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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谁都知道,柴桑新种的农田被烧毁,所带来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那严重的后果,甚至比一场失败还要严峻。
徐盛等诸将,面面相觑,惊恐的脸庞间,无不流露出惭愧。
而鲁肃那铁青的脸庞间,亦是愧色油然而生。
先前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得意,如今全都变成了笑柄,如何能不让一向以沉稳自诩的鲁肃感到羞愧。
“都督,柴桑的农田若是被毁,入秋之后,我军就将陷入极是被动的局面,我们是不是……”
徐盛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向鲁肃进言。
鲁肃这才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将震惊与羞愧的情绪压制下去。
他使劲的摇了摇脑袋,思绪方才稍稍理清,不及多想,他急是道:“速速下令,全军撤退,撤归柴桑。”
号令传下,万余吴军士卒,只得匆匆忙忙的准备拔营事宜。
柴桑农田被烧的消息,很快就遍传了诸营,当吴军士卒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原本昂扬的斗志,转眼就消沉了下去。
仅半天的功夫,吴军就收拾停当,数百艘战舰趁着夜色的掩护,匆匆的望下游柴桑退去。
……樊口,中军大帐。
颜良正一边听着诸将汇报军务,一边品着小酒,好不悠闲。
甘宁等诸将,却是神色凝重,眉宇间充满了忧虑。
军务汇报完毕,颜良摆手道:“尔等都辛苦了,都散了吧,回去早些休息。”
甘宁等诸将对视了一眼,却并没有退出帐外,看他们那面带忧虑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
颜良的洞察力何其之敏锐,又岂能觉察不出诸将中弥漫的狐疑与焦虑情绪。
他便放下了酒杯,淡淡笑道:“兴霸,你若是有什么心里话,直说便是,本将面前,不必顾忌什么。”
甘宁咽了口唾沫,暗暗咬了下牙,似是做出了决定。
他便是拱手道:“恕末将直言,末将还是觉得,主公令张文远走陆口小道有些不妥。不过既然主公已然下令,末将以为我军当主动向吴军发起进攻,也算是对张文远的声援,却不应该只固守樊口,纵容吴人向我们耀武扬威。”
其余诸将,也尽皆附合,显然甘宁的这番话,也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颜良却依然沉静如水,那悠闲的神态,仿佛压根就没担心过张远所部,更对吴人的耀武扬威无动于衷。
他只闲品了一口小酒,不以为然道:“尔等放心吧,吴人耀武扬威不了多久,本将相信,数日之内,他们必会灰溜溜的退还柴桑。”
听得颜良这自信的判断,甘宁等诸将皆是神色一变,彼此间面面相觑,神色间皆露面茫,皆是想不通颜良何来的自信。
狐疑之下,甘宁忍不住又道:“主公,末将实在……”
话音未落,帐帘猛然掀起,周仓兴冲冲的奔入了帐中,兴奋的大叫道:“主公,下游刚刚发来的情报,吴人退军回柴桑了。”
此言一出,甘宁等众将,神色立时大变,仿佛听到了何等不可思议之事。
瞬间,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颜良,那惊叹之极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吴人竟然真如他们主公所料的那样,竟然不战而退了。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注视下,颜良却一脸平静,仿佛早有所料一样,只摆手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知道了。”
颜良的沉稳与自信,那份闲然自若,以及他的料事如神,无一不震撼着甘宁等诸将,冲击着他们有限的想象力。
“主公……主公当真是料事如神……主公何以判知吴军必退,末将实在是想不通啊?”、甘宁难抑内心中的震惊与困惑,不禁急迫的向颜良求教。
颜良却将目光转向了贾诩,淡淡笑道:“此乃文和之计策,就让他来告诉你们为什么吧。”
那一双双惊疑难定的眼睛,又齐刷刷的射向了贾诩。
