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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客。”“叔父!(不远处那名被唤到的男子直向老者使眼色,但老者看也不看。几个家族亲信子弟过来半强迫也似微簇在徐鸿身边,眼看着便要将他请出家门。)”“也罢,老大人是明白人,(徐鸿敛起笑脸,正色)在下的确是奉陛下的旨意前来的。”
“哼,(老者这才慢慢停转下脚步,转身望着徐鸿)拿出来。”
……
司隶潼关城下,大雪。
尸体遍野,层层叠加的尸骸诉说这里的惨烈。潼关城上,高高飘扬着一杆硕大的司马大旗,城下亦是如此。
同族相残。
安坐在战马之上,三十五岁的诸葛铨顾盼着左右的伙伴们,暗暗叹息着。
“兄长,”说话的是诸葛玫,这位比他兄长只小两岁的琅琊诸葛氏嫡支子弟压低声音道,“现在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那个攻城……”
“拖,”诸葛铨说。
“啊?”
“借口没有攻城器,总之能拖就拖。如果你不想跟这些倒霉蛋一样下场的话。”诸葛铨偷偷指着这满地的尸骸。
显而易见他们是增援,事实也的确如此。琅琊诸葛氏世居青徐,比邻吴国,远离中京,按道理他们隶属于征东大将军石苞麾下,若非诸葛铨之父诸葛冲这位现任的琅琊诸葛氏的首领在魏国中央出仕也使得部分诸葛氏嫡支子弟不得不跟随住到中京附近,本来根本不会在事情爆发后这么短时间就抵达潼关城。
“可是敷衍的话会不会激怒那个新晋公啊?”诸葛玫有些担心,“而且我们的妹妹、母亲、父亲他们还在中京呢。”
诸葛冲曾经是司隶校尉,当然这个司隶校尉现在已经被新晋公当赏赐送给贾充了,诸葛冲只能从司隶校尉迁转为太仆。傻瓜都看的出这是对诸葛冲在这二十年时间内倾向司马攸的处分。再加上几乎整个魏国的豪族们都从各种途径知道了那位司马攸的枕边绝代佳人朱氏其实是诸葛氏。
“梅姐姐死得可真惨呢!”
诸葛玫低声嘟囔着。他是见过那个女子的,几乎每年都能看到一两次。按辈分他们正好同辈,要知道蜀中诸葛尽管在蜀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声誉,但其本身也仅仅只是琅琊诸葛家的分支而已。
主支、分支、同族,一脉。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二十多年间诸葛婉一直受到王元姬和王氏的欢迎的本因。
所以在司马攸当政时期,诸葛氏一族的境遇极度的顺畅。所有其他家族也都刻意的讨好他们,让他们在那二十多年间得以蓬勃发展,势力越发强大。
可是一切的一切随着两个多月前那场动乱都变了。
诸葛铨皱紧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那么如果大家都出兵我们就跟上。”
跟上即意味着与那些城下的倒霉蛋们一样,可谁让诸葛玫说的对呢?现在这对兄弟的父亲太仆诸葛冲名义上是九卿高官,但对于那个连晋公都敢弑杀的主儿,还不是案板上的肉?再加上妹妹,母亲,他们兄弟俩自己的妻儿老小……
“真没人性,为了权力地位害死了自己的弟弟不说,连弟弟仅有的骨血都不肯放过,”诸葛玫很是不忿。
诸葛铨本来想呵斥弟弟,让弟弟慎言,只是看看身边那些一个个满脸忧愁不满的诸葛氏一族子弟,再看看弟弟,想到自己那些被扣为人质可怜的孩儿们。
看着诸葛玫的脸,诸葛铨喃喃自语着:“是啊是啊,连弟弟都不放过,太让人寒心了。像这样的人,能有谁敢追随啊?”
……
长安。
“姑祖母,我父亲他死得好惨哪!”
司马冏跪倒在一名看上去四十许女子身前,放声大哭着。
那女子脸上也流露出悲切和伤感,眼儿红扑扑的,不时的用细绸缎子擦拭眼窝。负责接待一旁侍奉的杜耽则不断的安慰着这个论岁数能当自己个儿儿子的同辈,让司马冏节哀,先起来再说。可是司马冏是来求援兵的,哪里肯随随便便起身?
