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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侯眼中精光一闪,叹气道:“若是那封地无用,我不如做个寻常富家翁也好,与其被天子夺爵,不如自退,也好保全颜面。”
窦婴闭了闭眼。族中众人,诸窦个个都在向他施压,但他也心知盐铁之重,无论是哪个天子都不能任由民间私营久置不理。
好一会儿,窦婴心中灵光一闪,太皇太后对天子甚是满意,更是对太子刘睿宠爱有加,只要太皇太后支持天子,从旁补救章武侯的损失。这件事未必就是一条死路。
章武侯眯缝着眼,太子的出生就像一只拦路虎,本来主弱后强,只要太皇太后认为天子猜忌窦氏,他们就可以永远地立于不败之地,岂知太子这一出世不要紧,太皇太后大悦,一心宠曾孙子几乎不过问政事,天子地皇位眼看等闲不会轻动。
窦婴站起身来。沉声道:“陈子瑜少年即可算计梁王。今上登基前后,他奔走长安更是心计过人。他若是想算计你们,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多得是!”
窦婴嘴上如此说,心中却重重地一叹,若不是形势逼人,谁愿意平白无故与人为敌?的库房中抬入了一箱箱让人眼花缭乱的财宝。
搬运地挑夫们汗如雨下,虽然知道酹金是祭祀太庙用的钱财,是天子独享地由列侯奉上的钱财,但那份诱惑实在太大了。
“嘿呦。”一个年纪大些的挑夫肌肉爆起,哈哈一笑,道:“这箱子倒是轻了不少。”
一边负责记录的年轻人白了挑夫一眼,道:“酹金是一笔有数的钱财,一箱装着多少根本早有定额,哪来的轻重之分?”
挑夫瑟缩了一下,嘀咕了几句便不再言语,眼神瞥向箱子的标记处,挑夫旋即咧嘴笑了,那中间有一个字他认识,正是求平安时常拜地“安”字。
大笔的酹金从各地集结至长安,大约封地收入地四十分之一,汇集在一起就是一个极大的数目,因为此刻整个官署戒备森严,巡逻的兵士来回不断。
陈午坐在房间里,毫不犹豫地把所有文书都放在一边,他自家地酹金和两个儿子陈珏和陈所缴的酹金也在其中,他这一日注定是先不下来了。
“陈少府。”
踏进房门的是一个中等人才的男子,正是陈午地副手,他看见陈午之后松了一口气,将说了一半地话继续说下去,道:“全部酹金已然入库,只待午后组织人手检验成色,陈少府要亲自去看吗?
陈午抬起头,道:“我自然会去。”
一直待到副手匆匆忙忙地告辞离开,又去忙活其他的事情,陈午才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茶,仔细品味其中幽远地香气。
未央宫阙外,外表和气的中年男子坐在马车中,喜悦地道:“武安侯家地酹金已经进了少府库?”
报信的小吏低垂着头,显得面目不清,他低声道:“柏至侯,我亲自开箱验过,武安侯的酹金成色不足,并无差错。”
许昌缓缓地转过身来,哈哈大笑着道:“这就好。”
卫绾那已经致仕回乡的老头子,任凭他怎么接近,也得不到卫绾一句推荐的话,但陈午不一样。陈午。这回就算我不能让你伤筋动骨,只要你包庇儿子的事情传出去,这御史大夫总不可能还会是你罢?
许昌一边想着,一边夹紧了肘中的奏表,一边徐徐地朝宣室殿步去,他还有政务向天子禀告。至于举报陈午的事情,那只要一封匿名的信便可。
刘彻正在发火,他重重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几案一阵颤动,冷声道:“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阴云密布地脸上,刘彻将嘴唇抿成一条冷硬地线。盐铁之利就那么让人放不了手?
刘彻想着想着,坐回御案前,翻开另一道奏表。拜陈子瑜那个谨慎性子的影响,刘彻备战之余越发注意国库的增减。
按照大农令韩安国献上的分析,欲击匈奴,便要打个彻底,这个过程中有功之臣不得不封不得不赏,阵亡将士不能没有抚恤之前钱,运送辎重时还需增些徭役。兵器战马饲料,这以上的每一样都必须考虑进去,不然只要一场灾害。大汉就很有可能出现不可避免的乱局。
不收盐铁之利这种大头,难不成还要他增加吏民必纳地口钱不成?
刘彻的视线在奏表上不经意地一扫,看到两个被一并提到地名字后神色忽地一僵,陈珏跟陈午合作在酹金中做手脚?
