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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燃显然是一个经常给别人制造意外地人,但这并不能说明别人就不会给他带来意外。
与张煌言等人探讨了一晚海军发展战略及海军经费问题的王燃,刚合上眼没多久就被住处外面的喧闹声吵醒。
“茗烟,外面在吵什么?是有人来送钱吗?”王燃想起海军的经费就很头疼。
海军这个兵种本就是一个吞钱机器。从舰船制造、装备的保养维修到海军的军事训练都需要极大投入。
王燃这次特地从军费中抽调出了一部分资金。倒是可以勉强提供船厂、海军训练地启动,但他却没有想到大明水师在禁海令的影响下。居然穷地连工资都欠了好几个月,用张煌言的话“都说成为一名海军是光荣的,可总不能刚进来就欠饷吧…”,所以王燃现在是做梦都想着有人来送钱。
“二爷。不是有人送钱,是有人在门口喊冤…”
“喊冤?有没有搞错?我是兵部尚书。不是刑部尚书…这种抢别人饭碗的事情我不会做…”这倒不是王燃推卸责任或不关心民间疾苦,象这种事情只要耽搁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理不清楚,现在王燃可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这上面。
“叫他们去找祁彪佳吧。他刚升任了苏松巡抚…”王燃又补充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声音静了下来,本以为事情搞定了的王燃却看见茗烟一脸无奈地跑回来说道:“他们说这件案子就是祁巡抚办的…希望您能为他们昭雪…而且得快,人马上就要问斩了…”
王燃一下爬了起来,人命关天,可怠慢不得。王燃应激性地向门外看了看,日头已然高高地挂在了头顶…看来,只能寄希望于火车晚点了…来不及多想,王燃转身对茗烟说道:“先去来个刀下留人!”
老天象是听到了王燃的心声,王燃匆忙赶到法场的时候就发现火车果然晚点了,而且还一是一般性的晚,监斩官连签子都没动,一副老神在地模样。
围观的人很多,本来都是静悄悄的,一见王燃赶到,立刻全部跪了下去,大呼道:“请尚书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搞得王燃心里一阵嘀咕…这里的老百姓眼光还真是锐利,自己没穿官服居然也能看出来自己的官职…
…………
事情很快就被搞清楚了。要被处斩的犯人叫俞伯祥,本身是农奴,给他定地罪名是犯上作乱、聚众闹事。
其实俞伯祥开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个翻身农奴当自由人。但他的主人显然不同意,给他开出了不可能交出的赎身钱。于是俞伯祥就召集农奴组织成立了一个“乌龙会”,利用集体的力量与各自的主人展开谈判。
按俞伯祥的口供:“我们就是不想自己的儿女和我们一样世代为奴,农奴应该只让自愿投靠的人去做…”
现实是残酷的,几乎没有一家主人肯轻易放弃手中的卖身契,于是乌龙会手段中的暴力行为逐渐多了起来,据统计,已有超过十家的主人被杀,而受伤者不计其数。因此判他个犯上作乱,聚众闹事显然毫无问题。
但问题是,乌龙会是一个很得下层民心的组织,从性质上讲,它有点类似于农奴之间的互助组织,而随着土地兼并现象的严重,江浙一带的农民绝大部分都成了农奴。可以说,乌龙会已经成了一个阶级的利益代表。
在这些明显是法盲的农奴看来,乌龙会杀掉的那些平时鱼肉乡里,作恶作端的家伙,根本不是犯罪,而是为民除害。因此,所有的农奴一听要杀俞伯祥,就都哄起来了。
“我们根本不想杀人…我们只是想用一个公道的价格把卖身契赎回来…可是那些黑了心的混蛋太欺负人…”俞伯祥的口供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要是放在太平年间,办了俞伯祥绝对应该…你再有道理,也不能擅自杀人。
可现在毕竟是乱世,南明就这么一点基业,民心本来就不稳定,要再趁势乱起来,很可能就是一个官逼民反的局面。
但如果不办俞伯祥,又无法向那些主人,尤其是被打死的主人家人交代,当然也无法向朝廷的法度交代,也会留下一个极恶劣的案例。
在王燃看来,别说是祁彪佳,谁碰上这件事都会左右为难,可是从自己安排茗烟喊出“刀下留人”之后就等于接手了这个案子…王燃看了一眼监斩官,也是上了《***宝鉴》的人物,祁彪佳的好友夏允彝。
王燃忍不住微笑着对他比出了中指…人命关天的喊冤、监斩官的晚点、围观群众的反应,而且自己的住所是一个机密,没有内部人指点,那些人能这么快地找到自己的门口喊冤?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圈套!一个祁彪佳、夏允彝,也许还有其他人针对自己联手布的局!
