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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复杂。
赵绾和王臧正在期盼地看着他,但知祖母者莫若孙,刘彻已经大致猜到好读黄老的太皇太后窦氏绝不会赞同这件事。
只是,他即位以来虽说诸事通禀长乐宫,除了发兵雁门反击匈奴之事,太皇太后从来没有反对过什么,就是赵绾这个郎中令他没有给石奋地儿子石建,太皇太后仍然没有明确地反对,这个机会不试一试他绝不甘心。
“朕意已决,申培公是当世大贤,该当即日迎他入长安。”这个月要结束了,新书第一个月没能在新人月票榜前十飘一分钟很遗憾,但宜修还是感谢大家地支持,鞠躬,谢谢你们把第一次码字的我支持到现在地成绩。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第一百一十九 冬渐远
束帛加璧,安车以蒲裹轮,驾驷以迎申培公。
这是刘彻决定给予申培公的优待,申培公此人曾经为大汉诸侯王王傅,只是后来受了这位王爷的薄待才回到老家教授诗经,他虽然算不上布衣白丁,然而天子这样的厚待还是太过了些。
赵绾和王臧却顾不得这些,身为弟子,他们能将八十岁高龄的师尊举荐到皇帝面前,而皇帝刘彻还给了申培公这样大的优待,实在让他们不能不喜,不能不为皇帝对他们的信任和重视而感到荣耀和高兴。
相对于两人的兴奋和喜悦,刘彻的面色却略有些深沉,以外戚与诸侯王相互牵制,杂以公卿重臣,这是景帝为他留下的寥寥几句教导之一。
立明堂,这是他登基以来为手中权柄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刘彻的手指紧紧抓住几案下的木棱处,直到赵绾和王臧大礼告退之后他的目光仍旧直直落在案上的奏表处,片刻不曾偏移。
半晌,刘彻摇了摇头,重新翻开另一道奏疏,一排排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他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抬头想要找人说说话,他又发现陈珏在上林苑练羽林军,韩嫣则被他派出去到宰相府办事。
杨得意和那些只会对他叩头如捣蒜的新侍中,算了吧,刘彻放下手中那道奏表,霍地起身离开御座,在殿中来回走了几步,随后在杨得意和几个宫人诧异的目光中大步朝椒房殿走去。
“皇后娘娘,小公主自有我们看护,您这样日日守着她寸步不离,万一累坏了身子我们怎么向陛下交代?”
椒房殿中没有外人,身为陪嫁侍女的绮罗说话也没有什么避忌,阿娇闻言头也不抬一下,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小公主前阵子刚过了百日,但初为人母的阿娇对女儿的疼爱之情却丝毫没有减弱,整日里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不懂。我一定要听她叫我第一声阿母。”阿娇笑着说话的声音轻柔到极点,仿佛害怕吓到了小小的刘一般。
绮罗方要再劝,外间忽地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阿娇皱着眉抬起头,面上的一丝不悦在看到刘彻的身影时立刻消失不见,“彻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刘彻先是一笑,随后在看到刘地时候心中忽地就多了几分不适,曾几何时阿娇日日盼望他早点回到她身边。自从刘出生之后阿娇就没有从前那样粘他了,否则她喜出望外之下哪会记得问他回来得早是为什么。
“如果阿一定得你这皇后娘娘亲自照顾,还要椒房殿中这么多宫人做什么?”
阿娇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拉着刘彻的手坐下来,顺手将他稍微掖住的衣角轻轻拉出来。口中道:“我就是喜欢看着咱们的女儿一点点长大。”
刘彻再也板不住脸,笑道:“娇娇,建元第一年,朕要做几件大事!”
阿娇手上动作不停。柔声道:“你知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可惜政事上我什么都不懂……”
“不要紧。”刘彻握住阿娇的手,眉宇间显得意气风发,“这样就很好。”
刘彻一边说着,一边将阿娇的身体揽入怀中。
“子瑜,我原来还想你性子太温和,怕是制不住这帮人,没想到你竟然还留了这么几手。”李敢一脸敬服地看着陈珏。李椒虽说比他稳重了些。但他心中也着实是佩服这个刚熟识不久的陈珏。
“虽然还是显得宽仁了些,但李太守带兵比你更松快得多。只要过几个月这支羽林军有了成果,你名扬天下的那一天就不远了。”灌亮一边捶着自己又酸又麻的腿随声附和道。
李太守指得是李广,所谓“程严李宽”说地就是他们的带军方式,一个是治军极严使敌人不敢轻范,一个是带军不紧却能得到将士真心拥戴。
李椒笑道:“有本事,未必要四处张扬着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还得多和子瑜学着些。”
灌亮眉一竖,就要还嘴,陈珏见状笑了笑,他接过李英递过来的一盏温水饮下,随后道:“对了,午前被我罚了的那人是什么来头?”
