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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录-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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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实不顾身份,和自己称兄道弟。苏刘义不很在乎。他本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军中粗人多,唐突之处,本应在摇头之间悄然揭过。苏刘义清楚地记得,当年自己和几个同僚用怎样在话语中,挤兑无兵无将的文天祥和杜浒。甚至记得当初自己的神态和每一句话。

但王老实刚才于两军阵前使出来的战法,却让他内心无法平静。那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打法,用手雷将对方的前军和后队硬生生切断,然后用钢弩进行扫荡。在局部,永远是以多打少,以强凌弱。

这绝对不是以前他非常瞧不起的那个只会说豪言壮语的文书呆能想到的主意。当年他之所以排挤文天祥,就是不希望这个不知兵的书呆胡乱指挥,把已经糟糕透顶的军务搞得更乱。

而今天,文天祥麾下一个小校身上表现出来能力,却一下子推翻了他以前对文天祥的所有判断。

心里酸溜溜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但苏刘义却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文天祥变了,已经不再是那个眼高手低的书生。他脚踏实地的做着每一件事,在兵法、谋略方面的造诣,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些统兵大将。加以时日,此人不难一飞冲天。

“不知道自别后,文大人有什么奇遇!苏刘义轻叹一声,加入了修补营垒的工作。朝堂、军旅,身边不明白的事还很多,懵懵懂懂,他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手在推着自己前行,走向一个两边都看不到尽头的岔路口。

实际上,很少有人能看清楚大宋祥兴元年的那些扑朔迷离的变化,百丈岭上一只蝴蝶煽动了翅膀,掀起的飓风吹偏了整个历史。骤然加速的时代大潮前,一切人都变得陌生,一切故事都变得离奇。

那个时代出现了太多不可司议的事,以至于后世很多军事家在研究到福建战役时,对着厚厚的一叠资料,往往会连连摇头。他们弄不明白,为什么福建战役会打出这样一个结果。甚至有人心中涌出“如果我是索都,会如何如何”的想法。

因为从战役谋划和临阵指挥的角度上来看,索都和文天祥的能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换句话说,在双方交战的刹那,文天祥和他麾下的参谋们对于兵法的理解,还是刚刚窥得门径的学生。而索都的指挥能力和指挥经验,都远远超越了文天祥,甚至可以作为后者的老师。

从索都渡过九龙江后种种谨慎的举动上可以推断出,当文天祥率领大军兵困泉州的消息传来后,杀人王索都已经战报上的蛛丝马迹得知文天祥在泉州设了个口袋给他钻,谋划的是标准的围城打援。

这种手段是索都一生所经历的数百次战斗中玩腻了的把戏。当即索都就决定将计就计,一边以小股兵力与诱敌的张元部兴宋军周旋,作出忌惮对方火器,萎缩不前的假相。另一方面,派遣使者赶到刘深营中,密令刘深移师九龙江下游,在已经形成的突破地段渡江,与自己形成犄角之势。

两军之间距离不远,九龙江西岸又尽属大元。只要刘深听从了索都的命令,两支元军就可张开大口,趁着破虏军围攻泉州,无暇分身的时候,重创许夫人的兴宋军。一旦兴宋军被打残,索都、刘深和蒲家兄弟,就可以反包围住文天祥的破虏军,扭转整个福建局面。到时候,非但泉州之围可解,福州、剑蒲,都将暴露在元军的攻击下。

从当时几支人马的战斗力对比来看,索都的布置没有任何错误。遗憾的是,他忽略了自己的老对手张世杰的胆略,也高估了蒲家兄弟对左翼军的控制力。

当刘深的人马刚一过江,许夫人的兴宋军就从鼓鸣山中扑了出来。索都立刻调遣大军从侧面压了过去。三天之后,元军以死伤四千余人的代价打破了张元布置的阻击线,接着在长泰城重创悍将张万安率领的兴宋军二、三两标,震动福建。逼得文天祥不得不临时从围攻泉州的军队中抽调主力,为许夫人的兴宋军提供紧急支援。

眼看着泉州之围可不战而解的时候,棋盘上突然多出了一粒子。张世杰带着两万大军跳过潮州,从海路偷袭了漳蒲。然后,大宋兵马源源不断地杀向了索都背后,克木绵庵,困漳州,将元军的补给线全部切断。

