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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低声嘈杂议论,胡孝彦一抖披风转身飘然离去。
“旅长,汤军长来了,等您有一会儿了。”副官禀告,胡子卿皱皱眉,知道汤大爷定然是为了三八旅地执法队在前门当众打了汤军长部队里几位闹事的弟兄过来理论的。
“汤大爷来了。”胡子卿远远的迎上去,亲切的打着招呼。
汤军长皮笑肉不笑的说:“好小子,你胆量是真大了,连吕二楞子都敢打板子。你小子够横的呀。”
“汤大爷见笑了,孝彦年轻,再不治军严格些,怕下面的人不定如何的胡闹了。侄儿今天在前门打了您军里两个营长
“唉,小顺子,别跟大爷说这客套话。我骂那两个不开眼地东西了,告状,告什么状?我跟他们说呀,这是谁打的你们,那是东北军的少主子,那宣统皇帝登基地时候也就是一个娃儿,那还不是说打谁屁股就打谁,说砍谁脑袋就砍谁。为什么?那是小主子。”
胡子卿一听没笑喷出来,汤大爷从小看他长大,刚才气势汹汹的前来,怕也是觉得他三八旅地执法队地板子打到他的头上,多少有些面子难堪,心里不服气。但在校场看到子卿处罚责打吕营长、丁团长及闹事士兵,自然不好多说。
子卿慧黠地一笑:“再说了,这帮不开眼的孙子,抢什么不好,为抢几个水萝卜和小贩打起来了。咱东北缺他们这口呀?还跑到北平来给大爷您和我爹现眼。这就是抢,也抢些飞机大炮值钱的玩意呀。”
汤军长也被逗笑了,打了哈哈就要走,忽然拍拍脑袋说:“对了,小顺子,提起这抢东西回去,大爷反想起来了。我老汤出门前,你老叔胡飞虎跟我说,你要要那个什么?那个西郊机场的那些铁鸟,你要那个东西干啥子?我正说扔点炸药给炸了呢,不能留给荀世禹那帮孙子。”
“别,可别炸。”胡子卿慌张说:“汤大爷,求您别炸,那些飞机可是值了老钱了,我爹正想买呢,如果能拿走于远骥那些飞机,咱们还是给拿回奉天去。”
“拿回去?嘿嘿,小顺子,你去看过没有?那些铁鸟多大的个头,怎么拿回去?你大爷可扛不动,不然大卸八块儿?”汤军长呵呵的笑着。
胡子卿忽然抿嘴笑笑:“我爹说,汤大爷的主意最多,没有难得到汤大爷的事,孝彦就是看上那些飞机,偏要不可了,汤大爷帮侄儿。“你呀!看你这点玩意儿越玩越大了。上次从天津弄个什么新鲜的汽车,就让大爷我费了牛劲找车皮给你运回奉天;去年又看上个什么铁船,从秦皇岛装了车皮运去了松花江;这会子又是什么铁飞机,你这玩的东西是越来越大了。从地上玩去水上,这么会儿又要玩去天上了。”
“大爷,您平日最疼侄儿了,您想个办法吧。”
汤军长敲敲桌子:“行,怕了你了,去给你把那些玩意整回奉天老家去。不过话说好了,可是你要要的,回头你老子骂起来,你自己认账去。”
一百多辆火车车皮,装载了南苑机场的飞机和所有从淮军手里抢来的战利品开往奉天。
荀世禹先时只顾了奔去了秦瑞林公馆擒拿于远骥,却扑个空,听说于远骥藏去了隔壁的日本使馆,忙请人去交涉,逼迫日本使馆放人,但徒劳一场。正悻悻而归,却见手下送来于远骥给他的一副字,展开一看那句“购我头颅十万金,真能忌我亦知音”心里好生气恼,拍案大怒,震飞茶杯。
这时候,又有手下来报,说是奉军已经风风火火的抢了不少淮军的军械大炮,而且把南苑机场当年于远骥为西北航空处置办的那二、三十架飞机截获运去了奉天。
荀世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应小失大,竟然忙了去捉拿于远骥,忘记了去没收淮军丰厚的“家底”。忙令人备车赶去布置收缴敌军军械时,军长们笑骂了对他说:“晚了,我们动手的时候,老汤的人早就把东西贴条打包,先到先得的弄走了,军火辎重装满了百十节车皮;,什么也没剩下。还从我们兄弟手里抢东西,就连两个破探照灯都打包卷走了。”
“他娘的!他胡云彪坐山观虎斗,跟在我直隶部队后面扫尾暴抢。”荀世禹忿然骂道:“老子这回真是遇到活土匪了!连两个破灯都不放过。”
第四卷 第157章 居功自傲
“少帅不愧为少帅,老帅的虎子,天赐麟
