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珏笑着答应了一声,便淡淡地打量了张汤几眼。这两年的工夫,张汤虽然未有升迁,但眉宇间地成熟瞒不得人,陈珏心知,若无意外。张汤成为真正地新一任廷尉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武安侯爷。”张汤按着陈珏的意思在一边坐了,这才抬头道:“金仲地案子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
陈珏闻言一笑,道:“此话怎讲?”
张汤振了振神,答道:“此案难在金仲身份不定。陛下心意亦不得而知。金仲若是陛下承认的皇亲贵戚,按说赔付南宫公主些钱财便可解脱,若不是。金仲身为小民,此举便是有罪。”
陈珏点了点头,右手敲了敲实木地案面,心下思索开来。
金俗一家人的事在大汉上层人士中有不少人都知道,然而素日里却少有人在光明正大地场合提起他们,金俗辗转阳陵、南宫府。身份一直尴尬得很。
看刘彻的样子,倒像是已经不在意金俗是他异父大姊的事实,金俗将来得个封号也不稀奇。然而窦太后那关却难过得很。
思及此处,陈珏目光一凝,盯着张汤道:“你今日来找我,不只此事吧?”
张汤点点头,正色道:“那仆役死因有些奇特,致命伤并非金仲地一拳……这些事张廷尉还不曾报上去。”张汤说完,静静地等着陈珏的反应,他既是陈珏所举荐,早就跟他同在一条船上。这样机密的事透露给陈珏亦是在表明心意。
陈珏看了看张汤。半晌才问道:“南宫公主那边怎么说?”
张汤想了想,道:“南宫公主似乎心中有愧。有意不追究此事,只是下官等人中间有几个人坚持秉公执法,因而不曾撤案,一直拖到现在。”
陈珏微微颔首,心中只觉得自己好似撞进迷雾中地小舟一般,找不清方向,这件事背后显然有几分特别,只是这不知名人士把手脚动在没有什么分量的金仲身上,wωw奇Qisuu書网究竟是何道理?
不管怎么说,金仲陈珏必定要救,这小子也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劳动楚原亲自上门请陈珏帮忙,尽力保下这个在天工府中颇有天分的少年。
陈珏这么回忆着,再一抬眼只见张汤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陈珏微笑道:“劳你告知金仲一声,他阿母正在我家养病,请他安心。”
张汤严肃的脸上浮出一丝几不可查的笑容,他答应了一声,知道明日起应当再待金仲好些。
秋风乍起时。
宣室殿中,刘彻合上手中的奏表,皱眉道:“子瑜,你想清楚了,果真不愿再为羽林中郎将么?”
陈珏微微点头,正色道:“臣因陛下信任拔擢,身兼数职,近日常感难以面面俱到,不若放弃其中之一,才能在其余几事上不负陛下所望。”
刘彻想了想,天禄阁那边基本不需要陈珏操心,他近日要忙地不过是太学,比较起来根基已成的羽林营确实不再是非陈珏不可。
“你这一走,朕又将羽林营交给谁?”刘彻问道。
几年的心血交给谁,陈珏自然不会没有打算,他微微一笑,道:“臣有一提议。”
刘彻点头示意陈珏开口,陈珏道:“这人就是陛下。”
刘彻惊愕道:“朕?”
