但念及北郡王府的情义,也没有什么行动。可后来娇儿在江湖上干的那几件事情太过张扬,也使得皇帝对于她的本事及能耐起了顾虑,唯恐天道真人所说成真,遂暗中相逼。为了保北郡王府,娇儿当着皇帝的面饮下所赐的毒酒。”
玲珑儿捂住嘴巴,惊愕地叫道,“皇帝是她的亲伯父啊。”
“自古无情帝王家,别说伯父叔侄,就算是父子兄弟也是刀刃相向,手足相残的。”裴幻烟轻轻皱着眉头,说,“现在我不得不把这两件事情往一个方向想。”
“娇儿做皇帝?”玲珑偏着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那个老是半夜跟着她进厨房偷东西的小妹妹,整天像猴子一样东捣蛋的小丫头当皇帝?光是想着她穿着朝袍坐在龙椅上的样子就觉得怪异,这怎么可能嘛!“姐姐,你胡说的吧?我觉得不可能!”
“可不可能是一回事,能不能保全咱们爹娘留下来的这块玉是一回事。”裴幻烟说道,“珑儿,这两块玦牵扯到这么敏感的一个宝藏,这将给你带来何等的危险。”
“我不怕。”玲珑儿倒显得有点兴奋,看她的样子似乎好像恨不得像全天下的人召示她有这样的一块玦让人家来夺。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珑儿,你这点本事根本就不够看。”裴幻烟低声说道,“如果真是云海琼天的人来夺,你应付不了的。”楚霸天死了,拓拔红颜先是诈死,然后突然离开,这是什么?她在准备后事,把那些对她的继位者不满的人都拉到明处来一网打尽,替她的继位者扫清继位的道路!云海琼天的势力,天也城的地盘,加上那龙脉里的宝藏,拓拔娇为帝的预言就有可能成真!一将功成万古枯,何况是成就一个帝王!更何况那个人是娇儿!一个浑身杀气腾腾的娇儿!
裴幻烟越想越心惊,她不为苍生不为百姓,也得为自己天冥禁地和珑儿打算。且不论这玉后面的宝藏,这对玉是她们父母的定情信物,就凭这一点也不能让人夺了去!
“我不相信娇儿会来抢我们的东西。”玲珑儿站起来坚定地说道。
裴幻烟轻轻摇了摇头,对玲珑儿的固执有些无奈,但她也相信拓拔娇不会支使影盗来夺玉。凭她拓拔娇的骄傲和嚣张,如果她想要,只会明目张胆来夺,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来偷。但影盗段十四在偷玉前后一直做为拓拔娇的上宾住在天也城的城主府中,这其中就又有干系!裴幻烟觉得很多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便妄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玲珑儿,守好剩下的这半块玉,和尽快查清所有的事情。
玲珑儿的眼珠子转了转,用手支着下巴问道,“姐姐,那咱们的爹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听人说楚玄飞是被楚玄歌杀死的?”
裴幻烟轻叹一声,说道,“珑儿,这是上一辈的恩怨,咱们下一辈不该过问。不管爹爹是怎么死的,他已经死了。不管楚玄歌有没有杀爹爹,她现在都过得不好。被尘封的事情,就永远让它尘封的好。”
玲珑儿不甘心地嘟着嘴,“我好奇嘛。”
裴幻烟凝视着她许久,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吐出四个字,“不能好奇。”
第二十三章
楚霸天下葬了。
下葬那天,草原上下着濛濛细雨,拓跋红颜也来了。她身着一身素白的裙装,站在烟雨中如同一枝苍白的百合。
拓拔娇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变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这么快,以前的拓跋红颜张狂凌厉得像一只黑暗中的血罂粟,全身的黑暗魔魅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带着剧烈的毒刺。楚霸天的死似乎给拓跋红颜下了一种诅咒,使她的生命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逝。
棺材抬进地宫之中,拓拔娇和拓跋红颜都没有流一滴泪,甚至于一丝伤心。拓拔娇知道,拓跋红颜不流泪不伤心那是因为她已经抱了随他而去的心,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在人世间还有未完的事。而至于她自己,则是因为她不能伤悲流泪,楚霸天和拓跋红颜的离开会给她留下一副沉重的担子,这是她必须挑起来的。把棺木放进地宫之中,拓拔娇开启地宫的机关,再将地宫门口的门口关下,正欲拉下断龙石,被拓跋红颜止住了。拓跋红颜替她摇了摇头,然后虚弱地笑了笑,眼眸中含着浓浓的笑意。
拓拔娇瞪了拓跋红颜一眼,一咬牙就猛地将断龙石的机关往外拔。
拓跋红颜一把扣住拓拔娇的手,喊道,“娇儿。”她该明白她的心意,该成全。
拓拔娇摇了摇头,叫道,“你们都走了,留下我怎么办?”她死死地按住断龙石的机关,不愿意松手。这里埋了她的一个至亲,她不想再埋第二个。
拓跋红颜说道,“娇儿,我会让你顺顺平平稳稳当当地继承一切属于你的东西,你勿需担心。留下断龙石,圆姥姥一个梦吧。”
拓拔娇盯着拓跋红颜绝美却苍白的容颜,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她地姥姥啊,她的亲姥姥,难道就真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也躺进去吗?可是她能不成全她吗?颓废地放下手,靠在旁边的石壁上,狼狈地看着拓跋红颜,神声中满是哀凄。
拓跋红颜抬起手抚住拓跋娇的脸,“娇儿,姥姥答应你,两年之内不会离开你,好吗?”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也是给娇儿的一个缓冲空间。
拓拔娇艰难地点了点头,她能不答应吗?
“那今天把名字改回来,别老用着那似是而非的姓。”
“嗯。”拓跋娇应了声。
拓跋红颜轻轻拍了拍拓跋娇的脸,微微一笑,然后飘然离开。
拓跋娇看着拓跋红颜飘远的身子,她在想什么忧虑些什么这虎姑婆居然全知道!拂拂额前的刘海,觉得轻松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