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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病,要他命,这向来是夜党的做法。
常羽冠纵身后跳,随手拾起大锤子,远远地照着京文公的双腿就砸了过去。
「啊!」那么重的锤子砸到腿上,不死也是重残废。京文公的惨叫声声,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夜归天叹了口气,这就是战场,冷血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奶奶的,鬼叫鬼叫的!」龙问天忽然提着长枪朝着地上已经渐渐失声的京文公就戳了过去。
这一枪从前胸到后背捅了个透明大窟窿,将京文公钉在了地上,眼见着这邪宗长老是活不成了,龙问天抹着嘴角的血迹狂笑道:「狗屁不死之身,还不是照样被老子的枪戳个通透?」
阴阳火煎熬,京文公的尸体逐渐变成黑灰,「晋地三公」已死其二,虽然不知这最后的邪宗长老鲁项公是什么样的人,但众人的心事总算放下了一大半。
夜归天取回「邪王血印」,看着京文公的尸体,摇了摇头。
「大哥,我们进城么?」常羽冠问道。
经过这一场剧战,城中的百姓早被惊扰,夜归天看看城墙上三三俩俩偷看的晃动人头,苦笑了下说道:「恐怕老百姓们早把我们看成是魔鬼了,进去就是扰民呐!」说着,他扭头问龙问天道:「齐王,你还能走么?」
龙问天又戴起了他那个银面具,冷哼道:「死不了。」
「哈哈哈哈,死不了就好,齐王洪福齐天,哪有那么容易去见列祖列宗啊!」夜归天笑着讽刺他道。
「你!」龙问天左手一振长枪,就想把夜归天刺个透明大窟窿。
夜归天跳上马去,回首叫道:「儿郎们,奔袭潼关大营去!」
身后的五人四马答应一声,跟着夜归天冲了过去。鬼五笑着摇摇头,伸手一拍龙问天的马屁股,两匹马一齐朝西奔了出去。
「血性屠寇,痛快哉!」夜归天于马上长啸道。
潼关外大营已经渐渐地看到营角了,众人约住马匹,在山丘上细细观瞧。
这大营依山而建,井然有序,数百座营房作一字长蛇,蛇头是潼关,蛇尾在三四十里外,因为是晚上,营中的灯火连成一片,真如一条火蛇一般蜿蜒。
众人正看的起劲,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声想起,扭头去看时,三匹马正朝这过来。
「本帅的军营,夜大将军看的还尽兴吧!」
夜归天这一干人正细瞧着潼关外的大营,哪里想到后路竟然被人包抄了,而且来的人就是「山西王」严庆。
调转马头,迎向来人,夜归天抱拳笑道:「严将军怎么有此闲情逸致半夜遛马啊?」
走到近前,才看的清来人的模样,前方一共三人三骑,中间一位骑着匹照夜玉狮子,黄袍金甲面如冠玉的便是「山西王」严庆。严庆左边一骑是个妖媚的女子,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多岁,一身火红的皮袍,应该是他的军师「火蝎子」云瞿;而他右边一骑样貌威猛如黑塔金刚的那人却正是「晋地三公」的最后一位鲁项公,他举着一盏气死风灯,火光中隐约能看着他的面上充满着悲愤的神情。
「夜将军深夜来访,严某岂能不尽地主之谊?此处严寒,不如请诸位到大营一叙如何?」严庆带着马缰上前两步笑道。
夜归天没想到严庆会这般以礼相邀,一时有些难以决断。若是拒绝了严庆,恐怕他大手一挥,众人都得命丧与此,看他敢三骑到此,定然是有恃无恐。若是答应了严庆去他的军营,又与羊入虎口无异。夜归天本来打算借飞武的旧部混进军营,然后伺机刺杀严庆,此番看来是不成了。
在这大西北凛冽的夜风里,众人都显得有些单薄。夜归天兜着马缰绳来到严庆面前,抱拳道:「如此说来倒要烦劳『山西王』了。」
「哈哈哈,无妨,本帅军营人员众多,多少几个也不在乎。来,夜将军,请!」
十人九骑自这山坡冲下,不片刻便来到严庆的大营之中。
严庆虽然贪生怕死,但治军严谨,看这些山西士兵一点没有懊丧之气,便可知道这严庆着实是个人才。长蛇阵的阵眼之处就是严庆的大营,四周守护森严,强弓硬弩遍布,若是贸然冲进来恐怕是有来无回。
大帐里外三层,第一层是金甲武士看守,莆一进门,众人的兵器就被收下了,齐王龙问天因不肯交出他的兵器,是故只能留在此处不能进去;大帐的第二层是江湖中人守护,连同暗器都要收缴,除了夜归天之外,其他的人都留在了这里。夜归天的「血饮」化在体内,所以他才能放心地进到大帐的最里层。
这大帐金壁辉煌,雕龙画凤使金用银端的是豪奢无比。四周是四个侍女,各自捧着银瓶,正中是一个锃亮的黄铜大火盆,里面烧着上等的木炭,使大帐中丝毫感觉不到冬日的严寒。
「夜将军,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才逃过一劫?」进了帐篷,严庆忽然说道。
