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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公审大会准时召开了。在西城门外的空地上,无数的百姓不约而同聚集在这里,兴奋的圈住了偌大的会场。他们欢喜着,用自己那带着仇恨焰火的光芒瞪视着里头那些被木枷压着不得不跪倒在地上的人们。那些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他们已经在李晟的宣传下是很明了起来。他们大都听说过“二月惨案”的事情,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一定和那被害的村子有什么联系,但那些害人者的作为无疑让他们觉得心寒,觉得生存受到了威胁。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对受害者自有一种感同身受的认知,对害人自也有那么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了。在纷纷的议论之下,各种各样难听的骂人之语喧嚣而起,如飞蝗的箭矢一般刺击着那些人的耳朵。听着百姓对他们那仇恨的话语,原本趾高气昂的人们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们害怕起来。
辰时,大会开始了。在布置起来的主台上端坐着李晟和他手下的诸人,以及一些临时过来的观摩者。这些观摩者大体都是有些身份的,或是从荆州被李晟请来的名士,如司马徽、庞德公等,或是西阳地面上十里八乡德族长乡老等,或是临时来到西阳的客人,如张武、陈孙。观摩者坐在李晟他们的后方,基本上和百姓一般小声的议论着今天的种种。除了同样是黄巾出身的张武陈孙二人对下面跪着的有种兔死狐悲的感伤之外,其他的众人大体上都是抱着一种兴奋的态度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在他们的眼中,眼下的公审无疑是善战胜恶的典范。虽然他们自己也明白李晟为什么要让这些泥腿子也参加这种神圣的大会。
“也许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些震撼吧?”司马徽猜测道:“也是一种警告!”
“不过更可能是为了收拢这些老百姓的心。”庞德公看得似乎更细致一些:“民众都希望统治自己的主君是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强者。”
“说得也是。看来子旭已经掌握了身为君主的窍门呢。”司马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见自己的弟子竟有如此出色的本事,他实在是非常高兴的。
他们这边谈谈笑笑,那边的大会却在李晟的断喝声中一一按照预想的步骤展开:宣读祭奠死难者的告文,宣读这次出征的经历,宣读这些人的罪状,然后便发出了那最令人“激动”的一个:“斩!”字。站立与那些黄巾贼俘虏身后的都是李晟手下近卫队的人,他们都经历了这一次的出征洗礼。在铁与血的厮杀中,他们早已成了那杀人不眨眼的人。此刻,一听李晟下令,他们手中的大刀顿时整齐的高高举起,接着便迅速的挥下。一阵红光飘起,却是点点鲜血飞溅而出,只见那几百个头颅在身前主人最后的惨叫声中飞天而起,划落出一道高高的弧线跌落在地上的尘土中,沾满了灰色的痕迹。
一声断喝,人头落地。虽然早已想象过结果,但李晟依旧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了。他原以为自己见识过战场的厮杀,是应该不会惊讶于眼前的种种,哪想这事情真到眼前了,他的心却有些无法控制起来。非但他是如此,就连场上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在这人头落地之后,所有人都呆住了。整个场上一点说话声也没有,有的只是那呼呼风声和死人的鲜血流地的声音。血的腥味迅速的弥漫开来,充溢着每个人的嗅觉。
“呕……!”终于有人忍不住的吐了。从第一个开始连带起了一大片不约而同的举动。
在一片的作呕声中,一个鲜明的声音洪亮的传出:“犯我子民者,如是!”那是李晟的声音。
在这震撼人心的声音中,所有人都紧记住了今日的一切。他们在大会结束之后散去,或多或少都在议论着这次的事情。
“你对这次的事情如何看呢?这个叫做李子旭的家伙究竟想在众人面前表达什么?”在归去的鄂县路上,张武皱着眉头询问自己的兄弟。他们因为同样是黄巾军出身,故对今日所见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反感,并且十分在意李晟于这事情之后的目的:“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才是他最关键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陈孙不解的问道。
