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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下去,连尸首都不好找呢。”
“太阳落山才好,”朱棣喘着气道,“知道登最险的山什么时辰最佳么?就是夜晚,看不到身下的悬崖,看不到前面还有很高很长的路,轻轻松松的就上去了。”
他硬撑着回答,脚下一滑,手正用劲卡进石缝,瞬间便擦破了皮,锦曦刚想拉他,看到朱棣眉紧蹙着,凤目中露出坚毅,手又缩了回来,默默地看着朱棣咬着牙又往上爬了一截。
晚霞渐渐由桔色变成灰紫,只余一丝儿光亮。朱棣外衣早被宁成撕破,仅着一件白纱中衣,早已污浊不堪,山风吹来,从上往下看,朱棣像被风吹着的一片纸,单薄的贴在岩壁上,他爬得很慢,从锦曦的角度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似的。
她看了会儿,突然笑道:“王爷很怕欠我恩惠么?”
朱棣努力地抓紧石缝,半晌才逼出一声:“不是怕欠你,而是本王不屑!”
锦曦听到笑了笑,突然扯起一根粗藤荡了下去,她贴进朱棣不怀好笑地冲他一笑:“王爷不屑么?非兰还非助你上岩不可,这叫打落牙齿,你也只能和血吞了!”
“你--”朱棣气得才吐出一字,已被锦曦提住施展轻松往崖顶跃去。
朱棣紧闭着嘴侧头看着锦曦,恨不得手里有刀砍了她拉住自己的手。片刻功夫,两人便上了崖顶。
锦曦把朱棣放开笑道:“非兰去看看地形,王爷若是心里不痛快,爬下山再自己上来一次也行。”
朱棣气得脑袋发晕,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一动已平静了下来:“本王有护卫在,何必劳身费力,咱俩合作吧,你不会做吃的,本王做,你看地形之时看看有没野味。”
这么快就恢复平静了?锦曦嘴角一扯露出笑容:“好,合作,这话听得,成交!”
朱棣嘴边露出一抹笑容,望向锦曦的目光中带着暖意,他摇摇头喃喃道:“其实你真的心很软。”
他借着最后一抹天光看到不远处有块岩石状若老鹰嘴,下方凹进一大块。前面又立着几块大石,正好可遮挡火光,于是收集地上枯叶干枝引出一堆火来。
不多会儿,锦曦拎了两只兔子回来,见朱棣已把火升上,便把兔子扔给他。
“给我干嘛?”朱棣疑惑地看着锦曦递过来的兔子。
锦曦脸一红:“我不会剥兔子。”
朱棣叹了口气,接过兔子看了看走向一边,嘴里嘀咕道:“会武功不会剥兔子,谢非兰,你在野外会不会被饿死……”
她从没做过这种事情,这能怪她?“王爷,这边下去挺好走,是个山谷,很大。”锦曦转移话题。
朱棣用剑剥了兔子皮弄得满手是血,拎起血淋淋的兔子走过来。
锦曦侧过头不想看,怕看了没胃口吃。
“你可以杀人,又怕这个?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朱棣用树枝穿了兔子,专心致志地烤。
香气渐渐弥漫开来,锦曦坐在一边匝巴着嘴,肚子里的谗虫成群结队地往上爬。朱棣取下兔子撕下兔腿给她。
锦曦边吹边啃,没有调料别有一番香味,烤得恰到好处,一口咬下满口流油,啧啧赞道:“朱棣,你以后若不做亲王就去做厨子好了,包管银子赚得盆满钵满。”
“本王的手艺岂是凡夫俗子可以尝的?哼!”朱棣边啃兔子边说。
一只兔子转眼没了影,又烤。
锦曦巴巴的等着,突然觉得有人在窥视着他们,霍的一声站起。只声一声狼嗷,一团黑影对着她直扑过来。
“王爷小心!”她一腿踢过去,那只狼在空中转了下身竟躲开了。
狼似乎知道厉害,停了下来,一双幽幽的目光像鬼火盯着两人。眨间功夫,黑暗中闪亮了无数的绿眼。
锦曦两手是汗,与朱棣靠着山壁,朱棣握住了根燃着的树枝。
这群狼对火的畏惧并不大,头狼稳稳地踩着步子向他们靠近。两人心里发苦,一日来体力消耗得差不多,晚间居然还要对付一群狼。
朱棣把火把往前晃了晃,狼不为所动。他突然扔掉树枝坐了下来。
“朱棣!”锦曦气急败坏,朱棣怎么就放松了呢?
“本王累了,扎顶轿子抬本王下山!”
