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刘彻笑道:“怎么样,这东西可有些特别?”
陈珏猜着是什么张骞带回来的小玩意儿,面上老老实实地道:“这其中有股清香,臣不知是什么。”
“这中间加的东西叫什么来着,容朕想想……”刘彻哈哈笑着,想了一会儿没有想起来,又说了几句话便收敛了笑意,看着正轻轻向盏中吹气的陈珏,正色道:“朕这两日闲着无事,就会想张骞所说那位西方皇帝的事。”
陈珏又饮了一大口,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刘彻的这个话题好,虽然他知道的不比张骞详细多少,亦知那一位地事迹已经远了。
刘彻看着好像在自言自语。也不需要陈珏怎么接话,只是语气坚决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朕若不是天子,定要往张骞去过的地方走一遭。”
见刘彻神色复杂地说着话。陈珏心中亦是一动。他毫不怀疑刘彻地野心地壮志。但是远途地征战中一时失误。便有可能拖垮大半个大汉。
想到平准法。陈珏又一次沉入了心中地思绪里。皇图霸业和穷兵黩武。这中间地距离并没有多远。这时刘彻在经济上地政令。大都是在为征战服务。如果长期实行都有明显地不利之处。种种问题交织在一处。陈珏亦觉得有些复杂。
就在两人各自思索着地时候。杨得意携着为陈珏准备地雨具走进门。将之安安稳稳地放在一边。道:“陛下。周阳侯、御史田大夫求见。”
“召他进来。”语罢。刘彻眉一挑。自语道:“外面还下着大雨。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陈珏知是田求见。料定两厢不好碰在一起。便上前请辞。又道:“今日所议地诸事。臣明日就写一封奏疏呈给陛下。”
田已经往殿内走了。不疾不徐地脚步声传过来。刘彻本来没有命陈珏写什么。听见陈珏地话便微微颔首。带着一丝欣慰道:“你去罢。”
陈珏点点头,深呼吸了一下,抬脚朝殿外走去,田恰好赶在这个时候进门。
看见田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慢下来。陈珏淡淡地一笑,同田打了个招呼,面色不变地往前走,却不料田只是摆了摆手,便权当同陈珏打过了招呼。
杨得意捧着雨具站在一边,神色微微有些尴尬,按说这件事是田无礼些,但以杨得意的身份谁都不好去管,只得轻唤道:“侯爷。”
“谢了。”陈珏接过来,心中狐疑地朝田进门的方向望了望。这么粗心大意地样子。看起来都不像田了啊。
过了三刻,陈珏骑马走在街市上。这会儿雨已经小了许多,但地面上仍然是湿冷湿冷的。时不时地便能看见一条雨水汇就的小溪。
马蹄声轻响,一下一下地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个个泥点子,差一点就溅到了行人身上。陈珏见了心中不好意思,眼看路不远了,便招呼着李英和郭远一道下马,步行而回。
雨水冲刷过后,空气中还带着几分泥土的味道,陈珏走在路上,心情也轻松了许多,索性牵着马慢慢走,就在他细心地领着马匹绕过一处泥泞时,忽然听见路边闲聊之人提到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座装修雅致的茶肆,庭中有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看着像是躲雨而躲进来的,陈珏心中微动,听得一个二十来岁地紫衣年轻人道:“你们说武安侯如何受陛下宠信,我看未必。”
有人反驳道:“口说无凭,若非陛下深信武安侯,这些年来的诸事又如何解释?”
李英眉一立,双手立时握成拳状,定定地看着陈珏不放,只等他一声令下便上去教训那口出狂言的小子一顿,陈珏却淡淡一笑,摆手示意李英不必动手,只管听下去。
紫衣青年的声音有些得意,道:“早些年,武安侯是从天子的伴读走过来的,陛下几乎对武安侯言听计从,听说无论是羽林、太学,都有武安侯的影子。然而近些年来,陛下身边聚集无数人才,个个材质卓绝,武安侯虽然也是人中英杰,但此消彼长之下,他在陛下身边的地位当然就不如原先高了。”
又有人嘘声道:“不过都是你的猜度之言罢了,陛下和陈氏一家地事,哪里是你我能看清楚的?我只知武安侯爷年少显贵,宫中陈皇后和他亦是姐弟情
紫衣青年嘿笑一声,道:“不说太子太傅韩安国以及主父偃等人,单说近日聚集在长安的那些士子,个中贤才无数。”顿了顿,紫衣青年昂起头,道:“我亦是崇敬武安侯爷之人,只是陛下雄心壮志,他身边毕竟能人无穷,武安侯难免失色。”
这次终于有人赞同了,说道:“这么一想也是,早年武安侯少年时,时常骑骏马过东阙北阙入宫面君,一路过处,多少闺阁的女儿家在一边看着,那才是年少风流……只可惜,近年来这种情形已不多见喽。”
这会儿陈珏身上微湿的部分半干不干,衣服贴在身上并不怎么舒服,一阵凉风吹来,陈珏只觉得周身上下还透着几分凉意,心中更添了两分郁闷。
“话也不能这么说,武安侯出身血脉摆在那里,那是正经的皇家姻亲,那些后来者哪能赶上他?”
