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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幻烟的眉头一下子拢了起来,“段十四接近娇儿是为了龙脉图?不可能,图没在娇儿身上啊!她也根本就不知道有龙脉图。”
“可如果娇儿要龙脉,你们给不给?”楚玄歌问。
“给!”裴幻烟毫不犹豫地答。只要拓跋娇想要,再难的东西他们也会想要设法替她谋得。
“段十四这个人,心里装着的是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管是段子奕还是拓跋娇还是他自己,都没有。这样的人,是天下的福,他会为天下苍生谋求最大的利益。但他不是娇儿的福,他与我,有灭门之恨。天下君王的抉择,他会选赵子奕,而不会选娇儿。他对娇儿的感情是有爱也有恨,他的爱会迷了娇儿的眼,而他的恨会伤了甚至毁了娇儿,把他放在娇儿的身边,太危险。而赵子奕,他是前朝遗孤,身后追随着一大批不死心的人,所以段十四和赵子奕都不会是娇儿身边的那个人,唯有你,烟儿,唯有你陪着娇儿,我才放心。所以,我把娇儿交付给你了。”
“段子奕没有夺天下的心,也不是夺天下的人。”裴幻烟说,“而且,娇儿似乎也已经把段子奕踢出了局。”她想了想,把拓跋娇在白天跟段子奕划清关系的事情告诉了楚玄歌。“姑姑怎么看?”
“他是赵旭的后人,念在故情,我留他。但不代表段笑天他们又能容他信马江湖。段氏,最终会成为娇儿的心腹之患。”
“姑姑的意思是要除去?”裴幻烟低喃,她在考虑。毕竟,她现在对段氏的势力掌握得还不清楚,危险性有多大她无法评估,一时之间不方便动手。
“姓段的一伙谋这江山谋了四十年,根基不比我们浅,不宜妄动。扣住段子奕,便是扣住了王牌,不怕他们反天。”楚玄歌仰起头说道,“为防有变,最要紧的还是先让娇儿登基,登了基,名正了言顺了,事情就好办了。”
“此事要让娇儿知道吗?你和玉珑郡主设计江山的事情她已经知道,此事再瞒只怕她会恼。”
“照实跟她说,以后的事情都别瞒她,该怎么做让她拿主意。她既然坐了这江山,就该学会打理这江山了,她该成为那个掌全局的人了。”楚玄歌说到这里,抽出了扎在裴幻烟身上的银针,侧头看了裴幻烟一眼,说,“以后对付段家的事情,你凡事问过娇儿再动手。”
“是,只是我怕娇儿的性子会误事。”
楚玄歌说,“误事不怕,只要在最紧要的关头,你护着她就好。而且这孩子虽然莽撞,但自我保护意识和危险意识极强,凡是犯到她的,她下手不是一般的狠。”她盯着裴幻烟,“让你处处顺着她,就怕你哪天犯着她,她跟你翻脸。因为你是那个要守着她的心住在她心里的人,我不想让你在她的心里有任何的疙瘩。做帝王,会很孤单的,想让你陪着她,明白吗?”说到这里,她缓了缓,“姑姑或许有些自私,一昧地替娇儿考虑而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就当是体谅体谅姑姑这颗为人母的心。姑姑欠她的,太多太多。”
“烟儿明白,姑姑,烟儿愿意守着她,一生一世。”裴幻烟轻喃,望向手中的纱布。那人儿,呵呵,懂得开始关心她和爱护她了,是否,自己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一些位置了。想起刚才拓跋娇情急之中把楚玄歌踹到地上,嘴角不禁浮起一抹轻浅的笑意,极轻极浅,眼底却透着一抹淡淡的幸福。
+奇+楚玄歌爱怜地轻抚着裴幻烟的头,这孩子才是最苦命的一个。从小受的苦比谁都多,得到的爱比谁都少。甚至于,这孩子苦到已经忘了去索要爱,唯一会的就是守着她的那天天下,替她守着娇儿。“烟儿,你会幸福的。”娇儿是她的孩子,性情和她一样,所以她懂,也敢断言。楚玄歌疼拓跋娇疼到了骨子里,从拓跋娇的身上,她看到了太多太多自己的影子,所以她总竭力地想要拓跋娇幸福,用拓跋娇的幸福来弥补自己这二十年的遗憾。而这种渴求拓跋娇幸福的心态,也因渴望而变得有些偏执。若许,在拓跋家的人的性子里,都有一些偏执。拓跋红颜如此、楚玄歌如此、裴幻烟亦是如此。她得为这两人做些什么,烟儿这孩子的性子太闷也太自闭,还是让她家的娇儿出手来得快些。想到这里,楚玄歌的嘴角勾勒了起来。她又在她的娇儿身上看到了一个希望。她楚玄歌叱咤天下几十年,却每回在床榻之间被易水云压得翻不了身,如今总该让她的孩子替她扬扬眉吐吐气,也把易水云的孩子压在身下凌虐凌虐,听听云儿的孩子□的吟叫,才不往她这二十多年的郁卒。
+书+“烟儿,下床看看腿能不能走!”楚玄歌说道。
+网+裴幻烟朝自己的腿看去,只见腿上的肿已经消褪,只留下淡淡的淤青色残留在腿上,她试着动了动,发现腿已经有知觉且能动。她试着下了床,站起来,走了几步,除了腿还有些麻之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稍微有些发麻,别的已经没有什么,脉筋也通畅了。”
