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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祈将新中举人吴泌、程光奎或提至京复试,或发督、抚严讯,以正国法,面肃科场。至臣不能查出,罪亦难辞。”
左必藩的这份奏折,其主要用意是把自己给摘出来,因为在清朝,凡是参加乡试的秀才都要有本地知县的推荐信,推荐信上说明此人三代无劣迹,已经通过县试、府试、院试三场考试,是具备秀才资格的人。
而‘系传递代作文字,或与房官打通关节。’一句,更是把他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他是主考官,最多也就落下一个失察的罪名。
张伯行呈上的奏折则简单的多,只奏道:“今岁江南文闱,榜后议论纷纷,于九月二十四日有数百人抬财神入学宫,口称科场不公,臣不敢隐匿,相应奏明。”
两江总督噶礼则详细一些,他在奏折上奏道:“今科江南乡试,榜后谣传甚众,一应落第士子,心怀怨恨,于九月二十四日纠集数百之众抬财神入学宫,聚众于贡院门口,肆意篡改图抹,臣惊闻此等讥讽圣学之事,即率众前往驱散,抓捕两名为首士子。两江重地,士子聚众闹事,侮辱圣学,臣督抚两江,亦有失察之罪。”
康熙看罢三封奏折,半晌不语,噶礼与张伯行都只是叙述了闹事情形,而左必蕃却点出了舞弊实情,结合曹寅等人前几日的密报,看来大体是属实的,沉吟一番,他方在左必蕃的奏折上批道:“着该部严查议奏。”
第160章江南科考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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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南山集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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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南山集案(一)
康熙刚放下笔,就听的李德全说道:“皇上,户部侍郎施世纶在外递牌子觐见。”
熙稍显意外,随即便反应过来,施世纶月前去山东查看高产农作物的收成情况,当下便道,“传他进来。”
施世纶是靖海侯施琅之子,小时多病,长大后其貌不扬,其实是很丑,但却是十足的清官,而且才干出众,康熙曾笑赐他‘施不全’,很得康熙赏识。
施世纶进来请安见礼之后,便跪奏道:“微臣恭贺皇上,恂王爷倡议推广的玉米、番薯、马铃薯,今夏在北方各省试种,各县收成已呈报上来,二成地方高产,其它各地略略持平,不如意者寥寥无几。”
康熙一生熟知农务,一听之下,亦是大为欣喜,头一年播种能有这个收成,可是很了不起的,他含笑问道:“高产情形如何?”
“回皇上,马铃薯种的少,加之味道不错,百姓吃的多,统计不详,但各地皆是呈报高产,玉米的情形,微臣多方视察,亩产高者几近二石,番薯高者更是达到五石。”
康熙闻言不由一惊,“统计无误?”他历来只关注稻、麦、豆等主要农作物,江南稻谷亩产亦不过二石余,而麦的产量更低,只在一石左右,豆类则更低,现在惊闻番薯产量高达五石,自然是极为惊鄂。
施世纶沉稳的回道,“回皇上,此乃微臣亲眼所见。”
“好熙欣喜的点头道:“人丁滋生日盛,所产却无寸进,今有此高产杂粮,朕亦无忧,自明年起,着北方各省逐步扩大种植面积。”
