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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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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此来,不知有何要事?”

“呵呵,自然是好事!”华佗心情不错,先卖了个关子。

“具体的事情,还是请仲景来说吧!这一回,可立了大功,干脆给他正正名算了,我总挂着个虚名,也不是个事啊!”

“是嘛,那我倒要见识一下仲景立下什么功了……”张涵看了眼张机,笑着取笑道。

“不敢,不敢!这些都是华祭酒和孙医丞的功劳,张机如何敢当?”

张机连连拱手谦逊。

“怎么当不起?仲景你那【伤寒杂病论】一出,便足以名垂青史,有什么当不起的,我这老朽之身尸位素餐,早就该……”

张机只是谦逊,华佗却极为认真。他一生极少佩服何人,可见了【伤寒杂病论】草稿,也不由赞叹不已。也许在医术上,张机与他各有千秋,但在医理上,张机集前人之大成,已走在了他前头。

张机,字仲景,南阳涅阳人,少年学医于同郡张伯祖,尽得真传,在南阳郡是名声卓著的医生。张机出身名门,灵帝末年曾被举为孝廉。后来,战乱一起,张机举族避往荆州长沙郡,不久以前,才应天子诏令而来,不成想,到了以后便任为博士,派去青州主持医园了。不过,张仲景在医园却是如鱼得水。

……

“丞相,我今日前来,有几件事情汇报,一是牛痘……”

其实,种牛痘预防天花,张涵十多年前就曾在天书里提到过,但是张涵在书中的描述非常简略,并不具备实际推广价值。牛山医园成立之初,主要精力集中在后备人才的培养上,对传染病的研究也已疟疾为主。关于牛痘研究,是在晚些时候开始的。到了现如今,整个研究早已经非常完善了。牛痘的危险性,牛痘的培养,牛痘的接种,接种后的注意事项,影响接种的因素,疫苗化的研究,等等,等等,孙良栋甚至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人体接种,张机接替孙良栋后,又进行了两次实验,完成了牛痘的收尾工作而已。

“接种牛痘以后,只有极少数会发热、乏力、恶心等现象。我们曾给1378人进行接种,其中1369人仅仅稍微发热,旬日便会痊愈,基本对生活没有影响,其余9人,在发烧三~五日后,也都痊愈了,没有一例失败。最早的接种者已经接种五年半了,迄今为止,接种人群中,没有一人感染过天花……”张机一再强调,牛痘是孙良栋的成绩,可说起这个来,他也是一副引以为荣的模样。

“嗯,好,做的太好了!”张涵赞不绝口,张机微微低头,再次强调了孙良栋的功绩。

“仲景,我知道了。孙医丞的功绩,我自不会忘记,其他做出贡献的参与者,你报个名单上来……对了,牛痘一事,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张涵摆摆手,重新把话题转回牛痘。

“这个,我们已经完成了整个研究,现在是应用的时候了。为了全面接种牛痘,首先要对接种的医生,进行系统培训,这大概需要半年时间。秋冬季节,天气干燥凉爽,是牛痘接种的好时候,培训完毕,正好开始接种……接种就需要各地配合了……”

“行!”张涵满口答应。“需要钱物,你尽管找张涧要(张涧笑着点点头),不要客气……还有,写一本书,嗯,就叫【天花的预防】好了,把整个过程详细的记录下来,作为培训教材……”

张机高兴的答应了,然后,开始继续之前的汇报,这一次,张机呈上来一本书稿——【本草经】。

【本草经】是关于药材的描述和记录。在此之前,药书只有【神农本草经】一种,仅记载着三百六十五种药材。不仅数量有限,还有不少错漏的地方,反而误导了医生。受张涵收集各种动植物和矿石,编纂【博物志】的影响,华佗的弟子李当之决心编写一部新本草,得到了华佗的支持,历经十年收集整理,在医园的大力支持下,李当之终于完成了这部【本草经】。

【本草经】记载了1183种药物,详细记录了药材的各种名称,产地,形态,栽培,采集,制作,保存,药性和主治。配备了精美的插图,并附以若干经方。

张机盛赞了【本草经】的重要意义,称赞李当之“此一书活人无数”。

张涵不由笑了,“难道还能和【伤病杂病论】相比,那才是真活人书!”

