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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弥漫,他快无法喘气了,脚下是横流的鲜血。他急智生出,从裤子上扯下一大块布条,在鲜血上浸湿,包在了口鼻上,好难闻的腥味,但好受多了,他强忍住恶心,拖着少女向门口爬去。
短短的十几步路程,他爬得艰难无比,既要摆脱烟火的纠缠,又要避开满地尸体的障碍。当他拖着少女出现在舱门口时,发现周围已见不到一个活人〃奇〃书〃网…Q'i's'u'u'。'C'o'm〃,整艘船都笼罩在血与火中。身后的火舌舔着他的脚跟,这艘船算完了,他鼓起余勇拖着少女向船舷爬去。
“扑通”一声,两个人栽入了海里。少女直往下坠去,他被冰冷的海水浸得一激灵,下意识地拉住少女,俩人开始一起下沉。
“不能死!”脑海里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迷迷糊糊地扯下少女身上的盔甲,俩人又浮了上来。撑着最后一口气,他夹着少女的脖子向直觉中的岸边游去。
“坚持住!”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不时地鼓励着他。但不知游了多久的他实在游不动了,他的体力、脑力都承受到了极限,眼前冒着金星,前半生的经历像电影一样回放着。他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厌倦,有一种想彻底放松自己、抛开一切的欲望。
“什么时光隧道、少女、宋朝……这一切都见鬼去吧!老子累了,不玩了……反正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就当老子从没生下过,这不过是一场梦……”海水涌进了嘴里,他的双手在水中无力地耷拉下来,眼睛渐渐闭上。
(妞妞牛牛校对整理)
第三章明日帝国
他又醒来了。在他醒来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刚做一个荒唐而旖丽的梦,只要他一睁开双眼就可以结束这场梦,就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21世纪。
然而,那仿佛跟了他几辈子的饥饿感迅速将他拉回了现实。旋即,一张关切的清秀脸庞出现在他刚睁开的眼前。这是对他稍稍的一点安慰,他看到了他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唯一熟人——自称是他主子的少女。
肚肠一阵难受地搅动,他哇地将一大口海水吐在了少女的脸上,便满怀歉意地看着她像受惊的小鹿似地从眼前蹦开。然后他看到了一堆篝火,一面破墙和星光熠熠的夜空。
他中断的思绪飞快地连接起来:海战、大火、他救了少女、跳海、下沉……现在他还活着,那就是少女又救了他。
他的眼珠子落在了篝火上正在烤着的一团肉上,他看不出那是个什么动物,但这绝对不影响他的饿了不知多久的胃。
他一个饿虎扑食,从架在树杈上的木条夺下那团烤肉,生怕被人抢走似地张口就咬。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咽不下去,充满了海水味的嘴里又干又涩,他噗地一口,喷出了无法下咽的肉碎。
少女用手帕擦拭面部的手停下来,被他的精彩表演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她才提醒:“那边缸里有水。”
少女话音没落,他已一个箭步蹿了过去。一口破缸半埋在墙角,里面水光盈盈,他顾不得干不干净,一头埋了下去,“咕嘟、咕嘟”地牛饮起来。他这边喝一口,那边举起紧攥在手里的烤肉啃一口,边喝边吃,真他妈香!
风卷残云地吃完了他来到这新的世界后的第一顿大餐,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对一直盯着他看的少女说:“对不起,都吃完了。”
少女露出看到怪物一样的眼神:“你八辈子没吃过东西?”
他愕然地看了少女一眼,心里话:“算你说对了,若这一切不是场梦,老子真有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了……嘿!21世纪与宋朝相隔岂止八辈子?八辈子……”
少女似曾相识的口吻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一种情愫,她的面孔在他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他迷离的目光穿越了千年,回到了20世纪末的某一个夜晚,同样的星空下,曾经有一个同样清纯的少女给了他一句:“你八辈子没看过女人?”
于是,上天给了他一段真挚的感情和一道八辈子也抹不掉的伤痕……
“十人长,郡主驾到。”小校在帐外用半生不熟的汉话给他通风报信。他慌忙将墨汁未干的的那一页翻过去,再整个合上,原来这是一本线装书《孙子兵法》。
他又将自制的钢笔——几根鹅毛管扔在了案几下,他当然用不惯该时代唯一的书写工具——毛笔。
一只小蛮靴踢开了牛皮帐门,他笔下的少女俏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这是他不幸的陌世之旅中最幸运的一件事,他救了一位外族郡主!这位大号楚月的郡主大模大样地站在帐口:“明日,贼兮兮地做甚?”
