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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政使苏瞻却是担忧的道:“发放安辑银、抚恤银、除害银也就罢了,可是补发以工代赈和征役的民工工钱。咱们岂非是白忙活一场?下面的官员也不会善罢甘休。”
苏克济微微笑了笑,道:“宪台大人是不能得罪的,按他说的做,不就是补发工钱而已,你们急什么?银子凑足之后,发他们一个月工钱银,等钦差走了,一切照旧。”
“抚台大人高明。”几人听的都是一喜。忙奉承道。
七月初八。黄昏,太原城,大南门。
几个懒洋洋的守城兵丁正打算着关了城门去河里消暑,却听的隐隐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几名兵丁皆是一喜,忙引颈眺望,若是来的大商队,这好处定然是少不了的。太原城是晋商的商业中心,经常有南来北往的大商队。
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来的却是一队官兵,几人顿时暗叫倒霉,领队的门千总林志一见这情形,立刻脚步匆忙的赶了出来集合整队。凭经验,来的这队官兵,必然有级别高于他的官员,可不能让人抓着把柄,守城门可是个肥差。
等林志在城门口集合好队伍,那对骑兵已经疾驰而来,看到马队竟然是清一色的高头骏马,他心里不由一阵紧张,对方是哪里的兵马?这般阔绰!他忙喝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谁要给老子丢人,就他娘的回去守营房。”
转眼间,马队便已疾驰至城门口,却是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见这情形,林志不由大为恼怒,正要上前阻拦,一骑脱队而出,在他面前来了一个漂亮的人立,碗口粗的马蹄差点踢到他脑袋。
还未等他开口,马上的骑手已经漂亮的翻身下马,神情傲慢的瞥了他一眼,才掏出一份兵部勘和,道:“这是兵部勘和。”
林志瞥了一眼呼啸入城的马队,心知这不是他惹的起的人物,当下便接过勘和,只瞟了一眼,见上面标注的品秩是超品,便赶紧的将勘和恭谨的送还回去,微微躬身道:“恭请大人们入城。”
马队入城,便径直沿着大南门街左转,在西米市街南端的‘满城’门口停了下来,所谓满城,顾名思义自然就是满人居住的城池了,各省大城,但凡驻扎有八旗兵丁的,皆在城中构筑驻防地,简称满城或是驻防城,实际上就是城中的兵营,满城里只有官衙、仓库、兵甲住房以及家属生活区,不允许有酒楼、茶楼、青楼等。这既是为了防止满汉冲突,出于安全的考虑,亦是防止被汉人同化,保持八旗的战斗力。
满城门口的守卫可就森严的多,一见大队兵马疾驰而来,早就严阵以待,而且连拒马都推了出来,眼见天色已晚,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拿勘和的兵丁落在了后面,领队前来的胤誐却是不耐等候,催马上前,道:“快马去禀报你们的城守尉齐明堂,就说他主子到了,让他赶紧的滚出来请安。”
守卫一听这话,不由面面相觑,城守尉是正三品的大员,他的主子是什么身份?难道是正蓝旗的旗主到了?眼看对方一色的骏马,谁也不敢怀疑,当下便有人飞奔前去禀报。
听的手下兵丁禀报说是自己的主子到了,齐明堂亦是满腹的疑惑,要说主子,他的主子有几个,贞武是他主子,正蓝旗的旗主也是,他是饶郡王胤禟门下的奴才,胤禟是正经八百的主子,这主子可不是敢乱冒充的,特别是在他的地盘。
他也不敢怠慢,立刻快马赶到门口,却见为首之人是敦亲王胤誐,不由的急忙滚落下马,急趋几步赶到胤誐马前,利落的扎了一个千儿道:“奴才齐明堂,给。”
胤誐却是一口打断他话头道:“别废话了,颠的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给爷前面带路。”
齐明堂也机灵,忙起身笑道:“奴才给主子牵马。”见这情形,一众守卫兵丁哪里还敢迟疑,急忙搬开了拒马,躬身行礼。
领着众人进了议事厅,齐明堂屏退了自己的亲卫,这才重新扎了千儿,道:“奴才齐明堂,给敦亲王请安。”起身后,他又看了一眼站在胤誐身旁的中年官员一眼,胤誐含笑道:“这是御前一等侍卫达春。”
御前一等侍卫!齐明堂不由一惊,难道皇上也来太原了?他忙拱手一揖,道:“下官参见大人。”
达春与他乃是同一品秩,当下便回了一礼,几人落座之后,胤誐便道:“圣驾已经抵达太安驿,明日便抵达太原,本王与达春前来打前站。”
达春沉声道:“太安驿距此不过百二十里,快马半日便至,城中绿营情形如何?”