“你别做梦了!”锦曦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狼,群狼扑过来,她都没把握自保,还得保护他。
“哈哈!”一个清朗的笑声传来,"王爷好定力,十七服了。"
锦曦先是一惊,心中涌出一股狂喜:“十七哥!”
燕十七从山岩后露出身影,走进狼群里,狼自然分开路,他突然发出一声狼啸。头狼跟着叫了一声,十几条狼长啸起来,声音起伏不绝,远远的回荡在山间,分外凄凉。
他拍拍头狼,那狼似能听懂他的话,在他身上蹭了蹭,依恋地嗅嗅他,转身跑开。转瞬间崖上又恢复了寂静。
“燕十七见过王爷!”
“免礼!”
“十七哥!”锦曦高兴地扯着燕十七的衣角,看到燕十七瘦削的身影,亮若星辰的眸子,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意,似乎有了他,情况就此好转,再不怕追来的人了。“你认识那些狼?”
燕十七温和的笑笑,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暖意:“是它们养大我的。”
“哇,真的很厉害呢,十七哥!”锦曦想起那头狼对燕十七的依恋,不仅有些羡慕。
朱棣坐着未动,锦曦对燕十七的亲热劲儿让他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他淡淡地问道:“燕九他们呢?”
“王爷,他们在谷底,咱们这就下谷吧。”
朱棣站起身,燕十七已解下身上披风给朱棣披上,眼睛落下朱棣手上,眉心皱起一道深痕:“王爷手受伤了?”
“无妨!”朱棣淡淡地回答。不知为何,他讨厌燕十七的眼睛,觉得太亮。
锦曦这才想起必是朱棣逞强攀崖时弄伤的。她瞧了瞧三个人,只有燕十七身上干净点,提了剑说道:“十七哥!”
燕十七似懂她的意思,翻出衣襟让锦曦割下一幅。锦曦拿着布条不待朱棣反对拉过他的手仔细为他包扎好,低声道:“对不住,王爷,你手受伤还让你剥兔子皮,其实我会剥的,就是瞧你不顺眼。”
朱棣听到前面一句心里一甜,听到后面一句又笑不出来了。由得锦曦将两只手缠好。
燕十七扎了火把递过一根给锦曦:“七弟,小心了。王爷,咱们走吧。下山一个时辰即可。”
三人走下山崖,果然路变得好走。燕十七走在前面为朱棣照着路,似不经意地问起:“王爷安好就行,兄弟们心里着急,十七仗着熟悉山林便先上山来寻了。”
朱棣看着燕十七的背影,开玩笑地说:“本王身系十几万灾民,怎么会轻易被杀?”
“王爷洪福齐天,自有上天保佑的。”
“哦?非兰还道灾民诉状已送回南京,本王性命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会?没有王爷力承,那些诉状想必也到不了皇上跟前吧。”
锦曦听两人说话,默默地想,燕十七连态度也不像猎户,顶着燕卫身份,照理说不会和燕王这般语气说话,怎生朱棣也恼呢?
只听燕十七又道:“名山受灾者达五万余人,听说王爷替天子巡视,前几日便涌上官道候着了。黑压压的人望不边似的。”
“名山总不成也有个吕太公吧?”
“洪水过去两月,种子还未发下来,秋收无望,今冬会饿死人的。”
朱棣没有说话,三人都安静了下来,山间只见两团火光闪烁。走了一会儿,燕十七停住脚,吹出一声口哨,对面林子里也回了一声,然后涌出几十号人。
锦曦运足目力看到正是燕五,燕九,燕十一等人,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众人见了朱棣纷纷叩首。
朱棣疲倦的摆摆手:“整装去名山!”
正文第35章 设计小溪河(一)
一行人就这么顺利出了山口,上了名山的官道。锦曦这才知道朱棣的燕卫一共有两百五十名,她想难道名字从燕一排到到燕二百五?想起这个燕二百五的名字,就忍不住笑。
燕九与燕十七一左一右相互看了看,都觉得锦曦骑在马上傻乐的样子很可笑,不约而同也跟着露出笑容。
朱棣换了衣裳精神恢复了,举手投足间带着威严与贵气,他回头看见身后三人笑得诡异,剑眉扬起闲闲地问道:“笑什么呢?”
“笑她!”“笑你!”
三人出时出声,燕九和燕十七指着锦曦,锦曦却看着朱棣。
“哦?笑燕七什么?笑本王什么呢?”朱棣含笑问道,他对锦曦的好奇心越来越重,每一个心思都极想了解。
“回王爷,我们是瞧燕七傻呼呼的乐,目光呆滞,像,像梦游!哈哈”燕九笑出了声。
锦曦于是嘿嘿笑了:“王爷,我瞧你的燕卫原来有二百五十人,想问问,他们的名字是不是叫到燕二百五?”
