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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同日而语。
由此带来的财政支出的俭省,才是最直接的,看得到的钱财!
“这算盘打地,噼啪响啊!”难得作了一回冤大头,高强的心情却很是舒畅。原本大通钱庄的建立,就是要改变大宋资金流动的落后面貌,若能借此机会,将大宋目前最大的一股资金流纳入钱庄地体系中来,无论对大通钱庄的地位。或者是对大宋的经济体系。都是一个极大的飞跃。
而这个具体的契机,就又落在了郊祭上头,这么大笔的资金调动,现成的好业务啊,不抓白不抓。两人商议妥当,来日便要上奏皇帝赵佶。
诸事议定,天色已经快到二鼓了,高强这才觉得腹中饥饿,梁士杰当即吩咐传上晚膳来。酒菜送上,高强颇有些意外。他作了这几年蔡京的孙女婿。早已知道蔡京平时极为讲究饮食起居,标准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于勤俭持家的那一套根本嗤之以鼻,这一点也是后世的史书上对他大肆攻击地要害之一,毕竟在传统观念中,勤俭都要好过铺张的。
梁士杰作为他的女婿,在这方面当然也要追随老丈人的骥尾。不过今日端上来的酒菜,酒只一壶,菜仅四位,一小盆粳米饭,外加一碗鲜鱼汤,让高强看的很有些眼熟——这玩意四菜一汤,吃到中央啊!
梁士杰见他神情,便即问起,待晓得高强是在奇怪他不如蔡京的讲究时,不由哈哈大笑:“贤侄不知,莫看仅仅这些酒菜,这一味雀肫,一味羊腰,都是上品,那壶酒也是相府所造的玉壶春,坊间叫价五贯文的好酒,样样精致,不可等闲视之啊!只是我食量与酒量俱都不宏,分量就不大起眼了,今日若不是贤侄在此,怕是更少些了。”
高强这才释然,这梁士杰的举止,无不深合蔡京意旨,就是极为讲究品位,这是读书人有钱以后的生活方式,与暴发户式的铺张浪费大有不同,算是这时代真正的贵族格调。
梁士杰心情甚好,就此扯了开去,给高强说了一个故事:“本朝有两位兄弟,同时中举,都作过翰林学士,便是前朝的宋郑公兄弟俩,哥哥宋庠大比抡元,历转政事堂与枢密院,弟弟宋祁亦官至龙图阁学士,翰林学士承旨,与三陈兄弟并肩为本朝的名臣兄弟。这两位在饮食起居上可完全不像一家人,宋郑公节俭度日,宋祁则纵情声色。有日宋郑公命人传话于其弟,责曰‘曾记否,当日上元日,州学中以腌菜送饭?’,宋祁却回话‘当日州学食腌菜,所为何来?’”
高强笑道:“却是妙论,真宗皇帝作劝学诗,说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万钟粟,宋龙图可称得之矣!”
梁士杰大笑道:“正是如此!真宗皇帝劝人读书向学,亦是以功名富贵相诱,我等如今身当宰府,能为国家做些事情,报得君王恩便是了,眼前这些君王恩泽,不享用则甚?可笑司马光一班腐儒,终日以圣人自况,殊不知圣人之道,岂仅在于口腹?”
这一节高强却没想过,看来北宋新旧两党的分歧,绝不仅仅在于政治观点,而有更深层次的理由。其实,这样的争论不要说在北宋,千载之后照样闹得沸沸扬扬,又哪里能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起码有一点,一个人生活的方式,未必能与政治才能划上等号。
再结合自己现在的治国思路,高强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己还真是个新党派。别的不说,在鼓励消费这方面,他的路子和旧党就格格不入,象造作明堂,兴办博览会,落到旧党的眼中,全都是劳民伤财,奢侈浪费的货色;而大搞海外贸易,则更是没必要,出口的是绫罗绸缎,精美瓷器,进来许多犀角象牙玳瑁珊瑚,都是无用的玩物。
“抱残守缺,顶多是独善其身,无补于国啊!”
