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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贞不杀宋朝赵氏宗亲,是谋反行为。
而且同时还告他攻取宋人城池之后,取得大批金银财宝,未如数上交,而是分给了手下的兵将,这是一种收买人心的做法,打算图谋不轨。
如此一来金主完颜珣便听信了这帮奸臣的诬告,将仆散安贞落罪下狱,没多久便将他当街处斩,连同他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他一起被处死。
这样的死法,真是冤枉到了极点了,真是比莫须有还莫须有呀!打仗为了鼓舞士气,分赏所获财物,这是军中惯用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什么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年代,哪儿会有人因此获罪呀!
高怀远深入打听了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有人说是完颜珣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想杀仆散安贞的当是金主完颜珣,并非什么奸臣诬告。
而原有就是因为仆散安贞这次攻宋之中,沿途约束金军,尽量不杀降兵战俘,并且对于攻克城池之后的老百姓尽可能不骚扰,以此获得了不少宋人的支持,以至于当初他在黄州城才会遇上宋军降兵帮着金军攻打黄州城的场景。
这种事情是一个名将才能做到的事情,充分减少敌方军民的敌对情绪,使战争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这种指挥只有名将才能做到,对于金军许多将领来说,所过之处一片焦土,难免宋人会拼死抵抗。
可惜的是仆散安贞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了大批宋人,金国现在就只剩下河南以及部分山东还有安徽的疆土了,仆散安贞一下给他们带回去那么多宋人老百姓还有降兵,金国还真是不好安置这些人,杀又杀不得,留着也没地方安置,安置不好的话,又是不稳定因素,让完颜珣为此颇为头疼,后来迁怒于仆散安贞,干脆下狠手,招来一帮人给仆散安贞安罪名,最后将仆散安贞一杀了之!
于是乎一个天大的冤案就此成形,一缕金国的忠魂就这么飘飘悠悠的驾鹤西去,高怀远最终叹息一声,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也!完颜珣这是自己要给金国挖坑埋了金国,别人又徒奈何呢?高怀远忽然心生一种紧迫感!
第四章 纷杂
放下了这件事之后,高怀远对于金国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他们自己找死,由着他们去吧!他该忙他的事情,还是要忙他的事情的。
可是他不想赵于莒的事情,有人帮着他在想,其中最热情的便是他的老爹高建,高建在绍兴也是第一时间听说了赵于莒的事情。
这件事被他得知之后,高建立即便动起了心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儿子无意间结交的一个平头老百姓,这个时候突然就飞黄腾达,莫名其妙的成了沂王的儿子,而且听说是当今朝中第一人史弥远所亲点,于是他便开始坐在屋子里面合计这个事情。
很快他提笔给高怀远写了一封长信,信中替高怀远分析了这件事的好处,让高怀远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联络上赵于莒也就是现在的赵贵诚,并且通过赵贵诚,再想办法挂上史弥远的关系,无论花多少钱,只要打通了史弥远这层关系之后,他们父子二人以后便会官运亨通,不说能到京中当个大官,起码回头都弄个知府当当应该问题不大吧!
高怀远收到了老爹这封信之后,被高建的这个计划搞得更是哭笑不得,他老爹现在真是有些昏头了,当了一辈子官了,居然还没有他看得清楚这件事之中隐藏的危机,还想让他通过赵于莒去抱住史弥远的粗腿,这个时候按照纪先成的想法,躲都躲不过,唯恐避之不及,高建还让他这么做,弄不好就会人仰马翻,他们父子二人都一块倒霉。
于是他干脆将这封信置之高阁,只是简单回复了一封信给高建,让高建稍安勿躁,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万不可这个时候去蹚浑水去。
高建接到了高怀远这封信之后,被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盆浑水,高怀远为什么不要让他去蹚浑水呢?
于是他再接再厉,再给高怀远写信,甚至还亲自跑去全氏家,拜见全氏,还拿出不少钱,资助全氏和赵于莒的弟弟赵于芮读书,一心想要通过这个途径,为自己和儿子谋个更好的出身。
只可惜他这些努力全都白费了,他不这么做,史弥远也早已派人将他的情况和高怀远的情况查了个大概。
这一天史弥远派出的人终于从大冶县返回了临安,在史弥远的密室里见到了他:“启禀相爷,小的这次幸不辱命,已经将那个高县尉的情况查清楚了!”