可让王燃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与祁彪佳、夏允彝等人毫无过节,此次的水师调整也未触及到他的利益。而且根据《***宝鉴》提供的资料,祁彪佳虽然常与东林一复社以及清流中人来往,但他与陈子龙的交情显然要比与刘宗周、黄道周等人好的多,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想让自己来背这个黑锅呢?
……………………
“老夏,你说贾大人会不会发现是我们做的?”苏州城内祁彪佳的住处里,被王燃怀疑的几个人也正在讨论这件事。
“老祁,这个可难说”,夏允彝皱了皱眉头:“按说我们这次准备的应该说比较充分,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但后来贾大人的那个笑容,和对我比出的那个手势…虽然我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可总觉得不太对劲…”
“爹,祁叔叔,你们不必担心”,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站了起来,从称呼上判断应该是夏允彝的儿子夏完淳,他笑着说道:“那位贾大人现在只会关注如何解决俞伯祥一案,从他今天提的问题来看,他显然已经发现了俞伯祥案子的两难之处…他肯定没功夫去考虑其它的事情…”
夏完淳的语气中透着强烈的自信,他接着说道:“贾大人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是少年得志,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必然会给个说法,否则岂不有损他的名声?但这件事又的确难以两全,到时我们只要在他为难之时,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把我们的建议透露给他.既可以解决这一难题,对他又没什么坏处,反倒可以进一步成全他的名声…这样一来,就算是他发现了问题,也不会怪罪我们了…”
“完淳说得有道理”,祁彪佳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是这件事,只有贾大人能办,我实在不愿意冒这个险啊…”
夏完淳的思路无疑是一条理想之路,因为他设想的结局是皆大欢喜。可现实与梦想之间毕竟是有差距的,因为没有人喜欢被别人算计,哪怕你的本意是善良的。
距离俞伯祥法场“刀下留人”一事已经过去了三天,王燃就像是忘了俞伯祥一案一样,根本就没再提过,安排的所有巡视活动照常进行,有了点空闲时间,还与张煌言等新晋海军将领一起到品诗居捧场,根本没有夏完淳预料中心事重重的样子,更没有想向别人求助的意思。
中计者轻松自如,施计者自然就会疑神疑鬼。
在熬过了三天之后,心中有鬼的祁彪佳等人决定主动出击…按行程,这位兵部尚书大人很快就要离开苏松赶往下一站了…临行前怎么也要留下个说法吧。
“我的说法就是…”王燃微笑着对着来访的祁彪佳等人说道:“把俞伯祥一案交还给祁巡抚处理…”
什么?祁彪佳三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直接地把皮球踢回来了?不过想想这对王燃来说也是一个不坏的选择,这样做对他的名声是没什么好处,可坏处相较于做俞伯祥那道两难的选择题可少多了。
可不管怎么说,王燃这样做显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祁彪佳和夏允彝还未来得及品出王燃的意图,夏完淳先开口说道:“贾大人,您这样做不太妥当吧…”
夏完淳的意思是想用话扣住王燃。然后顺势提出自己地建议。
可王燃却似乎误解了夏完淳的话,笑着说道:“我介入这件事本就未曾得到朝廷的允许,现在退出也算是物归原主…但夏公子说的也很对,不管怎么说,我这样做确实给祁巡抚的声誉造成了很坏的影响,给案件的工作也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王燃说着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写好了地奏折:“因此我将请求朝廷严厉处分我。最起码要连降我三级!”
