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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的意思和当初刘备与袁绍初次见面时,袁绍对刘备所说的话没什么两样。我非敬你名爵,乃敬你才识尔!这个明白的意思在李晟那婉转的言辞中到来,非但不曾像袁绍对刘备所说的那样,引起了张松的反感,反而像是最热切的恭维一般,让张松打心底欢喜起来。他的马屁如果说李晟所说的这话也算是马屁的话,正好拍在了张松的痒处。毕竟,在李晟面前,张松从各个方面都比不上李晟,唯一被他认为是可以和李晟一较高下的,也就是他自己的才学了。此刻他竟听李晟如此明白的认可自己的才学,他哪里还会保持着那种矜持高傲的模样呢?
不敢,不敢。张松又谦逊了一番。只是他嘴里道着谦逊的话语,脸上却很是真切的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李晟、孔明、士元他们都看得出来张松的不敢只是表面上的,在他内心的深处,他还是认为自己能够当得起这样的称呼。
又客套了一番,众人这才端坐而下,分了宾主,端起案几上的香茗,一边品尝,一边开始了会谈。一开始的谈话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地方,不过是问问张松的家境情况,蜀中的风景人物,并又李晟、孔明、士元三人轮流上场,不露痕迹的表达自己对张松的佩服罢了。虽然没一个问到重点,但却是慢慢的将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弄得亲密起来,一点一点的活络几人之间会谈的气氛。
如此过了半晌,李晟这才不经意的问道了一点:我闻永年曾奉刘益州之命而去许昌见了曹公,未知这一会的结果的结果如何?
曹公?他不行张松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承认曹公是一个强悍的主君,有着惊人的智慧和毅力,但他在性格上的弱点也是很明显的。虽然他一直表现出那种虚怀若谷的模样,但这只是他的表面而已。我觉得事实上的他和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纨绔没什么区别,一样喜欢受人追捧,一样有着以貌取人的毛病,一样的好色,一样的听不得别人对他所经历过的失败的批评。
咦?曹公的评价不应该这么低吧。如果他的评价这么低的话,那被他一一打败的诸侯们又算的上是什么呢?李晟满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他看着张松,又问了一句:未知永年先生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很简单,不过是亲身经历的感受罢了。张松回响起自己在曹操那儿所受的种种不公正待遇,脸上一涩,却是那内心深处的苦水都倒了出来:我是两年前到达许昌的,那时正是曹公正忙于整军备战准备南下荆州的时候。曹公可是志满得意的很,大约是认为他可以一战而平定天下吧,他并不急着想见我,只是客气的把我留在了北方,好吃好住的招待着。直到,他兵败返回,方始从我的那位好友杨修那儿记起了我的存在。不过我所在的西川还是太过弱小啊,他看不起我的主公,更看不起我这么一个使者。他高傲的接待了我,虽然是十分隆重的,但我明显从他和他的那群手下那儿看到了浮露于表的蔑视。我觉得这蔑视只是他们表面上的强硬罢了,在他们内心的深处,未必没有惶恐。他们只是想用自己对弱者的蔑视,来掩盖自身的惨败。在赤壁他可是受了重创的。我的样貌不好,比之我大哥的风采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曹操对于大哥是很好的,这从我大哥来时对我所说的话中可以看得出来,但曹操对于我实在是差劲的很。他几乎是用鼻孔对着我说话。我是一个有点脾气的人,自然受不了曹操如此的对待了。在曹操说起他武功的时候,我说起了曹操历次的惨败,倒是把曹操弄得很有些下不了台。但这并非我的本意。就我自己来说,我是很看好曹操的,我的朋友也很佩服的曹操。他也曾像曹操推荐我的。于是曹操给了我他所写的一本兵书。说来这本兵书还是不在《孙子》之下的。我正欲展现自己的才华,便戏言说这书早而有之,我可默而背颂。曹操不信,自是让我当场背出。这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困难的。末了之后,我本以为这样可以让曹操对我看重一些的,但不想曹操自己对自己却没了自信,毫不犹豫的把他的兵书烧毁,并说我为人放荡不羁,是个小人,把我一股脑儿赶出了许昌。唉,我本是有心要投靠他的却不想,他如此待我。哼,世人都说曹公英明,但就我看来他不过是把自己的本心隐藏得极深的伪君子罢了。张松似乎对曹操恨极,末了还不由自主的往北边吐了一口唾沫,仿佛曹操就站立在那儿一般。
