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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墙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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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锦曦瞧见暧香院花舫四周小艇林立,上面伫立的书生面带痴意,不觉婉尔。

“谢公子如何评?”

“暧香如蜜糖。”锦曦冲口而出,回头对秦王一礼。“非兰唐突,红衣歌喉清丽又不失醇意。”

只见一曲罢了,花束打赏如雨般飞向暧香院小舟。原来今日花魁赛是以各花舫所获花束打赏多少来评。各花舫都各有五只小舟,标明记号,游弋于河上。

红衣引出一曲,别的花舫头牌也纷纷献技。

落影上前一礼道:“两位王爷,谢公子,落影这就去了。”

锦曦站在花舫之中凝目看去,只见花舫前各搭起一座绣台,或以鲜花修饰,或轻纱若隐若现,五名少女登上绣台各自献艺。一亮相便引来两岸呼声不绝。

秦王与朱守谦边喝酒边瞧着乐:“谢公子可有妙技让落影技高一筹?”

锦曦笑了笑答道:“只要守谦表哥肯出银子,这又有何难?”低声对朱守谦说了几句。

朱守谦大喜,唤来一人登舟上岸。

秦王没问,只等着瞧好戏。

不多会儿,岸边突来一人越众大呼道:“俺独钟情落影姑娘,小的们,赏黄金一千两!”

四周一片哗然,一千两黄金委实不是小数目。四周目光便望向了落影楼,落影轻轻巧巧拨响琴弦,表示谢意。

锦曦笑道:“有钱就是大爷,花钱买个面子,金子给足了,看金子的人会比看落影多。”

秦王目光一闪,也笑了:“谢公子出手就这么大一笔,不怕靖江王亏本?”

朱守谦喷笑:“箱子面上是金子,下面嘛,全铺的是石头!”

秦王一愣,哑然失笑,摇头道:“这般作弊之法,胜之不武!”

正说笑着,听到岸边又一人大呼:“我家公子赠夏晚楼流苏姑娘二王亲临贴各一幅,怀素草书一幅,曾巩手迹一幅,三苏亲笔诗词!”

众人闻声惊叹,这些万金难求的字画竟一股脑儿出现?秦王眉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守谦道:“没法了,这可比不过!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大手笔!”

朱守谦起了争斗之心道:“非兰,你还有何良策?”

锦曦笑道:“此时若有梅花当是如何?”

“夏季有梅?当是无价之宝。”

锦曦又低头说笑一番,朱守谦一笑唤过侍从嘱咐一番,安然饮酒。一会儿岸边传来呼声:“我家主人赠落影姑娘腊梅一枝!”

秦王惊叹地说道:“何来腊梅?”

锦曦笑道:“王爷先观梅再说。”

秦王细看,只见小舟上一株虬枝梅花开得正盛,腊似的梅瓣,风里隐隐有梅香传来,落影又高出流苏一筹。

又过了一会,只听那边一声:“我家公子赠流苏姑娘腊梅一树!”

锦曦大惊,掀起帘子看去,她有一枝,对方就有一树,而且反应如此之快,是和落影楼扛上了。这人是谁呢?她正疑惑间,突到听到李景隆清朗的声音响起:“景隆赠落影姑娘水晶墨兰一盆。”

绣台上琴声一颤,仿若落影心在颤抖。锦曦嘴张得老大,天下间竟有此墨兰。只见两名侍者抬着一玉盆,兰叶舒展,中有一碗大墨黑如玉的兰花。天下之兰贵重莫过于此。

秦王哈哈大笑,拍拍朱守谦道:“守谦可是胜了,花魁当属落影姑娘,此兰天下绝品啊!”温润的眸子里透出笑意,“这下可以告诉本王,何来腊梅了吧?”

“王爷,那是以腊为花,含香而造,没想到对方竟能识破,造了一树,锦曦惭愧!”

正说着,岸边已有人笑道:“弟弟胡来,恳请二哥谅之。”

不多会儿,两艘小舟划向花舫,远远看见舟上站着燕王与李景隆二人。

锦曦大惊,避无可避,扯扯朱守谦衣袖,挤眉弄眼。

朱守谦叹了口气,低声道:“表哥在此,莫慌。”

锦曦弄不明白这中间究竟有何关系,只是不想与李景隆碰面,情急之中对秦王施礼道:“王爷,非兰实是陪母亲端午赏灯,这会儿家母恐等得急了,非兰先行告退。”

秦王略一皱眉,笑道:“无妨,见过燕王与景隆,非兰再去吧。”

锦曦一怔,无可奈何地退到朱守谦身边站住。

说话间,燕王着一身白衣锦袍与李景隆黑底亮金长衫飘然踏上了花舫。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在了锦曦身上。

正文第15章 端午观灯(四)

“四皇叔!”