装模作样捧了兵书在读的他楞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就是“明日”,他还很不习惯自己的新名字。他现在的姓名是完颜明日,姓随他的主子——完颜楚月,名字是在她的刨根问底下现编出来的,倒也不全无道理,他来自明日的世界嘛,他可不想自己的真实姓名出现在后世的考古档案中。
他恨恨地想她远不如自己写得那样可爱,老是捉贼似地从哪里钻出来,令他一惊一吓的,好在他吩咐了小校给自己放风。他现在的职务是郡主亲兵营的一个小头目——十人长,叫起来真别扭,顾名思义,手底下有十个兵,这就是郡主对他救命之恩的报答——做奴才的头子,还是奴才。
还好,有自己的独立帐篷,在每天筋疲力尽的操练之后,可以偷偷地做一些想做的事,譬如,在兵书内页的空白眉脚处写些什么。自从他相信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之后,他就想尽可能地将这一切真实地记录下来。或许有一天,他能回去,或许,他回不去了,但至少可以给自己,或给有机会看到这本手记的后人一个明白的交代。
他用的是自己时代的简化汉字,而且是由左向右的横写,相信只有20世纪以后的中国人可以看懂。
来到这山脚下的兵营快半个月了,他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迅速地熟悉周遭环境,并融入这个环境,这是生存的第一法则。他的第二法则是不得向任何人丝毫透露自己的真实来历,曾经前卫的他在自己的时代已经尝过被人视作异类的滋味,在这观念落后他千年的古代,他的身份要是暴露,大概除了被烧死就只有浸猪笼的份了。
他牢记着自己编造的身世——郁洲岛上的一个孤儿,在岛上的一座小寺庙里长大,所以识得字而不知身外之事,这是他深思熟虑后想出的最好解释。
他每天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大队人马操练,并努力跟属于他领导的一小队士兵们打成一片。但是,可怜的他连马都不会骑,更不要说舞刀弄枪了,在练兵场上出尽了洋相,结果整个亲兵营都知道来了个汉人草包十人长,弄得他队里的士兵们个个抬不起头来。还好有郡主罩着,倒也没人难为他。
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加上他旁敲侧击的拿手本事,他很快从身边的小校那儿得到了需要的情报,综合起来一分析,总算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支军队属于大金帝国南下兵团的挞懒部,金国就是女真族建立的金王朝,郡主便是大将军挞懒亲王之女。他的历史水平尚不足以知道挞懒的名字,连读音和写法还是问了好几个部下得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判断出此时是南宋期间。
他当时的脑海里曾闪过一个令他激动向往的名字,也曾向小校试探过,但对方对这个应该闻之丧胆的名字毫无反应,他便判断这位他自小崇拜的大英雄应该早已遇害了。
他另外得知,他们的大部队自夏季南下以来,一直在攻打一个叫楚州的城市,久攻不克,而不久,他们这支亲兵营也将开赴前线。
完颜楚月熟练地上前拧住他的耳朵:“你说,我为何总觉得你还瞒了些勾当?”