史弥远点点头道:“很好,辛苦你了!那你就说说吧!”
“多谢相爷关心,小的前些日子受命之后,不敢耽搁,连夜启程前往大冶县,并在大冶县住了一些天,私下里面打听出了不少这个高县尉的事情。
这个高县尉其实就是一个武夫,他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什么政事,而是整天和一帮泥腿子滚在一起,在大冶县搞起了先朝时候的弓箭社,组织乡勇习练射艺武艺等攻杀对阵的技巧,倒是因为这个,他才在黄州立下一些功劳。
此人年纪不大,今年也就是二十左右,这个年纪便当上了县尉,并且兼任全知大冶县知县,也算是混的不错了,他以前的靠山应该是去年过世的京西路制置大使赵方,其他就没有什么可提起的后台了!
只是他在军前效力的时候,据说是在孟宗政手下做事,比较受孟宗政的器重,有少数几个军中的朋友,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还有就是小的在大冶县听闻坊间传言,这个高县尉是个爱财之人,此人什么钱都收,收钱不办事,弄得不少人私底下骂他无德,看来这家伙不是什么好官!连爱财有道都不知道,居然毫不收敛!他名下现在有一个高家老宅,良田大致百亩左右,另外还有一个山庄,是他靠这几年敛财所得搞出来的!
大致情况就这样,倒也没有什么太值得留意的事情,再有就是据传,这厮上阵打仗的时候是员猛将,几次带乡兵出战,都打的比较漂亮,还打了几场狠仗,算是个比较厉害的家伙!手头有些功夫!”
听完了这个手下的话之后,史弥远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他可不希望贵诚能有一个太硬的后台,要不然的话,控制起来就不太容易了,而眼下从他收集来的这些信息上来看,高家父子不过是小官罢了,没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史弥远微笑说道:“原来如此,人无完人嘛!武将爱财不是什么坏事,不爱财倒是就有些麻烦了!照你这么一说,这个高怀远倒是个毁誉参半之人,打仗有一手,当官当的却很一般嘛!这样的人倒是没什么好留意的!以后不用再管他了!”
“是!小的明白了!以后不会再管他了!”这个手下连忙答应一声,退出了史弥远的密室。
史弥远这才放下了这个心事,转而开始琢磨起来这些天圣上的龙体的事情了。
赵扩自从开禧北伐惨败收场之后,韩侂胄又被史弥远和杨皇后暗杀,本来一腔热血的赵扩便彻底颓废了下去,在他心中早已没有当年那种信誓旦旦要光复旧土的理想了,现在杨皇后把持后宫,史弥远一手遮天的替他打理这个国家,他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所事事了。
所以他只能寄情于声色犬马之中,身子这十来年中,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这几年来,他心情很郁闷,他这一生,后宫嫔妃一共给他生了八个儿子,但是老天实在对他不公,居然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这八个儿子一个个先他而去,最后剩下一个,本打算将帝位传给他,但是没成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的这个儿子还是先他一步,驾鹤西去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将沂王之子赵竑立为皇太子。
这么一来,倒是应了以前他的承诺,有朝一日还将帝位还给皇兄一脉,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毕竟赵竑也算是他的亲侄子,不算是外人。
但是这些时候,他却发现,自己这个侄子居然和他的肱骨之臣史弥远尿不到一个壶里面,赵竑尚未登基,便放言有朝一日要收拾史弥远,他说史弥远是专权奸臣,在他看来这有点过分了,这么多年来,史弥远在他眼中,也算是兢兢业业,为他主持着这个国家的运作,假如不是史弥远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这么多年该怎么过来。
史弥远对于赵竑也一样不感冒,这些时候,他的手下以及他本人,没少在自己的耳朵边说赵竑的坏话,揭赵竑的短处,许多事情有凭有据,赵扩现在看到赵竑的时候,就有些厌烦,觉得这个侄子实在不像话,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心情。
但是赵扩自以为并不算昏庸,在太子一事上,他清楚史弥远的想法,史弥远这是想请他废掉赵竑这个太子,另立新人为太子,虽然他十分信任史弥远,但是他还是认为,不易轻易更换太子,毕竟立太子一事,是国之大计,虽然赵竑有些短处,但是整体上还没什么大的差错,他怎么也不能说换就换。
而且废掉赵竑这个太子的话,又能立谁为太子呢?眼下名分上也只有新到京城的那个贵诚了,但是在立贵诚为太子的这件事上,赵扩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愿意,赵竑再不好,也是他亲侄子,血脉要近一些,这个贵诚又算是什么?