锦曦跟着朱守谦行礼:“非兰见过四皇叔!”

朱棣一愣,想起谢非兰是朱守谦的表弟,这样称呼他也没什么不对,可心里就是总有点不自在。凤眼眯了眯摆了摆手。

李景隆神色怪异地看着锦曦,想起她送回的兰和那封信,怒气涌现,皮笑肉不笑地招呼一声:“非兰兄弟回趟濠州越发的精神了。我可是一直想再见识见识非兰的骑射!”

锦曦硬着头皮道:“非兰末微技艺,李世兄过誉了。”

李景隆笑嘻嘻站着,就等着锦曦看他,可是却一直等不到锦曦看过来的眼神,心里又酸又痛。今晚瞧见她,那日花园中锦曦的模样又浮上心头。怔忡间突然感觉秦王燕王投过来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转开了头。

秦王总觉得气氛不对,这二人一进来就盯着谢非兰,沉吟一下便转过头问朱棣:“四弟那些名家绝品字帖从何而来?”

“二哥,那是假的,府中先生临的帖,几可乱真。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对那些书法字画不感兴趣。”朱棣轻轻一笑说道。“倒是能想出夏日腊梅,二哥府上能人多啊。”

“哈哈,四弟反应奇快,这可不是二哥府上幕僚所为,是非兰的主意,还是被你识破了。黄金也没那么多,装个样子而已。若说真的,唯景隆的水晶墨兰也。”

“景隆慕落影之名久矣,怎生也不敢失去这个博佳人一笑的机会,唉,燕王殿下,早知你们逗着乐,景隆也不必急成这样啊。”李景隆心疼地说道。

众人想起这般作弊斗宝,都禁不住笑了。

朱棣目光有意无意从锦曦脸上掠过。虽带着笑容,锦曦却感到阵阵寒气逼来。赔笑一会儿便抱拳说道:“王爷,非兰先行告辞,恐母亲久等。”

秦王温和地说道:“今日端午选花魁,平添乐趣,非兰若在应天多留些日子,本王倒想多聚聚为好。”

突听外面侍卫通报:“太子殿下到!”

众人一惊,伏地行礼。太子朱标清朗的笑声已传了进来:“众位兄弟免礼,说好端午弟兄几个聚聚,宫中有事,这会儿才脱开身。”

锦曦站起,一下子看到大哥跟着太子身后。徐辉祖闲闲地瞟了她一眼满脸堆笑地与秦王燕王见礼,对锦曦视而不见。

趁大家见礼之即,锦曦默不作声地又往朱守谦身后退了一步。然后吃惊地发现李景隆似无意地踏前一步,与朱守谦一起把她挡在了太子的视线之外。

锦曦看着李景隆高大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激。

秦王微笑着请太子坐下,朱守谦快人快语把众人斗宝选花魁一事说与太子听。朱标哈哈大笑:“那落影姑娘中选了?本宫倒想见见是何样佳人。”

锦曦缩在朱守谦身后,他这一蹦跶,太子就瞧见了她,眼中闪出一抹温柔,轻声问道:“好久不见啊,非兰,现在还记得非兰马上的英姿。今日端午,这个就赏了你吧。”不待锦曦推辞,太子已拉过她的手,送过一块玉牌。

玉牌通体碧绿,触手温润。

“东宫行走!”朱守谦失声说道。

“对。”太子含笑看着非兰说,“每次见着非兰,总有不舍之意,执这块玉牌,进出东宫就容易了,非兰一定前来。”

“多谢太子殿下。”锦曦只得跪下谢恩。

站过一旁,已感觉到几处目光朝自己看来,她低下头全当没有瞧见,对太子说:“非兰担心母亲久候,不能陪各位王爷世兄尽兴,先行告退。”

李景隆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心里想说的话齐齐堵在喉咙口,这当口又不能抽身紧随着她走,只急得心里猫挠似的难受。见太子眼神似粘在锦曦身上,心中一动便看向珠帘后的落影。

落影一颗心全系在李景隆身上,早把一切看在眼底,叹息着浮上笑容,轻掀珠帘移步入内伏地道:“落影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一愣,眼神离开了非兰望向跪地行礼的落影。只瞧到云髻如烟,锦裳似水一般在面上漫延开来。他回头瞧了锦曦一眼道:“非兰可别忘记来东宫作客,去吧。”