灌亮和李家兄弟面面相觑,灌亮迟疑着道:“你不知道?”
陈珏摊了摊手,道:“我当然不知道。”
灌亮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摇了摇头道:“我真是服了你,那窦平是南皮侯窦彭祖最疼爱地幼子,虽说不是南皮侯嫡长子,但却比他的任何一个兄弟都受宠。”
陈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窦家的子弟,他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灌亮见他神色如此平静不由皱眉道:“你和南皮侯有交情?”
“没有。”回过神的陈珏坦然地道,“世间凡事总讲究一个理字,我若是愿意就算笞他一百也没人能说出不行来,难不成他是南皮侯地儿子就可以违背上级军令吗?”
“说得好。”灌亮拍案赞叹,他地脾性里沾了几分其父灌夫地特点,虽说平日里也是与世家子弟厮混,但他对于窦平这种纯属混日子的贵戚之后也没什么好感。
李椒和李敢兄弟二人也点了点头,望向陈珏的目光中又多了些肯定,倒是陈珏见灌亮如此心中起了些想法,羽林军中烈士遗孤还好,但老兵和那些贵戚子弟八成要相看两相厌,他既是羽林中郎将多少还得防着些这方面的事情。
“子瑜你昨日才来不知道,那帮列侯家的子侄一个个鼻子都快长上天了,若不是我们几个家中父辈还有几分薄面,怕也在他们手里得不了好。”李敢道。
“正是。”不甘落后的灌亮接口道:“你今日收拾了窦平那小子,这帮人怎么都要老实一阵子。”
陈珏笑而不语,心里却颇为喜欢这种氛围,这可比陪在刘彻身边的时候整日跟朝堂上的老家伙打交道轻松多了。
上林苑地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每日日中时地几个时辰已经能看见春风化雪,就算刘彻对羽林军再舍得花钱也不可能给他们建一个室内校场,这些新兵同一些老人一起操练本来已经渐渐习惯。这几日却也不堪踩踏之间满地泥水之苦。
“一切照常!”
陈珏对一波一波前来询问的人说着同样地话,眉眼之间还一副笑眯眯地样子,自觉心里找到了某种做教导主任的感觉。
老兵们对于陈珏已经渐渐服气,细致得令人发指的军纪条款,等级分明的奖赏方式,最重要的是每日训练结束的时候,必定会有几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侯门子弟教他们认字。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论调虽然还不曾出现,但识字对于目不识丁、从前也没有时间和钱帛去读书的人们来说还是一个颇大地诱惑,大部分人都心甘情愿地认着字。若是教字的人不认真教导,第二日由这些行伍老人监督新人出操的时候就有乐子了。
“这几日觉得还好么?”
休憩之时,陈珏徐徐走到李椒和李敢兄弟二人中间,也不嫌石级上脏径自坐在一边,等着李家兄弟的回话。
最近几天陈珏时常觉得李敢和李椒两兄弟有些心事。他本不愿管别人私事,但他们兄弟俩的心不在焉越演越烈,陈珏却不能继续无视。
李敢有些不知所措,李椒终究比他稳当几分。知道陈珏不会无故问话。于是道:“我们这几日在想着家父回长安地事。”
“李太守要回长安?”陈珏略略有些诧异。
“正是。”李敢道。“未央卫尉是塞侯直不疑在任,听说太皇太后欲设长乐卫尉,家父就是可能的人选之一。”
李敢说完便定定地看着陈珏,显然希望这个窦太后最疼爱的外孙能给他透点信。
陈珏微微一笑,这事他确实知道,新的长乐卫尉之职,非深得窦太后信任地程不识莫属,李广虽然才干不逊程不识。但在这一点上却差了一些。他斟酌着道:“陛下对李太守之才甚为欣赏,恐怕还是将他留在边塞为国守土地机会大些。”
李敢和李椒对视一眼。也不知是该为李广得天子赏识而高兴,还是为他错失回长安一家团聚地机会而难过。
陈珏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中,笑道:“再过几日陛下为羽林军挑选的坐骑就会全部送到这里,届时我设法请陛下找些青年干才来这里指导你们骑射之术,如何?”