“姑祖母大人,弟弟现在就驻扎于潼关城与逆贼对峙。关城虽坚,将士们也一心要铲除逆贼还我大魏天下太平,但毕竟兵力有限。所以小侄只得舍弃弟弟,前来关中求援。姑祖母大人,姑祖母大人……”
一口一个姑祖母大人,杜司马氏心乱如麻。她银牙恨咬,横下心来:“景治孩儿,快起来。”
“母亲!”杜耽低叫一声,向着杜司马氏直使眼色。
司马冏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关节?他大哭:“弟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要替我这个没用的哥哥去死。可怜你不但丧父,又失去了母亲,连妹妹都身陷敌手。弟弟啊,哥哥我不能为你讨来救兵,但你莫怕,哥哥我就算是死也要冲回潼关,你我兄弟二人就此追随父亲于九泉。”
说完起身告辞,杜司马氏喊也喊不住。这位年已五旬在杜府享受了一世荣华的女子只能目瞪口呆的望着侄孙儿的背影远去,她怒视自己的继子:“耽儿,你干什么,你不知道大猷死得多惨吗?”
“可是母亲,晋公那边……”杜耽苦着脸。
“晋公,晋公,哼,他算什么晋公?”司马氏咬牙切齿的。
“可是母亲,现在局势是晋公已经控制住了中京,而中京那边的大多数您的亲族也选择支持晋公。连皇帝都下旨册封了呢。”
“够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哼,这些年来大猷做的是有些不太妥当,动辄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得罪了很多人,家里也有很多人让他得罪了。要不是碍于太傅的面子上,这次的事儿恐怕早就事发了。”司马氏厉声道,“可你别忘了我二兄故去之前立的可是大猷!”
司马氏脾气上来了,杜耽不敢再多说话。司马氏乃是司马昭之妹,虽非司马懿大妇张春华所出,身份略有所不及。但作为司马家一族当中地位辈分相对较高的,就算当面训斥下司马炎恐怕也没什么大问题。
司马氏又咆哮道:“日月有常,君臣有序。大猷可是晋公,他只不过是中抚军而已。以中抚军的身份谋逆,这是什么?何况就算只说哥哥与弟弟,安世也做的太过分了!大猷上次朝廷建言是有些不妥,可身为兄长教训教训也就是了,他倒好,乘机作乱!”
杜耽缄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他只是杜氏家族未来的首领,未来的。
“母亲,至少等父亲从陇山那边回来好么?”杜耽哀求。
杜预前往萧关视察去也,关中这些年局势一直很紧张。那些时不时前来骚扰的羌胡部已经让杜预心力枯竭,不胜其扰。但这还不是致命的,因为羌胡人武器很差,尽管已经知道羌胡时不时能从凉州获得一些武器和给养什么的,但汉似乎也出于某些目的,并没有将攻城器械什么的卖给羌胡——当然,就算卖了也未必有用。因为羌胡就是一群蝗虫,他们习惯于四处剽掠,但对于什么攻城略地之类的流血硬仗则兴趣缺乏。尽管傻瓜都知道城内一定有更加丰沛的剽掠所获。加上羌胡各部规模有限,内部矛盾纷杂,每次入侵总体兵力不多。有鉴于此,羌胡的骚扰只是让关中之地不胜烦扰。但不至于全境沦丧,而汉国若是攻入陇山破陷萧关的话……
杜耽的话再次激怒了司马氏,“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再决定救不救潼关?呸!我大兄为司马氏殚精竭虑一生贡献良多却苦无子嗣,我二兄好不容易将大猷立为大兄之后,本指望能让大猷为大兄子嗣延绵,可大猷一生就这么两条血脉。要是他们有什么闪失,那我大兄岂不是又要绝后?也罢,既然你们杜氏一味为求自保不肯趟这趟浑水。那我就领着我那些孩儿们亲自上阵。不用你们杜家人流一滴血!”说完司马氏起身离去。
司马氏性子非常刚烈。
她所谓的孩儿们就是司马氏那些陪嫁的婢女以及那些司马氏一族的远支。这些司马家族的分支是跟随司马氏出嫁而加入杜氏的,一方面是伺候司马氏起居,另外一方面也是作为司马氏对杜氏家族的钳制和监视。当然,过往的几十年间,因杜预对司马氏并没有任何大的立场问题,因而这些负责关键时刻钳制杜氏的司马氏家族子弟也就是负责伺候司马氏本人而已。某些也与司马氏一样或者嫁与杜家子弟为妻,或者娶杜家的女孩儿为妻。甚至包括杜耽本人也有一个女儿被嫁给了司马氏的一个侄孙,尽管那女儿的母亲也就是一小妾,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听上去总让人感到别扭。
“可是母亲……您,您等等啊!”望着司马氏远去的身影,杜耽目瞪口呆,脸上流露出无奈与悔恨。
“少主,现在怎么办呢?”一名杜氏家族子弟贴过来小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杜耽没好气怒道,“可我知道要是母亲有半点闪失,我杜氏颜面何存?”
