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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此外还牵弘、杨欣、还有因为故土被钟会占去无法回乡只能投靠西北的天水太守王颀。此外还有安定胡家的胡烈、胡奋兄弟,整个家族被吞吃为了家族利益和忠君爱国左右为难的贾模贾疋父子、身为曹氏家族远支投靠西北的曹亮等等等等。
现在这些西北本身的精锐人才正在关彝、宗容、丘本、尹璩、蒋绶等人监督下留在凉州恢复西北的秩序。
“那么王爷,”姜维目光忐忑,“王爷如何处置邓士载长公子呢?”
堂中诸人皆低头不语。过了好一阵正坐上位的英武男子才轻轻说:“大军在抵达狄道城时孤让人将他放了。”
堂中依旧沉默。
“王爷,放了他岂不有些可惜?”姜维怅然若失。
邓忠可是人才,他出生寒门,幼时父亲尚未发迹还在家乡故里当个典农小吏时只是个乡间小童。后来父亲为司马懿赏识,官位日渐尊崇,但邓艾一直不忘砥砺他这个儿子,千万别忘了他们邓家并非豪门显贵。邓艾也时常找事情来磨砺这个儿子。
他还是很有才能的,单单看他肯跟将士们一同冲锋陷阵同甘共苦就知道这个人可成大器。
“孤也明白,”正中端坐上位男子道,“可是留他无用,他父子虽是我大汉死敌,他父亲已为国殒命忠义感天。且其并非阵上被俘,孤不忍杀他。”
西凉州的压制是两方面让步让出来的,马隆文淑包括西凉州的豪族们诸如索家到最后为了将士们子弟兵们不血洒疆场也为了他们自己选择屈服,最后牺牲的只有邓忠。
邓忠是第二次被五花大绑绑入凉州军营内的,上一次是在苍松城外废长城。姜维默然良久不再说话。
西北之战苦乐参半,西北最终压制得手,可为了这一役蜀中战死者不知其几,凉州那边更是不可胜数。若是再加上前年、去年战死的,不知有多少家庭从此形单影只,妻无夫、子无父、母无儿、父无子。
须知兵者乃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
大堂中气氛一时间又变得很是冷淡,这让那些羌人们很是不满,大大咧咧吵吵着不知道在说什么,身为羌部各只临时沟通使者的北宫心秀眉微蹙,扭头对正上方尊座那位英武不凡男人说:“夫君,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宣布,我就将他们带走了。”
男子点头默许,北宫心起身招呼带领众羌人离去。那个原先坐在北宫心身后的女孩向蒋筑招手使眼色,蒋筑迟疑片刻,转身看看前面诸葛显,见诸葛显向他点头默许才欢天喜地跟着那女孩出去了。
等大厅内羌人离开走远姜维才再度开口:“王爷,老臣有句肺腑之言想对您说,还望您允准。”
堂上人默然,过了好一阵那堂上男子轻轻道:“大将军的心意孤王心里明白,孤是不会将他们带入蜀中的。”
“那就好!”姜维道,“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他们既然已是汉家子民理当一视同仁,不过事有缓急,我等入蜀凯旋最好还是以汉人为主。一者可安蜀中百姓之心,二者这些羌人实在是难以约束。到时候万一有人挑唆闹出事端,反倒会伤了王爷您的盛德。”
这的确是老臣肺腑善意之言。
姜维又转身对其右侧霍俊说:“伯逸,接下来由你对王爷禀报陇西战况吧?”
