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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了茶楼朱慎先帮厨房洗了菜,又帮小二抹了桌台,本还想在门外帮吆喝几声,掌柜的嫌他衣着褴褛寒酸得吓人,便哄开了他,朱慎方才籍帮小二端零碎的由头上了楼。上得楼去朱慎便如六月里喝了冰水,舒畅得不行了,只因他念念不忘的那位施舍给他一个铜板的绿衫女子,也在二楼临窗的位子上听说书。
这时突然臂上一痛,朱慎回头才见那说书的齐先生的孙女,柳眉倒竖的盯着自己,朱慎便有点不耐烦了,这齐家小妹虽说五官还算端正,但腮骨外撑成国字脸,朱慎要不是为了偶尔能从她那个谋个茶叶蛋儿,压根就不想搭理她。那个绿衫女子可不同了,虽说也是天足,可单是那新月似的眼儿,小巧的殷唇,便直是媚得能把魂勾了去,那身段更别提了,和两个木瓜似的,回头打量一下那仍嘟着嘴的齐家小妹,那柴禾儿似的平平板板,朱慎更倒实胃口。
这时有客人便叫道:“五鼠闹东京都听得耳朵长茧了,来一段大侠胡仁!”
“对,来一段大侠胡仁!”这时众多熟客都闹哄起来。
齐先生拈了一把山羊胡子,笑道:“好,好,就来。”转头示意那齐家小妹去收赏钱,朱慎总还算惦着那茶叶蛋的好,没等齐家小妹起身,便端起铜盘笑道:“多谢爷们打赏了!”穿梭下去,叮叮当当收了赏钱,那绿衫的姑娘同桌的英俊书生也给了两文,朱慎一声:“谢姑奶奶了!”叫得格外响亮,惹得和那绿衫女子一起的半大小伙横眉怒视。齐先生见钱收得差不多了,清清嗓子便对那小妹道:“来一段扬州白。”
“话说义士胡仁,来到那扬州铁佛寺……”
底下听说书的立时就不依了,质问这说的是哪一出?齐先生陪笑道:“各位不是要听胡仁么?这是《后八仙图》,说的就是义士胡仁扬州铁佛寺寻访到失散多时的赵银棠,韩文玉历尽辛苦终于与银棠夫妻重圆……”
“放屁!爷说的是三合摛了黄天霸,半招打残梁富云的大侠胡仁!”
“对!爷们要听的是三枪退了夏候剑、单骑荡平狼牙坝的大侠胡仁!”
“说得好再打赏!”
齐先生连忙摆手道:“诸位爷,诸位爷,这小老儿哪敢说?……”
最终拗不过众人,虽说写“清风不识字”便能诛连,但口说无凭,再就各地捉拿刘逸成的海文书因某种缘故没有贴出来,自然也扯不上胡仁。在座又大多是熟客,瞧在赏钱的份上,齐先生就使了朱慎到楼梯口把风,便低声开场:“话说那夏候剑,外号剑气冲霄汉……”
那和绿衫女子一道的书生,听了一会,“咦”了一声,脸上颇有不解之色,那绿衫女子便低声笑道:“当日你和二哥用话语把人家挤兑走的,此时又来可惜么?”那公子哥笑着摇了摇头,可惜又如何?小池本非蛟龙地,早说,这种爱强出头的人,也实在不便留在山寨,不知几时给山寨招出事来就麻烦了,书生笑了起来,胡仁,便任你武功端的天下无对,依这性子行事,怕也看不了几次日出。
这时说书的齐先生正当说到梁富云与胡仁对决的时候:“胡大侠乃天生九阴绝脉,不能修练内家功夫,那少年是谁?便是大侠胡仁的大弟子,姓陈名宣字吾离,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敬德倒挂鞭,混元一气功随心而动,只听一声霹雳爆起,定睛一望,那想胁持他的汉子已被击飞三十步外,又一招张飞擂鼓,那身前的汉子立时筋骨寸断,斯役过后,江湖人送外号:稚虎!……”
这时那绿衫女子同席三人中,那个一脸匪气的少年擂着桌子笑得打起滚来,那书生也是一脸轻蔑之色,那少年狂笑道:“叔叔你听,白面那厮,哈哈,笑死我了,稚虎?稚猪差不多!哈哈”
他话音未落,席间已有人拍案而起,怒横眉目,那少年犹是不觉,仍笑道:“白面那鸟人,当时不知有没有又吓了一裤子屎尿,稚虎?哈哈,不行,我快笑死了!”那书生见引人注目,脸色一寒站起来打了个四方揖道:“在下侄儿年幼无知,各位请莫见怪,想那大侠胡仁、稚虎陈宣,威震黑山白水之间,只有我侄子这等无知小儿,才会胡言乱语,在下代他给大伙赔罪,请多包涵!”