陈珏点头,笑道:“羽林少年在边关屡立功勋,旁人不说,韩王孙和冯林皆是军功封侯地料子,这样的羽林营,自然该由陛下亲领。”
半晌,刘彻哈哈笑道:“不错,朕也做一次大将军,只是朕不可能亲管……这样,李当户迁羽林右中郎将,替朕处理日常事务。”
陈珏心道一句果然,正庆幸可以休息一段时日时,忽地又听见刘彻开
“子瑜,等过几个月,太学那边成了形,你就去韩安国那边替朕看看钱袋子。”刘彻的眼睛好似在闪闪发亮,“秦皇能一钱币,朕倒要看看,朕能不能改五铢钱。”生日,所以更新不定。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二百二十一 半两钱 二百二十三章 故人来
随着刘彻的话音落下,殿门口伺候着的杨得意挥退一名小黄门,自己则迈着安静的步子走了进来。
“陛下,大农令求见。”杨得意眼观鼻、鼻观心地道。
刘彻闻言哈哈一笑,随后道:“这韩安国果真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不成?朕在这才跟你提及半两钱改制的事,他这就过来了。”
陈珏微微一笑算是答复,心中却有了几分感慨。刘彻蛰伏了几年,如今羽翼渐丰,以天子的身份在朝中亦获得了一部分人的全力拥戴,这些他登基之初从不曾提及的大动作也一个一个地涌现出来。
汉承秦制乃是一句老话,秦半两钱便是高祖刘邦毫不犹豫地继承了的先秦之物,说是半两钱,那只是按照秦汉时的度量衡来计算,陈珏平日里掂量着,一枚半两钱并没有多重。
曾在先秦时风靡天下的半两钱孔方兄,如今已经渐渐地失去了它从来的光彩,据陈珏所知,文帝那男宠邓通之时,民间便已经盗铸成风,官钱和民间私铸的钱财同时在市面上流通,这便导致了半两钱的加之一日不如一日。
据说吴楚之乱的主角吴王刘濞,他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本钱撺掇几个刘氏宗亲一起造反,除了因为吴地富庶有盐铁之利外,传闻中刘濞派人私铸钱币亦是其中一个方面。这种无异于藐视天子君臣地私铸成风。刘彻已经在心里恼怒了许久,只是民间私铸之人还好办,那些侯门豪强暗地里由于盗铸而获得的利益,刘彻一下之间却难以一网打尽。
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陈珏脑子里已经将半两钱相关的事宜回忆了一遍,堪堪回过神来便听得韩安国叩拜天子的声音。
韩安国一身平整利落的官服,绶带在侧。他等到刘彻平身的声音之后便徐徐起身,稍后淡淡地冲着陈珏点了点头,算是全了礼数。
刘彻正在兴头上,等到韩安国坐在陈珏身边不远处,刘彻立即道:“民间盗铸成风,百姓小户之家常受其苦,朕亦于心不忍。正如大农所言,朕切不可任此事长长久久。必当做到令行禁止。”
刘彻说着,目光紧紧地钉在韩安国身上,韩安国这大农令确实做到了唯天子之命马首是瞻。这次提出地钱币盗铸之事确实可是刘彻心中的一根刺,只是许多人都能看出这根刺,但怎么拔出却少有人心中有数。
韩安国深吸了一口气,心知关键的时候已到,正色道:“陛下,臣以为盗铸成风,其根基在于半两钱用时久矣,民间盗铸者或刮铜为钱、或重溶再铸。无一不以半两钱本身为根……是以依臣之见,为今之计只有破而后立。废除先秦旧钱,新改汉币!”
陈珏听着韩安国娓娓道来,只觉越来越熟悉,稍后才蓦地反应过来,曾经影响几百年的五铢钱不正是汉武帝一朝所始?只不过五铢钱的出现,原本应当是不少年之后的事情。
陈珏不由地暗想:韩安国与桑弘羊这一点上很像,果然都是一心跟着刘彻的步伐和意志往前走。
“新币如何制,大小形状如何,分量几许。铜几许?”陈珏开口问道。韩安国不是纸上谈兵之人,他既然赶在刘彻面前提及新币。便绝不会未曾做好准备。
韩安国笑呵呵地道:“新币如何,臣只是寻工匠拟了几个小样,若是陛下准许,臣明日便入宫呈上来。
“那敢情好。”刘彻点了点头笑道,旋即皱了皱眉,道:“先皇不是没有尝试过一改钱制,只是盗铸之事自来难以避免,改新钱不过能解眼前的难题,难道就无法让民间再无盗钱之事?”