李敢心中一动,就要举荐长兄李当户,李椒却早早听出陈珏的言外之意,暗自捏了捏弟弟的手,这时一阵集结鼓声响起,李家兄弟的脸又同时垮了下来。繁华似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文士细心地扶着一个女子从一间大店铺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笑闹着的小孩子,正是东方鸿与陈柔夫妻二人。
“这京城里地商家,就属桑家和贾家铺子里地东西最新奇,贾家有什么我们都知道,不想桑家的铺子里也有不少好东西。”
东方鸿看着一脸兴奋地陈柔,笑道:“子瑜曾言桑家铺子里不少货物西域那边才有,难怪你不曾见过,你若喜欢,我们过几日再来看看。”
一家人有说有笑,正要踏上不远处的马车时东方鸿忽地一回头,他跟在河间王身边时见识过不少贵人,街那边刚刚上了一辆马车的丑面中年人不是王之弟田是谁。
那辆马车,似乎是女子所喜规制,东方鸿心念微动,低头对陈柔道:“你先带着孩子们上车,我稍后就来。”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第一百二十 申培公
田上车时的动作甚急,一边爬一边命车夫早些起车,冷不防地马车一动,他的头竟然不小心咚地一声撞在沿上。
“哈哈。”
车中的角落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田心下有气,但也不愿意真的得罪这位小姑奶奶,只得低声道:“你怎地这般不小心,闹市中便敢来寻我?”
那女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不能给我一个名分,连跟我堂堂正正见面的语气都没有了?还是你嫌我家祖上不得陛下欢心,厌了我不成?”
田急道:“我哪敢厌了你,我想日日同你见面还来不及,只是我这样的白身哪能配得上你堂堂的淮南王翁主?”
车中安静了一下,刘陵轻叹一声道:“你哪里是白身,当今陛下是你的亲外甥,你求他给你封个侯不就是了?”
田摇了摇头,唉了一声道:“我跟我那位苦命姐姐的处境你也知道,有长乐宫里那位看着,田家和王家人哪里还能有什么前程?”
刘陵幽幽地道:“谁说没有前程,你只说太皇太后不愿拔擢你们,但盖侯的爵位怎地就没见她夺去?说到底,是你不肯为我一争罢了。再说那王重时常纠缠于我,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费心应付,如今怎样,我就要叫你一声叔叔了。”
田像是被刘陵那句叔叔刺到了。想起他一向疼爱地王重也不由恨得牙痒痒。他方要说话又忍不住憋了回去,又过了一会才道:“你不懂,陈家那边地人都没有什么封赏,陈尚和陈珏仍然身无爵位,我这个天子舅舅又算得上什么?”
“哼。”刘陵神色一冷,道:“枉我当日敬佩你饱读诗书,连你的年纪和长相都不嫌,你就是这样畏首畏尾的对我吗?转过这个街角你赶紧下车。”
田闻言连忙好言劝慰。他明知刘陵不是那种纯真的女子,以淮南王翁主的身份对他如此必定另有所图,然而他心中仍觉得又爱又恨,刘陵则微眯着眼看着他,心道果然人无完人。
“奇丑无比,这就是那王氏的弟弟了?果然一家人都是一丘之貉,那女子也不知是哪家妇人。”
田上车的店铺门前不远处,东方鸿举起袖子档在头前,一副田此人臭不可闻不愿与之接触的样子。
田留在原处地仆人立刻来了气。主辱臣死的道理他是不知道,但这大半年来他跟在田身边受了士人的冷嘲热讽已不只一次,他立刻道:“你这腐儒知道什么。那是宗室的贵女,我家主人的亲戚!”
话音方落,东方鸿便转身摇头离开,那仆人心里骂了一句晦气,只可惜没看清这腐儒长的是什么模样。
带着几个孩子等在街口的陈柔一脸担忧之色,眼见东方鸿回到身边才神色一喜,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东方鸿笑着摇了摇头,他原本以为田是色心起后与哪家贵妇私通。想随口打听两句勉强算个把柄便罢,不成想那马车主人还是位宗室女,这倒是个意料外的收获。彻宣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免。
刘彻下旨除当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