霍俊连忙起身,抱拳答应:“遵大将军命。”答礼完毕紧接着开始讲述具体情况,如那些一同跟着姜维悍然抗拒皇令出兵西北的家族和那些高级官僚们为何未曾在临洮城出现。首当其冲的就是左、右车骑将军张翼和廖化:目前两人均各领两千余兵,一个扼守首阳、一个扼守鄣县,所以首阳沨中鸟鼠山到鄣县以西的洮水一线在姜维等军控制住了,但襄武城没门儿,依旧在钟会部八千人控制下。
说到战事……
“将军,”霍俊出列跪倒在堂中央朗声道,“现在钟会正急于进兵关中,属下以为我军应相机而动,蹑尾追随,逐步逼进。若钟会与魏军乱战时我军正可乘势拿下南安天水广魏夺下萧关。一但我军夺下萧关则可安保西北、蜀中无忧,保我国数十年安宁更可窥视关中定鼎天下。”
他说的也对,只是几个知道西北之役胜负关键的人直皱眉头。
诸葛显连忙起身婉劝道:“伯逸,钟会手下兵马不下二十万,我军只数千众,敌众我寡,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诸葛家的小子,你到底发什么混?”霍俊急了,“我军虽少却是百战雄师。而钟会初叛,士兵逡巡不安士气低落。何况钟会所辖之兵大多是关中、关东之兵,钟会只能全力攻入关中才能保住他手中兵马,否则当如淮南三叛旧事士兵崩解只在朝暮。故而我军现在蹑尾追击他也不敢拿我军怎样。只要他主力度过萧关,我军便可全力攻打一举拿下萧关以西,可若等他夺取关中、士兵们无奈顺从那机会可就没了!这可是事关大汉帝国命脉气运的大事情。”
“伯逸,你,”诸葛显不知道该怎么跟霍俊说好,只好求助的看看文立。
文立明白,插话道:“霍将军,明义说的没错,现在西北初定,国力衰微,百姓未曾依附,现在让他们与钟会二十万大军交战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我军又已趁他不慎夺取阴平、陇西。钟会此人智谋世所罕有,若所料无差,他定然已经留下充足兵力巩固萧关以西各郡提防我军进取。”
“混话!”霍俊还想力劝,姜维道,“伯逸,不要说了,现在我军的关键不是进取而是凯旋,你知道么?”
“大将军!”
霍俊愕然,他实在不敢相信一心为汉室再兴而努力三十余年耗尽心血的大将军竟然会说这种话。
“伯逸!”姜维轻轻道,“有些事情因为仓促一时半会儿没告诉你,今晚老夫便告诉你吧。但现在不要纠缠,你是个聪明过人的孩子,应该省得事理。”
霍俊有些明白了,他低头默然起身返回自己座次。
接下去的时间这些大汉帝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们商议着如何布置陇西防务,谁留下、谁跟随安定王返回蜀中。
大将军姜维首当其冲——他这次是强行悖逆皇帝御令出兵北方的,他必须带领绝大多数蜀中将领归还蜀中领罪。这一点并无疑义,不过关于安定王可带多少人马入蜀……
“主上,我军至少要带三千人入蜀。”党均毫不客气的说。
“三千人多了一点,”黄崇插嘴道,“五百行么?”
“那怎么行?将士会不放心的。”党均拒绝。
言下之意很简单,西北将士特别是西北的豪族们信不过成都那边,尽管听说他们主公在蜀中的声望已达人臣之极皇帝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也不行。
“党校尉但请放心,我等都是王爷多年相交的故人,且王爷对大汉有重生再造之恩恩比天高,再者现在陇西、阴平这边兵力不足啊!要是陇西被钟会夺回,西北跟蜀中之间道路可就难走了。”
还是来忠滑头,将问题扯到这上面来。
来忠又继续说:“现在陇西阴平各县凋敝,官署零落,正是重建大好时机,若是西北能鼎立支持便是大功一件呢。”
这话说得已经很赤裸了,分明是调唆党均抓紧时间帮助西北那边拼命安插人,到时候整个阴平郡、陇西郡所有县衙官署统统都将是西北那边派出来的。
党均想了想,道:“那一千五百人吧?”
一千五百人,跟随刘武进入蜀郡成都将有六百人,其余九百留在阴平、梓潼等沿途各地随时向北方传递消息。
两方正聊得开心默契,远远的一丝清澈的笛声传来。
凄婉哀怜。
那端坐于上位等待臣下们讨论得出结论的男子本来平静如水般的面容再度笼上一层哀愁。
他什么都没说蓦然起身便走,众人连忙从各自座次起立迎送,诸葛显追上询问,他摇摇头低声嘱咐几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爷说,他要出去更衣小憩片刻,”诸葛显转身望着众人,“请众卿不要因为王爷一人而耽误大事。”他又对姜维道,“大将军,王爷烦请您代为主持。”说完他也坐回自己座次上。
只是诸葛显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听着那耳边缠绕凄恻的骨笛,他仿佛看到母亲那双模糊双眼,看到妹妹凄楚迷离,流着眼泪伺候某个该死的魏国畜生。
战争是需要代价的,但这代价……
太沉重。
节三:光与暗
荒草枯枝老树旧藤蔓、残叶满地都是。草中是各种小虫、蚊蝇、甲虫、还有些细细的蜈蚣穿梭其中。
此即为临洮城内县衙门内主记室史院子——它曾经一度被收拾得很干净只用来晾晒属下各小城乡村劝农、典农官员承上竹简木片等物。如今那些竹简好些都被军士们拾去当柴火烧了,而院子也残破陨落衰败如斯。
现在一口封了盖的黄杨木棺材静静躺在院子正中。而曾经让无数白马羌女心动示爱鞭如雨下的猛男子一头乱发神色落寞依靠着棺材壁坐在地上。
他的眼睛还是红的,并非哭泣,只是昨夜没能安睡。他嘴唇翕动轻轻吹奏着一只尺余牛腿骨笛,已是曲终。当最后一个音符流出后,院中男子停下横吹看着棺材微笑:“弟弟,哥哥现在吹的可还好听么?”