原来如此,曹公如此做实在是太过了。永年先生之大才世人皆之,怎么能如此对永年先生做出评价呢!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听了张松的解说,李晟仿佛是感同身受一般,连连摇头数落曹操的不是。他一边数落一片观看张松的脸色,见他的申请渐渐的有了些好转,变得不那么激动之后,便趁机提出自己的邀请:好了,永年先生不必,再为别人的轻视而觉得懊恼了。如今已是六月,真是长沙一年里繁花景簇最为美妙的季节,永年先生何不趁此机会与我同去长沙走一桩?既然已经来到了我的领地上,那自然也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才是。李晟热情的拉着张松的手说道。
如此那就多谢了。说实在的张松之所以会留在江陵这么久而不走,其实也就是想看看李晟这个人如何。对于李晟的邀请,他自然不会拒绝了。
眼下确实是六月,正是长沙渐渐步向炎热的时节,其天气并不像李晟所鼓吹的那样美妙。
西川 第七章 献图
任何一个人第一次看见旭日号如此大的船的时候,脸上说展现出来的表情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震惊。这一点,即使是已经在曹操那边看惯了曹军的大场面,并在那时便面露不屑的张松张永年也不例外。当他被李晟迎接着,策马回到这公安的港口,抬眼瞧见这江面上独一无二的大船,并得知这么一艘巨舰居然是李晟的座舰的时候,所现出的便也是那么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这是普通的画舫吧。我曾经听说昔年有人造了一条可以运载千人的画舫。虽然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被废了,但想来也只有画舫才有这么大了。张松是一个博闻广记的人,他一看到旭日号如此庞大的身躯便迅速将之与传说中那艘千人画舫联系在了一起。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也只有那千人画舫可能有这么大的体积了,尽管眼前的旭日号没有哪一点有那画舫的雅致。
这可不是什么画舫哦!李晟轻轻的摇头:虽然我也很想造那可载千人的大船,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那个造船的水平。这艘旭日号只有三百五十人而已。不过他不是画舫那种优雅的东西,而是战舰,装备了十六架投石机、八架火弩、四十六张床弩的战舰,拥有一次性毁灭两艘艨艟战舰的能力。即使是看到了这船好几次了,但李晟总也是那副看不够的研制,他巴望这艘依着自己的名字之意而命名的旭日号,无不自豪的微笑起来,兴奋不已的向张松介绍道。
战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战舰?这似乎比楼船要大多了。张松满脸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不要不相信,这是事实。李晟点着头给张松一个肯定的回答,随即他轻轻的拍了拍的张松的肩膀,对其说道:别再看了,今天天色不早,我们还得赶紧上船启航才是。
哦哦!张松跟在了李晟他们的后头,却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想来旭日号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接下来的日子多少显得有些忙碌而无趣了。对于李晟来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司马懿还在长沙那时候的模样。李晟的一天,几乎都给人占满了,只不过这个人从阴翳的司马懿变成了样貌丑陋的张松。秉烛夜谈,又是秉烛夜谈。尽管明白这种事情在这个世上确实有其存在的必要,但李晟依旧觉得有些受不了。他承认与司马懿、张松这样的智者谈话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在他们对你抱有好感,并不会用他们那令人惊异的智慧来刺激自己的时候,与他们相谈,公论天下大事,诉说人间百态无疑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一个度才是。就像吃糖吃得太多会觉得有些腻味一样,原本相当轻松的谈话说得多了,也一样让李晟觉得疲惫。尤其是在李晟稍稍的向张松说了一些奇闻异事,诸如:大地可能是圆的,并以远方的来船才会因此而在自己眼中显得显示从下往上慢慢升起的理由来验证之后,与张松那轻松的谈话几乎变成了张松对于李晟的痴缠。很明显,张松对这些前所未闻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是知道地圆说的。在他们之前不久的前辈张衡发表了自己的天地说言:地如球形;天如蛋圆;地居天内如蛋黄。天地乘气而立;载水而行。,使得他们对地圆之说并不显得惊异,但他们一直都困惑这两点:其一,地这么大,怎么看都像是平的,究竟有什么直观的东西来验证这大地是圆的呢?其二,人居于地上,若大地为圆,那么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之后所生存的人岂不是倒立着的?为什么他们不会掉下去呢?