屋中又有人调笑似的道:“你们这么说,倒好像……”
“都是什么人在乱嚼舌根子?”陈珏闻言皱了皱眉,又道:“这些人胆子倒是够大的,大庭广众之下信口胡言,有心人随便扣个大帽子就够他们受了。”
陈珏话音方落,李英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子?”
轻轻吁出了一口气,陈珏朝里间望了望,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又是哪家人脑子抽了在外胡来,放低了声音道:“算了,用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轻轻用力拍马向前走,陈珏摸了摸身上隔绝了外间雨点的披风,淡淡地笑了笑。之后,方才缓缓地落座,语速飞快地将来由说了一遍。
刘彻眼中的情绪莫名地复杂,将田方才呈上来地奏疏往前一推一按,道:“你说灌夫家有恶奴,在颖川等地横行霸道?”
田连连点头,道:“陛下,臣绝无一丝妄言,臣之下地御史中丞和侍御史等人,其中不少也听说过这些传闻,据说当地还有颖水清,颖水浊的歌谣讽刺灌氏一族地恶性。”
刘彻的眉峰稍稍向中间皱起了一些,灌夫任太仆已有数年,中规中矩,大汉地苑马数量亦在稳步上升,刘彻还曾经一度非常器重他。
然而就在大半个月前,刘彻从张骞那里听说乌孙等国有异种良马,他有意引进,便与灌夫多聊了几句,哪料灌夫刚愎自用,竟然连天子都顶撞了好几句,硬说汗汉马已足云云,只差没有直接地说出来,刘彻向往西域良马乃是好高骛远。
这么回忆着着,刘彻的目光落回到田身上。
田身为御史大夫,本就是掌管百官之人,上了灌夫一事的奏疏之后,他便老老实实地在底下坐着,正在刘彻翻看田的奏疏之时,杨得意启禀道:“陛下,魏其侯在外求见。”
“窦婴?”刘彻眉头皱的更深,心中惊讶,他是知道窦婴和灌夫交好的,但刘彻怎么也没有想到,窦婴中风已经有了好几个月,他还能轻松得知对灌夫不利的消息。
田微微垂下头,神色间冷意一闪。想起多年来他田始终矮上窦婴一级,每次与灌夫相见,灌夫亦是想尽办法讽刺于他,心中的怒火便噌地着了起来。
窦婴行动不便,入宫一次远比从前费事,从宫门过来还需要一阵子,刘彻对杨得意吩咐道:“你遣人去抬魏其侯过来,好好伺候,不许有一分无礼。”
杨得意答应着出去了,田心中则微微有些忐忑,他张望了丞相宝座多年,偏偏一直被窦家和陈家两姓外戚霸占着。
微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田暗自咬了咬牙,他若连一个病弱的言语困难的窦婴都争不过,更不用谈将来怎么从陈珏和陈午父子那里接下丞相的好位置。灾的经历?有什么好办法吗?宜修和父母发愁中,蚁后不死,家宅不宁啊。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344 初时议
杨得意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刘彻目光移回田身上,用平淡的声音道:“灌夫在外横行不法事,这件事朕知道了,魏其侯是先帝遗老德高望重,你且等朕见过他再说灌夫的事。”
田前脚上门,窦婴后脚就到了宫门外,刘彻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窦婴为灌夫而来,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得田道:“说来灌太仆之事,多少与魏其侯有些干系。”
刘彻神色一动,道:“什么干系?”
田心中不敢放松,微微垂首道:“当日陛下亲至魏其侯府,探望魏其侯之疾,那日灌夫亦在魏其侯府,阖府窦氏族人向陛下问安之时,多少冷落了魏其侯,灌夫之后对魏其侯府上众人指桑骂槐,言语间对陛下……颇有大不敬之处。”话一说完,田的一颗心也吊了起来,他深知凡事不能太过的道理,因而句句不提窦婴过失,只说灌夫不法之事。
刘彻“唔”了一声,道:“大不敬,灌夫他都说了什么?”