锦曦得了太子令,如释重负,团团一揖,急步出了花舫,直到小艇划来,才长舒一口气。胸口还是闷着。见到了李景隆,虽不动声色,她却不敢看他的眼睛,闭目想起兰园里过招的情景,心里就有了一分酸楚。他是她看不透的男人。有了一处麻烦不打紧,大哥又拖上了太子,锦曦有点累,这些关系,她不想理会,不想明白,也不是她应该明白的。

诚如表哥朱守谦,为何与秦王出现力捧和李景隆有深交的落影。诚如燕王,为何非要去捧夏晚楼流苏姑娘。诚如太子,就因为一次男装骑射就夜入魏国公府蒙面相见,还中意于她。

锦曦站在艇首,闭目呼吸着河风。端阳节一过,燕王选妃一事也搁置下来,锦曦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父亲已明令她可随意出府,她想,还是外出走走好。留在应天没准儿又会发生什么事了。

她瞧瞧手里的玉牌,回头还给大哥好了。她绝对不要再出现在太子面前。

男装?锦曦苦笑,若真以男装入宫面对太子就是欺君了。

小艇一荡,已触到码头。锦曦上了岸,月已偏东,花魁大赛一完,秦淮河端午最热闹的时间已经过去。灯影下游人渐少,锦曦回头一看,河面上漂浮着朵朵花灯,连同花舫大船游舟上的灯光,秦淮夜色缥缈不似真实场景。

她长叹一声,漫步往府中行去。

“谢非兰!”冷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锦曦一惊,却不回头,脚步加快,暗道当我没听见。

马蹄声急,“咴!”一声马嘶在身旁响起。锦曦无可奈何地回头,仰望着骑在马上的朱棣喊了声:“四皇叔也打算回府了么?”

朱棣日前给了她一巴掌,本已内疚送去大内秘药却又被退回,心里便不了然,眼下李景隆向魏国公府那娇气的千金求亲勾起了他的兴趣。今天看到李景隆下意识地看非兰心中更是疑惑。马鞭一扬指向锦曦:“说,你到底是何人?靖江王可没有表弟!居然敢骗取东宫信物。”

锦曦往四周看了看,只有朱棣一人。街上并无行人,胆便壮了,淡淡地说:“四皇叔多心了,非兰确是靖江王的远房表弟,一直长在乡下而已。”

她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称他为四皇叔,朱棣不过十七岁,竟感觉自己七老八十似的,心里不是滋味。细长的凤眼看过去,见锦曦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眼睛却在滴溜溜打转。冷哼一声道:“你瞧着谦恭,脸上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仗着太子撑腰么?”

“非兰惶恐!”话是这样说,锦曦目中却无半点怯意。

朱棣已跳下马来,步步逼近她:“是么?”伸手就去抬锦曦的下巴。

他才十七岁,身形已高出锦曦一个头来,锦曦终是女儿家,自然的摆头甩开他,后退一步道:“四皇叔明察!”

朱棣手落了空,听到她称他为四皇叔心头不知哪儿来火气,挥手就是一鞭骂道:“你敢对本王不敬?!”

锦曦条件反射一抬手就抓住鞭梢,心想过了今天,就出应天府四处游玩,再不和你打照面了。以后应天府没了谢非兰。想起他打她的一巴掌,很想教训教训他。脑中又想起朱棣的身份,不觉犹豫。

她沉思之时手还握住鞭梢,朱棣用力一扯,竟纹丝不动。心头不免火起,呵斥道:“大胆!”

锦曦手一松放开马鞭低头赔罪,“四皇叔息怒,非兰知罪,不该冲撞殿下。非兰确是靖江王的远房表弟,四皇叔信不过非兰,靖江王是您的晚辈,总不会失礼的。四皇叔若真的不信,非兰也无办法,这是东宫玉牌,烦请四皇叔相还于太子,非兰断不敢骗取东宫信物的。”

她把玉牌双手奉上,对朱棣的纠缠已隐隐不耐,吸了口气平息心里的烦躁道:“非兰恐母亲久候,这就告辞。”

她的态度一直很好,但朱棣就是觉得不对劲。瞟了眼她手中的玉牌冷冷道:“本王准你离开了么?”

锦曦猛地一抬头,对朱棣对视:“不知四皇叔还有何事?”

朱棣一愣,他找了个借口离开花舫,紧跟了谢非兰,怀疑却又没有证据,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什么来,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非兰告退!”锦曦见他一愣,施了一礼转身就走。这个燕王着实讨厌,想起上次那一巴掌,锦曦心头的火就起来了,知道不能与他硬碰,压着性子与他说话。这会儿一转身,健步如飞,巴不得离他再远点。

没得到自己许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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