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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雷,你说这话就该打!女人如肯特山上成群的麋鹿,我们一奶同胞的兄弟却只有四个,你说这话安的是什么心?你不要打马虎眼,你杀木哥无非怕木哥从也遂哈敦手中得到传位诏书,坏了你的好事,才坑杀了她。告诉你,她当时怀中确有《传位诏书》,那是也遂额娘让她藏在身上,不让她交给你,而交给你的三哥。也遂哈敦当时已经看出那具尸体,不是你三哥。你杀了曾救你性命的三额娘,你不是人,你……”察合台被拖雷的一句话,气得火冒三丈,站起身要打拖雷,被铁木格抱住。
拖雷也气呼呼地道:“老二,你要打我?!”
铁木格劝解道:“老四,我与察合台、胡土虎是受大汗之命审讯你,与你并无私怨,你本应如实回答问话,不该无理取闹。像你这样野马般乱踢乱咬,让我等如何向大汗呈报?”
拖雷晃着头,长出一口气,道:“王叔,者台是我的千户,他袭击大汗我很难过,但他与大汗间的恩仇,我也不知端底。三哥来到曲雕阿兰,我们一起助他登上汗位,至于其它,我全不知晓,请王叔据实禀报大汗。”
察合台气恼道:“你三哥对你心存宽厚,你却毫无悔罪之意,难道你真要自绝于大蒙古汗国吗?”
“该认的认,不该认的,大汗来了,也是这个话!”
胡土虎见拖雷并不认罪,蛮横无理,趋前一步道:“拖雷王爷,过去我很敬重你,但大汗有旨让问你,者台没有你的命令,他拿什么调兵,你对这件事如何解释?”
拖雷哈哈大笑,说:“拿什么调兵,怕只能问者台!他是大千户,有兵有权,况且他已经死了,你让本王如何回答?!”
“四王爷,者台是大千户不假,可他是你属下,没有你的旨意,那样多的人马,他从哪里调来的?”
“前些时间钦察军出了点事,本王命他统兵围剿,虽知他却事后去袭击大汗,这也是本王近日才知道的。”
拖雷一边说,胡土虎一边记,见他说完,拿起记录,对拖雷道:“四爷,者台的事,我已照你的话记录下来,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本王不看,那是你写的,也不是我写的。”
“可这是四爷亲口说的,者台擅去杭爱山袭击大汗的后果,四爷该明白你的证词上报大汗,者台一家上百口人都得满门抄斩,者台是你的大千户,他对四王爷忠心耿耿,包括其弟朵豁勒忽也是一样。今天本断事官才看清楚,四爷为自己脱离干系,全不顾部下死活。”
胡土虎不愧为断事官,这几句话说得诛心,拖雷顿时低头无语。
胡土虎又问道:“四王爷,者台之子炮轰汗台,也不是受你指使的?”
拖雷知道胡土虎断案本领,吼道:“阿特尔,斯勤兄弟那天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到,却来问我,难道说你想让我承认藏匿大炮,炮轰汗台,才好让你们去大汗面前领赏。”
察合台恨恨地道:“拖雷你嚷什么?你一推六二五,倒像似有人冤枉了你?”
“当然也不全是吗,我身为监国,对者台失察,闹得三哥几乎丧命,阿特尔,斯勤兄弟炮轰汗台,我的确不知,但也有为政之失,可杀可剐我都认了。”拖雷虎着脸,翘着二郎腿,一字一板地答着。
“既不怕死,何以推三推四,不敢说真话。”铁木格冷笑道。
“王叔,人往高处走,鸟奔亮处飞,侄儿不怪你,你左右逢缘,见风使舵想自保,侄儿也不怨你,可落井下石,则不该是你所为了!”
“老四,我等是奉命审案,所审的也是你做过的事,你却摆出一副拒不认罪的架式,心里明镜地欺我们无能,嘴上倒说叔叔落井下石。”
“王叔,这不是你请我喝酒之时,你说咋喝就咋喝,就请你原谅吧!”
三人见拖雷执意对抗,不肯认一丁点罪,察合台与铁木格、胡土虎私下核计后,对拖雷道:“老四,既然你不愿说,我们只有把你的态度告诉大汗了,但大汗吩咐过,不认罪,你就住在这里,让你的家人送饭……”
“关就关,杀就杀,反正这条命交给你们了!”拖雷一脸不忿地道。
当晚,胡土虎这位大断事官哭丧着脸,来到汗帐中,坐在雕花瓷墩上,向窝阔台大汗汇报审讯拖雷陷入僵局的情形,当提及察合台几乎要打拖雷这件事,说:“四爷提起木哥,情绪很激动,他说察合台王爷曾因木哥之死打过他嘴巴,说察合台喜欢木哥,却不敢向大汗去讨木哥,话语中在挑拨大汗与二王爷的关系。”
窝阔台大汗吼道:“木哥与二皇兄什么关系,朕并不知,拖雷的话可能也有影子,但他此时说,其心叵测?”