田躬着身,小心地道:“无非陛下声势浩大地前往探病,其实不利魏其侯修养,又说有些人只知攀附,不知风水轮转的道理……”
“行了!”刘彻摆了摆手,冷笑了一声,道:“你且歇着,稍后朕再问问魏其侯怎么说。”
田心中一喜,虽说感觉有些不对。还是沾沾自喜地站到一边了,笃定就算天子看出来他地夸大之举,也不会轻轻抬手放过窦婴和灌夫。
宣室殿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不多时,窦婴终于从门口走进来,即使杨得意在旁微微用了些劲,他身形仍是不稳。窦婴见得田就在一边也不诧异,郑重其事地,就要颤颤巍巍地行礼。
刘彻挥挥手免了礼,和声问道:“朕曾经说过,魏其侯但有所需,只管遣人说话,今日亲来宫中,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窦婴朝田看了一眼,田没来由地周身一凉。窦婴神色不变,微哑道:“臣,臣是为灌夫而来。”
刘彻没料到窦婴说得这般直截了当。看了阶前地两人几眼。只冷哼了一声道:“区区一个灌夫之案。你们两个都是好快地动作。只有朕还蒙在鼓里。”
田闻言。知道刘彻不愿意看见两个臣子在中间搅合。心中不免踌躇了几分。窦婴倒是镇定自若。但微微摇晃着地身形仍显出一股子虚弱来。
过了片刻。刘彻微怒道:“还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
田不敢怠慢。连忙将灌夫一案地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因着窦婴在场。田倒不敢有多少添油加醋地说法。只是抓着灌夫确有地几个过错不放。
窦婴听了一会儿。脸上已微微有些抽动。待到田说及灌夫言语间地大不敬。窦婴终于忍不住了。沉着声音道:“不说灌夫有罪无罪。他实是九卿之一。田大夫未等陛下评判。就率先命人制住他落下廷尉。未免有些不妥。”
“魏其侯此言差矣。”田心中暗骂了一声老贼。说罢又躬了躬身。向刘彻道:“陛下。臣执掌监察百官之责。灌夫下廷尉是另外一回事。实在与臣无关。”
刘彻听了也不言语,只定定地看着两人,他对田的小算盘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也不明确地表示向着谁。
田历数灌夫诸项罪责,还提及了数个据说曾受灌夫家人欺凌的颖川百姓,最后不疾不徐地道:“臣以为,灌夫此人,应当斩首弃市。”
刘彻不置可否,眼见灌夫的形势越来越不利,窦婴心中暗急,忙为灌夫辩解道:“陛下,灌夫旧时有功,近些年来一直……尽心用事,作为太仆甚少有何差错,因……因言语小事获罪未免冤枉,请陛下饶他一回,让他好生反省,也好再为陛下效力。”
听得窦婴和田的语气越来越急,刘彻又轻哼了一声,田听了连忙住下嘴,窦婴亦不再说什么。
刘彻走下御阶,停在两人中间前方的位置,和声道:“你们两人既是重臣,亦是朕的亲人,这件事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还是朕稍后将灌夫召进宫来,你们再做议论。”
窦婴吃力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刘彻示意杨得意出来,道:“今日下了雨,宫内外都有些是露露的,魏其侯年望昭,千万莫要沾染了风寒,不管是用肩舆还是马车,你且遣人送魏其侯回府。”
窦婴地嘴唇蠕动了片刻,最终没有坚持,只拜道:“有劳陛下体恤,臣谢过陛下关心之意。”
刘彻笑了笑,杨得意凑过去,慢慢地道:“魏其侯,请吧!”
刘彻目送着窦婴远去,沉默着不言语,田定了定神,道:“陛下……”
话音未落,刘彻已缓步走到他身前,沉声道:“你当的好官,朕这堂堂的宣室殿,成了你算计人的地方了?”
田心中一跳,暗自对自己说了好几遍镇定,昂然道:“陛下,臣问心无愧。”
“还敢说?”刘彻怒喝了一声,大约过了一小会儿,刘彻才又开口道:“好一个问心无愧,你倒跟朕说说,你费尽心思寻魏其侯的把柄,意欲何为?”
田听得心惊肉跳,扑通地一声拜倒,再抬头时已经涕泪渐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