“你这人还算读过书懂道理,算了。”
“管教好你的侄子!”
“是、是!”书生又是深深一揖,那少年的大腿早已被绿衫女子掐得乌青,此时也笑不出来,一行三人急急就下楼去了。
朱慎魂儿早系在那绿衫女子身子,全然不理身后齐家小妹的恶狠狠的眼光,魂不守舍的跟着那一行三人下了楼,出了茶楼那刚才惹祸的少年突然一个急停,把朱慎撞了踉跄,那少年回身指着朱慎吡牙裂嘴叱道:“再跟,杀了你!”那一脸的杀气比常年杀猪宰羊的张屠户还要盛些,朱慎吓得坐倒在地,手脚并用爬开几步离得远些,才稍把狂跳的心稳下来,那少年见朱慎于这般模样,得意的笑着追那两个同伴的大人去了。仍坐倒在地的朱慎被风吹得一个激灵,心知便是赶上那绿衫女子,却也不能一亲芳泽。朱慎想到此处,勾起自家身世,眼眶不禁红了起来,便是那齐家小妹,前月庙会趁着人多亲了个嘴儿,也恼了半月不睬自己,别说这仙女一般的人儿。
当下突然耳朵一疼,朱慎“啊哟”一声痛得叫了起来,不用回头也知道,必是掌柜那刚嫁给城西杂货店的女儿,朱慎挣扎着趁机在掌柜女儿的怀里蹭了一把,那掌柜的女儿一声惊叫,一脚便把朱慎蹬开。朱慎爬起来笑嘻嘻也不在意,作拱道:“男女授授不亲,春姐儿你这般作派,实为陷学生于不义,以后切莫如此了。”
那本是嫌朱慎挡在门口阻了生意的春姐儿“呸”了一声,满脸通红却一时找不出话应对,跺脚骂道:“你这杀千刀的死乞丐,城东的刘老夫子老糊涂了才会收你作徒弟!”便转进店里去了。
朱慎得意的低声骂道:“开店的下九流,神气个鸟啊?小爷我怎么也是读过书的,哪天小爷发达,专开一间比你这破店大十倍在对面,让你没生意关门最好!”但这时却又怕春姐儿收拾他,就不敢再去厨房讨残茶剩饭了。
秋天将尽,天也黑快,行人也稀了,不断有茶客从店里出来,从朱慎身边经过,朱慎紧了紧那满是补丁的行头,快步向城外走去。风很冷,朱慎的心情也很冷,尽管他刚刚倒打一扒把春姐儿呛得没话说,让他很是得意,自从前几年自己每天下午总去私塾边上女澡堂外偷窥,被刘老夫子发现之后,居然以为自己是好学,把自己收入门下,虽说同学中最穷的也不愿搭理他,但从此在保定城里,挨揍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
上次那黑虎帮的混混来收他们行乞的规子钱,缴不齐时,本是预了扑在那身子骨早已不行的老乞丐身上,挨一顿打算的,谁知那黑虎帮的七当家却说:“算了,这人身贫志不贫,行乞谋生仍在读书,不要为难他了。”
但春姐儿骂他的话,却也提醒他冬天将到,刘老夫子的寿辰也约摸到了,一块腊肉总是给的,老夫子讲究割不正不食,定会问起腊肉从哪来?要是被老夫子知道是白天行乞或是晚上去青楼倒夜香的话,他势必是不收的。看来自己又得和去年一样,去扛大包的地方谋个活才行,朱慎无奈的叹气,他不喜欢干活,读了书以后,懂得“劳心者劳人”,他更不喜欢干活了,不过这次怕是得累上两个月才能弄到那一吊钱了。
思想间已行出城门,连那兵丁取笑他时朱慎也没心思搭理,走到破庙天已黑了下来,朱慎进了庙里,小心地把身上的行头换下收好,换上平日的乞丐装,生了火,靠在稻草上眯了眼,蒙胧是自己是那戏台上的落难公子,于是便有小姐接济上京赶考高中状元,又娶了七八个妾,接了老乞丐逍遥过活……
朱慎梦做得脸上也笑了出来,只是仿佛间好似有人在叫他,朱慎才醒了过来,一时颇是恼火,睁眼一看只见那老乞丐趴在地上,身后一道血迹,朱慎三步做两步抢上去扶起老乞丐,只见他一身褴褛衣裳被撕碎成破布条挂在身上,左侧祼露的肋骨陷了一块进去,老乞丐被抱着有了些温意,眼皮颤悠了几下,朱慎忙问:“怎么搞成这样?”
