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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绢所制宫灯,蜂蜜香味慢慢流溢。
刘武明白她对自己或许更多不是爱、仅仅是需要。他们是同盟是伙伴、很多刘武不能对其他人说的事情只能对她说——只要她愿意知道、瞒也瞒不住她。
而她现在装扮成这幅模样也是因为需要,这是身为王爷妾室的责任。
她的确很美,美到周围所有女人黯然失色,美到让刘武忽略他们之间并没有所谓激情、忽略这个女人恶劣的性取向。只要她愿意,刘武还是可以立刻与她同赴巫山求欢的。
可看着她身后除罗敷、嵇翊两人外还有那对姐妹曹秀、曹美,刘武一时动摇的心神再度敛起。
刘武让罗敷、嵇翊等人都离开,众女一一躬身万福离去,很快只剩下北宫心、刘武自己以及那对姐妹。刘武不在院子踱步思索、想着该怎么开口。
“汉威,直接跟她们挑明吧,”北宫心撺掇催促,“她们也大概知道什么原因。”
空气中在这一刻突然间凝滞。
既然知道了,那好。
他缓缓转身看着那对姐妹语气平静如水:“我该称你们什么好呢。柳家姐妹还是赵家姐妹?”
妹妹哆嗦着面有惧色,而姐姐则毫无反应。旋即,那个妹妹手上的宫灯掉到地上,宫灯在坠地的一刹那火苗一歪将宫灯壁点着,她也跌倒在地大哭起来。只有那个姐姐继续端着宫灯一脸倔强。
“蠢货,哭什么哭!”曹秀呵斥身旁的妹子,“有什么好哭的,哭,哭就能饶了你吗?给我站起来!”
“不,不行,姐姐,我、我腿,腿软!”曹美苦苦哀求哽咽啜泣。
“懒得管你了,”曹秀向妹子狠狠瞪了一眼,怨毒的望着刘武,冷声道:“王爷,您是如何知道我们底细的?”
刘武迟疑了片刻方淡淡道:“有人告诉孤王,你们原先出身的欢场其实就是一个魏人奸细联络点,所以孤王让人去查了下。”
曹秀想了想,冷笑道:“原来如此,既然王爷已经知道我们姐妹是魏人,那么您恐怕也该知道您当初那个相好的小贱人何倩她也是魏人。是么?”
何倩拒绝刘武不肯让赎买。刘武因处在服丧期也没去逼迫何倩,后来何倩已成他人之妇,刘武曾今一度伤怀。但现在……
很伤心、刘武无奈点头承认。
曹秀凝起灿烂微笑:“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想杀就杀吧。”
“不,不要杀我!”曹美失声尖叫,她哭哭啼啼抱住刘武的腿,“王爷、王爷饶命,不要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杀我。看在我外祖母的份上还请您饶我一命,我不要死,呜呜……!”
外祖母,关外祖母什么事?北宫心疑惑不定。
曹秀厉声道:“你嚷什么,他都知道你我姓赵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底细么?”
她向刘武看了看,却发现刘武似乎也不知道,一脸错愕。
曹秀看到刘武表情后也愣住了,她想了想哈哈一笑:“是我愚蠢了,她们知道我们姐妹姓赵不假,可我们从来没跟她们说过去,你的确不该知道的。”
“你可是认为,只要说出什么关系孤便会徇私枉法么?”刘武冷冷道。
曹秀指着妹子看着刘武讥讽道:“她傻我又不傻。”
“那好,说吧,你外祖母到底是谁?”刘武眼都不眨的盯着这个女人。
女人笑了笑,道:“也许我该喊你一声舅舅。”
此言一出气氛再度冰冷沉寂,顷刻后刘武寒着脸厉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女人很是得意,反问道:“您难道没听说过您父亲有两个姐姐在长坂坡失散了么?”
刘武惊愕莫名,他缓缓眯起眼沉吟:“你是……”
女人颇为厌恶的看着自己美丽的身体,点点头恨恨道:“没错!我的外祖夫就是您在西北笼络的那个曹亮的祖父。”
阿斗是长子、但他父亲在有他的时候年已半百,他有好些个姐姐。
昭烈皇帝于中平年间起兵,到长坂之败被迫逃命,冉冉二十余年,其间颠沛流离多少次。长坂之败昭烈皇帝痛失甘、糜两位夫人阿斗险些死于军中自不用说,另一件让汉室屈辱难以启齿又的的确确发生过的即为昭烈皇帝两个几乎已经成年可以嫁人的女儿都让时任虎豹骑主将的曹纯卷走了。
后来这两个女孩儿便沦为曹纯的妾。
曹纯在长坂之战后没几年死去后,曹纯家族暂时陷入空转时代沉寂,直到曹亮父亲曹演长大才渐渐恢复曹纯家族的势力。曹亮的父亲生前官至领军将军、也算极其显赫了。不过在正始九年以后司马家铲除曹爽开始排挤甚至铲除斩杀曹氏宗亲,连嫡支皇族都很难过何况是旁系的旁系的姻亲?
