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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略方面的锻练。黄石虽然相信这个人是一个可造之才,但他就算能成器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现在按说不应该是什么太棘手的人物。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范文程在历史上能留下大名,自然也是智力卓绝的人物。黄石一向自认中人之资,所以他还是打算走猛虎搏兔的老路。绝对不自大,更不和历史上的名人斗智,他决心出动拥有压倒性优势的大军,堂堂正正地拿下遵化。
“如果放过了皇太极,只打死了范文程这条忠狗,那就太不值得了。”黄石记得范文程还是一个对皇太极赤胆忠心地人,历史上多铎强抢了范文程的老婆,范文程仍然任劳任怨地尽着自己的本份,这种像老狗一样的忠诚让黄石都有些赞叹。
赞叹归赞叹,遵化还是一定要拿下来的,眼看就把皇太极的主力尽数收入囊中,对方唯一的逃生就是死守遵化和喜峰口,掩护部分军队和逃出关去。黄石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不过无论范文程拥有怎么样的军事天资。他总不能平白变出几万军队和盔甲、大炮来吧?”
黄石相信智谋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他反复想了几遍也没有想出范文程还能耍什么花招,而他地参谋部也根据地形图进行了攻防推演,他们也认为遵化几乎没有能守住的可能。得到这个结论后,黄石就满意地下令召开军事会议,准备分配接下来的军事任务,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参谋部都显得信心十足。
就在黄石计算遵化守军可能的反应时,被他算计的人也已经定下了作战策略。
现在遵化城中,后金第一智将范文程正静静地就着烛光看书。脸上一片如痴如醉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把逼近的明军大军放在心上。
“主子。”
一个后金牛录的轻声呼唤把范文程从书中拉了出来,他轻叹一声,恋恋不舍地从书本上移开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个刚进来的后金牛录:“我要的马尾巴可割好了?”
“割好了,主子。”那个后金牛录忙不迭的答到,双手捧着把一条长长的马尾巴呈了上来。
范文程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条松软的马尾,脸上露出一种智珠在握、一切尽在胸中的自信微笑,他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平静、波澜不惊:“来,帮我磨墨。”
“是,主子。”
后金牛录磨墨的时候,范文程就又询问起木、石、箭矢、以及城内兵马的情况来,他正皱眉苦思时,突然又有一个后金士兵跑进来报告道:“主子,城外有人叫门。”
“是谁?”
“回主子话,是阿哥多尔衮,他带领四百白甲、一千蒙军星夜赶回来增援遵化,以确保退路。”
“好!”范文程大叫一声。连忙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快迎、快迎。”
……
多尔衮昼夜兼程地赶到遵化协防时,三屯营的明军大营里也是灯火通明。听说对手不过是一个秀才,而且城里只有八百满兵后,祖大寿又再一次主动请缨:“元帅,末将愿帅本部军马前去取遵化城。定为元帅取来范贼的首级。”
“元帅,末将也愿意一同前往。”
“元帅,也给末将一个立功的机会吧。”
军帐里顿时就是一片争夺出战机会的喊声,最早出声的祖大寿遭到了一致的鄙视,大家都对他企图独占功劳的行为极为不满。祖飞将脸红脖子粗地争辩说,这并不是僧多粥少他不厚道的问题,而是他祖某人还要靠这些战功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所以祖飞将坚决要求还是由他去进攻遵化。
这话引起了更大地哗然声,大家都说祖大寿的军功已经足够他戴罪立功了。现在大家都是千辛万苦地赶来勤王,很多人连战功的影子边还没有摸到呢。说什么也不能再给祖大寿占去了。