“那就好,发麻是血液刚恢复畅通,老酒鬼虽是替你打通了主脉血液,却封了你的支脉。我现在替你打通了所有的脉络,你明天再休息一天,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谢谢姑姑。”裴幻烟朝楚玄歌弯下身子福了一福。
“都自家人,谢什么谢!”楚玄歌起身,“行了,我去看看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嘴里说着一样,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可又是另一样,提到她家的小东西,神情柔得可以拧得出水来。
第九十六章
“那烟儿也先去忙事情去了。”裴幻烟与楚玄歌同时走出了寝宫。踏出寝宫的那一刻,裴幻烟有些留恋地深深吸了口寝宫里的气息,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从眼前掠过,这一切的一切都转变得太过于突然,娇儿一下子从遥不可及的天边落到了她有眼前。这种转变,快得让她觉得有些恍惚。握着手腕上的纱布,这伤,是她与娇儿共许承诺时留下的,这伤好美。她微微浮了浮嘴角,抬头看向外面的苍穹,能得娇儿如此相待,伤了腿又如何,即使废了这条腿她也甘愿。“我是说你别再干伤害你自己的傻事情,你现在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属于我的私人财产,你是没权力动的。”想起拓跋娇那霸气的话语,裴幻烟嘴角噙起的笑意更浓更甜,以后她会替娇儿守好她的私人财产,不让“它”损伤丝毫的。呵呵,她是娇儿的私人财产!好温馨的称谓,亦感动!踏出寝宫。她想她会永远永远记得这一天!
楚玄歌对着发花痴的裴幻烟摇了摇头,这孩子没救了!扬起一抹大大的坏笑,她家的宝贝的魅力就是大啊,把云儿的孩子迷得那是神魂巅倒,嗯嗯,以后娇儿在床上要怎么着烟儿就能怎么着烟儿吧?哈哈,反扑大业啊,她楚玄歌反扑大业的希望就全寄托在娇儿身上了。不成,得去老酒鬼那里把人捞回来好好教导教导,免得让烟儿哪天扑了个先,娇儿以后就得和她一样再无出头之日了。
话说拓跋娇拧着坛酒来到酒窖里,就发现偌大的酒窖变得空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还摆着三十多坛新进的酒。“酒呢?”她有些傻眼,随即一想,估计是老酒鬼怕她禁酒给先搬空了。
她捂着嘴,大声喊道,“老酒鬼,在不在?”回音在酒窖里响起,就是没有见到老酒鬼的人。
“老酒鬼,我有一坛从苗疆带回来的百毒酒哦,我娘说是好酒,让我来带给你的,你喝不喝?”拓跋娇继续高声喊,还是没有人应。老酒鬼不会是换窝了吧?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寻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把酒坛子的封口拍开,一股酒味当下弥散出来。拓跋娇立即跳开,酒味太浓她受不了。
拓跋娇跳开了,塞了两颗解毒药灌进嘴里,左右瞧了瞧,发现一个人影从酒窖最角落里一闪即逝。看这身形和速度,不是老酒鬼又是谁。她走过去,把酒盖上,坐在那里说,“老酒鬼,我看到你了。这酒是我娘让我送来给你道歉的,是娇儿不懂事,还请您老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娃儿计较。你也知道,我心疼烟儿嘛,她伤得那么重,我关心则乱,砸了您老的酒。”把酒摆旁边,“这酒你先喝着,等我迁都进了京城,皇宫里面还有很多好酒等着你老来品呢,待得国力强些,四方来朝,周边诸国也都会有美酒贡来。你也知道,我这人沾不得酒,最后还不全是你的。”
“小娃儿说啥呢?”老酒鬼不知何时到了拓跋娇的身边,酒坛子已经是抱在怀里,鼻子在坛子口用力地吸啊吸,“玄歌这娃儿就是好啊,居然给我带了这种好酒。我告诉你小娃儿,就这酒,全天下也找不出十坛!这酒是用一百毒虫……唉,你跑什么啊!”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见到拓跋娇已经跑到了酒窖门口。
“老酒鬼,酒鬼祖宗,我虽然得罪了你,可你也不能谋杀我啊。”拓跋娇苦着脸,全身红通通的像在滴血一样,“我对酒过敏,你这酒太烈了,我受不了,先走了啊。”准备闪了。
“唉,你不是说来道歉的吗?”老酒鬼跳了起来,还在用力地嗅着酒,不时地用舌头舔舔,舍不得大口喝。
“这酒你也喝了,总不能拿了我的东西还跟我一个小娃儿计较吧?”拓跋娇靠在门口,一边逼毒一边啃药。世界上最要命的地方是什么地方?酒窖!她恨酒!