这位毒士只捋须一笑,不紧不慢道:“其实兴霸和诸位先前的担心,也无不道理,只是你们却不知道,主公派张文远抄陆口小道,却并非是为了袭取柴桑。”
“不为袭取柴桑,那又是为了什么?”甘宁愈加的困惑。
“为了烧毁柴桑一线的农田,彻底断了吴人就地征粮的希望。”贾诩缓缓的道出了真相。
烧毁农田……甘宁和众将们愣怔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人人的脸上,霎时间涌上了惊喜之极的神色。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的明白了,颜良何以会如此闲然自若,原来颜良心中所想的战略,根本就远非他们所能想到。
看着惊喜的众将,贾诩笑道:“诸位也不想想,以我们主公的智计,又岂是真会去‘故伎重施’,若是那般,岂非落了下乘。”
恍然大悟的甘宁,那惊喜的脸庞上,不禁流露出些许愧色,拱手自嘲道:“主公素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末将低估了主公的智计,实在是惭愧。”
其余诸将,也无不面露惭色。
颜良却只摆手一笑,“此事也怪不得你们,本当早将这计策告诉尔等,只是为了把戏演得更足一点,才跟你们卖了个关子而已。兴霸之前的进谏,都乃忠心之举,本将甚是欣慰,今后你们还当如此才是。”
颜良非但不以为怪,反而对甘宁的进谏大加赞赏,这不禁令甘宁大感欣慰。
甘宁欣喜之下,不禁慨然道:“主公胸襟大度,当真非常人所及,我等此番追随主公,何愁不灭东吴。”
“灭吴——”
“灭吴——”
众将情绪激昂,怒吼之声震天动地,猎猎豪情如火而燃。
周围那些普通的士卒们,虽然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见他们的诸将军们,如此的激荡亢奋,这些普通士卒们为之感染,斗志转眼也狂燃起来。
“灭吴——”
“灭吴——”
隆隆的喊杀之声,遍袭响起,万余士卒齐声呐喊着“灭吴”的号令,那狂烈的呼声,只将那涛涛江水之声淹没,浩大昂扬之极。
耳听着壮志豪情的宣言,眼看着那一张张热血沸腾的面孔,此时此刻,颜良的热血也被彻底的点燃。
他环扫众将士一眼,奋然道:“吴人要想退,本将岂容他们退的这么容易,诸军即刻出兵,尾追敌军,本将要给自以为是的吴人狠狠一击!”
杀机涌动,冷绝如刃。
当下颜良便传下号令,尽起一万多水军,以甘宁为先锋,驶离樊口,浩浩荡荡的向着下游的吴军追去。
扬帆急进,一万水军顺江急行,直奔下游而去。
次日午前时分,甘宁所率的五千前锋,终于在柴桑西北五十里处遭遇了东吴的舰队。
这一支东吴舰队大约有五千余人,主舰高树着一个“徐”字大旗,当是吴军先锋徐盛所统。
鲁肃原是急着撤还柴桑,却没想到颜良追兵反应如此之快,直接尽起大军前来追击。
鲁肃只恐就这么一路退回柴桑,颜良的水陆大军就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直逼柴桑而来,故是退在半路时,便只得留下徐盛率五千水军,以来迟滞颜良的进攻。
吴军封锁了江道,逆流迎战,甘宁迅速的把情报以走舸飞报给了后军的颜良。
后军的旗舰上,颜良听闻这消息,毫无迟疑,当即下令甘宁发动进攻,务必要将拦路的吴军击溃。
号令下达后不久,下游数里处,隆隆的战鼓声旋即冲天而起,水军第一猛将,向着徐盛所统的吴军,发进了最猛烈的进攻。
若论整体的水军实力,东吴无论是在士卒数量,还是舰船数量及质量上,都要胜于颜良水军许多。
但眼下甘宁所率的这五千水军,却是集中了荆军水军的精华,其所配备的主战斗舰数量,以及士卒的精锐程度,都足以与徐盛所统的这支吴人水军平分秋色。
战事一起,甘宁借着顺流之势,三四十艘斗舰,以及百余艘艨冲,顺流急进,直冲吴军舰阵。
而那徐盛也不甘示弱,以相当实力的舰队,奋勇的迎击。
两支舰队互相穿插入对方阵形中,彼此间陷入了混战的局面。
一艘艘的走舸,随时随地的将交战的情形报与颜良。
半个时辰后,随行的贾诩道:“主公,看来徐盛此人水军能力颇为了得,前军交战既已陷入了胶着,该是派出后军,解决战斗的时候了。”
颜良遂是点了点头,喝道:“凌公绩何在。”
凌统一怔,缓缓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颜良抬手遥指,“本将命你率三千水军出战,务必要协助甘兴霸,一举将徐盛击溃。”
