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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辰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就在这藤条家法下长大。学骑马、学打枪、读书~~几乎泪水和血水伴了儿子长大,如今他又如何去责怪汉辰。杨大帅脱下自己的袍子裹在乖儿身上,弯身竭尽气力抱起乖儿,心疼的说:“乖儿,忍忍,爹给你上药去,就好,就不疼了。”
“爹,乖儿太重,汉辰来~~”
“龙官儿,你教训完了吗?爹能把乖儿抱走了吧?”
“父亲,你~~”汉辰低声说:“汉辰送父亲~~”
杨大帅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抱了乖儿往外走,边走边哄乖儿说:“你哥哥比你还小,就这么挨打。”
汉辰心里一阵酸楚,他是从小就在棍棒下长大,但他从来没有被爹爹这么关切的抱过。
汉辰起身,忽然想起亮儿,挪步去娴如的屋子,屋里一阵慌乱。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四儿的叫声,申大夫提了包裹进来,见了汉辰草草的喊了声:“大少爷。”
忙进了娴如的房间。
亮儿在不停的咳嗽,浑身滚烫。
申大夫说:“这病怕老夫治不了,少奶奶快抱了去教会你西洋医院吧。怕是和七爷当初的肺痨症状极像呢。”
娴如顿时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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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帅的房里,汉辰垂手立在一边静等了父亲的训示。
杨大帅自从那夜气急败坏,一口郁结的黑血吐出来,反而病好了很多,精神也矍铄许多。
“龙官儿,你当家这些时候,威风了不少呀。”杨大帅板起脸的话令汉辰不知道父亲的用意。
“汉辰让父亲生气,汉辰不肖。”
杨大帅嘴角掠过轻蔑的笑意:“汉允,已经被警察署带走了。劫匪绑架,同党都要依法论处。”
《天下风雷》后传《年少天纵》 狼和獐子
“父亲!”汉辰惊愕的说:“可是三叔一家已经家破人亡,够惨了。求爹就饶了汉允二哥吧,他不过是一时糊涂,赌气所为。汉辰看他也未必真想对乖儿和亮儿下毒手。”
杨大帅呵呵的冷笑:“龙官儿呀,若犯了事的不是你二哥,犯了事的是素昧平生的人,或者就是江洋大盗,黑帮绑匪,这该如何处置?还有什么法外施恩吗?”
汉辰一时语塞。
“那杨汉允他有什么特殊?就因为他姓杨,他就能为所欲为?”杨大帅呵斥说。
看了汉辰心有不服的样子,杨大帅帅说:“爹知道你在想,都是自己人,何苦要拿到外面去解决。家丑不可外扬。”杨大帅叹息说:“爹也想过,一顿家法教训他一顿罢了。可是一想,这是害他,他已经被误了,朽木难雕的孽障,不能再误了下一代。”
“龙官儿,你见过大草原里狼群追獐子吗?那跑得慢的獐子就要被狼群叼去撕肉分吃了,所以獐子很小就跟了父母在原野里不停的跑;那狼也是,跑的最慢的狼注定要被饿死,老天就这么残忍。真为了孩子好,就要让孩子不停的跑,跑到有一天没了爹娘也能自己活下去。”
汉辰看了父亲,心里百感交集。他不知道父亲心里的那个“快”“慢”的标准是什么,他从记事起就在父亲的鞭子催赶下不停的跑,没有时间停脚,跑的茫然不知疲倦,跑得如今长大成人。
“老爷,东北的胡大帅来了!”胡伯进来通禀,杨大帅不及起身出去迎接,院里一阵哈哈的笑声:“老杨,老胡来看你了。”
“汉辰给胡老叔问安。”汉辰迎上来下拜,胡云彪忙双手搀起汉辰。
“龙官儿,我这听说你爹病重,就风风火火赶来了。一到龙城,就听说你爹的病忽然好了。”胡云彪一如既往的爽朗。长衫马褂,戴了顶瓜皮帽,休闲的样子如个跑关东的商人,哪里像是威震东北的大帅。
“兄弟呀,老哥好在还能见你一面,老哥哥差点就去了,去见地下那些昔日北洋的弟兄们了。”杨大帅动情的说。
老哥俩紧握握手在暖阁叙谈。
跟进来的胡子卿兴奋的拍了汉辰的肩一口一句伙计的攀谈着。
“龙官儿,你带你子卿兄弟四处转转,爹和你胡叔说几句话。”杨大帅打发走汉辰。
汉辰和子卿来到七叔生前的醉枫阁,临了栏杆四处巡望。