他只不过是先祖的远枝,属于赵德芳一脉的赵氏子孙,虽然同根,但是却已经、血脉相差很远了,史弥远弄来一个他当沂王的儿子,目的就是想换掉赵竑,省的他百年之后,赵竑登基对史弥远不利。
赵扩自诩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清楚的,即便他再不喜欢赵竑,但是在血脉远近上,他还是倾向于不要更换太子,故此赵扩一直没吐口提更换太子的事情。
这件事还是在拖拖吧!赵扩这么想,这些天来,他身体又有些不适,太医看了不少,也没给他治好,倒是一个道士献给他了五石散,说服用之后,可以治好他的病。
这些天来,他少量服用了一些,服后在殿中疾走如飞,行散之后觉得通体舒坦了许多,可是太医说此药不能久服,也不能过量,所以他也没有大量服用,但是精神方面却有了不小的起色。
但是赵扩不知道的是,他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了史弥远的耳中,史弥远现在可不想赵扩有事,听闻赵扩服用五石散之后,立即勃然大怒了起来。
“来人,给我查清到底是谁献五石散给圣上的,此人该死!圣上身体本来就虚弱,一旦再服用五石散成瘾的话,岂不是在害圣上吗?”史弥远立即找人,要查清这件事。
现在他可不能让赵扩出什么麻烦,要是万一赵扩现在一死,赵竑登基就成了既成事实,他眼下虽然已经布下了棋子,但是离成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起码在杨皇后那里,他还没有说通,这件事杨皇后是很关键的一环,少了她的支持的话,废立太子,基本上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他再怎么一手遮天,在废立太子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必须争取时间,不管通过什么手段,都要阻止赵竑上台,要不然的话,他可能会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这件事他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使他这两年来,一直为此感到寝食不安。
可是扳倒赵竑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赵竑毕竟也得到了朝中一些大臣的支持,他虽然控制着言路,朝中大部分大臣都归于他的羽翼之下,但是还是有一小撮人,不怎么听他的话,始终坚持支持赵竑,其中不乏名儒重臣,他再怎么厉害,总不能一股脑将这些人都给干掉吧!特别是那个真德秀,在朝中享有很高的声誉,又是赵竑的老师,可以说是他最大的障碍,真德秀支持赵竑,便是赵竑的一个最大的谋臣和助力,他振臂一呼,朝野相应他的人绝不会在少数,这对史弥远很是不利。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还需要时间,现在说什么不能让赵扩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他这个皇上,还是需要再坐两年的!
很快史弥远便查到了献五石散给赵扩的这个道士,一番查证之后,才知道这个道士并非是受人所托,而是想通过献药,在皇上哪儿搞点银子和声名,以利他自己开设道观,弘扬道法。
史弥远气的要死,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做了一个杀的手势,手底下的人立即心领神会,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下去办事。
两天之后,便听闻给圣上献药的那个道士,在他的道观之中暴毙,死因不明,史弥远这才消了一口气,赶紧动身前往皇宫之中,参见杨皇后。
杨皇后也听说了赵扩偷服五石散一事,更是生气,亲自前往赵扩寝殿之中,劝阻赵扩万不可再服五石散。
而赵扩历来对他这个大他六岁的杨皇后言听计从,当即保证不再服用这种东西,以后还戒酒,忌服生冷之物,他也听说当初献药给他的那个道士在道观之中暴毙一事,心想假如那个道士真是得道之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暴毙于道观之中呢?所以也就不再相信服用五石散会对他有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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