“这……”韩安国吱唔着不语。
陈珏看了看一脸认真地刘彻,很想告诉刘彻即使在两千年后,这种假钱的事件也不可能完全避免。
“陛下。”陈珏插口道,及时拯救了正不知怎样接话的韩安国。
刘彻地目光从韩安国身上移到陈珏处,面露奇色。陈珏继续说道:“先秦即有权钱以便检验钱币真伪和足实与否,然而百姓买卖易货之间往往难以时时谨慎小心,可见就算官钱难盗,只要似上几分,自然有无知百姓上当。”
权钱,检验半两钱是否足实的工具之一。韩安国感激地望了望陈珏,虽然其中道理他亦知道的清楚,但同样的道理,陈珏说来是抒发己见,韩安国说来便有几分推卸责任的嫌疑。
“子瑜言之有理。”刘彻闻言有些丧气,又过了一会儿便再次高兴起来,至少按照韩安国所说的法子来看,这虽不治本,却能治标。
既然要铸造和发行新钱,自然还需要韩安国这大农令查清民间半两钱的情形如何,若行新钱又会遇到多大的阻力等事,陈珏在一边也听明白了,刘彻让他干地活便是做韩安国的副手…………韩安国毕竟在长安城中根基尚浅,陈珏却是正经地高第出身,说得通俗点,陈珏在长安城中比位列九卿的韩安国吃得开。
自作孽不可活,陈珏在心中自嘲道,若不是他着急忙慌地辞去了那羽林中郎将,刘彻还真就不可能这么给他派任务。
韩安国将今日入宫之前备好的几事一一报给刘彻,刘彻听得连连点头,陈珏在一边细听之余亦时不时地插上几句,不多时黄昏将至,刘彻意犹未尽地便要留下韩安国赐宴,之后再加详谈。
等到韩安国和陈珏终于结伴行出未央宫。天色已经渐渐地暗淡下来,月色即将洒满整个大地,未央宫厚重地宫门正在两人身后缓缓和上。
秋夜清寒,陈珏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望向不远处的几丝萤火时忍不住轻轻一叹,刘彻在最后关头才放他们出宫,今日陈珏若是不走运。恐怕又要去中尉那边喝茶。
韩安国一脸温厚的笑意,对陈珏说道:“武安侯若不嫌弃,不妨由我送你一程。”
陈珏自己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哪里用得着韩安国送一程,只是他恰好想听听韩安国的真实看法,于是陈珏含笑道:“多谢美意,不过左右宵禁之时将至,你我不妨沿着这条路散步一番。”
韩安国心中一喜。笑道:“如此也好。”
陈珏和韩安国并肩走在青石路上,感受着淡淡地含义,微微侧头时惊讶地发现韩安国尚未到衰老地年纪。却已经有些微微的驼背。
长安居果然大不易,陈珏心中感慨了一句,两人有又走了一会,陈珏才道:“我今日本是因他事前来面见天子,谁知才一到便得了陛下委派,过些时日给你打打下手。”
韩安国哈哈一笑,面上隐有得色闪现,陈珏见了灵机一动。====忍不住张口道:“难道你……”
“不错。”韩安国痛快地接过了陈珏接下来地话,笑道:“正是我设法向陛下举荐了你。”
陈珏这下终于有些呆滞。他心中浮起几分对于韩安国自作主张的不快,旋即不解地望向韩安国。
韩安国走了几步,语重心长地道:“大汉天子之下,文武百官群臣若干,从丞相始各司其职,方能辅佐天子治理天下。这百官之间,亦有三六九等之分,比方说太常虽然清贵,但太常手下的官员们若是被赶去守护宗庙。那这位的前程就到了头。”
陈珏听了微微蹙眉。韩安国见了继续道:“你一直在朝野边缘做事,如今是融入其中的时候了。自古以来。钱粮皆是重中之重,若要历练,不妨由我这里开始。”
不知不觉之间,陈珏和韩安国已经行到未央宫北门阙外,陈珏却不曾想到韩安国向刘彻提起他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韩安国有意和陈珏这个举荐人结为盟友,眼见陈珏整日“不干正事”,便忍不住把陈珏拉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虽然陈珏对于汲汲钻营没有什么兴趣,但韩安国还是一片好心,陈珏略带无奈地谢过韩安国,才要说什么的时候,风向忽地一转,陈珏吸了吸鼻子,猛地嗅到一阵香气。四周空旷无人,陈珏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一无所得,旋即将目光集中在韩安国身上。
韩安国面色一窘,这官服乃是他出门时夫人亲手交到他手上,他妻子最爱好熏香,因而他这身官服上亦带着几分香气,至今未散。
“这气味清雅而不失韵味,着实不错。”陈珏毫无诚意地赞了一句,稍稍缓和了气氛。
韩安国点点头,不失时机地道:“这是桑家铺中所卖,相传是从关外传来地新鲜物事。”
听得韩安国提起桑弘羊,陈珏微微一笑道:“桑家一代巨商贾,于钱币之道定然有些胜于我等的见解,大农令不妨尝试一问。”
韩安国颔首表示肯定,陈珏微笑之余,思绪飘到桑弘羊那位深谋远虑的父亲身上,桑父生意有成,却不像寻常商贾一般上通朝官下贱百姓,反而清楚地认识到他应当为爱子桑弘羊在朝中谋职,这份见识已然难得。
只是桑家地商铺中所售多有平常商人难以企及的边地之物,陈珏从几年前便已经开始怀疑,桑家在边地多半有几个神通广大的生意伙伴,说不定这些人连匈奴王庭都能联络得上。
如今该是时候跟桑弘羊那位老爹谈谈了…………陈珏心中做下了这个决定。
八月末的中午,骄阳仍旧似火,陈珏坐在长乐殿中,周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