感慨一阵七叔的离去,子卿问汉辰:“出了什么事,杨大帅的病外面传的很厉害,说是来势汹汹的,忽然就觉得人都要撒手西去~~”
子卿忽然意识到话语的错误,顿了话又说:“我爹就是听了消息,觉得不对,赶来看杨大帅一眼。”
汉辰抿了嘴笑:“伙计你看出不对了?那就对了。”
听汉辰大致讲了讲家中进来一桩桩离奇的案子,子卿恍然道:“那~~这么说,是伙计你故意要放出杨大帅病危的消息,去迷惑绑匪。”
汉辰点点头:“不清楚是谁做的,当时局面太乱。所以,汉辰想,首先要将池子里的水排去,鱼才露出来。绑匪绑的是杨家的孩子,目的无非是报复或者敲诈。若是报复,我爹一死,怕报复也就没了意义,绑匪必然会急于在老爷子闭眼前有所反应;若是敲诈,钱能了结的事反是好办。”
“你如何发现是你堂兄所为?”子卿好奇问,如看侦探小说。
“排除了其他的可能,剩下的就那几个可能。是他露了马脚,去银行取钱时被我姐夫的伙计盯到,逃跑掉了,又被警察署的猎犬寻了踪迹。毕竟还不是黑社会出来做绑匪的,生疏的有限。倒是娴如吓个半死。”
说到这里,汉辰忽然想起亮儿的病,忙带了子卿去回他的小院。
院里静静的,老妈子却说:“太太去了医院里陪小少爷,没回来。”
暖阁里,杨大帅和胡大帅在谈笑风生,边谈北伐军同东北军的战争,边谈着各自的家事。
“老杨,你也别逼孩子太紧了。龙官儿这孩子真是比那些败家子强去百倍千倍了。你看看老张的那儿子,再看看段家那败家子,哎呦~~汉辰真是好孩子。”
“不逼他不行呀,老弟你看,不定哪天我这老骨头一蹬腿,去了~~留下这摊子家业,总不能让他败家呀。”
“凡事不能强求,真不能强求。你说我们兄弟,这当老家的一辈子吃苦打天下是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个儿孙闯个基业,让他们别和我们年轻一样吃苦受罪,打仗当兵去拼命。”胡云彪感叹说。
杨焕豪摇摇头:“你帮不了他们一生一世,给他们基业,不如教他们自己打天下的本事。”
“上辈子的苦,怎么好让他们再去受一遍折磨?我试过了,孩子吓得几天做噩梦发烧。”
“是南口军纪的那件案子?我听说了一些。”杨大帅说。
子卿劝慰汉辰说:“你也别难过了,你我都一样,逃不了的命。莫说你爹逼你去下狠心处置你堂兄,就说我爹,你知道他给我了个多大的难事。奉军在南口和北伐军开战,一一三师下面的一个营过一个镇子把那里一座喇嘛庙给洗劫了,抢走了无数金佛。我爹十分气氛,说这是触怒神灵,也是土匪行径,让我带兵去把这一个营都抓起来枪毙了。一个营,多少人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汉辰忽然想起父亲提起过南口的案子,只是他没曾听说。
“我就想,这一个营里,若是没有去抢劫放火的岂不要冤死?就私下跟几位将领商量,不如把那些连长排长叫到一起,问个清楚。谁的罪就去办谁,没罪的就解散了。”
“胡大帅怕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去训练你的治军之‘狠’。”汉辰说。
子卿一阵惨白的笑:“结果我下面的副官也是新手,不会办事,竟然忘记了缴下那些人的枪再带他们进车站见我。几句话不对付,双方就开火了,打得子弹横飞,我下面的很多人都死了,是一位副官压了我在身下才逃命。我的一位副官,顶了痰桶才没被打穿脑袋,痰桶都打漏了。那一地的血,尸横遍野。我回去就跟我爹说,不干了,这种仗我打不下去,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我如何能领这个兵。”
《天下风雷》后传《年少天纵》 乱局
“你就是这么跟胡大帅说的?”汉辰问。
子卿点点头:“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个惨,打过那么久的仗,头一遭觉得太惨了。满地的尸体,都是东北军军官的军服,或者还在一起喝过庆功酒,或者还在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内,抹脸就变成红眼的仇人。一一三师向我的车厢开火,守在车站外的卫队扛了重机枪就进来,嘟嘟嘟一阵子弹横扫,血流满站台,我是踩了尸体过去的。”
子卿惨然的笑笑:“我的一个朋友,是个战地医院的大夫。他对我说,血见多了,人就麻木了。不知道我还没有‘麻木’是件幸事,是是可悲?”
