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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高低之分么,关键看武者自身修为,汉人武学讲究一招一式,我们角觝却不拘形表,各有所长……”霜铃的评价自有其片面性,中华武学博大精深,真正领略绝顶风光的又有多少。
“嘿,你喜欢的小子赢了第一场!”完颜亮眼尖,摩拳擦掌地喝彩,“霜铃姨,他用了什么招数?”
“好像是分筋错骨手……”霜铃不敢肯定道,“哎呀,他的下一个对手不是自家蒲察部的第一勇士么,明日哥哥要麻烦了……”
“好功夫,竟能以小胜大,四两拔千斤?你看出他是哪一派的?”完颜亮兴奋不已,周围的人群也在为各自阵营的选手助威,他们这里只有完颜亮与霜铃在大呼小叫,却只关注一个人——他的比赛,至于合刺与两个文士,显然对比武不敢兴趣。
“这一拳好像少林,这一腿好像出自……不对,不对,我看不出,真的看不出,平日听说的中原武林各门派,他好像都不是,难道是自家太孤陋寡闻么……”霜铃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出招,更遑论门派了,她似回答似自语,只是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亮。
其实不止一个人关注着献璧小子的表现,斡带与乌达补代表的挞懒阵营自然更为紧张,乌达补一面看还一面比划,仿佛身在场内一般,而他的表现不时激起他们一阵阵的欢呼!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他的比赛了,这些女真人不乏好中原武学者,有的甚至还带了汉人师父一起观摩,可是左看右看,恁是没有一个能说清楚他的武功路数,只觉得他的出手竟融合了各门各派的手法,有一些甚至是女真人的绝技,更有一些简直闻所未闻,比如那奇怪的跳跃,嘴里还伴随着尖锐的啸叫,简直无羁无迹。
“哈!这小子好厉害,连挞挞都打不过他,挞挞可是谷神最劲勇的儿子啊,霜铃姨,你看谷神的脸色都变了,像个白狐狸似的,嘻嘻……”完颜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对堂堂国教神使都不懂得尊敬,到底是初生牛犊。
“这小子已经赢了第三场了,只剩一场就可以进三甲,霜铃姨,你不是喜欢他么,那你希望他赢还是输?”霜铃发现自己真被完颜亮问倒了,他赢,便要娶楚月姐姐,若输呢……
第六十三章战争让女人走开
他气喘吁吁地站着,满身灰尘,满脸青肿,发觉场上的角觝者只剩数对,尤甚激烈,兀自不觉自己已苦斗三场,胸口反倒不怎么疼了,女真武者出手狠、快、准,颇有一招制敌之效,他更无章法,在捕捉对方破绽的过程中,以油然而生的各般手段攻击,如武当张三峰的缠身软打、少林宗印的阳刚拳脚、女真教尊的奇功异手……连印象深刻的后世李小龙的招牌动作都带了出来,他初步领略到教尊姐姐描述的无招无式之化境。
然而他赢得并不轻松,对手并不高明,但他亦高明不了哪里去,虽然三个对手有强有弱,他却每次均险险胜出。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作为一个武者与不同层次对手较量的实力差在他身上竟无体现。
所以他赢得并不开心,皱着眉头苦思:这是混沌大法小成以来,第一次用于单打独斗,与自己所理解的武功常规大相径庭,一个可能的解释就是——自己是一个被动型武者,武功强弱全靠对手的强弱激发,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哎呀!总不成自己面对三流小混混和一流高手都要一样的竭尽全力,那自己这个高手做得也忒辛苦了!他苦上了脸,唯一指望的是面对心目中那几个可怕对手时也能胜出一点点就好了……
第三轮角觝的五个胜者全部决出,争夺最后三甲的名额,主赛官如前唱名抽出两对,竟没有他的名字,哈,他轮空了,难道直接进入三甲?管他呢,赶紧喘口气,他坐入淘汰的角觝者当中,静下心来自我调息。
很快,三甲中的两名产生了,他看着主赛官步入场中,心想比赛就此结束,上天对他大发慈悲?正想着好事,旋即看见一条人影步入场内,他一颗心猛地沉下去,主赛官高声宣布:“应去年三甲头名达凯之要求,最后一场,明日对达凯!”
顿时,全场雀起一片欢呼,淹没了乌达补的一声“不公平”,斡带制止住弟弟,面色阴沉地看向金主那个方向,没有人觉得不公平,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没有公平!