第二十五章 开户(下)
吃完这顿难得的工作餐,高强告辞回府,此时天过二更,汴梁城的夜市却正是最高潮,大街小巷都是各色小商小贩,摩肩接踵繁华异常,灯火通明处几疑不似人间景象,令策马缓行其间的高强忽然有些恍惚起来,却又感到无比的真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样最鲜活的人间空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自己奔波南北,劳心劳力,看见眼前的这一切,正是中国历史上老百姓生活最为富足安定的时候,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大观第四年~~那是一个春嗯嗯嗯天~有一个衙内~在中国的北边画了一个圈~”
哼着改编的小曲,高强优哉游哉地回到太尉府,忙了这么一整天,他也着实有些疲倦了。哪晓得今天似乎注定要成为高强最忙碌的一天,一只脚才下马,门房里就迎出来一个人,标志性的大嗓门立时向高强表明了他的身份:“衙内,怎的这时方回?小将等的好苦!”正是刘琦。
高强先是一怔,随即漫应道:“不妨不妨,中书相公相请饮酒,回来晚了些。这汴梁城中,有甚叵测?你也恁地把细了。”
他甩手将缰绳交到刘琦手中,正要迈步入府,瞥眼间看见刘琦神色焦急,欲言又止,不由好生奇怪:“看这样子,好像不是在为本衙内的安危担心啊?否则的话,我人都好好回来了。他干吗还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
倘若不是在为自己担心,那么刘琦这么苦等自己就有点说道了,高强停下脚步,向刘琦道:“信叔,有何要事?”
刘琦迟疑了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衙内。刘琦斗胆,要请衙内救一个人,衙内若是不允,刘琦长跪不起!”
“咦,有这么严重?”高强心中纳闷,脸色却已经沉了下来:“那你就跪着吧!”
刘琦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高强硬邦邦丢下一句话:“该救的人,不用你求我也救了,若是不该救的。嘿嘿,你以为本衙内是那等妇人之仁么?你跪一跪就有用了?”
刘琦闹了个大红脸,却也看出高强现在心情不错,忙跳了起来,赔笑道:“是小将短了见识了,衙内恕罪则个,此人英雄无比,衙内向来爱才,必定愿意救他。”
高强这才开颜。心说找我办事没问题,这种毛病不能惯,个个都来讲人情不讲道理,以后我不要做事了:“进来说话。”
不想刘琦牵着缰绳不放:“衙内,事已急,请衙内速速与我前去会见此人。”
这下勾起了高强的好奇心,刘琦虽然还年轻,但将门之后,眼界之高不必说了,此人能得他这样推崇。又是这么不管不顾地央求自己,真不知是哪路英雄?“罢了,带路!”
刘琦上了自己的坐骑,领着高强三弯两绕,走了盏茶时分,到了一处民房。二人下了马。早有人出来接过缰绳,高强灯光下看去,那牵马人一身的红色军衣,长相却是高鼻深目,显然是西域番人。
他沉住了气不作声,刘琦领着进到院内,院中又有七八个军士,或站或坐,虽然神情镇定。却有些隐隐不安。再进了屋中,迎面坐着一人。泰然自若,向刘琦笑道:“信叔,你这是给某家带了什么人来?”说话和刘琦一样,是西北的口音。
高强瞪了刘琦一眼:原来这位根本就不知道你来请我,你刘信叔唱地是哪一出?
刘琦也是逼于无奈才出此下策,到这时算是豁出去了,硬着头皮向那人道:“种使君,这位便是刘琦眼下的上官,青州高知府。”
“种使君?”高强有些明白了,果然刘琦转过身来低声道:“衙内,这位乃是老种经略之后,今日御封的忠州刺史,泾原都钤辖,御赐名讳师道便是。”
高强点了点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宋末名将,见这人年纪大约与宗泽相仿,相貌举止不似赳赳武夫,于沉静中透出几分威严来,气度乃是平生所见人中的翘楚,油然生出一股敬意,忙抢前施礼道:“种钤辖,久闻大名,一见幸甚!”
种师道听见这人就是高强,他与刘琦的父亲刘仲武兄弟相称,也晓得刘仲武与高俅的关系,之前刘琦也曾多次说起高强,又见他举止恭敬,便也以礼相待,只是言辞中淡淡地,并不如何热诚。
高强热脸贴了冷屁股,不由看看刘琦,心说你火急火燎找我来救人,到底要救谁啊?不会特意拉着我来和这位种师道拉交情吧,看人家的意思,好似不大领你我的情呢!