“臣等也这样认为,”胡土虎又道:“四爷眼下情绪激动,臣等审问他,他并不认罪,他还指责铁木格落井下石……”
窝阔台望着窗外的夜色,叹了口气,说道:“朕无心加害拖雷,他的罪铁证如山,杭爱山斑斑血迹,栖霞观百余具焦骨,不是他想赖账就能赖得掉的,他不想说,朕暂时就不问,先关一段时间,有了证据再说。”
胡土虎走了,窝阔台汗端起杯茶正要喝,侍卫进来报告:“镇海大人来了。”
“快请他进来!”窝阔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
镇海进了汗帐,他脸上还挂着汗,赤红的脸越发红润,一边跪下,一边抬着头,棕褐色的胡子翘着,眼睛中闪着晶莹地光彩地,大声地道:“大汗,搜查有了结果!”
“太好了,快说说?”窝阔台汗兴奋地望着镇海,眼中闪着光。
“我带人去盘查也遂哈敦出事时的情况,得到消息:在也遂皇太后出事那天晚上,暴雨倾盆,值夜的宿卫百户长是索罗。当值的护卫反映,因雨太大,也遂皇太后命令铃哥传达谕旨,命值夜宿卫不用冒雨守夜,当时铃哥出帐后曾与索罗密语。宿卫回帐后,索罗声称出恭,半天才回来。我带人搜查索罗的大帐,搜出了铃哥送给索罗的玉佩。后来出事了,铃哥也被砸死,有人看见拖雷摘下自己的耳环塞进铃哥怀中,拖雷还命人好好安葬铃哥。”
“审过索罗了吗?”
“索罗已经失踪?”
“怎么回事?”
“据宿卫招认,出事第二天一早,四王府的王傅巴剌叫走了索罗,以后就失踪了。据猜测是巴剌为防意外,将他处死了!”
“大胆的巴剌,又是他,他干的坏事太多了,不想活了!”窝阔台汗瞪大眼睛骂道。
“大汗,臣想继续审讯铃哥的亲友,甚至想将他的坟墓打开,取出四爷的耳环。”
“可以审讯,坟墓暂不要动。”
镇海走了。窝阔台汗进了木哥大帐,木哥见窝阔台汗脸色铁青,忙端过一杯茶来,笑道:“大汗,出了什么事?看你有些不高兴?”
“朕抓了拖雷,可审讯并不顺利……拖雷还利用你,挑拨朕与察合台的关系!”
“有这样的事?!”木哥一惊。
窝阔台汗将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转身扭住她的粉红袍领,盯着木哥有些惊恐的眼睛,吼道:“说!你与察合台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会被老四知道,既然你与二哥好,为何当日不早说?”
木哥粉面通红,瞪着星眼,气昂昂地道:“大汗,你放开手,我与二王爷没有一点关系。挑拨离间的话你也信,乱嚼舌头的话,也值得大汗发这样大的脾气,你不松开,让臣妾怎么说!”
木哥话说得明白,窝阔台汗自然松开手,可胸中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依然在眸子里燃着火,声音低了半度道:“你出事后,察合台去过你的大帐,没有寻到你,找老四要人,听说你被埋的事,生气地打了拖雷一巴掌!”
木哥这时才听明白,气愤地哭泣道:“我与二爷并没有什么交往,那日,也遂皇太后参加忽邻勒台大会,四王爷与大哈敦吵翻了天,也遂皇太后怕闹出事来,命二王爷察合台制止事态发展,可二王爷只顾饮酒,没有听见。臣妾见场上混乱,就夺下察合台的酒杯,对他说:“也遂皇太后让你表态,你怎么不说话。”察合台拔刀说了话,提出第二天去杭爱山,会场才安静下来。”
窝阔台汗恢复了平静,问道:“只有这些?”
木哥又道:“听我说,就是那天晚上,察合台从也遂皇太后大帐出来,突然去了我的寝宫,有意接近臣妾,甚至想动粗,正赶上也遂皇太后派铃哥招我过去,才冲了。察合台便离开了,走前说以后会来看我。第二天王爷都去了杭爱山,接着就发生了也遂皇太后被谋害事件,我出了事,也无机会再见二王爷……”
“朕错怪你啦,可无风不起浪吗,你是太美了,迷住了二皇兄!”