问题很明确,也很难以解释一直以来相信地圆说的人都被难倒了在这一点上。
这个,张松自然也是很清楚。是以他听了李晟所说的那些似乎可以解决地圆说两个难题中的第一个问题。姑且不论这地圆说是不是正确,只说这一个难题被解决,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便足够让他兴奋了。他看着李晟那平静从容的模样,直觉的认为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出来。于是,他追问了,缠着李晟要那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他是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他认为李晟是知道答案的。
为什么呢?他追着李晟问。
李晟最后被他追得没办法了,只好命人拿来一块磁铁和几块铁片。他当着张松的面,将磁铁拿在手中,把一块铁片贴在了磁铁的上方。啪铁片被磁铁牢牢的吸住了。紧接着,他又拿起另外一块铁片,放在磁铁的下方。啪又是一声清响,原来本该是往地上落去的铁片,也被牢牢的吸在了磁铁之上。而后李晟倒转起磁铁来。但无论他怎么翻来覆去的倒转磁铁,被磁铁吸在上头的铁片都没有任何要往下掉落的迹象。
明白了吗?李晟微笑的问着一脸平静的张松。
明白什么?我只看见磁铁吸铁。张松被李晟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这和为什么脚下人不会掉到天上去有什么关系?
嗯?李晟并不回答张松问题,只是问张松:为什么磁铁会吸铁呢?
因为磁铁就是磁铁。因为他是磁铁,所以他又吸力,所以他才会吸铁啊。张松这样回答道。
那么是不是因为磁铁的吸力而使得吸在磁铁背面的铁片往下掉呢?李晟又问。
那是自然的。张松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想我并不清楚这是不是真的正确。我们脚下的大地,本身也是像磁铁那么一个有着巨大吸力的东西。因为他有着和磁铁相类似的东西,所以我们才能站立在大地上,所以我们脚下的人也不会掉到另一方的天空上去呢?李晟微笑的提出了这么一个说法。虽然他知道地心引力和磁力完全是两码事,但对于物理只有初中水平,根本就无法在眼下的这个条件下解释证明什么是地心引力的他来说,用磁力来代替地心引力,做出一个小证明,确实是用来摆脱张松这个好奇宝宝的最佳手段了。当然,为了不影响后来的人有更进一步的发现,李晟只说这是猜想,一个他也不晓得是不是正确的猜想。
嚯,这可是一个新鲜的说法。虽然李晟嘴上说着是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正确,而心里更是认为这只是自己实为了打发人离去而说出口的混话,但就张松自己听来,却是一个新鲜的东西,更是很正确的说法。他把这个说法放在自己的脑中分析了半天,怎么也没发现这说法有什么自己可以批驳的地方,便信可的认为,这说法是一个正确的了。
李使君果然大才,连怎么一个众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佩服,佩服。张松冲着李晟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对于比自己强的人,他不会去嫉妒,只会去佩服,然后把别人的东西学到手,变成自己的知识。
哪里,哪里?李晟谦逊道:其实我这也只是猜想而已。事实上要证明大地是不是圆的,还有另外一个更加直接的方法能做到。
什么方法?张松对此似乎很有兴趣。
坐船,往一个方向一直走。如果终究能返回到原地的话,那不就证明大地是圆的吗?这可比我们在这儿一直琢磨下面的人为什么不会掉到天上要好多了。李晟微笑的说出自己的办法。
这确实是很直接的办法。不过这需要船,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对于李晟的办法,张松皱着眉头想了想,无可奈何的摇头答道。
苦心人,天不负,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