「呵呵,严将军要杀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夜归天笑道。
「好胆识,本来我一直想杀你,但见到你之后,老夫忽然起了爱才之心,若是你愿意归顺于我,老夫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严将军说的好笑话,要想让我俯首称臣恐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我敢保夜将军连同你的部下会一个不剩。」
「哈哈哈,恐怕在严将军下令之前,我们中就有一个要躺下吧。」
「果然少年才俊,英气逼人,好,老夫敬你是个英雄,先痛饮一场,再送你等归西!」
严庆笑完,吩咐帐中侍女摆酒,然后两人便与帐中痛饮起来。
夜归天生来嗜酒,与这「山西王」拼了十几碗,丝毫不落下风。
严庆毕竟年过半百,看他那苍白脸色,似是有隐疾在身,又喝过一碗便道:「换小碗,上汾酒!」
侍女斟了酒,严庆举起玉杯,忽然叹道:「夜将军,你知不知道饮酒和饮水有什么区别?」
夜归天笑了笑道:「酒是越饮越暖,水却是越喝越寒,不知如此回答严将军可否满意?」
「哈哈哈哈,好一个酒越饮越暖,水越喝越寒!就凭你这句话,老夫再敬你一杯!」严庆忽然仰天大笑,取过一只酒樽,亲手斟满,然后让侍女捧给了夜归天。
夜归天接过酒樽,一饮而尽,赞道:「好酒,果然是好酒,山西汾酒名不虚传啊!」
严庆赞许地点点头,语带寥落地说道:「酒是大俗大雅之物,与市井中人鲸吞牛饮是俗,与懂酒品酒之人把酒论道是雅,我严庆年逾半百,少见得如夜将军这般豪爽人物,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了帝国的大将军。」
夜归天笑道:「说起来,夜某是俗中之俗的人,严将军太过抬爱了。」
「不,我严庆一辈子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这一双眼睛却是揉不进沙子。夜将军,知道为何我约你独饮么?」
夜归天摇了摇头,他直觉感到这个「山西王」并不像人们传闻中的那么无耻下作,现在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迟暮老人的姿态。
严庆又饮了一杯,然后叫帐中的侍女与卫兵出去,他起身在夜归天身边坐下,在桌上斟了两盏酒。
「夜将军,你是否以为老夫是个卖国贼,是个无耻的奸佞?」严庆盯着夜归天的眼镜问道。
「这……严将军,这话从何说起?」严庆的话有些突兀,让夜归天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夜将军,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可是一直没人可以说。你知否我为何要放弃大同,放弃太原,甚至放弃祖宗的基业奔逃到这潼关外,惶惶如丧家之犬,被世人唾骂,给祖宗蒙羞?」严庆的面上露出了极端痛苦的神情,彷佛这一切都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夜归天摇了摇头,他起初以为严庆是贪生怕死,但此刻看来,这个「山西王」彷佛真的是有很多隐情。
「夜将军,你今年二十七岁了吧。说起来,老夫当年并不比你差,二十七岁的时候,老夫就已经是山西的节度使了。虽然有父萌在里面,但诺大的山西谁不知晓严庆是个少年才俊?整军备武,操练士兵,整个山西地境一派盛事景象。你可能不记得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了,是我严庆枪挑北胡军帅乌木哈,在大同城外杀敌九千,使得胡马十数年不敢犯山西。」
十几年前夜归天还不过是个屁大的孩子,成天混在街头打架生事,他哪里会知道严庆的事迹,就是投军之后,他的心思也没放在山西,毕竟山西之西是整个大陆对龙国最没威胁的西辽国,完全没有关注的必要。
「那一战之后,我严家真正地成为了『山西王』,可是,可是我浴血奋战的结果是什么呢?我父亲被赐毒酒自尽,我严庆日夜遭袭,直至断子绝孙……」严庆赤红着双眼,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儒雅风范,像一匹受伤的野狼一般要择人而噬。