“我的家族曾经也辉煌过一阵子,我的父亲更是为国战死到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女人压低声音,缓缓道,“可是你知道么?他是死在陇西战场上的,就死在你们汉国弓弩下。”
就像张皇后的母亲竟然是夏侯家的人一般,真是讽刺。
“你是因为这个才到蜀中来的?”北宫心上下打量曹秀插嘴问。
“那么您认为呢,五夫人?”曹秀反驳。
北宫心想了想,摇摇头。
“没错,有哪个女人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做这种事情呢?除非已经烂了破罐子破摔就像我们这样。”曹秀厌恶的看着天穹东北方向,那是她家乡的方位。
刘武没说话,北宫心看看刘武脸色,想了想命令:“你继续。”
曹秀神色茫然:“我们十岁的时候,我伯母来告诉我们要选宫女入宫伺候皇帝。来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们让我们脱光衣服站在她们面前摆各种羞人姿势,然后她们不停打量我们,从上面看到下面。最后她们告诉我们,我们入选了。”
那些女人似乎更关心下面、她们将手伸到当时两个小小女孩身下扯住耻肉轻轻扒开来看。
从那天开始,曹秀姐妹开始修炼舞技等等、还要说腔强调奇怪的话语。等她们到十二岁时,舞蹈也练得差不多了,她们的伯母对她们说马上送她们入宫,临行前亲自端来两碗汤药、叫她们一人喝一碗。
说到这儿那抱着刘武大腿不肯放手的曹美突然松开掩面呜呜哭泣。
北宫心注意到这个小小变化连忙问:“莫名其妙让你们喝汤药干嘛?”
曹秀嘿嘿冷笑:“您觉得呢。”
“难道这汤药里有……”
有些话不需要说全,一个眼神交汇既已明了,北宫心虽是蛮女出生、却喜好汉部文化、又天资聪敏、坊间的一些恶闻她也听说过,曹秀点点头。
“那么你那女儿怎么回事。”北宫心很认真的看着曹秀,就是一旁面容冰冷的刘武也在等答案。
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坊间欢场秘传断子绝孙汤非同小可,一但入喉此生无育。可是听家中奴婢说,那孩子的确是曹秀十月怀胎、最后由华灵的母亲亲自从曹秀牡门接出并擦洗血迹净身的,这是绝对不会造假的。
曹秀颇为得意:“我没喝。”
原来如此。
“王爷,王爷!求您饶我一命!”曹美又哭哭啼啼的膝行爬到刘武身旁再度抱住刘武的腿。
“够了!你丢不丢人?”曹秀大怒,一把将妹子扯开,冲着妹子咆哮,“我们姐妹虽然是被逼着入蜀当奸细,被逼着给男人陪笑脸,被逼着陪男人睡觉,被逼着套他们的话给北边送消息。我们是有些惨,不过男人玩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是玩他们?美的丑的少的我们姐妹全玩过。美酒、美食、美衣,我们从来不缺。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该享受的我们也享受了,这辈子还不值么?哈哈,不过是一刀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我,我不想死!”曹美大哭。
“不想死就能不死吗?”曹秀冷哼道,“你别忘了我们是奸细,奸细知道么?我们非死不可!”
她望着刘武的背影又道:“王爷,尽管动手吧。”
闭目等死。
一个贪生怕死、一个冥顽不灵。
人生真是诡异无常。
“你真的不怕死么?”刘武默默看着曹秀。
“不怕!”她再度睁开眼坚定决然的看着刘武。只是说完神色一黯,眼中有些水意,哽咽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我知道我不配向您提什么请求、不过我死后还请您善待桑儿,她毕竟也是您的骨肉。”
刘武一言不发、转身缓缓离去。
“你!”
曹秀愕然,连忙追上前问:“您不杀我么?”