刘彻将那封奏表合上,高呼道:“杨得意。”
杨得意小跑上前,笑道:“陛下有何吩咐?”
刘彻思索了片刻,还是道:“你遣人召廷尉张欧来。”
杨得意答应了一声,又不疾不徐地退出殿外,刘彻身体往后一靠。心中疑虑渐起。
旁人只知馆陶大长公主宠爱幼子陈珏,都以为武安侯门户初立,除了父母宠爱之外,在财势上并无多大根基,但是刘彻这里知道得清清楚楚,若不论需要时间积累地古器等物,单在钱财上陈珏不比刘嫖稍差。
陈珏跟那商人贾同的关系,还有楚原当年曾经为贾同地商铺提供新品,这些事陈珏都没有瞒着刘彻。刘彻更知道有大笔的钱财跟着阿娇一起入了宫。若说陈珏会贪酹金那点小利。比说他谋反更加不可信。
倒是陈珏,明明大富却从来不显山不露水。除了课税之外,亦从不奢侈跋扈,刘彻想起那美轮美奂胜在精致的长门园,心里也知道那些钱财由他亲自享受了不少。
廷尉张欧得了天子密令,无声无息地检查了一番,武安侯陈珏的酹金确是成色十足,毫无问题,刘彻得知后心道果然如此,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并未多话。于堂邑侯府,女眷在一处说些女儿家地话题,几个大男人插不进去,几个年轻的小辈来回奔跑玩闹着,欢声笑语不断。
陈珏端了一个酒盏,闲适地半坐着道:“实在想不到,柏至侯许昌还有这种心思。”他今日下朝时给了许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知许昌此刻心中在怎么想。
陈午轻哼了一声,道:“利令智昏罢了。”
陈珏笑道:“许昌是为利,这昏还是还是不怎么昏地。”
陷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虽说下作,但一旦操作的好,确实能置人于死地,事关太庙祭祀,若果真能证据确凿查出武安侯酹金不足,一旦公开,宗庙祖宗的重压在前,就算是刘彻也难以保他一切周全,只是同样地,这手段一旦及时被人发现,那就一点儿威胁力都没有了。
东方鸿咂了一口清酒,道:“虽然少府负责收验酹金,但正因如此,进了少府库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换上成色十足的一份酹金,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那许昌的确不怎么聪明。”
陈午轻咳一声,对陈珏道:“你近日忙的事情怎么样了?”
陈珏放下酒盏,正色道:“阻力重重,但陛下全力支持,不为所动,皇后娘娘又以当利公主名义上书支持,旁人说不出什么来,何况还有主父偃在那里卖力。”
陈午迟疑了一下,道:“这御史大夫,我究竟能不能做?”
陈珏和东方鸿几乎齐声道:“做。”
陈珏和东方鸿相视一笑,继续道:“阿父既不会让太皇太后反对,又不会无故干涉陛下处政,除阿父之外,朝中再无旁人适合这个位置。”
“陛下欲以阿父为御史大夫,虽有平衡之道的意思,但若是您不肯接受,陛下面子上也挂不住,难免怪罪阿父不肯尽忠。”东方鸿娓娓道来。
陈午握了握拳,旋即又松开,毅然道:“陛下执意如此,我也只得勉力为之了。”
陈珏微微一笑,心中却在打算着少府的位置,少府直接跟后宫相关联,信任地少府必定要是他们所熟悉的人,不然阿娇那边难免有变。
这会儿刘嫖在那边抱累了乖孙陈桓,捏着手臂走过来,随口道:“珏儿,我听说平阳最近跟弓高侯太夫人走得挺近。”
陈珏送酒入口的动作一顿,道:“弓高侯?”
刘嫖不屑地道:“寡了几个月,不知她看中韩家兄弟的哪一个了。”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262 官走马
入夜,未央宫宣室殿,刘彻正在批阅这几日积累下来的奏折。盐铁官营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陈珏和韩安国等人在外面忙,他也日日忙碌不已,就连椒房殿那边儿的阿娇和一双儿女,刘彻也顾不上多抽出些时间相处。
就着几盏烛火,刘彻翻过一封又一封奏表,按着内容不同分做几叠,执笔那只手的影子映在走表上,刘彻看着看着,忽地就是一呆。
若是换了前几年刚刚登基的时候,别说是今日盐铁官营这么大的事,就算刘彻稍有出格的举动,不知多少早就等着挑刺的人哭喊着进谏,早早丧父的少年天子,面对满朝的老臣,不是那么容易做。
渐渐地,他的每一个命令的分量越来越重,好像直至太子刘睿出世,刘彻这个天子才越做越有味道,他想起爱子机灵的小模样,脸上不由地笑意一闪。
刘彻右手执笔,正思量的工夫,只见微暗的红漆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余光又瞥见白色的衣角闪过。一阵清风吹过,刘彻没好气地抬头看看,脸色一沉,道:“还不出来?”