“真活人书”这话却不是张涵说的,那是华佗看到了【伤寒杂病论】而不由自主发出的赞叹。张涵在华佗护卫提交的报告里,曾见到过这句话,此刻却拿来取笑张机。

“丞相取笑了,【伤寒杂病论】成书尚早,岂能与【本草经】相提并论……”张机说了这一阵,从容了许多。

“仲景过谦了,我听说【伤寒杂病论】博采众长,此时虽不乏粗疏之处,其中的理论却已令元化先生叹服。医学一道,自古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仲景若能明其究竟,活人岂以万计。仲景有着一日完成了此书,还请予我一观,我必广为刊行,使仲景驰名天下……”

“丞相谬赞矣,丞相谬赞矣……”张机闻言不由有些激动,喃喃着不知说什么好。名医的地位很高,自古有“不成良相,便为良医”之说。但是,“名”之一字,又有几许人能够看破,能看破“利”字,已是少有之人中豪杰了。

张涵温言抚慰了几句,复又戏谑说:“不过,仲景那‘五石散’可得慎用,才是!”

这却是戏言了,五石散和五石汤本是治疗伤寒的药方。可是,这药本身有迷幻作用,又能壮阳,士人闲极无聊,没病也有吃的。前一阵,郭嘉曾服五石散,正天旋地转之际,被张涵撞见,知是服了五石散,稍一品尝,却是给郭嘉一顿痛打。张涵素来待下宽厚,轻易不会这样不顾及部属的颜面。郭嘉事后方知,五石散实有很强的毒性,无病服之,无异于服毒自尽,五石散由是知名。

“这个,是药三分毒,需对症下药,切不可胡乱服用……”

张机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起来,这事儿也怪不到他头上,可谁让他开五石散药方。

“这却是巧了,今天我也带了一本书来……”张涧闻言岔开了话,他也拿出了一本书稿来,张涵接过一看,却是一本【字典】。

字典收录了11474个字,除去重文1437个,还有10037个字。根据张涵的提示,【字典】没有效仿【说文解字】按照偏旁部首排序,而是编制了一套特殊的符号拼音——颇类似甲骨文,采用了语音排序。注意,由于采用了张涵的乡音作为标准。所以,齐鲁之音成为了字的标准发音(普通话变成山东方言了)。像后来的【新华字典】一样,【字典】有拼音标注,含义解释,常用的词和用字造的句子。

  两本书并排放在桌子上,张涵翻翻【本草经】——栩栩如生的一株蒲公英,看看【字典】,这就给了人自学的机会。他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

“好呀!传令下去,立刻将这两本书雕版,我要把两书印刷出来,刊行天下,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张涵这一高兴,便要大摆酒宴,以庆贺今日遇到的喜事。

这时,华佗却大笑一声:“且慢!还有一事没说呢!”

第三卷 第八十章 闲话

“……齿舌尚有误触之时,何况天下黎民百姓多不胜数。兄弟有纷争,父祖评断;亲戚有纷争,族老评分;邻里有纷争,乡老评说……这些何尝不是诉讼呢?自古以来,天下何曾断了纷争。乱世有之,平世有之,盛世有之,圣贤在世亦有之。想天下无讼,不过是不明时世的人胡思乱想罢了。昔日,文王在世,兴于礼仪,众人息讼,人皆传唱,以为是道德高尚。其时地广人稀、文王轻徭薄役,而断狱公平,民得安居,小人复无机可乘,故而诉讼自息。

我私下揣测,为了彰显道德,而刻意息怂,这样缘木求鱼的举动,恐怕并非是文王之本意。……而且,文王之世有没有诉讼呢?先人多以为有没有,我独不以为然。若文王之世没有诉讼,息讼便应是稀松平常之事,又是什么难得的,会被众人所称颂呢?由此可见,在文王之世,诉讼亦是寻常事!……”

“嗯,这么说,也未尝没有道理……”戏志才放下报纸,揣摩了片刻,随口说了句,他随即便笑了起来。摘下了眼镜,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戏志才坐起身来,转向张涵:“主公,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东西能够说服人吧?”