“微臣尊旨。”施世纶叩了个头,起身又道:“皇上,此三种作物虽然喜人,但百姓种植经验却是稍嫌不足,微臣恳请在京建立农学院,培育农学人才,以便大力推广。”
康熙微微沉吟,便含笑道:“朕原本是打算看看江宁农学院的成效,现在看来,不用等了,朕允你所请,这事就由你来承办。”
科举考试属礼部掌管,经康熙御批的左必蕃奏折很快就转到了礼部,江南乡试的动静闹的这么大,礼部一众官员早有听闻,且朝廷历来对乡试、会试极为看重,对科场舞弊案处置尤为严厉,一接到转来的奏折,礼部满、汉尚书嵩祝、王掞就紧急召集一众大员进行商议。
十月十五,逢五大朝。
例行跪拜之后,礼部满尚书嵩祝就出列奏道:“启奏皇上,江南科场一案,礼部议覆,应行文江苏督抚将举人吴泌等解京,到日,请旨复试。如果文墨不通即将视情弊严审究拟。”
康熙略微沉吟,便开口说道:“此议不妥,江南科场一案,在江南反响甚巨,一来一往,徒费时日,此案不宜拖之太久,宜在江南就地会审,方能大快人心,以平民愤。”
稍稍停顿之后,他才接着道:“此案着张鹏翮会同江南、江西总督噶礼,江苏省巡抚张伯行、安徽巡抚梁世勋,在扬州地方彻底详察,严加审明具奏。江南主考左必藩、副主考赵晋俱着解任,发往扬州质审。”
听闻又是派自己前往江南审案,张鹏翮不由暗自腹诽,却不得不上前领旨谢恩。
一俟张鹏翮起身,都察院左都御史赵申乔便出列奏道:“启奏皇上,翰林院编修戴名世,妄窃文名,恃才放荡,中举前为诸生时,私刻文集,其中多有是非颠倒,狂悖不经之言论。如今其身沐皇恩,入于朝臣之列,尚不追悔前非,焚削书板,实在罪该万死,似此狂诞之徒,岂容滥侧清华?微臣恳请皇上下旨严加议处,借以儆戒此等狂妄不谨之徒。”
戴名世,字田有,安徽桐城人,尤善古文辞,在京城和江南士林间声名作著,曾任正兰旗教习,更是康熙四十八年殿试榜眼,现任翰林院编修。康熙对其亦印象深刻,闻奏不由微微一怔。
康熙素来最为重视大清得位正统,对此可谓是不遗余力,但对戴名世印象尚好,加之江南科考案初发,亦不愿节外生枝,便蹙眉问道:“所刻何书?有何违禁之处?”
赵申乔虽然性情古板,却是心思灵动,善于揣摩康熙的心思,一听此问,便揣摩到康熙隐有不欲追究之意,他心里很明白,若是这次康熙不予理会,以后便再不能以此书攻讦戴名世,他知道康熙最在乎的是什么,当下就躬身奏道:“回皇上,戴名世所著《南山集偶抄》一书,有为前明余孽正名之嫌。”
为前明余孽正名?南明小朝廷?康熙闻言脸色便阴沉下来,南明是正统,那大清是什么?稍稍沉吟,他便道:“着刑部严加核查,具实奏报。”
自康熙初年庄廷珑《明史》案之后,朝廷一直没有大兴文字狱,其间一些‘逆书案’,虽然处理甚严,却极少大肆牵连,满朝文武大臣对这种逆书案都是兴趣缺缺,反应冷淡,谁也不会料到,这起案子将会成为震惊朝野的巨案,唯有皇太子胤礽心里暗笑。
刑部尚书齐世武早得太子胤礽的交待,当天就将戴名世缉拿归案,动用大刑,戴名世一介书生,又是年近花甲,岂受得住刑部的严刑拷问,当下就一五一十交待了《南山集偶抄》成书、刻印、的详细情况,汪灏、方苞、方正玉、朱书、王源等人为书亲笔作序的重点更无一丝遗漏。
齐世武却并不就此罢手,又缓缓引导,戴名世又供出《南山集偶抄》中很多资料是来自方孝标所著的《黔南纪闻》,同时,《南山集偶抄》的附篇《孑遗录》也供了出来。
次日,齐世武就递牌子觐见,康熙在养心殿召见了齐世武,一俟他礼毕,康熙就开口问道:“戴名世《南山集偶抄》违禁可是属实?”
齐世武恭谨的回道:“回皇上,《南山集偶抄》实属大逆,沿袭前明年号不说,其中还公然称南明余孽为‘尚’。”
康熙听到这句就恼怒异常,“尚”这个字是不能乱用的,只能被用来称谓皇帝,这个戴名世竟公然称南明的余孽是皇帝,在他眼里,朕是什么?