已是天人两隔只有风吹树叶梭梭作响回应。
男子沉默,面颊间一丝怅然流露,他温柔呢喃着:“弟弟,你知道的,我们兄弟三人和汉威从小最喜欢听大表哥吹笛子。可只有大哥学得有模有样,你我和汉威都学得不好,特别是你和汉威。”他脸上突然现出几分幸福微笑,“还记得么?你们两个笨蛋当着大表哥显摆吹笛子,结果连下人们都被你们弄得哭笑不得,姨娘也取笑了你们好几年。”
那是多么幸福的回忆,当他们还小的时候仿佛整个天下所有的快乐都是他们的。他们也从不需要考虑什么为国家效力,只要专心致致玩。唯一让他们烦恼的是蜀中那些家伙们对他们家族血脉的鄙视。不过无所谓,他们也很瞧不起那些不能上马纵横报国只会玩嘴皮子的自诩所谓纯粹的混蛋,就像汉威的那个二哥。
那时候,大表哥即将成年娶妻生子,所以相处最好的还是他们四个同龄的孩子。爬树、掏鸟蛋、玩弹弓、骑着山羊打老鼠、后来是小马软弓、他们一起打猎,意气昂扬色迷迷说着以后要娶多少个老婆,生多少个孩子,还要……
“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混蛋骗子!”男子啜泣着,“你说过的,你要一个人就把我们马家几十年前没了的人丁全补齐的。你那几个女人只给我生了一个侄子,剩下的全赖了。”
院门外,三四个汶山郡马家子弟家奴兵嘤嘤哭泣,站在走廊透过宝货瓦楞花纹格墙默默向院中窥看的刘武也泪湿两腮。他不忍心再往下看,转身快步离去,走到回廊转弯处撞上北宫心。
她已经换了一身西羌人装束、粗粝葛布,不过正如她所承诺的是女人衣服、布上染了些艳丽的红色、她还插了金丝银发簪、梳了盘蛇发髻——显然这是罗敷和嵇翊的杰作。身边依旧是妹子北宫情贴身跟随,就是那个特迷恋北宫情的傻瓜蒋筑不知道哪儿去了,估计是去了军中。
“何囧来了。”北宫心说。
刘武心头一沉,脸色如铁色凝滞。
“在哪儿?”他沉声问。
“就在衙署内你我昨天住的地方。”
刘武立即离开,但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叫住北宫心:“你不跟我一起去么?”
“我去干什么?”女人奇怪道,“你们做事情我可不感兴趣,我还忙着去安抚那些姐妹们呢。”
羌人骑兵中并不完全是男子,有部分的女人,尽管先零羌没几个、主要是西羌女,不过同是女人再加上北宫心本身传奇般手段,这些西羌女热衷于听从她的指挥。
刘武步入后衙书房时罗敷、嵇翊二女向他万福行礼,何囧也跪倒在一旁叩首道:“臣何囧参见大王。”
必要的礼节不可简省,这个男人的人品也谈不上指得尊敬,刘武坦然接受。他转身走到自己坐榻坐下才说:“罗敷,你将坐席搬给仲捷,”又对那跪倒的男人说:“你坐下回话。”
“谢主隆恩!”
等那人坐好刘武又对侍立自己身边的嵇翊道:“媛徽,你跟罗敷都退下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伺候了,顺路告诉院门那边的小四,让他暂时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嵇翊再次万福,低头垂首退下。
离开时嵇翊向那个叫何囧的男子看了看。并非出于爱慕,她讨厌这个人。这几个月来她天天出入重地,虽然大小事宜她皆不管也不知,但从西北各级官员言谈举止中她已然有所领悟:这个人说话时笑眯眯的,他的内心就像薛翠香薛姐姐的丈夫那个让人只看一眼就感到血液凝固的男子一样黑暗残忍无情贪婪。
她很讨厌他们。
只是天有四时、日有昼夜、阴阳二气正奇相生,刚则易折、柔则无力,刚柔相济道之大者。
黑暗令人厌恶却是光明不可缺少的影子。
北宫姐姐说的甚为有理,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