看见种师道这么隐隐的拒人千里之外,刘琦在一旁也急了,顾不得许多,向高强道:“衙内,种使君今日面圣,原本颇得圣眷,御赐了姓名,眼看将有大用。不料童节帅今日向官家奏本,要调山东河北各路弓箭手入西北参战……”
刘琦刚说到这里,种师道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向高强道:“高青州,深夜过访,足见诚意,只是夜深不便肃客,还请青州相公见谅。”说着抬手一礼,竟是下了逐客令。
高强这时倒不忙着走了,听见刘琦提到童贯,他也有些明白,童贯要调各路弓箭手到西北参战,大概这种师道向皇帝表示了异议,结果显然胳膊拧不过大腿,身为西军将领得罪了童贯,哪里有好果子吃?刘琦这么着急,也不是没道理。
他原本与种师道并没交情,只是从史书上知道他曾经参与了徽宗朝的许多重大战役,有名将之声,现在有个机会结识一下,也是好的,索性老起面皮,将种师道的逐客令当作耳旁风,自说自话起来:“种钤辖,不知麾下可有一员将佐,东京人氏,唤作王进的?”
种师道不意他有此一问,微微一怔,随即扬声道:“王教头入来!”
高强心中暗喜,他原本从水浒传上知晓,史进的师父王进当日得罪了自己老爹高俅,逼得远走西北投托种师道麾下,不想这人真的在此,倒是个表现的机会。
一员武将应声而入,见了种师道施礼,口称末将王进。
高强一见,不待种师道开言,抢上唱个肥喏,道:“王教头,下官高强,家父便是当今三衙太尉,尊讳不敢妄称。当日家父有负教头,今日下官这厢赔罪,王教头恕罪则个。”
王进先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忽听高强自报家门,眼中立时闪出一片怒火来!
第二十六章 种师道(上)
这王进不同一般,乃是林冲之前的禁军教头,只因与高俅有宿怨,被刚刚飞黄腾达的高俅整的在京城站不住脚,只得奉着老母远走西北,投靠种师道麾下。今日听说是高俅的儿子高衙内,那西北寒风中受的苦楚立时就翻了起来,二目圆睁瞪着高强,直似要喷出火来。
若是换了个烈性的汉子,怕是一听高强的名号,当场就要翻脸。无如王进是个本分人,开头一阵恼火之后,随即就按捺住了,更见高强代父赔罪,是真是假不知道,俗语说的好,凶拳不打笑面,这么眼睁睁看着,难道就是一拳照脸闷上去?
无可奈何,只得胡乱应了,却待要走,哪知高强蹬鼻子上脸:“王教头,一向可好?令高足史进现今也在本府门下行走,教头若是还记得这个徒儿,来日本府做东,贤师徒共谋一醉,岂不是好?”
王进一怔,不料史进竟然到了他处!暗骂徒弟不知好歹,你真要投军,华州到泾原又不是关山万里,直接来找为师我就是,何必巴巴地去找自己的大仇家儿子?他却不知道,史进乃是曲线救国,先落草,后来才从军的。
种师道一旁冷眼看着,见王进被高强堵住了,发作不得,暗想:这膏粱子却有些门道!他久历官场,沉浮有年,刘琦一提高强的名字,就晓得他是想求高强为自己向童贯说项,保住自己刚刚重新获得的兵权。只是以种师道的心性,又怎肯受高强这种纨绔子地恩惠?
当下依旧不动声色。再下逐客令。这下高强也有些恼了,心说原本我就是糊里糊涂被刘琦拉过来的,你种师道虽说历史上名声不错。和本衙内可不沾亲带故的,难道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没得在你这里自讨没趣!
将手一合,说声告辞便扬长而去。一旁的刘琦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也似,有心要劝劝种师道,一来这位种钤辖有些油盐不进。二来怕高强翻脸,只得胡乱对种师道告了罪,又追着高强去了。
种师道哼了声,他世代将门,自然晓得朝中大老的嘴脸,尤其高俅又是他爱将王进的大仇人,连带着对高强也没半点好观感。只是这次半夜相会,高强频遭冷遇,却并未显出寻常纨绔子那摸不得碰不得的嚣张面目。最后走时也不忘了礼数,种师道心下不由对他有些好奇起来。
这边高强大步而出,飞身上了照夜狮子马,正要扬鞭而行,刘琦一个箭步窜出来。拉着缰绳。压低了声音道:“衙内,刘琦今日鲁莽,恕罪则个!只是兹事体大,刘琦惶恐无计,只能求衙内相助啊!”
高强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你是够莽撞地,别说本衙内到现在都不晓得究竟为的何事,纵然我有意援手,你看看这位种钤辖的老脸,是我高攀得上的?休要在这里啰唣。回府再说罢!”说罢一抖缰绳,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