“那少主您的意思是?”“跟上!”“可是,我们恐怕没多少胜算……”“不去也没用,母亲去就是我们杜家去,非去不可啦!”
关中的杜氏就这样被拉上内战的战车。接着便是更多关中其他豪族,陆续加入司马冏麾下。这在后来让杜预非常非常的懊悔,不过他也知道司马冏尽管在革新上面触怒了绝大多数豪族的利益,但司马冏在抵御汉国入侵时不遗余力,这也算是对关中诸豪族的莫大恩惠。加上司马冏毕竟占有大义名分,身为司马攸的嫡子,司马家族的嫡系第一继承人并无疑问。若是能支持司马冏打败司马炎,重新夺回中京的主导权,那么全部关中豪族都将能分一杯羹。
无论道义与利益,关中豪族皆没有理由坐视。唯一的担忧是汉国乘火打劫。不过,杜预已经派兵严厉封锁萧关和大散关、长城、南山一线,加上大雪封山,如果能在冬季速战速决,那危险便可忽略不计。
景元二十七年冬十二月十二日被围困了足足一月的潼关城终于等到了援军,这些来自关中的军队攻击了隶属于中京司马炎麾下的北军五营,北军五营一击即溃。但损兵率并不算高——
“败了败了,快逃命啊!”
潼关城下,诸葛玫招呼着他那些毫无斗志的族兄弟们,所有诸葛氏一族的子弟围成一个将近千人左右的阵列,一起向某个远离潼关的方向逃窜,其他各家被迫出兵的豪族也大抵如此。
潼关城所属的司马冏所部终于与关中军队合流。数量从弘农举兵时的不足三千人迅速扩张到数万之众。
士气异常高涨。
不久,雍州刺史杜预也正式加入司马冏麾下。
节五:王师北望
景元二十七年冬末十二月,在杜预指挥调度下,司马冏所部对司马炎部发动反扑,十二月底,弘农郡黾池县城被关中军奇迹般一日攻克,关中军士气大振。关中军接连追击,军队一直将中京北军赶至弘农郡与河南尹交汇之界,但随着司马炎通过严厉申斥以及杀戮震慑,中京所部慢慢恢复战力。景元二十八年正月九日,在司隶校尉贾充监督下,抚远将军邓忠及大司农羊琇等人于弘农郡新安县与关中展开血战,双方从正月九日一直打到正月十三日,四日之内伏尸数万。正月十五日,关中军略处于下风,考虑到兵力损失太大,杜预向司马冏进言,请求在荆北羊暨援军抵达之前,暂且退避数里,军队重新退缩回黾池附近。正月二十九日,荆北援军抵达弘农熊耳山附近,司马冏得到此助力后军势更胜,士气重新振作。二月初,司马冏所部重新对司马炎所部发动反扑。两方从黄河南岸打到黄河北岸,又从北岸打回到南岸,整个司隶几乎所有郡县均统统加入这场局势异常混乱的战役。所有的郡县的官员和胥吏们都被迫拿上武器,开始互相厮杀。这种混乱的场面一直持续到春末夏初左右……
……
“景治,现在局势不妙啊!”
杜预一直很担忧,他预计是速战速决,但时间拖到现在,司马炎所部也并未出现崩溃迹象,而且据说豫州和兖州也已经陆陆续续被换上亲近于司马炎的一些官员了。
“现在陇山积雪早已彻底消融,陇山以西草原估计也已然遍地绿意,如果再拖下去,汉国乘势来袭……”
这是杜预最害怕的一种可能。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向那逆贼俯首称臣么?”司马冏咆哮着,“做梦,我宁可死!”
“实在不行的话,那还请允许老臣返回雍州布置军马。”
“您也要离开我吗?”司马冏问。
“不是,”杜预道,“可是雍州是我雍州军的根本,要是关中有失,我军势必立马土崩瓦解。”
“好吧。”司马冏也不是无理取闹之辈。他明白这里面的轻重。
……
在杜预返回雍州的稍早些时候,成都宫中。
“这是汉中将士们献上的表章。”马韫将那几张蔡伦纸献上,刘武粗粗看了几眼,便放在一旁置之不理。
马韫知道刘武的意思,他摇了摇头,道:“汉威,其实这小子们也没错啊?现在是时候了。”
“还差一点点。”刘武淡淡回答。
“你在等徐鸿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