“黑,黑虎帮……”老乞丐奋力爬了回来已是灯枯油尽,终究睁不开眼再看一眼朱慎就这么去了。
埋了老乞丐,朱慎通红着眼坐在坟头,老乞丐对他恩同再世,就此作罢朱慎心有不甘,但报官是不济于事的,更是包青天再世,也没人理会保定府里死了一个老乞儿,再说那黑虎帮的二当家就是衙门里捕头,怕没递进去状纸,自己先和老乞丐阴间作伴了。自己在这里除了刘老夫子和这老乞丐,又是无亲无故,找刘老夫子?朱慎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要是自己老师是大侠胡仁,那还有戏,只会之乎者也的刘老夫子,面对黑虎帮的拳脚,却也于事无补的……,朱慎自言自语,突然睁眼道:“对了!要是我是大侠胡仁的弟子,便能报此仇!”
想起说书先生最后提起胡仁大侠的地方,是在山东,于是当下立了要去山东寻师的决心,便回破庙收拾了衣服和谋饭家什,想想书里讲的破釡沉舟的典故,咬牙把破庙点着了,回到老乞丐的坟前叩了几个响头咬牙道:“老头,我去拜师,回赤代你报仇!”
起身辨认了方向,低头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那破庙已燃了起来,猎猎的火焰和老乞丐坟前几株柳树一起在风里摇摆,却如平日老乞丐睡前轻拍他的头一般,朱慎含泪喃喃道:“我定为你报仇,定为你仇报,只是,我以后有了武功高强的师父,娶上七八个老婆,你却、你却没法跟我享福了!”说到这里不禁嚎啕大叫,掩面狂奔而去。
第一卷 十年 第二十三章 星火
胡仁此时正在教陈宣和大牛铸造铅弹,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了。
虽然胡仁知道,只要有温度计、滴管、试管烧杯,找到俗称苏达的碳酸钠、浓硝酸、浓硫酸,那怕没有甘油,用草木灰通过一定程序(避嫌,免于沦为十八禁,这里不细说)分解肥猪肉就能提炼出甘油,最后就是没有法子弄到酸碱指示剂推荐,用ph试纸,凭他对火药的熟悉程度,也可以搞硝化甘油,然后用棉花浸了再处理一下,就成了发射药,改装一下手头这把后装遂发线膛枪,有99。99%的把握整出一把毛瑟式枪机的近代手动步枪稚型。那么硝化汞(雷汞)也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别说买到温度计、烧杯、试管、PH试纸,或者去哪买碳酸钠、浓硝酸、浓硫酸,连一个橡胶滴管,胡仁也不知该让刘逸成帮他去哪弄回来!当然,也许可以从烧玻璃试管开始,然后提炼硝酸,再提纯云云,但胡仁只是一个退役狙击手教官,不是一个化学家,更不是一部百科全书。他当了六七年兵的人,连训新兵都要边回忆边摸索,还能把陈宣训得想开小差和病倒。
所以尽管他非但熟知硝化甘油,甚至对黑索金、苦味酸也很了解,但他现在仍只能使用发射时会产生大量烟雾、威力十分有限的黑火药,甚至他连去把黑火药调整到最佳比例的愿望也没法子实现!
因为他别说最简单的天平,他连一个砝码也没有!要调节最佳比例,起码就要精确到克,否则的话,胡仁终究只能落得和前日一般模样:那日胡仁刚说:“硫一分……”,那性子也如火药一样的马师傅顿时翻了个白眼:“硝七分半、炭一分半对吧?老哥哥我待弄了这玩意三十多年,你当我是白痴啊?装什么人物头嘛!”
胡仁只能在弹丸上做花样了,先用去铁匠铺打了个剪刀模样的夹子,在本该是刀锋处各焊上一个模坯,这便是欧洲火绳枪、遂发枪年代猎人的作法了,猎人们随身并不会带许多弹丸,只是带一大块铅,白天获猎,晚上宿营时就用随身的模夹,切下铅块在篝火上融了铸弹丸,一分钟最少能弄十个八个。
当然胡仁不会去搞圆形的弹丸,他可就只能在这上面花心思了。
前世的子弹,是要求铜被甲、铅底、钢心。如果要加强停止作用,那么可以用达姆弹作法,也就是弹头尖端去掉被甲、裸露铅芯的枪弹,便胡仁现在要给弹头加被甲是很麻烦的事,一旦加得太厚,就不好装入,还有可能炸膛,所以浇了被甲还要用锉子小刀等慢慢修正,一小时也才捣弄出三五颗,这种方式如果一旦作战,并不实用。
所以现在用七八层棉布做了口罩的胡仁,用戴着牛皮手套的手拿着一颗铸好的长条锥弹头,对同样装束的两个徒弟道:“铸好子弹,就用这个钢钻,在后部钻出一个孔来,要钻完这个钻头这么深才行,不然就打不远了,外层不要贪方便修得太小,要刚好一用力就能塞进去枪膛就好,火药一爆炸,铅膨胀就解决了气密的问题,还有,要子弹前头要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