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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嘟囔说:“打胜了反要挨棍子。那还有谁去打胜仗,败了岂不更省事了?”
“败了?败了还想活?那就不是打几下板子那么轻巧了。能从我大哥手里活命就是不错。”
子卿吐吐舌头:“那还不如让汉辰给孝彦做弟弟呢,我爹比杨大帅近人情千百倍了。”玉,北方于良骥”子卿忽然冒出这句话,诡笑着看了杨焕雄。
杨焕雄弹了子卿的额头说:“诡东西,唯恐天下不乱。”帮孝彦打这仗,可是打淮军呀。若这个事被令兄杨大帅知道了,七爷会不会挨板子呀?”
“打败了我先打你板子!”杨焕雄拉下脸,子卿调皮的躲开,这时候副官在门外喊报告,子卿忙沉下脸,端出一副旅长地派头一本正经的吩咐他进来。电报,松林店打起来了。李景林同于远骥的人在天津外五十公里处交火了,兵败正在撤退。”霍文靖拿了电报进来说。
“什么?”胡子卿大惊,李景林可是骁勇善战地,是父亲手下的虎将,怎么出师不利败了下来?如果败了下来,那压力就到了他地三八旅头上了。”
“怕是老李中了小于地套儿了。”霍文靖遗憾说。高兴得太早,要沉住气。于远骥虽然兵力不如我们,可战事上变化多端,谁知道临时会有什么变数,就是百分百的把握,也只能拿百分之一胜算地心态去对待。”
“我看于远骥是败局已定。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于远骥用兵有术,可淮军整体布阵漏洞太多。军心不齐就是大忌,而且各路诸侯互相制肘,为存实力逡巡观望。加上三八旅是奉军中武器最先进精良的部队,冲上去就灭了他们,只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子卿摩拳擦掌,眼神中熠熠生光:“刚才兄弟们还说,这回大炮机枪总算派上用场了。好好打它一仗!”
胡子卿厉兵秣马的准备好好打一仗,杨焕雄却心思满腹在指挥部徘徊。
部队在杨村汇合后,于远骥开过会吩咐众人散去,各自去准备。
看着一旁整理电文的杨汉辰,于远骥心里充满欣慰和不忍。尽管他们都知道秦总理大势已去,如今的淮军根本不可能抵挡住直奉联军,但是箭已发出,定无收回的道理。只能指望那些秦大帅昔日的心腹,那些前几天在军事会议上冷嘲热讽埋怨秦大帅误信于远骥得罪诸位诸侯和老将们强挺过眼前的劫难。
于远骥可惜自己这个学生杨汉辰,外蒙的草原,本来能让这位少年大展身手,却又被国家命运多舛害的汉辰也随之颠沛流离。如果淮军失利,汉辰又要如何寻退路?是去外蒙避难,忍气吞声的在新任的西北边防军司令许北征眼下去忍辱负重?还是回龙城他老子身边?怕是两条路都不是汉辰想要的,相行下,于远骥知道汉辰厌恶再回龙城杨家。
“报告司令,屈大帅那边又打胜了,攻下了新庄,并在新庄排开山炮,以备大战。”于远骥听了笑笑,屈大哥的性子急,好大喜功。
来到帐外,漫天的星斗已经不见,阴云密布,狂风阵阵。
“怕是要下雨。”马弁说,于远骥眼睛忽然一亮,紧张的吩咐:“汉辰,快,给屈大帅发电报,让他快撤,小山炮都要收起来,他的军火炮弹一定转移,如果受潮就必败无疑!”
于远骥吩咐完汉辰,忙命令自己的部队注意防潮,不久,汉辰回来颓丧说:“屈大帅的意思,于司令管好自己的战事就好。”
于远骥仰头望天,狠狠的跺脚:“这个姓屈的!”
半夜,一派大战前的寂静。
于远骥在桌前翻看着《汉书》。
曾经多少戎马岁月,多少次他坐了汽车颠簸往返于外蒙草原和北平间的时候,他路上都不离这套《汉书》。
雨脚如麻,淅淅沥沥的雨声扰得人心烦。
正看得入神,忽然外面来报,说是抓到个可疑的人,声称是于司令的朋友,要求见于司令。
“朋友?”于远骥纳罕的自言自语,又说:“放他进来。”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推门进来一人,摘了礼帽,一袭长衫衣脚已经被雨水打湿。
第四卷 第154章 154 纵横捭阖之才
“小七!”于远骥大惊失色。好大胆!两军阵前凭了三寸不烂之舌当说客,想劝我撤兵?你就不怕我抓你绑了去见你大哥,看你还嚣张几时?”于远骥在屋里踱步看了气定神闲的杨焕雄。
“呵呵,于哥不会,小七吃不定于哥这点,就不敢过来。于哥说错了,小七不是劝于哥罢兵,是劝于哥弃兵,弃兵而去。”
于远骥震怒的将手枪拍在桌上,面沉如铁,犀利的目光直逼杨焕雄。一枪不发就逃走?杨小七你也过于自负了吧?你小七是有些小才,又在国外镀了层金,难不成就真以为自己成了真佛,是人就要向你顶礼膜拜不成?”敢。”杨焕雄背了手,悠然的摇头淡笑:“于哥,小七此来,没带一枪一械,于哥绑小七回去,小七从命。只是不知道于哥是不想听小七讲下去,还是没胆量往下听?”