本该出现却一直未现的那厮像个英雄似地出现了,这才是今晚的真正高潮:一个是经历凄折自强崛起的女真一代新星,一个是古怪莫测惊鸿直窜的汉人传奇小子,两人之间有着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这最后一场角觝激起了所有观赛者的热情。
怪不得达凯一直没有现身,原来早有这一着等他,哪晓得春猎大会还有这么个破规矩——去年三甲头名可以挑战今年优胜者,自己已是疲兵,达凯却以逸待劳。他与达凯自两端走向毬场中央,他一步步走着,有种后世的马拉松选手眼望终点却举步维艰的咬牙切齿感。
达凯阴柔的声音好听多了:“明日,真是三日不见啊!本以为你无资格令我上场,本以为你不配我动手杀你……可是我错了,你也错了……你不该站到这里的,你还等什么,动手吧!”
迷蓝的夜空诞下一轮弯月被薄云羞遮,黑沉的大地缀上点点篝火如星光倒影,微风中隐隐有青草的芳香,几颗萤火虫似牛胃反出的草星溅在他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步步逼近的对手,身体突然飘了起来……
“霜铃姨,他们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水火不容的吗?”完颜亮的问题总是那么直入人心。
“哼,红颜祸水……”霜铃咬着嘴唇,为什么那个女人是楚月姐姐,她已经毁了一个优秀的男人,还要怎样?
“那你不是红颜么……”完颜亮哪壶不开提哪壶。
“臭小儿,闭上你的臭嘴!姑奶奶要看比赛了!”霜铃红颜大怒,眼睛不离场内的两人左右,却如见鬼魅地一声娇呼,“他俩……”
几乎所有的人都骇然一声,一个奇异无比的情景出现了:原本在毬场草地上自由游曳的萤火虫,像被什么吸引似地齐往中央飞去,本来面对面站着的达凯与献璧小子,立刻被四面飞蛾扑火似的无数荧光包围了,形成一个漩涡般的光圈,那光圈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已看不清他俩的身形……
早有一些识见的女真武者惊叫出来:“可不是我大金国教的密传神功——大水法?”
“据说大水法须国教传位弟子才授,如此看达凯已得教尊大神身传……”
“大水法一出,神鬼难逃,我等只在传说过听过,今日得见,端的妙绝,凡言难表……献璧小子哪有命在……”
但见光圈旋转之中,两条漂浮的身形若隐若现,忽然光圈亮极,如烟花般爆开四散,所有人眼一花,待适应过来,看到原地反差出的暗影中,场中央的两人如开始般对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除了他俩所站位置有异,若非他俩的高矮区别,谁也看不出两人互换了位置。
个高的一人转身便走,经过最近的主赛官处停留一下,主赛官明显楞了一下,旋即诧声宣布:“明日获胜!”
全场一片哗然,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观赛者感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而皆以为必死的献璧小子竟然赢了,在号称神鬼难逃的大水法下毫发无伤!谁也没看懂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光圈里发生了什么?这不是一场他们想看的对决,却绝对是令人大开眼界的对决!
斡带与乌达补哥俩彼此对视,表情中的兴奋与震撼交替。完颜亮眼露崇敬地看向场中央的最后胜利者,向一脸迷茫的霜铃赞叹:“大丈夫当如是也!”
后来过去了很多年,这一场春猎大会仍为人津津乐道,都说恁多年的春猎大会,都没有这一年的精彩奇折、惊心动魄、意想不到……而女真传统的春猎亦自此渐趋衰落,一分为二,由“金主春水”与每年五月五日“重午拜天”取代。
他额头一圈冷汗,几乎一个趔趄坐倒,胸中兀自激荡着与达凯同时施展大水法时的心灵对决:
“你也会大水法?”达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大水法独有的精神侵入力透过来。
“你已练到了第二层?”这种精神力对这两个人是相互的,他同样的心惊,这厮进步之快,超出想象之外。
“至情至性,至争至胜!”达凯全力展开大水法的第二式——无坚不摧的“至争”。
“至争而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他以混沌之气将大水法的第一式——至柔之“不争”催发至极至,以子之盾,攻子之矛。
那喷薄旋来的杀气蓦然而散,外在的巨大压力消之无形,他心灵中却升起更大的压力。
在刹那间两人产生某种心意相通,站到了另一个战场上,他相信这厮一定有跟自己不相上下的际遇,全力守护自己的灵知:“武之何在?”