汉辰拍拍子卿的肩头:“然后令尊就会劝你,‘小顺子,辛苦你了,好好去休息一阵儿再说。’”
看了汉辰一脸诡笑,子卿诙谐的笑:“知我者,明瀚也。”
“这若换是我爹,就为了这事自作主张,还敢回来撂担子耍性子不干,大嘴巴就煽上来了。”汉辰一句笑骂,二人逗笑起来。
“你们要和北伐军开仗了?”汉辰问,子卿无奈的笑容里含了默认:“关内,河南,怕又要是一片焦土。”
“我们怎么见面就谈这些血腥。”子卿忽然抖擞了精神说:“找机会去北平找我玩,兄弟请伙计你去看大戏。中和戏园子,近来新来了个‘隐菊班’,有几个新角儿功底真不错,唱念做打都是颇见功力的。你没看那张继组呢,眼睛都瞪圆了,都快长在北平了,天天缠了那小武生‘小子都’魏云寒像蜜蜂沾花一样的粘上。”
“继祖还这么不长进?怎么有女伶反串‘生戏’?”汉辰不解的问。
“什么女伶,就是男伶,是‘隐菊班’班主的儿子,刚出道不久就小有名气了。那扮相坐功都是极好的。张继组这家伙,如今又添了这爱好,专去堂子里学了那些人养小官儿了。前些时候才带了个给我看,这不多久又换了。”
汉辰微皱眉头,想到姐夫那龌龊的事,也不好多评价继祖什么。
继祖从来就是纨绔子弟,带兵不见怎么样,张大帅的队伍跨了后,继祖也没能重振基业,反是益发有时间放纵起来。听说前些时一掷千金的在上海滩消遣,如今听子卿一说要跑去了北平。
“小于叔在世时,最喜欢昆曲,记得小于叔最爱唱那段《宝剑记》“一朝儿奔走荒郊,红尘中误了咱武陵年少~~”汉辰说得有些哽咽。
子卿却丝毫没有觉察说:“好,下次去北平,我带你去中和戏园子去听戏。”
“啊,魏老板这出戏唱得最有韵味,‘小五龄童’魏菊霜你总听说过吧,邓菊仙的师弟。”
子卿一提醒,汉辰记起来说:“是了是了,上次在上海滩那个兰香舞台,听过他的戏。”
“是乐,如今继祖捧的这个魏云寒,就是魏老板的儿子。哎,小魏还真是个好苗子,十五、六岁的孩子,那身手做派都不俗。”
“看你说起个小魏两眼泛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追人家,哪里是继祖的相好。”
“别胡乱说,那是继祖一厢情愿,人家‘隐菊班’的班规可是严得很,轻易不出去陪酒吃宵夜的。”
“拿还是你打过人家的主意,不然怎么知道人家还不出去吃宵夜。”
“明瀚你再看看你,说出话都酸涩,好在不是我媳妇,若真投胎是个女的,让我错娶了你,这家里就多了个河东狮子了。”
兄弟二人正在说笑打趣,娴如抱了亮儿在一堆下人的簇拥下进来。
汉辰忙过去问:“亮儿的病如何了?”
娴如噙了泪,微侧了身不让汉辰看孩子,哽咽说:“活下来了,还好。”
哽咽不语就径直往堂屋里去,走了两步见众人没跟过来,对身后喊了声:“张妈,快些,给亮儿去铺床。”
四儿红了眼对汉辰说:“亮儿得了肺炎,胳膊上打吊瓶扎得处处是筛子眼。才去的时候忽然喘不过气,差点过去,我家小姐昏厥了几次。现在好了烧退了,亮儿闻了医院的味道就要吐,所以就接了回来。姑爷,求你先回避一下,别吓到亮儿了,他不禁吓了。发烧的胡话都在喊‘爹爹别打亮儿’。”
汉辰抿咬了唇,挥手示意四儿下去。
“明瀚,你也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又不是仇人,你是何苦?”子卿责怪说。
不多时,胡伯进来对汉辰请示说:“少奶奶执意要把张妈留下,说是月钱从她的私房钱里出,不花杨家的钱。警察署的人和乖儿少爷都证明了,这回能抓了绑匪识破是汉允少爷,还多亏了张妈。是张妈起初被汉允二爷给骗了,帮她来杨家去看望亮儿少爷,汉允二爷就暗地骗了亮儿少爷出门。张妈发现了不对,就跟了去,也被绑了起来。后来汉允二爷带了她们三个搬了几处地方,还吓唬她们说,过些天拿到钱就杀了她们。张妈就假意让亮儿少爷装病,然后骗看守的人说,乖儿兜里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