“臣妾在后宫中只是一个妃子,没有办法选择男人。”
窝阔台汗叹了口气道:“看来察合台爱上你了,他打过拖雷。这事本不值得一提,但拖雷想利用你挑拨我与察合台的关系,实在可恶!”
木哥红着脸,怨愤地道:“我一个弱女子,杀与爱都是你们这些大男人的权利,天知道我该怎么选择?”
窝阔台为木哥整理了一下袍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抱歉地道:“朕错怪你了,将也遂皇太后出事情况讲给朕听听?”
“也遂皇太后手上有遗诏,又受先大汗之托,四爷拖雷一定为了铲除障碍,才命人砍断大帐绳索的……”木哥痛苦地抽咽地回忆道:“当晚,据臣妾事后想象,那天白天,也遂皇太后去大哈敦去看了那具尸体,回来更加认定大汗没有死,雨夜中,她打开匣子翻看诏书,心里怕诏书出事……紧接着宫帐倒塌,也遂皇太后拿在手上的诏书,还在手上。臣妾赶到时三王爷还不知道,是臣妾带人揭开帐衣,救出也遂皇太后,我眼睛快,第一个发现太后手上的诏书……后来,福晋醒来,第一句话,嘱咐臣妾,就是藏好诏书,可见也遂皇太后也了解到自己的处境,想方设法保护诏书不落入拖雷之手。”
“拖雷审讯你时,何人在场?”
“巴剌和几个侍卫。”
“谢谢你木哥,朕几乎冤枉你了。拖雷太阴险,朕的仁慈也难感化他,那就休怪朕要将他的全部底牌翻开。”
天过亥时,窝阔台汗也有些困乏,见木哥满眼是泪,叹了口气道:“莫伤心了,朕乍听这件事心里矛盾,怕你真与二哥有事,影响了我们兄弟间情谊。所以头脑一热说得重些,现在没事了,服侍朕睡吧……”
“你这个人呐,让臣妾怎么说好……”木哥抹去泪水,帮助窝阔台汗脱去了袍子,她自己也解开了腰带,脱掉了外面的丝袍,和桃红色的内衣,并将头发松散开,她的头发又黑又长,眉毛画得又黑又长,眸子圆圆地像两个成熟的葡萄。
她侍候窝阔台汗躺下,才躺在窝阔台汗的身边,蜡烛光在大帐影子在跳。窝阔台汗搂着她,烛光下的木哥太美了,窝阔台想,多么美的尤物,怨不得察合台为了她而打了拖雷。
他想到察合台,一种本来强烈的欲望烟消云散了,他内心很痛苦,父汗曾将到手的女人亦巴合送给他的爱将术赤台,因他听说这个术赤台对那个女人眼光中有火。额布的胸襟是自己所不能比拟的,可现在他有一种强烈的愿望,为了酬谢二哥,将这个女人送给察合台。
他伸手抚摸她,发现她的眼中依然含着泪,便为她抹去眼泪道,心痛地道:“朕太爱你了,听到这件事,朕的肺都气炸了……”
木哥把脸埋在枕头上,嘤嘤地抽泣着。
他抬起身,用粗壮的腿压在她的腰上,用胳膊搂住她的雪白的脖颈,吻着她唇,忽然,他从榻上站起来,宝帐中,朱红的蜡烛在熊熊燃烧,映得帐内陈设的金鼎、铜镜、玉屏熠熠生辉。木哥忘记了哭泣,抬起头看着光着身子的大汗,打开了一个锦匣,从里面取出一张发黄的卷轴来。
木哥惊恐地道:“大汗,这是什么?”
窝阔台汗转身笑道:“朕要送爱妃一件宝物,是你们西夏人的传世之宝。”
“真的?”
“是的,当年朕灭了西夏时,在宫内发现这幅画,听说是你们西夏人的第一个皇帝元昊的画,画面上画的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女人,朕见画得很好,就一直收藏至今。”
“是《没藏氏沐浴图》吗?”
“正是,你见过这幅画?”
“是的,我见过。臣妾小时候,这画就藏在我父皇书房内,从不示人,偶尔祭祖时取出,父皇一次指着画上的没藏氏对臣妾道:‘好女儿,你长得多像我们这位老祖母。’”
“朕也正是为这个,将此画拿来送你!”
“臣妾谢谢大汗!”木哥红着脸道。
“爱妃美色在朕看来,比画上美人更胜几分!”窝阔台汗一边把画挂在帐内,一边重新钻入锦被,这一夜鸳鸯帐内,颠鸾
第二十八章
8月27日,曲兰雕阿上空,艳阳当空,湛蓝天宇上飘着一朵朵白云,浩浩荡荡的马队和勒勒车队,全部集合在汗廷外的大敖包前,窝阔台大汗下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