一封银子是五百两,二百五就是半封,半疯之意。
朱棣一怔,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大喊一声:“燕翼何在?”
后面飞马奔上一人道:“王爷有何吩咐!”
“从今日起,翼队第五十号改名为燕二百五!”
燕翼愣了愣,恭声答道:“谨遵主上令!”他回头下令:“翼队飞五出列!主上赐名二百五!”他皮肤黝黑,神情严肃,丝毫不觉这名字好笑。
燕飞五也朗声回答:“谢主上赐名,飞五以后便叫二百五。”不带半点犹豫之色。
锦曦目瞪口呆。燕九与燕十七同情地看了眼燕飞五,低下头忍笑不已。
“对,对不住,王爷,我随口而言。”锦曦不敢看被改了名的燕二百五,内疚之极。
“燕七!主上之令从不更改,况且主上死士,叫什么都一样。”燕翼声如洪钟,正经地说道。“燕二百五,归列!”
“是!”燕二百五脸色不变,迅速归队,果然对姓名毫不讲究。
锦曦又是一愣,抬头看到朱棣凤目中闪出笑意,惭愧不已。暗道燕卫果然名不虚传,可是朱棣怎么这么容易被自己激怒,治下又如此严谨?她摇了摇头,搞不懂为什么,只能用自己不是朱棣下属来解释。
一百五十人的燕卫,三百名侍卫,朱棣被簇拥其中,且扛出了钦差巡案的令牌,铜锣开道。锦曦想,不管有什么人想杀朱棣,此时都难上加难了。
她心里一动,看向了燕十七,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朱棣的身影。难道,燕十七真的是来杀朱棣的么?
午时队伍行至小溪镇,当地官员已得到传报,官道两旁黑压压全是前来迎接的百姓。小溪镇临小溪河,淮河大水,这里泄洪不及,全镇连带附近七十三个村落全被洪水淹没。大水退去时,连山坡上的庄稼也未能幸免,颗粒无收。
朱棣见百姓拥挤,堵住去路,朗声道:“本王替天子巡视灾情,各村百姓可公举一人前来陈述情况,言者无罪!”
听到他这句话,百姓才让开一条道来。人马进了小溪镇,镇很大,街道平整,就是往来行人稀少,偶尔见得几个避让队伍跪在路边的,也都车衫褴褛,面带饥黄。
朱棣入得镇来,直接去了镇上衙门,径直端坐在堂上。
七十三村村民代表,镇上官员及运粮使密密跪在堂下,等候朱棣问话。
锦曦第一次见朱棣办公,觉得他沉着冷静,不说话的样子颇有几分威严。这一来倒让人突略了他的年龄。
朱棣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又上了热巾敷脸。锦曦站在一旁嘀咕,他干嘛不带个丫头帮他捶背?
只见朱棣动动的胳膊,忍不住就笑了。
朱棣眼睛瞟过去,燕卫训练有素,黑红箭衣,明亮挎刀,威风凛凛挺直如标枪。他冷着脸看不出喜怒,堂下诸人那敢发出半点声响,只听见清脆的茶碗碰瓷的声音,越发显得静寂。偏偏右着的锦曦憋笑憋得难受,小脸涨得通红,身材娇小,破坏了整个气氛。
燕十七拉了拉锦曦的衣角。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正对上朱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锦曦挺直了腰,努力收回笑容。朱棣看她滑稽,竟呵呵笑了起来。
堂上空气为之一变。明显地感觉到众人似舒了一口气。
“镇令何在?说说镇上情况吧。”朱棣缓缓出声询问。
小溪镇镇令上得前来,匍匐于地道:“王爷,臣是小溪镇镇令王海。小溪镇七十三村,三千一百一十二户村民受灾,本应领粮一千零二十石,谷物菜种三百斗,至今只到粮四百三十石,谷物菜种四十斗,这,镇上已饿死五百七十三人,请王爷明鉴啊!”说罢以头触地,四周百姓闻听,悲声四起。
朱棣寒着脸问道:“运粮官是何人?”这话却是问向燕五。
“回主上,淮河漕运使刘权。”
朱棣略一沉思,刘权是秦王的人,难道二皇兄也有份?“刘权何在?!”
一武将当即出列:“刘权见过王爷!王爷,刘权只管运粮,不管调运。”
“哦?调运又是何人?”
刘权精明的小眼睛闪了闪,半晌才轻声道:“这次赈灾,是,是太子殿下亲自调剂安排。”
“混账!你是说太子不给小溪镇的百姓调运足够的粮食么?!”朱棣霍然变色,大声斥责刘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