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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并肩走进屋子时,正好听得刘陵道:“今天来的是太子殿下还是阿娇姐姐的如意郎君呢?”陈珏闻言向刘彻三人处望去,正好见刘陵站在刘彻和阿娇身边不远处,一脸俏皮狡黠之色。
刘彻显然被刘陵的话勾起了兴趣,笑道:“孤既是太子殿下,也是你阿娇姐姐的如意郎君,难道还有什么分别吗?”
“分别大了。”刘陵煞有介事地道,脸上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若你是太子殿下,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臣子,自然不敢对太子殿下有丝毫不敬。若你是阿娇姐姐的郎君,我们就要像民间百姓家一样杀你威风了。”
陈珏看了刘彻一眼,发现他眼中的兴味又多了几分,不由赞赏起刘陵的表现来:刘陵虽然身份高贵,但在刘彻这个皇位未来继承人眼中,一个诸侯王家的翁主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刘陵若要吸引刘彻的注意,自然要另辟蹊径,而看样子,刘陵通过阿娇接近刘彻的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
不过,她真的能成功么?
“哦?什么是杀威风?”果然,刘彻好奇地问道。
陈珏瞥了一眼巧笑倩兮正要开口的刘陵,率先道:“民间百姓之家把女儿嫁出去之后,因为路途遥远等种种原因,往往一家人许久都不能再次见面。”
陈珏说到这里,见刘彻的目光成功地被他转移到自己身上,又接着道:“所谓杀威风,便是新娘子的娘家人在成婚前刁难一下新郎,让他知道新娘子的娘家人不是好惹的,省得这新郎在娘家人看不到的地方欺负新娘子。”
“哈哈,这杀威风倒很是有趣。”刘彻抚掌而笑,对陈珏道:“那孤……我今日就是阿娇的郎君了,陈珏,你身为阿娇的弟弟,要怎么刁难于我呀?”
陈珏略为思索了一下,笑道:“我便问太子殿下几个问题罢。”就算刘彻如今正在兴头上,陈珏哪里敢真的刁难他,只得象征性地问几句话了事。
“你要问什么?”刘彻悠闲地坐下,等着陈珏的问题。
陈珏了解刘彻的性格,也不再谨小慎微地拘于臣子之礼,掀起衣袍下摆坐在刘彻对面,动作随性之余还多了几分潇洒。他取过两个酒杯,又干净利落地拍开酒坛子的泥封,酒水汩汩而出之时,刘彻笑骂道:“好你个陈珏,居然借机喝起贡酒来。”
阿娇在一边则似忧似喜,一会儿看看刘彻,一会儿又看看陈珏,倒是刘陵和韩嫣都在那边笑吟吟的。
陈珏笑而不语,待酒倒满之后才将其中一杯递到刘彻手中,随后神色一整,道:“你要娶我家阿姐,便要做到三件事,你能答应么?”
刘彻抬手道:“你说。”
陈珏轻握酒杯,朗声道:“我今日便代阿姐问你三问。若要结发为夫妻,便须白首不相离,你能做到么?”
刘彻哈哈一笑,手腕微微用力与陈珏碰杯,道:“自当白头偕老。”说罢与陈珏一起一饮而尽。
陈珏再一次低头斟满酒,抬眼道:“若要结发为夫妻,便须恩爱两不疑,你能做到么?”
刘彻果断地点头,认真地道:“定当如此。”陈珏与刘彻两人再一次碰杯,又一次一饮而尽。
左手抬腕擦了擦唇边的酒痕,陈珏用右手单手举起酒坛,将酒杯倒满,又盯着刘彻道:“若要结发为夫妻,便要‘君心似我心,永生不相负’,你还能做到么?”