“就是说呢,这少年英雄,天下有几?令于远骥大军闻风丧胆,不战自退。”
听了庆功宴上众将对胡子卿巧胜杨村一仗的赞口不绝,胡云彪摸着光脑壳笑着:“唉,你们别去夸他了。他一个小娃子,不过就是拿这打仗当过家家的闹了玩玩,哪里就像你们吹的这么邪乎了。依我看,这小于子怕是被飞虎老弟的威名给吓退的,让小顺子碰巧拣了个便宜。”
说罢一阵释怀的大笑。
“大帅此言差矣,再怎么说,这不战而退敌也是福将,这点很重要。天生的祥瑞,天佑大帅。”
“三国时那小周郎,也不及子卿此时的功绩吧?子卿才多大个娃,就干成这么大的事。”
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恭维,子卿心里得意的暗笑,虽然只是嘴角挂着谦恭的浅笑,但心里的骄傲和自豪已经令他发自内心的扬眉吐气。想想出征请命时诸位叔伯长辈的不屑,如今见他大军凯旋已经是对他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刮目相待,想到这里,下颌也不自觉的微抬,长睫下湛亮的眼眸顾盼神飞,嘴角浮上一抹骄傲之气,雄姿英发的美少年更是惹人瞩目。
胡飞虎终于发话了,胡飞虎说话从不吹嘘,十分实在:“要我说,小顺子这孩子争气。打仗且不说,就是他下令去处罚那些祸害百姓的兵,就办得漂亮,从进城替东北军贴的告示。到当街打那些不整气的兵痞,都办得好,给我这做老叔的露脸了!”胡飞虎拍拍子卿肩头。赞许说:“老叔没白疼你。”
胡飞虎又感慨万千地说:“小顺子打了老吕,我还真怕老吕和军中的老人有意见呢。可子卿这孩子心细嘴又乖。炖了人参汤亲自去服侍老吕去,老吕感动呀,跟我直说,这顿板子他挨得服气。怕是自此后下面的兄弟再也不敢胡闹了。”
“这话是说回来了,过去那些老兄弟们地坏毛病也该是整改一下了。这部队大了。不比当年钻山沟的时候,想怎么整就怎么整,这荀世禹地队伍就带得好,看那些兵带出来一个个的笔挺精神,再看咱们的,一站三道弯,稀稀拉拉的给老子丢人。”
“我看呀,还是子卿的兵带得不错,拿出手是那个样子。俗话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不然就成立个军纪整理委员会什么地,让子卿去管。”胡飞虎提议。
胡云彪沉吟片刻说:“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再议吧。”
子卿在北平畅玩了几日。就奉命带兵撤回关外。班师回朝时,奉天各界前来火车站迎接的人流涌动。仪式隆重。
踏着军乐队演奏的雄壮的凯旋曲。子卿头上白缨帽、一袭斗篷,威风凛凛的走下专列。。。热情的人流中不乏女人们艳羡的目光。
应酬不断,酒席一场接一场,大战过后仿佛又回到了一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子卿觉得即无聊又无奈,但脸上还要挂着永不倦怠的笑意。
回到别院,毓婉喂子卿醒酒汤,子卿自嘲说:“没办法,应酬太多,身不由己了。“当然了,卿哥是百姓心里地英雄,多少人佩服呢。莫说是宴请,连奉天街头的小孩儿都夸赞胡少帅年轻有为,儿歌都编的是你打败淮军地故事呢。还有,那天在旅部看了各界送来的匾额,真气派呢。”
毓婉看了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飘飘欲仙地子卿喋喋不休地夸赞说:“猜猜婉儿给卿哥准备什么贺礼了?子卿摇摇头猜不出,毓婉娇嗔的一笑,随即轻轻捧起子卿地头,在他额上甜甜的亲吻。
“哥哥就是婉儿命中的骑马挥剑的白马王子,是常山赵子龙一样的英雄。”
离开毓婉香薰袅袅的绣房,子卿回到家中,庶母们也对子卿为父分忧初战告捷而赞不绝口,不时教训着孝俊、孝安兄弟等人要时时以大哥为榜样。
看到志得意满的子卿开心的给兄弟们讲着战场趣事,鸾芳在一旁笑而不语。等众人散去,鸾芳只道了声小爷辛苦了。许多日子不见,子卿也客气的应对着鸾芳姐。