“你真的很想死么?”刘武语气冰冷。
女人沉默,随后抬头看着刘武,回答:“不想。”
能好好活着谁想死呢。
“孤很想杀你。”
这女人的确该杀,可是刘武又想起十多年前产榻上母亲梁氏虚弱苍白的幸福微笑、母亲临终前的笑容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你毕竟是桑儿的生母。”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女人嘴角含着嘲弄意味,“难道你不怀疑她有可能是马邈的孽种么?”话说出口女人就后悔了,连忙改口,“是我胡说,桑儿一定是您的女儿,不信您可以滴血认亲。”
“不用,孤心里有数。”
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抱在怀中便有感觉,何况桑儿长得跟她姐姐刘越小时侯很肖似。说实话,刘武对这个女人一丝好感皆无,可是他不能为一时之气犯下过错。且不说桑儿日后知道了会怨恨他这个父亲,就算将桑儿丢给吴如抚育她以后不知道、刚刚返京当天就杀死一个给自己生育的女人,这到底不太好。
“你听着,”刘武一字一句慢吞吞的说,“你还是曹秀、你是汉中良家子弟出身、跟魏国无半点瓜葛、懂么。”
“这……”女人瞪大眼睛,旋即明白了,满脸喜色,“那么,我,不,妾身便是王爷您的妾室么?”
现在成都局势这么复杂,他不能留给政敌口实。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除了打仗杀人不用考虑任何后果的莽将、身为一方主宰、数以十万计西北军民的最高首领,很多他不想做的事情也必须得做。
刘武无奈,点头默认。
“妾身明白了!”曹秀一脸欢喜模样,眼珠子一转,她又娇滴滴对刘武道,“天也不早了,花园内蚊虫多得很,妾身还是伺候王爷您……”
话还没说完便被刘武打断:“孤给你个名分是为桑儿着想也是为了府里的体面,孤也没精力杀掉你收拾以后的麻烦,不要得寸进尺!”不等女人回过神便摔袖离开。
北宫心连忙追了过去,她一直追到花园回廊出口才追上刘武。
“汉威,你今晚打算在哪儿留宿,”她直言不讳问,“是我吗?”
刘武阴着脸道:“今晚我要一个人静静。”
“啊,那也行!”北宫心一脸笑容,刘武心头再度一沉。
“我警告你,秃发孺孺随你搞、你那个表妹要是你不嫌弃我也随便你。罗敷、嵇翊我也装不知道、但绝对不许你打如儿和灵儿的主意。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刘武威胁她。
“我又不会把你女人弄大肚,”女人丢给刘武一记娇媚白眼,薄嗔,“只是我们姐妹间好好交流沟通而已。”
“那也不行!”刘武固执己见。
这个女人真让他又爱又恨头痛不已。
“那么好吧,曹秀行不行?”北宫心让步。
刘武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答:“随便你!”
女人笑眯眯转身离去。
刘武眼前突然一阵朦胧,他恍然看到那些阴平道死难的汉国将士们和江油百姓带着血污的面孔。一张张面孔对着他咆哮,哭泣。
他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厌恶自己。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难眠,直到四更时分困魔入脑才勉强入睡。
节八:角力
霍俊跟随刘武抵达成都城的当天便返回他的扬威将军府,当天夜里他笑嘻嘻的抱着自己的大儿子豹儿逗弄这三岁大的小孩,顺便看女人们跳舞唱歌、喝喝酒吃吃肉,再调调情,一夜荒唐。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妻子并不在身边,小妾们也不在。穿完衣服漱口吃完朝食他急匆匆赶完安定王府——这是他的习惯:没什么意外的话返京第二天照例向将军问安,虽然今天晚了些。
这天天空多云,成都的空气更是沉闷,不过总算比昨天要稍稍凉快些。霍俊摸着鼻子思索着将军这会儿在干什么:是开会还是在读书写字或者其他。
他进门后没多几步,安定王府管事张强连忙走过来对他说:“霍将军,您总算来了!”他很是焦急模样,这让霍俊有些疑惑:“出什么事啦?”
“没,没什么。就是好吓人呢,还是您去看看吧?”张强吞吞吐吐的。
霍俊在张强引导下绕过几道回廊便看见刘武光着膀子虎立在王府一处尚未完工的花园空地上对着一个木人挥舞一条丈余的短矛,矛尖如游蛇红信舔吐、转瞬间便是七八个残影,分别扑向木人咽喉、左右肩、小腹、左右大腿。身上的肌肉如山丘般暴起,面寒如铁,每一下都带出一团木屑、木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若是真人早就被挑烂了。刘武扭矛横扫,矛尖从木人脖颈处横切,木人脑袋在这一刹那被整个切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