刘彻听到这里,又是一饮而尽,之后将杯子冲外放置,示意滴酒不剩,意气风发地看着阿娇的玉容,只觉表姐今日出奇的秀美,道:“若得阿娇为妇,便建金屋以藏之,这是我对阿娇的承诺,永生不变。”
阿娇和刘彻这对未婚夫妻含情脉脉地对视,陈珏则自嘲地一笑,身为男人,他自己对三妻四妾的封建制度没有什么排斥感,等到自己视若亲妹的人要成为另一个男人后宫中的一位时,才觉得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至于另一侧的刘陵,则深深看了陈珏一眼,她今天的计划虽然没能真正的成功,却注意到了陈珏这个原本她并不看重的世家公子。细细品味着方才陈珏的三问,刘陵心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道:待父王大事得成,我将来的丈夫,便一定要做到这三问。
又过了一会儿,刘彻和阿娇终还是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温存,便招呼过陈珏等三人,五个少年少女坐在一处,将刘彻带来的一坛子贡酒分饮了。
酒尽之后,刘陵率先识趣地告辞,阿娇虽然还有些不舍,然而她和刘彻许久没见,还有不知多少话要说,只得对刘陵抱歉地一笑,约了刘陵改日再见。
刘陵娉娉婷婷地走到陈珏身边,轻笑道:“公子刚才那三问问得实在好,真是深知女儿家心事呢。”
“我?”陈珏摇摇头,不动声色地道:“陵翁主谬赞了,比如现在,我可不知道陵翁主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刘陵闻言脸上笑容不变,眼中波光流转,道:“我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好猜的呢。”随后转身与韩嫣也告了别,才带着几个随行的侍女一起离开堂邑侯府。陈珏与韩嫣则对视一眼,一起默默地退到房门之外,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刘彻和阿娇二人。
走在堂邑侯府花园的小径之上,韩嫣惬意地道:“陈珏,你家这园子修得真是不错,虽然比不得皇家园林的大气磅礴,但在些许精致之处,就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陈珏摇头笑道:“我家的园子怎么能和皇家的游赏之所相提并论?”
韩嫣说这话也并非客气,堂邑侯府的园子里种了许多刘嫖千方百计搜罗的珍奇草木,却也有陈珏根据印象中的苏州拙政园等经典园林的构造,设计了不少山石亭台、小桥流水等景致,不怪韩嫣评价说精致有余而大气不足。
此时正是午后,天气微热,陈珏二人走在这处处树荫的园子里,自有一种清新之感,两人走走停停玩赏了一阵子,韩嫣见陈珏和他周围已经没有了仆役的影子,忽地停下脚步。
陈珏疑惑地看向韩嫣时,正好见他神色一肃,小声道:“陈珏,太子遇到麻烦了。”
陈珏微微一怔,道:“怎么说?”刘彻身为大汉太子,眼看便要洞房花烛,还有什么事能算的上麻烦?
韩嫣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陈珏见状笑呵呵地道:“太子一时间也不会来寻我们,你我便先找处亭子歇一歇脚吧。”
韩嫣闻言一笑,道:“也好。”
第二卷 京都少年郎
第二十七章 小计谋
陈珏笑笑,便领着他走上另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走到一座假山前不远处又拉着韩嫣向左拐去,韩嫣正疑惑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木桥之后,一座小亭便在前方不远处立着。
等到两人到达小亭之后,韩嫣感叹道:“我先前说错了,你家的园子不只是精致,还修得巧妙,让人觉得山水有尽而景致不尽,不像我家中的那个,一眼便望到头了。”
陈珏笑笑却不接话,他也曾去过韩嫣家中,弓高侯韩家所受的荣宠赏赐自然不能与他家中相比,且韩家系从匈奴之地归来,老而成精的韩颓当怎么可能修什么大园子徒惹天子猜忌?
待两人各寻一处坐下,韩嫣轻轻叹了一口气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这件事真正的起因正是太子和阿娇的大婚。几天前太子刘彻去长信宫给窦太后请安时,窦太后曾提及如今天子和刘嫖姐弟之间结亲,若是他们的弟弟梁王武也能在长安观礼就好了,谁知刘彻当时却说“为社稷安定计,诸藩王皆不得入京朝贺,梁王也不应该例外。”他这话立马把窦太后惹恼了,窦太后很是不悦地训斥了刘彻几句诸如不尊长辈之类的话。
因为涉及到天子家事,韩嫣为了避嫌,向陈珏描述这件事的时候便数次停下来斟酌词句,等他把整件事完完整整地说给陈珏听,已经是好半天之后了。
陈珏静静地听着,直到韩嫣止住话头才道:“太后与太子乃是祖孙,这种小事几天便揭过了,哪里算的上什么麻烦?”