“请罪折?”祁彪佳等人一下怔住了。
王燃话说得很漂亮,奏折的内容更重点突出了王燃对自己不懂装懂、事先不调研就干涉地方政务,妄图“以外行领导内行”的行为地深刻反省。
可当祁彪佳等人看到奏折中无意点出的住址地泄漏、监斩官的晚点、围观群众的异常反应时等等“巧合”时。立刻面红耳赤…要说王燃没看出来这里面的圈套那真是活见鬼了。
虽说这些“巧合”从法律上不足以证明就是祁彪佳等人在捣鬼,祁彪佳和夏允彝却是非常明白,这份奏折只要交上去,他们不仅原来地计划泡汤。而且等于彻底得罪了这位朝廷新贵,什么请求自降三级。明明是在告诉大家“本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但夏完淳显然江湖经验不够,他再上前一步为自己的计划努力:“贾大人,我觉得这样做对您的名声有损…我有一个两全之策…”
夏完淳刚说完。祁彪佳和夏允彝就觉得不办.王燃既然把奏折拿给他们看,就说明这事还有转弯的余地,在这个时候还摆出一副“你这样做不行,我有高招…”的姿态,只会把事情推向更糟。
果然,就听见王燃笑着打断夏完淳的话说道:“夏公子说得有道理。但我不能苟同…一个人做错了事,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至于名声,不在我地考虑之列!”
说着王燃转身拿过来一张告示,标题较之奏折更让祁彪佳等人触目——“致祁彪佳大人及苏松全体人民的道歉信”。
王燃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不仅会朝廷请罪,还要公开向祁大人和苏松全体老百姓道歉.几位大人尽可放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绝不会让别人替我背黑锅的…”
祁彪佳三人全部呆住,奏折还好说,毕竟影响力小,可告示却会在短时间内搞得沸沸扬扬…依照王燃的写法,只要有心人一宣传,大家都会明白是祁彪佳设立了种种圈套,想让王燃替他背黑锅。
祁彪佳等人完全可以想得出来,王燃的支持者会对自己持多大的愤恨…前任礼部尚书钱谦益在民间比自己有威望多了,可对上王燃,头一天还是人人敬重的文豪大员,第二天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奸贼。
祁彪佳脸色土黄,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从他本心而言,他绝对是不想与王燃作对的。
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王燃继续说道:“当然,对于这样一件伤害祁大人的名誉、伤害全苏松人民感情的事情绝不是道歉就可以弥补的。为补偿大家的精神损失,我准备捐五百万两银子给胜诉的一方,也就是说,如果你判俞伯祥胜,这五百万两银子就用于帮助那些没有田地的农奴,如果你判俞伯祥败,这五百万两就用于抚恤那些被打死的主人家属…几位大人完全可以放心…我虽然不能在案子本身帮助大家,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弥补自己的过失…”
这是弥补吗,明明是一记黑虎掏心,在这么一大笔银子的刺激下,不论祁彪佳做出什么判决都必然会引起更大规模的滔天巨浪。
看着面无人色的祁彪佳等人,王燃微微一笑,喊来茗烟:“把这些告示贴出去,另外还要多准备一些,我们这一路都得贴…要让所有的人以我为鉴!以此事为鉴!”
“千万不可!”祁彪佳等人再也顾不得别的,赶紧上前拦住了转身要走的茗烟,然后转身向着王燃深施一礼:“贾大人,我等错了,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得罪我?”王燃一脸的迷惑:“这是什么意思?”
夏完淳也一咬牙跪在地下:“贾大人,所有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要打要罚我都任了…但请听我一言,再作决断不迟…”反正他夏完淳对王燃执的是子侄之礼,跪下也无所谓,反倒是王燃有点***不饶人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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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让我判了那俞伯祥死罪,然后再把他调入军队?”王燃好笑地看着夏完淳掀开的底牌说道。
“对啊,这样一来对农奴、对主人、对法律还有对大人的名声都有了交代,顶多再由官府出面好好抚恤那些死者家属一下…”夏完淳说道:“这个办法对您根本不成问题,当初征召的特种大队成员不都是死囚吗?”
原来这些家伙辛辛苦苦地布这个局拉自己进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其实说实话,王燃对夏完淳还是颇为欣赏的,不论从见识、勇气来说都是他这个年纪的佼佼者,而对祁彪佳和夏允彝也是好印象多于坏印象,依据《***宝鉴》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