齐世武却是接着道,“不仅如此,《南山集偶抄》更是影射世祖爷当年处理伪朱三太子一事,而且此书很多事实皆是来自方孝标所著的《黔南纪闻》。
方孝标系桂林方氏一族。其祖上可追溯至明初的方孝孺,方氏一族,族巨裔繁,而且屡世官宦,与明朝依附至深,方孝标本人与‘三藩之乱’、伪朱三太子案都有牵连,他曾为吴逆伪学士,吴三桂之叛,系伊从中怂恿,伪朱三太子一案,亦有其名。”
齐世武说完,便躬身将早已标记好的《南山集偶抄》呈上,康熙仔细的看过一遍之后,
不觉有点发楞,原本以为是一起简单的逆书案,岂料背后竟然牵扯如此之大。伪朱三太子案终康熙一朝是层出不穷,屡灭屡现,可谓是阴魂不散。
而其根源便是自于满清初入中原之时,当年李自成率军入北京,逼死了前明的崇祯帝,随后,满清才挥师入关,初入中原时,为了赢得民心,也为了安抚缙绅阶层,满清打出的政治旗号就是‘平乱’,打着为前明复仇的旗号进军中原。
这个策略在开始是取得了巨大的成效,不仅稳定了民心,也博取了广大的士族、地主、缙绅阶层的支持,不过,打到了江南,这一策略的后遗症就显出来了。
满清军队围剿了南明在南京建立的小朝廷,抓住了崇禎皇帝的儿子——被立为太子的朱慈烺,即所谓的朱三太子。杀则有悖于前面的宣传旗号,不杀则后患无穷,最后,顺治帝借口朱慈烺并非本人,而系伪冒太子,将他杀死,不想却就此给康熙留下了无穷的后患,各种伪朱三太子案层出不穷。
戴名世的《南山集偶抄》现在又将这段掩埋了六十余年之久的历史翻了出来,康熙不由恼羞成怒,更何况背后又扯出一个方孝标和《黔南纪闻》,还有方氏一族,默然半晌,康熙才冷冷的道:“定为大逆,彻查。”
大逆是指危害君父、宗庙、宫阙等行为,是十恶大罪之一,而且仅排在谋反罪后面,是很严重的罪名。听到康熙把此案定为大逆,而且命彻查,齐世武心里大喜,这一下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大肆折腾一番了,他忙稳重的叩头回道:“奴才尊旨。”
戴名世《南山集偶抄》逆书案被康熙定为大逆案,而且下令彻查的消息都立便传了出去。整个京城官场、儒林都为之惊鄂,朝廷已经四十年没有大兴文字狱了,难道《南山集》一案又将重演康熙初年庄廷珑《明史》案的那一幕?
整个京城立时间就乱成了一团,刑部大堂差票频出,快马缇骑及一众差役四出缉拿抓捕有关涉案人员,满城官员、士子人心惶惶,纷纷四处打探具体的情形。
第161章南山集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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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胤禩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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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胤禩反击
戴名世不过而立之年,便已文名动天下,所着《南山集偶抄》一经问世,即风行江南各省,其发行量之大,流传之广,在当时同类的私家着作中都是极为罕见的,发行十余年来,更曾屡次被翻印。
现在《南山集偶抄》被定为**,而且被康熙亲自定为大逆案,江南地方官员不知道有多少会遭受牵连,江南各省驻京耳目一得到这个消息,立刻纷纷快马传报江南各省。
廉贝勒府。
《南山集》大逆案一传开,继戴名世之后,被抓捕的就是礼部侍郎汪灏,听闻此讯,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就匆匆赶到了廉贝勒府。
胤禟一进屋正准备开口,就瞥见八哥胤禩面沉如水的端坐在书桌后,立时就闭了口,胤誐却是大大咧咧的说道:“八哥,汪灏可是咱们笼络士子的一杆大旗,得想个法子捞他啊。”
胤禩见他二人进来,勉强挤出个笑容,“九弟、十弟来了,坐。”
一落座,胤禟就关心的道:“八哥,是否有些棘手?”
胤禩点了点头,沙哑着道:“庄廷珑《明史》案株连近两千余人,入狱者上千,因此案夺职罢官者不计其数。《南山集》一案,皇阿玛亲定大逆,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依附咱们的官员,附庸风雅者不在少数,这次怕是有不少要被牵连进去,汪灏不过是第一个落马而已。”
胤誐闻言一惊,“八哥,有那么严重?”
胤禟却是问道,“会不会连累我们?”
“难说。”胤禩微微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这案子会牵连多大,不过,何焯跟戴名世关系极好,怕是会被牵连。”
话刚落音,门外就有下人禀报,“主子,何学士来了。”
胤禩才迎到门口,何焯已是步履匆匆的进了院子,见了胤禩三人忙要上前请安,胤禩却道:“别闹那些虚礼了。”几人进屋,一落座,胤禩就开口问道:“丈夫可跟《南山集》一案有关?”
何焯沉吟着道:“没直接关系,不过,我跟戴名世交往过密,相互诗书往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