“嘿嘿嘿嘿。”老酒鬼干笑两声,“一百坛极品女儿红,要三十年年份的,梅花庄酿的。你给我找来,以后我就不跟你计较你今天砸我酒的事情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当然狮子大开口。谁叫这小娃儿太不知好歹!
“好,一言……”不就一百坛酒吗?一千坛都能弄好,拓跋娇只想早点闪人,当下一口应下,谁知道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老酒鬼,没你这么欺负我女儿的。”楚玄歌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跟着就见到她拧了一坛子酒从出现在酒窖门口。“七指酒神三十年前在梅花庄酿的一百五十坛女儿红现在只剩下这最后半坛了。”楚玄歌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猜猜我从哪里弄来的?”
老酒鬼望着楚玄歌手中的酒坛子乐呵呵地大笑,边笑边流口水,站起来,又坐下,又站起来,眼睛都快望直了。“猜不出来。”
楚玄歌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说,“梅花庄在二十年前就被灭庄了,里面的酒早就没有了,七指酒神酿的酒也就存了十坛在世上,这些年烟儿给你送去的也全是她从天下各处花了大心思替你收刮来的。这半坛,是我刚过来时见到她的人抱进宫,就顺手替你拿来的。别看只有小半坛,这可花了十万黄金才买来的,省着点喝。”说话间,把酒塞进老酒鬼的怀里。
老酒鬼感激得眼泪鼻涕直流,“你说,你们为啥对我一个糟老头子这么好啊。”他穷了一辈子,没想到到老了居然能喝得如此多的绝世美酿。十万两黄金才买来的小半坛啊,谁喝得起啊。
楚玄歌扬了扬嘴角,说,“酒也不是白喝的,我这宝贝女儿以后还得托你帮我看顾看顾。这孩子从小养得娇,不知天高地厚,总惹上一些她摆不平的人物,我也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托付给别人总放心不下,您老是成名百年的人物,功夫横纵天下无双,若得你保她,将来我与云儿归隐了,也安心。”
“保那丫头?不干!”老酒鬼把胡子翘得老高,“你让我保烟儿那丫头还行。”他想指着拓跋娇骂,可两只手一只手抱一个坛子,没空,于是用眼睛瞪着,“你这孩子一看就是个专惹事儿的主,我要答应了保她,我以后还有安稳日子过啊?没门儿!她才砸了我几十坛酒,不干!”
楚玄歌揉了揉额头,“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烟儿自是不会独活,以后谁再替你寻酒?况且,娇儿也是个快做皇帝的人,你跟她处好了,天下间还有什么酒你喝不到?她能惹事,以后住在大内皇宫里,能招惹什么事儿?就算是有人谋反,也用不着你出面,自有军队将领出征。我也不指望你能带兵打仗,你也不是那料子。”
老酒鬼对于楚玄歌的话虽是不服,可人家是实话,他也只能干瞪眼。“那她还能有啥事儿?”
“这江湖上是卧虎藏龙之地,出神入化的高手多了去,要是哪天来几个绝世高手冲进来,还不得你去担待担待。还有就是,江湖上精通旁门左道的人也多,那些东西是防不胜防的,可您老是这方面的开山祖宗,任何一种功法在你这里都是小儿把戏,一眼瞧穿,信手就能解除,可在这两个孩子身上,那就是要人命的东西。”
老酒鬼点了点头,又看向拓跋娇,而拓跋娇靠在门口瞪着一双很无辜的大眼瞧着他。老酒鬼对楚玄歌说道,“说实话,你这娃儿养大很不容易吧?我一看她就是夭折的相!”说着,摇了摇头,一脸的嫌弃。
拓跋娇见到老酒鬼这样子,冲她翻了翻白眼。她也不待见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