可是祖大寿的优势就是他有九千本部军队,另外两个指挥大批部队的姚与贤和金冠都没有跟上来,而剩下的众将一般每人也就是几十、上百个亲兵,所以祖大寿的底气足、嗓门大,气得好多人几乎要与他老拳相向。
最后黄石只好出面调解,给祖大寿两个备选方案:一个是他独占夺回遵化和三屯营的功劳,但以后分首级的时候他要多让给其他的将领一些;另一个是他放弃夺城的功劳,但以后如果有首级,黄石会多分他一份。
祖大寿咬牙切齿地想了半天,期间还几次吞吞吐吐地表示他都想要,但遭到了大家的同声谴责和黄石的坚决拒绝。最后祖大寿哭丧着脸表示。他要夺回城市的头功,以后分首级就凑和给点吧。
黄石的福宁军不在乎首级的赏钱,而且黄石自己也有办法给部下弄出来一份,所以黄石就慷慨地表示,这次无论有多少斩获,黄石都只替自己的手下要三成,剩下地则交给有功之士做奖赏。这个宣布自然又顿时引起了一片欢呼声,帐里的将军们都大赞黄元帅果然是英雄了得。
不过黄石同时也明确告诉他们,他计算功劳的方法不是根据首级来地,而是根据这些将领是不是服从黄石的命令、是不是努力去执行黄石的要求来判断的。黄石一直就觉得按首级计功非常不合理,这样大家都愿意吃肉,而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啃骨头。
所以从上次在觉华开始,黄石就是事先把问题说明白。服从命令的,黄石肯定不会让他吃亏;而自己擅自去抢、或者想私下占便宜的,黄石也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现在黄石身为大都督,自然他的嗓门最大。众将无不表示一定谨遵黄石的将令,绝不自行其是。这次如果能堵住后金军的大队,斩首估计不会在两万以下,所以众将人人踊跃,他们都知道“吃粥还是吃肉”就看自己在黄元帅面前地表现了。
黄石要三成首级主要是为了给自己的嫡系部下升官用,至于他本人对首级已经无所谓,黄石现在已经是大都督府左都督,这次只要能迅速把后金军赶出关外,那肯定要实授大都督府大都督。作为实授的大都督。皇帝至少也要给黄石一个侯爵才能算和他的地位相趁。
所以斩首多少其实对黄石来说已经无所谓,他很快就要升无可升。更何况无论是黄石的嫡系还是旁系,只要斩首就要算到黄石的头上。黄石少为嫡系部队要些战功,也是为了拉拢旁系的人出死力作战,利益均占是黄石长久以来的处世哲学。
目前抵达三屯营的福宁军只有救火、磐石两营,选锋营正在开往三屯营在路上,头两个营的四十门九磅炮已经到了二十五门,剩下的十五门也会和选锋营差不多同时到达。而选锋营的炮队也会在三天内抵达。
“祖将军、两位尚将军、毛将军……”黄石一口气点了祖大寿、尚可义、尚可喜和毛承禄等人的名字,把他们编组为勤王左翼,由祖大寿统帅前去进攻遵化。而胡一宁、张国青和孔有德、耿仲明兄弟们为右翼,由胡一宁带领着去进攻喜峰口。
前来黄石这里报道的蓟镇将军黄石也把他们打散了编入左右翼中,而黄石的本部则还留在三屯营,作为勤王军的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两翼。
知道黄石的精锐本部就在自己的身后,其他地勤王军也都变得充满信心,因为他们都知道黄石不会不顾他们的死活。而黄石的主力不出动抢功,也是给他们一个表现的舞台。众人都明白自己升迁主要取决于黄石的喜好,而黄石则告诉大家,这次打完仗以后,各人的功劳会进行公议,他绝不会进行黑箱操作。
众将离开后黄石就又和心腹们闲聊起来。他对杨致远说笑道:“杨兄弟真是逢赌必输啊,这次又输了金求德一百两银子。”
金求德对袁崇焕地推算与随后发生的事情基本符合。杨致远也只能愿赌服输,听到黄石的取笑后杨致远一晒:“其实赵家那事按说该算我赢,不过算了,不和小弟计较了。这次金求德确实是赢了,不过我想皇上还是不会给袁崇焕定通敌卖国罪。”
“杨兄弟还认为袁崇焕没有卖国么?”
“这个我可没说,末将只是说皇上恐怕不会给袁崇焕定卖国罪,只要袁崇焕自己咬死不承认,这个罪就定不下来。”杨致远除了精通福宁军的军法,同样对大明律也非常熟悉:“如果在我们福宁军,毫无疑问这就是卖国,因为我们福宁军只看一个人做了什么而不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根据大明律,一个人要被扣上卖国的帽子,除了有卖国的罪行外,还必须得到他亲口承认他确实想卖国。”
“那按照大明律。杨兄弟认为袁崇焕会被判什么罪!”