“智胜于力!”达凯同样不敢掉以轻心,此刻一言不慎满盘皆输,其不给他喘息之机,反扣一环,“胜人者力,自胜者智,武者何在?”
“武者何在……”他的精神几乎溃退,侥幸捉住一丝灵光,终于明白自己摧毁了达凯的男性特征,而达凯却以祸求福摧毁了人体的局限,得悟武者大道,这个“自胜者”不啻于其自身的写照,他蓦然顿悟,自己何尝不是个“自胜者”,遍体游走的混沌之气各归其位,周身若空,“杀人者易,杀己者难,杀‘杀’者何莫?武者包容万物,而不为万物所包容……”
“好一个杀‘杀’者……我杀念太盛,反而杀不了你,既然杀不了你,还斗甚么,明日,你赢了!”达凯凌厉的真气找不到对手,倏地撤手罢斗,最后传过一声“娇”笑,“我今日杀不了你,他日还杀不了你么……”
他“赢”了,没有一丝欢喜,这一战凶险万分,自己的精神稍一松懈,便是杀身之祸,他不知道如果达凯坚持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他现在只是没输而已。诚如达凯所言,其今日无获胜把握,他日呢?这一场暗战,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境界的提升。
主赛官去向金主汇报赛果,以定三甲,那处人头攒动,似在争论什么,迟迟无人搭理,他孤零零地站在场中央,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忽然兽声大作,号角长鸣,他吃了一吓,怎么有这么多野兽出现?便听得鼓乐欢腾,四下的人群喧闹着涌进毬场,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淹没在女真男女炽烈回旋的狩猎舞汇成的汪洋中。
没头没绪、无着无落的他只关心最后的三甲结果,忙四处寻觅着熟悉的面孔以求明白,却只看到一张张陌生的笑颜,俩舅子不知在何方欢乐。
不知何时到处都设了摆满饮食水果的几案,这些食物已非他中午吃的半生冷粥,丰盛多了,既有女真特色的大块鱼肉,也有汉族特色的精细食品,或冷荤,或烧烤,或炖煮,酒肉无算。而女真男女们边吃边喝边舞,甚是开心。
他心中一动,女真人进入中原后,始知汉人饮食之美,其他方面也是一样,当接触到汉人的各项先进事物后,女真人的汉化趋势是不可避免的,但这样对他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多少英雄熬过了艰苦岁月,却在成功的甜酒中倒下,自古往复不绝!不知足的人性比起知足的兽性,是不是造物主对人类的一种戏弄?
有人在后面拉拉他的衣角,他猛回头,是霜铃灿烂的俏脸:“明日哥哥,我俩跳舞去吧!”
他不知所措地被这个大胆的小妮子牵到一堆篝火旁,加入一群围火起舞的姑娘小伙当中。仿佛受到篝火的映照,霜铃的脸上泛起一层动人的红晕,她松了盘髻,散开一头漂亮的小辫子,双手握着粉拳,右臂上举,左臂后甩,动感十足地扭起曲线玲珑的腰肢。
四周洋溢着火热的青春活力,他被感染了,放下心头事,融在人群中随霜铃翩翩起舞。小妮子明媚的双眼不离他左右,女真少女的豪放与汉人少女的娇羞集于一身,他仿佛看到了可人儿的身影,一时忘形,拉住她的小手旋转起来。
鼓乐的打击如同有节奏的心跳,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似空谷回荡,霜铃看他的眼神似汪出水来,红唇轻启,放歌出声。
他这才留意到周围不少的女真姑娘都在且歌且舞,而霜铃的歌声分外清灵,仔细听那女真歌词,竟是自唱自家:从家世说到成长,从女工说到容貌……好像早已编好了词,又好像随口唱出,总之说不出的曲调委婉、柔腻动听,他不解其意,只傻傻地听着,拉着她的小手不放。
“自家的帐篷在湖畔东面,红顶银边的就是,今夜子时,自家等你。”霜铃唱罢,翘起脚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羞涩,挣脱了他的大掌,消失在人群中。
他尚没回过味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过来:“臭小子在这里,把二哥我好找,郎主传你!”
斡带、乌达补领着他进入御寨,金主正与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