他暗自心惊少女的非常直觉,又欣赏她的毫无心机,惟有苦笑着告饶:“郡主,你都问过一百次了,我什么都坦白了。”
“哼,若不是你救过我,本小姐才不信你!”连完颜楚月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出来,我教你几手,省得在外面丢我份儿。”真是豪爽的北国儿女,她不由分说将他拖出了帐外。枯黄的草地上,周围的小校们笑眯眯地围上来,等着看好戏。
“来,我站着不动。”完颜楚月发出挑衅。耳畔传来了一阵嬉笑声,他的脸挂不住了。他已了解这些女真人的脾性,即使输了,也要输得硬气,自己若不应战,只怕以后更加被他们瞧不起。
他活动了一下腰,作出应战的姿态,心里却盘算着如何输得不太难看些。他见过完颜楚月的身手,四五个女真大汉都不是她的对手,听说她有一个汉人师父,还是东北的武林高手。
他知道她不会伤了自己,自己更伤不了她,便大胆地一个冲刺,腾空跃起,双脚同时踢过去。这半个月的军事操练起了作用,在学生时代就是足球健将的他恢复了昔日的风采,这一踢虎虎生风,目标是她浅笑盈盈的小脸蛋,他对她故意出自己的洋相真有些恼了。
这一脚是有去无回,无论踢到或踢不到对方,自己都会结实地摔在地上,他只希望完颜楚月移动身子躲闪一下,自己便可挣回些面子。
然而,他的这点希望也落空了,只见完颜楚月头一侧,双手向上闪电般地一抄,就这么轻巧地将他横抱起来,在原地幽雅地转了一圈,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与轰笑声。
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抱孩子般地抱在手上,场面自是分外滑稽。他狼狈地在完颜楚月的怀里挣扎着,隔着厚厚的胡服,他依然感到了少女高耸柔软的胸部,更嗅到了少女幽幽的体香。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大金国郡主毫也不避忌的作风令他这个21世纪的男人都脸红了。他被转得头晕脑胀,生怕完颜楚月的细胳膊撑不住他六十多公斤的体重,双臂下意识地圈住了她的脖子,再不放手。
场面如此精彩,围观的士兵们愈发轰笑起来,善意的笑声里夹着些许惊讶,因为没有哪个士兵敢如此大胆地搂住郡主的脖子。
完颜楚月总算意识到俩人姿势的不雅,士兵们是连她也笑上了。她的脸一下胀得通红,双手一发力,将他嘭地扔了出去。她嗔恼地跺了一下脚,对四周板起了面孔:“有何好笑?都给我滚一边去!”
见到郡主生气,士兵们避之不及地散去了,都想这个大草包要有苦头吃了。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心知不妙,自己的无心之失犯了古人尊卑有别的大忌,忙大拍马屁:“郡主的武功真是世间少有、天下无双,小人对您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他顺口背了一段周星驰的口水台词,指望博美人一笑,免去可能到来的惩罚,却不想少女心思本就难测,更何况是古代少女。
完颜楚月一声不哼地扭头便走,他只有乖乖地跟在屁后,暗自祈祷自己不要领教到这个刁蛮郡主威震兵营的“玉腕八罚”。但是被刚才的接触引发的旖念却令他的目光不安分地飘向郡主婀娜的后背倩影。
直到进了完颜楚月宽敞的牛皮大帐,他才回过魂,暗呼一声:“惭愧,人家丫头小你一大截呢。”
他见到郡主的伺女刺花——一个二十多岁的骚婆娘迎上来,忙转移目标,冲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刺花姐姐,你好。”
跟他关系不错的刺花见到郡主面色不善,没敢搭腔,对他挤了一下眼,分明是说:“我好,但你却不好。”
完颜楚月一转身坐在了虎皮大椅上,对刺花说了一通他听得一知半解的女真语,好像是拿什么兵刃,铁板。看着刺花走入了后帐,他想起受过郡主惩罚的士兵三天爬不起来的传言,刚回到身上的魂又飞了出去,差点就想跪下求饶。
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金属声音,刺花拖了一箱东西出来。完颜楚月气鼓鼓地将双脚搁在了大案上:“你这不成器的奴才,累本小姐也出了洋相,真气死我了。”
正发毛地瞄着那个铁箱的他一听完颜楚月的语气似有周旋余地,忙自作聪明地以退为进:“郡主教训的极是,小的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以消郡主之气。”
“咦,我是好久没罚人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手还真有些痒。”完颜楚月眼珠一转,露出一副很上瘾的样子,“刺花,去拿‘玉腕八罚’来。”
原来那铁箱里并不是什么“玉腕八罚”,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恨不能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便“扑通”地跪在地毯上:“请郡主开恩,小的是说着玩的,饶命啊!”
他如此说变就变,令对面的主仆俩看得大眼瞪小眼,却不知“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向是他的座右铭。
“明日,你是不是条汉子,怎么说话当放屁?”听到郡主冒了一句粗语,刺花在旁扑哧一笑。完颜楚月瞪了她一眼,自己也不由笑起来,“起身吧,本小姐也说着玩的,就你那小身板,怎受得了我的大刑伺候。”
他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