“如果皇上不死保他的话,嗯……”杨致远低头沉思起来,然后慢慢地说道:“以前的种种失职都不说了,皇上最后把保卫京畿的责任交给他,而袁崇焕也保证过不让敌军越过蓟西,但敌军就从他的眼皮底下过来了,一个付托不效是跑不了的……几次上奏保证说会和毛帅精诚合作,数次隐瞒和建奴私下议和地行为,偷偷买米给建奴。朝廷不问就不提,说他专恃欺隐也不为过。”
黄石插嘴补充道:“他杀害毛帅是为了和建奴议和,这点你忘说了。”
杨致远挠头道:“如果有证据……”
“就算有吧。”
“那还要加上以谋款则斩帅;嗯,几万军队从几万军队眼前一天通过必然是故意的,因此还有纵敌长驱这条罪;建奴十三日过蓟门,走三河、通州直线到京师,袁崇焕十四日出发,号称追赶敌军,但却绕河西务避敌不战,竟然比走近路的建奴还早到京师三天,差不多已经可以算上临阵脱逃了,只说一个顿兵不战绝对不过份。哎呀,太多,太多了。”
黄石惨然笑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什么?”
“遣散勤王部队也是一罪;还有坚请入城,这又是和临阵脱逃差不多;而且听说袁崇焕一直到了京师城下,还不忘记打着议和用的喇嘛。如果是平时这倒也没有什么,但眼看建奴蹂躏京畿、荼毒百姓,他不但不义愤填膺地与建奴死战,反倒还带着喇嘛要求朝廷议和,这就太令人发指了,不能不让人怀疑他就是引敌入关,以此胁迫天子。”
杨致远打了个响指:“如果袁崇焕自己不承认有通敌行为的话,能定下来的罪就是‘付托不效,专恃欺隐。以市米则资盗,以谋款则斩帅,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援兵四集,尽行遣散。及兵薄城下,又潜携喇嘛,坚请入城。’差不多就是这样。”
“以大明律当何刑罚。”
“罪当剐,亲族十六岁以上斩首,十六岁以下为功臣奴,女眷入教坊司。”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黄石轻声赞同道,历史上崇祯皇帝试图释放袁崇焕让他再去平辽,但内阁和刑部都反对,但崇祯最后还是特赦了袁崇焕的家人。亲族皆不问,兄弟妻子也只是流放而已。看来直到最后一刻。崇祯还是觉得袁崇焕情有可原啊,并没有想到到底有多少百姓死在他的手下,更不知道未来中国会有多少百姓因他而死。
但金求德他们都认为袁崇焕还是有出来的机会的,这次如果在喜峰口全歼建奴,崇祯心里一高兴说不定就把功劳又算到袁崇焕头上了。无论是杀毛文龙还是擅自买米给后金,还有不设监督机构等等行为,崇祯都表现出了对袁崇焕近乎偏执的信任。
黄石想到此处忍不住又发牢骚道:“如果他能出来,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杨致远奇怪地看了黄石一眼:“大人好像很痛恨袁狗官啊?”
“是的,我痛恨袁崇焕就如同我痛恨秦桧一样。”黄石又暗自在心中加上了汪精卫、施琅等人的名字:“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奸侫。我们还有子孙,其中也还有会不肖之徒,所以我们需要为秦桧立跪像,所以我们需要让袁狗官被凌迟处死,这样我们就可以指着他们教育我们的子孙:小子们看仔细了,这就是卖国贼的下场!”
……
初六。
莽古尔泰清晨就起床了,他跪冲着东方升起的太阳,虔诚地祈祷着,良久后他又熟练地画了一个十字架,缓缓地站起身来,膝盖已经跪得又酸又麻。听说黄石已经回来后,莽古尔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整个世界都崩溃了,皇太极很快就定下策略,立刻班师出关。
这次的收获已经够大了,抢到的金银足够后金军购买数年粮食所需,而抢到的人口也有十几万之多,辽中有大批荒芜的土地等着他们去耕作。所以皇太极走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地。但坏消息跟着到来,那个黄石不但没有入京,反倒直奔他们的后路去了。
皇太极听说后连连摇头,直说黄石这是两败俱伤之道,摆明了会惹起明廷物议和猜忌,但他们也不得不为此加快了脚步。济尔哈朗等人对黄石倒是不是很怕,相反还显得有些跃跃欲试,但莽古尔泰却根本不想看见黄石的蛇旗。他甚至建议皇太极绕道走居庸关或者古北口,从那里破边墙而出回漠南。
但是皇太极却反对这个提议,本来在满桂死后,京畿地区的明军都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