“父皇……”
娇俏甜美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刘轻手轻脚地出现在刘彻面前不远处,一身白色衣衫说不出的秀美,她讪讪地道:“您总知道我在这儿。”
刘彻看看天色,想起明日还有朝会,放下纸笔,走到刘面前却不像往常那样蹲下去,反而沉声道:“天黑了这么久,你怎么又跑到宣室殿来?”
宣室殿和椒房殿,还不都是自己家,刘皱了皱小鼻子,却没有说出来,讨好地道:“我偷偷来找父皇嘛。弟弟一哭,母后就不疼阿了。”
刘彻看了看不到那张腰际的小脸,脸上无奈之色一闪,还是矮下身抱起刘。将女儿在臂弯中掂了掂,刘彻道:“阿,你又重了。朕看你母后把你养得不错。”
“啊?”刘愕然,随后咯咯一笑,反而加劲在刘彻怀中挣扎了两把,这才道:“父皇就这么抱着阿回椒房殿吧。”
刘彻朗声哈哈大笑。只觉得心中畅快。闻声入殿地杨得意见状一怔。旋即机灵地退出宣室殿。张罗着簇拥天子刘彻前往椒房殿。
服侍地宫人目不斜视。直至御驾渐远。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望着远处地影子喃喃道:“好受宠地当利公主。”
负责打扫地老宫人隐约听得几句议论。不由地也往天边看了一眼。太子都及不上当利公主地得宠。这几十年来未央宫里。还是第一次有这么纯粹地受宠地公主。
午后时分落了一场秋雨。但天空中仍是阴森森地乌云满布。好像随时还能下上一场。凉风阵阵。好似吹进人骨头一般地冰凉。
庄青翟下午早早地结束公务回家。这阵子御史大夫人选未定。他虽知道自家继任地希望几近于无。只是人心惶惶之下。整个官署上上下下。连着御史中丞在内。无人有心思处政。
原本想着好好地在家歇着。庄青翟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收到田地帖子。这位天子地母家舅舅近日越来越活跃。隐有高升之像。他却不愿轻易得罪。
宅院门口。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规规矩矩地站着,他看见马车上走下来的庄青翟,连忙迎上前去,笑着小胡子一动一动,道:“武强侯,家主人和贵客已等候多时。”
庄青翟唔了一声,他下了马车就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微微垂首紧了紧衣衫,再抬首时。庄青翟脸上露出了一个诧异地表情。不由地失声道:“武安侯!”
陈珏点头微笑,道:“武强侯。正是陈珏。”
庄青翟似惊似疑地看了看陈珏,拿不准明明是田的邀请,他怎么会看见陈珏。这一发冷之下,嗖嗖的冷风吹得庄青翟一抖,他穿得不厚体格又算不上硬朗,隐隐有了流清鼻涕的样子。
陈珏倒是跟庄青翟全然相反,他看似温文,体格却极好,这会儿正容光焕发地道:“武强侯,请。”
庄青翟连连嗯了两声,跟着陈珏一起步进大堂,田正红光满面地迎出来,笑道:“堂中已温好美酒,还请快快入座,快快入座。”
陈珏笑笑落座,不客气地替自己斟了半盏酒,旋即一饮而尽。
不多时,庄青翟饮了热酒,只觉周身一暖,暗道田待客之道颇佳之余,心中也寻思着,早年陈田两家隐有不和之像,原来实际上武安侯和田关系匪浅。
田一个劲怂恿着推杯换盏,庄青翟开始时还神智清明,后来才发现陈珏好像就只是个陪坐的客人一般,酒越饮越多,他不多时便已经醉得微醺。
陈珏和田对视一眼,田试探着开口道:“武强侯近日想必春风得意,不如再饮一杯?”
“哪来的春风得意,分明是秋风萧瑟。”庄青翟嘟哝了一句。
田笑道:“老兄还瞒我不成?长安城中尽人皆知建陵侯隐退,御史大夫空缺,武强侯这御史中丞内领众侍御史,监察百官,眼看着岁首查看四方簿记的担子也要落在你身上,实权在手,怎能不得意?”
庄青翟眼眯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