于远骥不做声,坐了下来。
“于哥熟读兵法,这兵法大计,无非是道、天、地、将、法,缺其一难以成事。怕于哥比小七更明白。”
“如果你冒险前来就是为了跟于某谈《孙子兵法》,你还是省省,留了回龙城去跟你大哥谈去!”哥自己并不想打此仗,这仗是打给秦总理看的,明知不能打,却不得不打。为什么会出兵?还不是因为秦总理一怒之下义气用事,首先通电兴兵讨伐荀世禹,才给了直隶派以借口出兵。如今天下。百姓饱经战乱之苦,厌恶战争,谁挑起战争。首先失去了民心。秦大哥的这第一步棋就是个败子,道以尽失。于哥以为呢?”
于远骥不语,小七点到了他的痛处,这就是他为什么宁可拼去自己的人头,也要制止大哥出兵打荀世禹地初衷。秦大哥这一发难,虽然是荀世禹奸计在先。但已经将秦大哥推到了穷兵黩武嗜血成性、祸国殃民的魁首,这仗还未打,就已经千夫所指。杨小七何等聪明,只轻描淡写的对他谈“道、天、地、将、法”,就将此事点透彻。何谓“道”?“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如今淮军各怀鬼胎,更别提上下一心了,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下去。
“子卿是打给胡大帅看地。不想打,却也不得不打。如果此仗胜利。最大的得益人是陈震天和荀世禹。不是你我。因为这仗不是奉系胡云彪处心积虑发起地,他没有目的。声讨你说是报一箭之仇,并没有索你于远骥性命的意思;而秦总理也是一时义气,为了保你才赌气打这不该打的仗。大军过处,必然是鸡飞狗跳,民不聊生。既然于哥当初有兼济天下、胸怀宇内之心,义举收复外蒙造福民族,为什么要把祸国殃民的罪名往自己头上揽呢?小七过来杨村这一路,稻田禾苗将近丰收,如果一番炮火粮食化为灰烬,于于哥何益,于秦总理何益?”
见于远骥沉默不语,杨焕雄又说:于哥,小七永远是小七,不是于哥地敌人,你我谈不上怕了谁,也谈不上逃走。小七说的是实话,势均力敌才能打,以弱抗强不是不能打,那是要民心所向。而现在,秦总理发难于先,道义尽失,将士心气不一,主将各怀鬼胎。屈将军,好大喜功;秦四叔,据说在海滨喝酒呢;段大哥,他会打老胡?他们是亲戚,你看看秦大哥手下还有人吗?你总不能把我大哥千里迢迢从龙城调过来平津吧?于哥你我都是带兵打仗之人,不说身经百战,也是粗通战理,于哥倒是告诉小七,这仗该怎么打?是打个两败俱伤,子弹无眼累极无辜呢?还是就此罢手,顺其自然。于哥,子卿是不会撤兵的,如果于哥要坚持,那就只能开火。但一旦失利,秦大哥那边谁来保护北平?但于哥,小七觉得,屈将军的队伍,怕大势已去。你看,外面大雨倾盆,屈将军的火药怕是要受潮了吧?地势不利。”
“小七,是你的主意?”于远骥惊愕的问,他知道,当他看出屈将军的火药有问题的时候,怕是也没能逃过洞若观火地小七的眼睛。奉军同屈将军对垒的大将老汤是个粗人,遇到大雨多半会等停了雨再打,而如今听小七一说,他们奉军乘机攻上去,怕屈将军火药失利毫无抵抗之力。如果屈将军失利,那淮军如断一羽翼,怕真是大势已去了。
“小七,你玩得太过了!”于远骥拍案而起。
“报告!”门一开,汉辰进来,一见杨焕雄也是吃惊非小:“七叔?怎么是你。”
于远骥看过汉辰手中地电文,漠然的坐在椅子上。
前线来电,屈将军全线溃退,而且得到消息是说,屈将军已经被生擒,向荀世禹献刀受降了。
于远骥几声冷笑,转向汉辰说:“汉辰,我同你七叔正在议论一个话题。忽然令我想到你,你却刚巧进来了。汉辰,于叔问你。如若有一朝,令尊杨大帅挑起一场战事,或许你对此战心存不满,你会怎么做?帮了令尊将此仗打下去,还是临阵倒戈?拿些民族大义地鬼话来搪塞不等汉辰说话,于远骥抢先对杨焕雄说:“汉辰他不会这么做,只有你杨小七才这么自作聪明地打了冠冕堂皇的幌子来见我,炫耀自己有苏秦、张仪纵横捭阖之才。这天下是要止戈息武才能国富民强,但这和平之前必须要有位主持中国大局地领袖。你觉得胡云彪那个土匪头子能让中国太平昌盛吗?笑话,大字不识几筐;难道那天天拥了男宠,连儿子都不认的的陈震天,除去了贿选他还能坐上那把交椅?南方的孙大炮你就更不要指望,书生报国,空怀壮志,手下一班乌合之众。政局不定,什么都是妄谈。”
“于哥的意思,非是秦总理当了中国第一把交椅,中国无以发展?”