“你不觉得这次得事情很有些古怪么?听说这些人早在半个月前就押来西阳了,李子旭一直都没有处决他们,直到眼下。我们来了,他才处决。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给我们好看,在暗中警告着我们呢?我担心,他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情。”张武显得十分紧张。虽然那件事情,他们自认是没有告诉给任何人知晓,但整个鄂县却已经在他们的暗中布置下略略显得有些紧张起来。这紧张是淡淡,就一般而言并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可对于那个西阳的李晟来说,他们实在是没有多少信心。就他们而言,李晟实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尤其是在他们对李晟去年的种种手段以及那场战役前思后想的分析之后,便越加如此认为了。
“你太敏感了。”陈孙笑着摇了摇头:“根据我们探子汇报过来的情况,李子旭之所以要把斩首之举放在今天,纯粹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观看。我并不否认他有向外界传达讯息的意思,但那传达出来的声音却是和我们基本上没有任何关系的。他只是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强大,有能力保护治下的百姓而已,并没有向我们提出警告的想法。对于鄂县发生的事情,他显然是不知情的。”
“但是,我们……”张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陈孙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再担心什么。那并不重要,只要我们自己小心,不要被过去所吓倒,就有可能会成功。李晟这个年轻人是很厉害,但他再厉害也只是人而不是神,他不可能什么都知道的。只要我们动作快些,能在十月之前发动,那就算是李晟也无法阻止我们。当然在这之前我们要更加低调一点,不要引起他的注意了。”陈孙是这么说的:“一旦我们得到了东边支持,这区区的江夏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到时,你害怕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闹翻天吗?”
“说的也是啊。”张武点点头,他将眼睛毫无焦距的投向了远方,脑中不由自主的浮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件事情:那时一个样貌俊雅的男人找到了自己。
“你是……?”看着眼前这位留着三缕清须的文雅之人,在鄂县县衙大厅里接见他的张武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是被手下人从床上叫下来的,那时他正在做那样事情,可谓是性子被打断了。不过手下说是自己的好友来找自己,当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哪想来到这大厅一看,却满不是这么一回事,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是绝对没有见过的。
“在下阚泽。”端坐在张武跟前的男子首先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他拱手对张武行了一个礼:“见过张都骑。”张武是以都骑尉的身份守鄂县令的,故而这名男子用张武的官职来称呼他。这也是对张武的一个尊重。毕竟,出身于黄巾军的他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字。
“阚泽?江东的参军?你来这里做什么?”张武皱了皱眉头小声的问道。因为以前有想过投靠江东的缘故,张武这边对江东的风景人物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这个阚泽是江东水军大都督周瑜手下的部将之一,而周瑜则是眼下在江夏的对面和黄祖对峙的“敌人”。虽然就张武自己而言,对于这个敌人是没有任何的恶感,但对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跑到这里来,与自己见面,这也太令人奇怪了。
“特来解救都骑您的。”阚泽微笑的说道。
“解救我?”张武乐了,“我有什么好解救的。你没看我在这鄂县生活得好好的吗?”
“过得好好的?”阚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将军就满足于这小小的县令之位吗?”