贞武竟然不声不响的到了太安驿,齐明堂心里不由一惊,不用想,定然是为了山西赈济灾民一事,他也不敢多想,忙定下心神,回道:“禀王爷、达大人,太原城驻军并不多,除了麾下的千余八旗兵丁,尚有太原镇城守协计有兵丁一千二百余人,总兵金国正,再有便是巡抚苏克济的抚标两营,一千余人。
朝廷给绿营加饷和提高八旗兵丁福利的消息早已在太原传开,八旗绿营皆是军心稳定,士气高昂,防护皇上安全,绝无问题。”
微微沉吟,达春才望了胤誐一眼,胤誐微微一笑,道:“本王坐镇满城,一应由你做主。”
“谢王爷体恤。”达春躬身一揖,才对齐明堂道:“这个太原镇总兵金国正,我的见见,你遣人连夜将城守协参将以上的武将召来。”
“未将尊令。”齐明堂忙躬身道。
太安驿,贞武洗浴之后,并未歇息,而是在灯下查看着山西的分府地图,此番前来山西,查访赈济灾民的事宜只是一个目的,他次行还有个目的,整合晋商,大清要两条腿走路,不仅要大力发展海上贸易,西北的内陆贸易亦要大力发展。
晋商无疑是西北贸易的主力军,不仅资本雄厚,而且吃苦耐劳,勇于开拓,他不仅要引导,而且要大力扶持,将晋商纳入他开拓西北的计划当中来,说一千道一万,亚洲才是大清的根本利益所在。
另外,山西的煤炭储量大,埋藏浅,煤质好,是近代工业不可或缺的工业燃料,一旦蒸汽机大量运用开来,山西的煤炭就成了抢手货,除此之外,山西的铁矿亦特别丰富,一路行来,他一直在考虑,是否将山西建成一个近代的重工业基地。
令他难以下决心的是山西的交通,出山西实在太难了,四面皆是大山,这年头靠肩挑手扛,开辟一条路那难度就真不是一般的大,他进山西这一路,亦是觉得极为辛苦。
看了半晌,他才轻叹了口气,放下了地图,出了门在院子里缓缓的踱步,建立近代工业体系,怎么说也还得等个二、三十年,眼下并不着急,他很快就将思绪转到了太原。
自进入山西,不论是打尖还是住宿,他都遣人四下打探情况,山西的各种安辑银、抚恤银、除害银确实未下发,而且还为治理汾河征派徭役,这纯粹是在拆他的台,明天就要进太原城了,不知山西这帮子大员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第674章 泄露
朝廷有超品大员进入太原城,并且连夜召集太原镇总兵金国正以及参将王一明、赵军前往满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山西巡抚苏克济、布政使苏瞻等山西大员耳中,一众人不由的心惊肉跳。
超品大员,什么叫超品?正一品之上就叫超品,异姓功臣爵位,男、子、伯、侯、公五级爵位中,子爵是一品,伯爵以上的爵位才称为超品大员,宗室爵位中,公爵以上才是超品。
不用说,是朝廷的钦差大臣抵达太原城了,对方不仅脚程快,而且丝毫不按朝廷礼仪,入城前后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直奔满城,紧接着就召见太原镇城守协的将领,这不明摆着是冲着他们来的?巡抚苏克济稍一愣神,便沉声道:“备轿,去满城,另遣人去通知都察院左都御史揆叙,布政使苏瞻、按察使岳代都前往满城参见钦差。
在满城门口,揆叙、苏克济等人却吃了个闭门羹,城门的值卫兵丁和将领都已换了人,送上名刺之后,很快就出来了一名武官,态度很客气,话语却极为冷淡,“主子有吩咐,一路快马驰聘,极为劳累,今晚一律不见客,请诸位以及太原城的府道县官员明日一早前来参见。”
苏克济没料到自己等人主动前来,对方竟然会避而不见,眼见那武官转身要进城门,他忙问道:“请问钦差大人是?”