韩嫣苦笑道:“若是到此为止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事,问题是梁王派了使者来求见天子与太后,要求入京庆贺太子大婚,侍奉于天子左右。”
陈珏闻言微微锁住眉头。当今天子刘启最为热衷的一项事业便是削弱诸侯王国的实力,如今梁王的使者赶在刘彻刚刚惹恼太后的时候到达长安,难保窦太后不会一气之下要求天子将梁王留在京城。怪不得韩嫣说是太子有麻烦,弄不好此时天子都对刘彻这个儿子的莽撞感到不满。
“梁王叔的使者已经停在长安城五十里外的驿站,最迟明日午后便要入城了。”刘彻的声音由远及近,陈珏看了看天色,距离他和韩嫣出门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刘彻此时想必是和阿娇温存够了,才来花园中寻找陈珏二人。
陈珏和韩嫣一同起身将刘彻迎入亭中,刘彻落座之后略显不耐地挥手叫陈珏二人也坐下,才道:“若是梁王叔果真来了长安,孤岂不是颜面扫地?再者他若是真的顺理成章留在长安,父皇还怎么好命令其他封王必须之国呢?”
陈珏闻言轻叹一声,道:“梁王是太子的嫡亲叔父,与其他诸王自是不同。逗留长安虽然难免惹人闲话,却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只是太子难道没有想到梁王来京之事被有心人看在眼中会怎么样吗?”
刘彻面色一沉,缓缓道:“你的意思是?”
陈珏理了理思绪,认真地道:“当日天下纷传太后恩宠梁王太过,临江王刘荣为太子时也曾对梁王诸多猜忌。且梁王门客羊胜与公孙诡为袁盎之事而死,距今不过两年,太后和天子若依旧对梁王如此恩宠,实非社稷之福。”
刘彻将拳头握得紧紧,陈珏虽未明说,但已暗示得相当明白。他只不过是先前不曾往这里想罢了,如今听了陈珏的话,刘彻哪里还想不到真的让梁王进了长安城,必有心怀不轨之人借太后对梁王的宠爱向他的储位发难?就算这些人做不成什么大事,只要有一些让人焦头烂额的小动作就足以让天子对他这个太子产生不满了。
“他凭什么?”刘彻恨恨道,“诸王都好好待在自己的封地,唯独他想方设法地要到长安来,这岂是为臣之道?”
“就凭他是皇上的弟弟,太后的幼子和太子的叔父,。”陈珏接过话头道。
一边的韩嫣脸上也露出一丝担忧之色,道:“只是事已至此,难道太子能不许梁王的使者进城么?”
刘彻听了韩嫣的话懊恼地一捶木栏,道:“他们一旦进了京必会先行求见太后,若是她见了这些人,哪里还会不答应梁王进京的事?”
陈珏垂下眼帘思索片刻,一个计划隐隐约约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形,这时刘彻向他问道:“陈珏,难道孤就只能等着梁王叔来贺孤的大婚了么?”
这句话问出口,刘彻心里其实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只不过尽尽人事而已,连太子太傅卫绾和少傅王臧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刘彻随口问出这句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否则他方才又怎么会清闲到和阿娇在一起那么久?
陈珏闻言,缓缓抬起眼帘,徐徐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彻闻言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珏道:“你快说!”
陈珏重新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才道:“殿下曾说,梁王使者尚在长安外五十里处,那就是说太后娘娘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或者说,即使太后知道他们正在长安不远处,也不曾与天子商量过这件事。”
刘彻颔首道:“不错,此事是父皇对我所说,若是太后知道了这件事,还不早就召他们进京询问梁王之事吗?”
陈珏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好。”
长安五十里外,驿站正院之中。
梁王使者、梁国内史韩安国正在院中背手而立,百花盛开的景致却根本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韩安国回忆着他奉劝梁王留在封地时的情景:沉寂了两年的梁王已经忘记了袁盎死时天子的震怒,一心想要凭借天子亲弟的身份来长安经营,韩安国苦劝无果之下,唯恐梁王派去的人不明形式惹怒天子和太后,才只得放下梁国国内事务亲自跑一趟长安。
不管天子和太后最终做何决定,如何避免他们因为母子之间的不快迁怒于自己,才是韩安国首先要考虑的。思前想后了许久,长公主刘嫖的门路韩安国已不敢再走,就算韩安国能奉上再多的金钱,谁能知道这位眼看就要成为太子岳母的人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不遗余力地帮梁王这个弟弟呢?想到这里,韩安国高声道:“来人。”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有一名卫士走了进来,他躬身道:“韩内史,外面来了一队人,叩门那人说他是南皮侯窦彭祖的家人。”
韩安国闻言豁地起身,大声道道:“快请。”若非他如今的身份是梁王使者,韩安国恨不得亲自冲出去迎接窦彭祖。
不多时那卫士便带着一个儒雅的锦衣中年人走了进来,韩安国依稀认得那人正是他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窦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