贾诩见得颜良竟派凌统出战,神色微微一变,忙是暗向颜良使眼色。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手 腕
颜良知道贾诩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凌统新降未久,且自随征以来,情绪一直无精打采,对攻打孙权这个老东家显得不太积极。
由此可见,凌统虽降,但心中却仍存有羁绊,不愿跟故主交战。
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凌统临阵反投吴军,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便是因此,贾诩听得颜良竟令凌统单统一军,顿时便生忧虑,却又不好明言,只好以眼神向颜良暗示。
颜良对贾诩的暗示却视而不见,又喝道:“子丰何在。”
“末将在。”周仓愣了一下,赶忙出列。
颜良高声道:“子丰,本将命你带三百虎卫军,做凌公绩的副将,保护凌将军安危。”
周仓心里边就在狐疑,心说我乃主公你的亲军统领,你派谁去不好,却竟派我去作那凌统的副将,这般安排,当真是有些叫人不解。
“末将遵令。”
周仓虽有疑惑,却怎敢质疑颜良的命令,当即慨然而应,拱手欲去。
此时先行领命的凌统已去,周仓正待紧随而去时,颜良却又向他一招手。
周仓知颜良还事要吩咐,忙是凑上近前来。
颜良遂是压低声音,附耳道:“你且看好了凌公绩,若是他敢有异心,你不必手软,一刀宰了他便是。”
周仓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方是明白过来,原来自家主公让他去给凌统当副将,乃是有监视凌统的意思。
疑团尽解,周仓顿时精神抖擞,忙是拱手道:“末将明白该怎么做,主公放心吧。”
说着,周仓拎起长刀,率领着三百虎卫亲军离去。
原本面带几分忧色的贾诩,虽不知颜良对周仓说什么,但已悟到了颜良的用意,不禁捋须而笑,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敬色,暗叹颜良手腕之灵活。
颜良用人的手段,素来奉行的是用人不疑的政策,但这并非就是他对所有的降将,都无条件的百分之百分信任,却也是因地置宜。
譬如当年的文丑,颜良之所以信任他,敢用他去收拾袁谭,一方面是因为文丑奉自己为兄,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文丑本身对袁谭就怀有怨意。
至于张辽,颜良在用他征袁谭时,就深信不疑,但当对付曹操时,颜良就选择另择他将。
所有的降将,唯有经过时间的考验,用战功来证明他们对颜良的忠诚,颜良才会真正的信任他们,哪怕令他们去率军攻打旧主,也不会有所顾忌。
而令凌统新降,已明显的表现出不愿与孙权开战,颜良又岂能不会没有防备,而他此番故意带凌统出征,就是要让他用对故主的反戈相向,来彻底斩断他心里残存的羁绊。
明白了颜良的用意,贾诩遂不再多言。
颜良则驻足于船头,目光如刃,远远的欣赏着前方的水战。
在他的注视下,那艘高树着“凌”字大旗的斗舰,徐徐的驶出了舰阵,数十艘斗舰、艨冲等大小战舰紧随其后,向着前方混战之阵加速而去。
……斗舰上,凌统扶刀而立,默默的注视着那混战的场面。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显示着此刻他内心中的纠结。
船行愈快,那喊杀声,那血腥的乱战画面越来越近,而凌统心中的纠结也越来越强烈。
颜良猜的一点也没错,凌统的确是不愿向旧主反戈一击。
尽管因为韩当之死,以程普为首的淮泗籍的将领们,对于他凌家多有排挤,而孙权也未能及时的站出来,为他凌氏父子说话。
但凌统也清楚孙权的苦衷,作为一方之主,总不能叫孙权站出来承认,是自己不顾惜韩当这员老臣的性命,强行要发动进攻吧,那样的话,将士们又当怎么看孙权。
孙权不能担负这个责任,那韩当的死,就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背黑锅,这个不幸的重任,就只有他们凌氏父子来背了。
凌统虽因他凌家所遭受的不公待遇,怀有怨愤,但这种怨愤,还没达到令他恨孙权入骨,心甘情愿的反戈一击的地步。
但是眼下,是否反戈一击,却由不得他做主。
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我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