“小七,秦大哥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是起码是这各路诸侯里最合适的!而你在做什么?你平息得了一时的战乱,能拯救杨村此时的庄稼不被战火焚毁,你能救多久。小七你的错就在于,你太自以为是,你去南方联系孙大炮,以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搞清自己的立场?你是谁?你是龙城杨大帅的亲弟弟,你不去维护家族利益,反以家族为敌。如果此时你我联手,怕局面早不是现在!我知道你会说,你在杨家受尽委屈,可小龙官呢,你潇洒的走了,他何尝不是在杨家受尽屈辱。”
“七叔,这仗,侄儿能求七叔回避吗?”汉辰迟疑说:“非是汉辰惧怕,而是日后七叔有同父帅见面那天,这该如何解释此事?”
“于哥,此言差异。当年反对袁总统称帝,我大哥和秦大哥同是袁项城手下爱将,有知遇之恩,不也是倒戈而出?当年于哥是立主秦大哥出兵反项城的,那时你我一心促成此事,吃了多少苦头挽回的大局,不想有今天的地步。”
“你走吧,我不拦你。但小七,你答应说你是自己人,你是淮军的,是杨家子弟。一旦哪天你想回杨家,于哥不会让你轻易进了那门的,有些事情,咱们早晚有时间要说道说道。于远骥拍了小七的肩,话语却是坚决。
“好,小七等着,小七开罪哥哥的地方,小七一定任罚。”
胡子卿狐疑的看着对方阵地撤去的兵,问霍文靖:“这是怎么了?”
一阵喧哗,抓回来的淮军小兵忿忿说:“大势已去,主帅撤离了,只丢下他们在阵地。”
“杨汉辰和于远骥都走了“走了,而且军队都遣散了。”
胡子卿一脸的怅憾,本来运筹帷幄好的一场稳操胜券的打仗,对方却忽然拱手认输弃局而去。
门一开,杨焕雄一身湿漉漉的进来。
“七先生,你去哪里了,一身水,还这么副打扮?”子卿惊奇的问。
“出去随便走走。”杨焕雄放下油纸伞霍文靖一把拉过来他:“小七,你去见他了?”
杨焕雄给霍文靖使了个眼色:“才回来,就听说淮军被吓走了,听那些奔跑的士兵说,他们屈将军战败了,所以他们这边孤掌难鸣了,估计小于也是个识时务的,带了汉辰走了吧。唉,子卿,还不趁机去缴械,被动火,争取喊话,顺利交接。”
“他娘的,什么事,还有这种仗?”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计,子卿奇功一件呀。”
第四卷 第155章 真能忌我亦知音
大军要开进北平城,三八旅的兵士们怀了凯旋的喜悦摩拳擦掌,几位当年随老帅钻山沟出来的老人私下高兴的同胡子卿逗趣说:“娃儿,等进了这皇城呀。老叔们带你好好去那八大胡同见识见识。”
子卿一阵面红耳赤,但这些老人都是父亲昔日出生入死的兄弟,又是私下玩笑,子卿也只有笑了应承几句。“哈哈,娃儿,别羞呀。当年叔叔大爷们随你老子钻山沟打天下,那得胜回来是大坛子的高粱烧灌个不醉不归,再去那窑子里快活三天三夜,呵,那日子比神仙还美。”
“娃儿,是小子不去那地方算男人吗?”众人说罢一阵放肆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