严家断子绝孙的事,夜归天有耳闻,听说严家的子孙没有能活过七岁的,但是严庆的父亲被赐毒酒自尽的事,夜归天却没听说过。但他相信严庆不会因为这些事情骗他,那种悲愤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何况龙神帝虽然懦弱,但并不代表他不狠毒,很多时候帝王的行动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一切妨害皇权的人最终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后来,我沉沦了,夜将军,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我父亲临死之前,还告诉我,严家的子孙都是忠君爱国的,他逼我立下血誓,此生不得反抗朝廷。十几年来,我活着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山西王』的帽子戴了十几年又怎么样?」
严庆眼角泛现泪光,取过桌上的一樽酒仰头喝尽,无限悲愤。
夜归天哪里会想到严庆会有这许多的内幕,从他之前的表现看来,这个「山西王」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奸佞,他弃山西,害忠良,为祸江湖,勾结叛王,时刻准备着反抗朝廷。单凭他这一面之辞,他夜归天能相信么?
「夜将军,你是否觉得老夫在诈你?哈哈哈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老夫也是那么野心勃勃,心机深重。可惜啊,老夫已经病入膏肓了,要不肯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严庆的话让夜归天陡然一惊,与这些老江湖相比,他确实是年轻了些,严庆能看出他的野心,龙文帝,李道古他们当然也能看出来。夜归天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他还是「嫩」了些啊。
「夜将军,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年轻人能有你这种成就的现在是少之又少了。我告诉你,楚王是个很好的皇帝,当年齐桓公也好色,但他终成了五霸之首。龙无畏是个野心家,一旦他得势,将又会是一个桀纣之主。飞武是个将才,但绝对不是个帅才,能冲锋陷阵但不能坐镇一方,指挥若定。如今我帐下没有良才,心地良善有些本事的我都遣走了,心地不良的我都派到四处执行任务去了,嘿,都是有死无生的任务,他们能逃的性命便绝不会再回我这里来了。山西杏花村有个酒厂,若是你缺人手可以去那里招募,个个都是好手。」
夜归天总觉得严庆是在交代后事,若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已经病入膏肓了,那夜归天就是他的遗嘱执行人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待会我会召集亲信部将进来,让他们听你指挥,算我为这龙国尽最后的一点心力吧。」说着,严庆将桌上的另一樽酒也擎了起来,一饮而尽。
「当你年轻时,以为什么都有答案,可是老了的时候,你可能又觉得其实人生并没有所谓的答案。死则死了,一了百了。嘿,每天你都有很多机会和很多人相遇,有些人可能会变成你的朋友或者是知己,所以我从来没有放弃任何跟人交流的机会。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与你把酒言欢,也算是老天待我严庆不薄啊!」
严庆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指着帐中的一幅行军地图道:「夜将军,潼关之西是大秦故地,黑龙王龟纹守着祖宗的发祥之地,河川百里,可夺之以为基地。山西是我严家故地,土豪以风家为首,若是联合了风家,则据为己有易如反掌。山西之东是河北,以你与李道古的交情,光复河北之后你要占据河北不是难事,山东节度使父子两代与你家交好,纵览帝国北部山河,半壁江山差不多都落你囊中,形势一片大好啊!」
夜归天见严庆豪气干云,不由得也心潮澎湃起来,毕竟他从小就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人,所谓的忠君思想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之前虽然逐渐在扩展自己的势力,但终究势单力孤,若是得到严庆等一干元老重臣封疆大吏的支持,一切就完全不同了。严庆出于对皇家的痛恨,似是把他当成了复仇的工具,照这样子看来,将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只是他前不久才派风纹章联络了黑龙王龟纹,要合兵一处夺取严庆的兵权,此时却与严庆连为一处,去夺取黑龙王的大秦故地,是不是有些变化太快出尔反尔了呢?
严庆盯着他的眼睛,一时之间他竟做不出决断来。即便他同意了严庆的做法,还得回头去说服他那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