张武只是都骑位之职自然当不得将军的称呼。但作为曾经当过黄巾军一部首领的他却早已习惯了被人称做将军。这是几年下来的养成的习惯,却不是断断几个月时间可以改变的,甚至在几个月的不曾听闻中他越加怀念起这个称呼来。
“确实是很怀念。”张武的脸上露出一丝陶醉来。不过,他很好的把握住了自己,迅速的端正了自己的心情:“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至少,我现在可以安心了……”反驳自然是必要的,张武已经略略的猜测到了一些阚泽的来意,但他不好迅速的把话说白了,便只能先这样打打擦边球——眼下正是双方互相试探底牌的时候。
所谓安心,说得是自己不必向以前那样被人视为贼而东奔西跑。虽然那时候的生活比现在要舒服很多,但同样也危险许多。在那样的日子里,任何一个势力只要是有实力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来攻打自己,而那些所谓有实力的势力又太多,实在是让人有些提心吊胆的。因此,张武眼下如此说,多少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在黄祖的手下当一个小小的县令,这地位自然是低了,也没有以前那么多的随心所欲,但日子却过得稳当起来,加上以前当黄巾时还集下的一些老本,眼下自己这儿的生活却也挺滋润的。
“将军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阚泽笑着。他已经从张武那最后一句话中的拖音听出了他的不对劲。
张武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阚泽。
“看来将军还是没有看到危险的存在啊。”阚泽摇摇头,略带惋惜的说道。
“危险?我有什么危险?”张武十分的不解,但他没有迅速的反驳过去,而是颇有兴趣的看着阚泽想听听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将军难道还不知道吗?”阚泽惊讶起来,摆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提高了声音:“江夏太守要害大人。”他直接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害我?”张武的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我和黄祖大人并没有仇怨,你说他为什么要害我?而且我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手下的兵马依旧是那么多,他害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这语气已是不太好。
“我只说八个字将军就会明白了。”阚泽笑笑,故作神秘的说道。
“那八个字?”听阚泽这么一说,张武的兴趣被调了起来。
“怀壁之罪,借刀杀人。”阚泽一收敛脸上的笑容轻轻的呵出这八个字来。因为这话语本身就几近于呼气的声音,所以阚泽是靠在张武的耳边说得。他呼吸的气从鼻中出来,虽是热乎乎的扇到张武的脸上,但配合了那惊人的话语,依旧让张武觉得毛孔悚然了。
“这怎么说?”张武霍然一惊。
“很简单,黄祖是一个贪财之人。将军往昔所集下的那些财富,他可是眼红的紧,随时都想着吞并呢。如果将军出身清白,那黄祖还未必敢对将军动手。毕竟,刘表大人还是要这个颜面的,但将军却是黄巾。这可是眼下无论到哪里都算得上是叛贼的身份。刘表容得下张绣,却未必容得下将军。他早已下令黄祖要对将军徐徐图之。这无疑让黄祖有持无恐。如此,将军还能说安稳吗?”阚着微笑得说道。
他越说张武便越觉得心惊。听那一个又一个字音从他得口中吐出,张武的心便一直上下跳个不停。他忐忑着,以致到了最后,却早已是大汗淋漓的一片了。
“那借刀杀人又何解?”对于阚泽这入情入理的话,张武不由得信了几分。他的思路不由自主的跟着阚泽转了起来,紧接着问起了这个。
“将军也知道我们江东与黄祖是世仇。去年本是要来攻打江夏的,但由于发生了那件事,而不得不暂停进攻。如今,我江东大定便复有西进的想法。从豫章的兵马已经出发了,很快就会到达江夏,而黄祖大人对于这个消息也知晓。听说黄祖大人有意让将军去打先锋呢。”阚泽说道,他似乎怕张武不理解,便还在后头加了一句:“是没有援兵的先锋哦。”
“没有援兵的先锋?”张武眼中的精光猛地一闪,随即消散过去。他已经完全理解阚泽所说的了:所谓没有援军的先锋,就是要让自己直接带着本部兵马去和江东的几万人碰上那么一个头破血流,以至全军覆没。如果自己直接在战斗中被江东军杀了,那自是最好的。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命大从敌人的包围出来,那回到这里,只怕等待的就是黄祖那军法的利刀吧。只要他轻轻的说上一声:“汝作战不利,以至全军覆没,丧我全军精锐之气,按律当斩!”的话,那时早已没有任何实力的自己是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果然是一个毒辣的计策啊。”张武惊讶着,头上的汗水不住的落下。对于黄祖的这招,他眼下自是没有任何的破解之道。
“怎么办?”张武问阚泽。
“还能怎么办呢?刀剑就要加临将军的脖子了,将军除了揭竿而起之外,还有别的路可走吗?逃亡,将军能逃得到哪里去?认命,那也只是死路一条。我想将军绝对不会选择这个吧。”阚泽将自己得目的露了出来,极力的鼓动张武:“而且到时我江东军会适时的进攻江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