“小爷,最近吹捧的人多,鸾芳倒要给小爷降降温。好话谁都会说,但小爷心里要有个分量,该听进多少,还是要有自己的把持。子卿心里有些不屑,但面上还是抿嘴笑笑:“大姐多虑了,孝彦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个准数的。”
晚上又是宴请,吃过饭一些老人拉了子卿去玩耍,先是打牌打到半夜,又说去提提精神就去了怡红院。子卿对那些庸脂俗粉本也没什么兴趣,只是碍了冯大头和朱多财两位老将的面子,就随了众人去应酬一番。怡红院新从南方来的两名姑娘生得娇小玲珑,其中那个一身水红衫子名字叫红袖的更是伶牙俐齿的可爱。红袖和妹妹伺候着诸位客人斜倚在床上抽大烟,土匪出身的老将们大了嗓门肆无忌惮的同妓女们调笑着,子卿如坐针毡般,但还不得不对这些粗鲁的“长辈”们笑脸想向。红袖姐妹边为大家烧着烟泡,姐妹俩的眼波电光般时时撩向子卿,逗得冯大头嘿嘿坏笑了说:“难怪人说老鸨爱财姐儿爱俏,看了胡少帅生得漂亮些,你们这一个个的贼眼都盯了他一寸不离的。”,又转身对子卿打趣说:“小顺子,你莫是掉进盘丝洞了,小心被这些小妖精吸个精干。”
子卿对这些粗俗的老将也没个办法,才想推脱要离开,众人仗了几分酒力,哄逗了子卿去抽两口。子卿哪里肯就范,但又被挤兑着得不尝了一口。就呛得满脸通红,红袖慌忙端来新泡的碧螺春给他润口。直闹到半夜,子卿见众人倚红偎绿的搂个姑娘们分头去玩儿。就忙推辞了说有些紧急军务要去交待,借故告辞回了驻地宿舍。
子卿进门时。霍教官已经靠了大炕的一边睡下,只杨七爷在油灯下练字。
杨焕雄抬眼见是子卿进来,竖了根手指在唇边示意子卿轻声,诙谐地侧头瞟了一眼熟睡得鼾声隐隐的霍文靖。子卿会意的点点头,就轻手轻脚地去洗漱一番回来翻身上床脱衣睡觉。
准备熄灯时。子卿却睡不着兴奋的自言自语道:“坏事,坏事,怕是在怡红院那口大烟抽得我精神上来了,怎么喝过酒时还昏昏沉沉,如今反是亢奋难眠了。”
杨焕雄忽然停住手,骇然地目光审视着双手抱了后脑,高翘了二郎腿笑吟吟仰望天花板的胡子卿。
沉默也令子卿回过头,恰与杨焕雄四目相对。
“怎么了?七先生,孝彦洗过脸了。难不成脸上还有怡红院姑娘留的胭脂印?”
杨焕雄的眉头虬结在一处。半年前,子卿还是个清纯的美少年,活泼好动、少年风流。但从不放浪形骸去自甘堕落地胡闹。自从剿匪开始同些老帅昔日的土匪兵混在一起,平日竟然把吃喝嫖赌当做乐事挂在口边。有几次杨焕雄都想发作去训斥子卿。但霍文靖拦了他说:“入乡随俗。你看胡云彪下面都是这土匪风气,拿着逛窑子抽大烟当成是爷们儿露脸的事炫耀。子卿怕是年轻脸薄。怕被人小觑了,才追风般的随了去,年岁再大些新鲜过了就改了。”
七爷杨焕雄一把将书扔在桌子上,冷冷的质问:“你去抽大烟了?”了,孝彦不过是应酬,不是没吸吗?”了还是没抽”杨焕雄的语气严厉,目光灼灼逼人。
子卿将身子往被单里缩缩,知道自己失口,这种事情若是让杨七爷知道了,肯定会不饶他。
霍文靖也迷蒙中睁开眼。
“就尝了一口,不好吃,就吐了。闹得孝彦现在都跟吃了老鼠药一样的活跳。”子卿翻侧过来对了杨焕雄说。
杨焕雄灼灼的目光如炬般直逼了胡子卿:“你好大胆子!”
子卿愣愣的不再说话。
却不想杨焕雄忽然抽出子卿裤子上地皮带,一把掀开了子卿的被单,那皮带就不容分说的抽了下来。
一番扭打、挣扎、哭闹。
“你凭什么打我?我爹都不动我。”子卿终于出离愤怒地反抗,但被七爷死死的箍牢不得动弹,皮带却是躲不开地抽在他身体上。
“小七,小七你疯了!”霍文靖过来拦阻,却被杨焕雄胳膊肘撞开。
皮带撩在皮肉上火辣辣地疼痛,子卿倔强的哭骂道:“我没抽大烟,我没有!”
“一口也是抽!你少跟我强词夺理地狡辩,敢做不敢当吗?”
七爷杨焕雄的怒气怕不是一朝一夕了,令子卿难以入耳的责骂,什么“纨绔膏粱”,什么“得意忘形”、“贪天之功”、“不知羞耻”,骂得子卿骄傲的心碎成粉片。子卿自幼是在一片赞誉声中长大,平日脾气暴躁的爹爹都舍不得说他一句重话,杨七爷是他生平遇到的第一个敢对他动手的人。能,孝彦不入七爷的眼。孝彦本来就不要做什么人中美玉,七爷也别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