“明日一早便知。”那武官头也不回的说着,快步进了城门。
竟然连身份也不告知,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钦差?苏克济几人不由面面相觑,愣了一阵,几人便移步远远的离开城门,站定之后,揆叙便将一应亲卫屏退,扫了几人一眼之后,他才轻声问道:“所有的安辑银、抚恤银、除害银都已经发下去了吗?”
苏克济苦笑着道:“宪台大人。这才短短几日,哪能就发的下去,这才凑了三百万的银子。”
微微沉吟了片刻,揆叙才问道:“那二百万能否凑齐?”
苏克济忙回道:“毫无问题,都已经说好了,只是调集银子需要时间,再有三天,所有的银子都能到位。”
“那就好。”揆叙微微点了点头。道:“赶紧的给陕西那一百多万划拨过去,通过‘四大恒’用会票转,快马送去,如今是能救一个是一个。”
听的这话,苏克济几人不一呆,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能救一个是一个,难道山西没救了?几人不由狐疑的盯着揆叙,默然半晌,揆叙才沉声道:“不用心存侥幸了,满城里这位。不是什么钦差。”
不是钦差!苏克济几人登时就蒙了,难道还有人假冒不成?不可能。假冒的敢住进满城?城守尉齐明堂又不是白痴,布政使苏瞻迟疑着道:“宪台大人这话何解?”
微微沉吟,揆叙才道:“那名武官我认的,是敦亲王府的三等护卫,住在满城的是敦亲王无疑。”
来的是敦亲王!苏克济满脸不解的盯着揆叙,敦亲王前来岂不是更好?揆叙可是八党的中坚,与敦亲王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何以他如此沮丧?转念他就明白了过来,有着这层关系,敦亲王竟然不敢见揆叙。他怕什么?或者是说他顾忌什么?意识到这点,他登时就脸如死灰。
大晚上,布政使苏瞻也没发现苏克济的异常,见他不吭声,便狐疑的问道:“敦亲王怎会不是钦差?”
揆叙微微苦笑了下,却是没有解释,且不说胤誐豁达直阔,不适宜查案,仅凭他与胤誐的关系,贞武就不会派胤誐来山西?不用想,定然是贞武亲自来太原了,胤誐让他的护卫出来,就是在变相的提醒他,实是未料想到贞武竟然对此事重视到了如此地步,居然亲自驾临山西,。
他也不理会几人,仰着头望着满是繁星的夜空,苦苦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见他这副样子,几人也不敢打搅,心里却是又惊又疑,更夹杂着一些惶恐。
默然半晌,揆叙才沉声问道:“那几名监生情况如何?”
见他问起这事,按察使岳代忙回道:“都没事,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不准出门而已。”
微微点了点头,揆叙才道:“放了吧,好好安抚一番,赠送点银子当做赔礼。”
“下官尊命,回府便去处理。”岳代忙躬身道。
微微沉吟,揆叙才沉声道:“有关挪用赈灾钱粮食一事,本宪一力承担,你们尽管将责任推诿到本宪头上,你们要做的是将参劾太原知府赵凤诏贪赃一案,做成铁案,万不能有丝毫破绽,亏空钱粮,因为治河工程,已是一团乱麻,都不必心虚,一口咬死,没有过不去的坎。”
听的这话,几人心里都是一松,苏克济却沉声道:“凯功,岂能让你一人背这黑锅,参劾太原知府赵凤诏贪赃乃是我出的面,所有的事情还是由我来担吧。”
“你担不了,何必拖你下水?”揆叙强打精神笑道:“放心,廉亲王、敦亲王会为我求情的,我并未贪侵钱粮,不会有多大的事情,时间不早了,赶紧的去安排。”
此日一早,都察院左都御史揆叙、山西巡抚苏克济、布政使苏瞻、按察使岳代,山西学政、冀宁道道员等大小官员皆齐齐赶到满城拜见敦亲王胤誐。
胤誐很是热情的接见了他们,大谈山西的风俗以及官场趣闻,却丝毫不提及山西的赈灾,一众不知情的官员虽然满头雾水,隐隐感觉怪异,却也没人敢得罪这位当红的亲王,只得小心翼翼的奉迎,几位大员却是暗暗叫苦,胤誐这是摆明了拖延时间,将他们拖在满城,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太原城,水西门大街一大早便布满了衣甲鲜明,挎刀持枪,神情肃然的兵丁,沿街百姓多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