“不能么?”张涵似乎很是诧异。

“自然不能!自然不能!”诉讼不被人喜欢,已经有千百年历史,早已经成为了一种习俗。哪里是一纸命令,几篇文章能够改变的。况且,官员们不喜欢告状的刁民,其中也自有原因,戏志才可不相信,张涵会不明白这一点。

“哦,还真是令人失望啊!”张涵漫不经心的应付了事,戏志才不由自主奉上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年前的一场大病,戏志才险些没死了。好不容易痊愈了,身体也差了许多。这段时日来,戏志才不再管事。而张涵但有时间,便常来看望他,饮茶品酒闲聊几句,两人随便了许多,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文臧,我自有分寸。你也知道,党锢株连万千,贻害无穷,士人但以保全身家为己任,全无半点风骨,实在是经不起摧残了……”见戏志才的模样,张涵也不恼怒,正色解释自己的想法。

“知道了!”戏志才重新躺倒在躺椅上,仰面朝天若有所思。斜阳照在葡萄架上,也照在他的脸上,满架的葡萄藤在阳光的照耀下,绿叶通透似晶莹的翡翠,几串小葡萄也像绿琉璃样熠熠生辉。

“不以言罪人……不以言罪人……”戏志才反复念了好几遍,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他胸中酝酿,许久方低声说道:“主公,你想培养士人的风骨,这自然是件好事。明智之主莫不善纳人言。我也知道,献帝初至不适合骤兴大狱。可是,这天下终究是明智者少,没脑子的人多。时人只见你心慈手软,为政宽和。如今,外面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闲言碎语都传到我这个闲人的耳朵里了……”

“文臧,这些我都知道。”张涵笑眯眯的,很是和蔼,“话总是要让人说的……”

一阵微风吹过,戏志才身子一颤,他侧过头来看了张涵一眼,不由得暗中叹息一声,不知是谁人要倒霉了。沉吟了下,戏志才也不再想这些。归根结底,张涵是他的主公,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死别人总好过死自己。说起来,张涵已经够宽宏大量了,有人非要找死,却也不能拦着不是。

张涵倒在躺椅上,翻了翻报纸:“哼哼,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岂能容那些小人胡言乱语……”

戏志才差点笑出声,他咳嗽一声:“主公,楚狂人当了博士以后,这文风可是愈发的犀利了……”

楚狂人是田琼的笔名,去年迎回了献帝,张涵终于可以将不其学乡和牛山学乡升级为太学了——医园和法园都稍逊一筹,差了半级。随之而来,张涵也封了四十五人为博士。田琼是大儒郑玄的弟子,在不其学乡讲学多年,学问也是上佳的,自然便成为博士之一。

“文臧,你这是什么话?田琼是郑玄的学生,学识出众,所以,去年将不其学乡立为太学之一时,方会以之为博士。再说,田琼又不是我提名的,那是郑玄、卢植他们提名的……文臧,你这是在侮辱田琼的人格!侮辱我的人格!……”

张涵大为恼火,戏志才这也太不像话了。

戏志才拿起报纸,遮住脸上的笑容:“主公,田琼的学问是不差,可也不如郑玄、卢植和蔡邕等大儒吧?”

“嗯嗯,那倒是!”这是事实,大儒们活到老学到老,向郑玄,苦学四十多年,至今也笔耕不息,张涵也深表钦佩。

“那我能问一下,大儒们和楚狂人的稿酬,是谁的高?”这个嘛,张涵咳嗽了好几下,才把话理顺:“这有什么嘛,文臧你这个人思想就是阴暗。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那编故事的陈鸣道你知道千字拿多少钱嘛?”

“……,多少钱?”戏志才还真不知道。

“出书的不算,报纸要刊登陈鸣道的稿子,每千字就得给他万钱……”

“啥?这不是与二千石的薪俸差不多啦?”戏志才猛地坐了起来。

张涵从报纸里露出只眼睛,斜瞥了他一眼。“那是,哼哼,陈鸣道的稿酬是所有人里最高的,照你的说法,陈鸣道的学问那比天还大了?楚狂人的评论,语言诙谐,条理分明,每每都会引发读者的共鸣,读者就愿意看他的分析。一有他的文章,报纸就会大卖……”

“噗嗤~~”

戏志才这下可忍不住笑出声了——还共鸣呢?喜欢楚狂人的是不少,可反对者更多。据说,楚狂人每发一篇文章,就能收到一箩筐的信,大半都是骂他的。

张涵脸一板,面沉如水,瞪了戏志才好几眼,随即他也大笑起来:“文臧,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这些说重要,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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