索都不得以,只好令汉军副元帅刘深分兵回救漳州,九龙江畔一场血战,刘深不敌张世杰和杜浒,被迫引军向上游突围,索都后路尽失。

屋漏偏逢连夜雨,左翼军在当地商人的收买下,突然兵变。蒲家兄弟被乱军所杀。腾出手来的破虏军立刻调头西进,三支大宋军队,团团将索都困在中间。无数在漳、泉一带观望的盗匪趁火打劫,组成义勇军前来助战。几番激战下来,索都的防线一再被攻破,不得不收缩到文蒲山一带。

随后,张世杰部渡过九龙江,与许夫人,文天祥一起,将三万元军困在文蒲山东南,一个方圆不足十里的半岛上。背对大海,粮尽援绝,索都数次组织夜间突围,都被联军死死顶了回去。

但从军事角度来分析,扭转了大宋危局的福建战役,破虏军胜得险之又险,十分中有七分为侥幸。但如果脱离军事角度,从福建战役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上来看,破虏军获胜,索都被困,又是一个必然的结局。

一切还得从杨亮节离开福州时开始说起,比起前线战局的千变万化,一个多月来,大宋行朝上对文天祥态度的变化,毫不逊色。

当国舅杨亮节出使福州回来后,大宋朝庭上立刻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一些言官和随朝世族纷纷上表,要求小皇帝下旨,声讨文天祥和破虏军。剥夺文天祥的一切官职和封爵,并号召天下忠义之士,讨伐此不道逆贼。

出人意料的是,以杨亮节为首的皇亲国戚势力突然调转方向,完全站到了破虏军这一边。先是引经据典,根据王安石改军制,张浚撤厢建军等种种本朝已经有过的先例,论证改变军制乃是丞相的份内职责。然后以破虏军只是将军队结构更加细化,兵制实际上与“将兵制”相差不大的事实,驳斥了言官们对文天祥擅改祖制的弹劾。最后,以诸多战例证明,当时整个朝堂漂流在海上,文天祥一军独秀,功在社稷。纵是有不当举措,也应该忽略不计。

正在辩论双方各抒己见,僵持不下的时候。破虏军进攻泉州,兴兵为宋室复仇的消息突然传来。朝廷上,对文天祥和破虏军的所有指责,一下子变成了站不住脚笑话。

毕竟大宋三百年,除了被冤杀的岳武穆,还没有一个“逆贼!”、“奸佞!”,曾经试图为皇家复仇。

消息在民间不胫而走,军中低级军官,对破虏军在前线浴血奋战,朝庭上不发兵助战,反而拖破虏军后腿的行为,议论纷纷。

而坊间巷里的流言,更是对朝庭目前的举止充满鄙夷。一时间,外界非议之声四起,无论文天祥是否有造反的企图,在世人的议论中,都变成了朝庭步步紧逼,试图逼一个忠直之臣领兵造反的事实。

无形的压力面前,很多言官自动闭上了嘴巴。庭议上,向来不介入朝廷争端的禁军统领凌震,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根据实际战例,论证了文天祥改变军制的好处,及其对眼下抗元战争的现实意义。

凌震一系的介入,让几个坚持说文天祥大逆不道的官员和统军将领措手不及。顷刻间,朝中舆论调转方向,把一顶顶高帽子,戴到了文天祥和破虏军头上。

原来大逆不道的行为,都变成了当机立断。不报朝庭,擅自改变地方治政方式的罪名,也变成了事急从权。

很多不明就里的人目瞪口呆。只有张世杰、苏刘义等少数核心人物,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什么。

外戚集团的突然变卦不难理解,两大船的金银细软,还有大把的大元交钞,足以让他们将黑的说成白的。

但凌震的态度,却代表了杨太后、陆丞相和小皇帝的意见。就是无论如何,要把破虏军,拉回大宋这条船上来。

文天祥在福建的战绩和民间声望,让朝堂上的有识之士很快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把文天祥说成逆贼,未必能动摇得了他于天下豪杰心中的地位,也未必威胁得了破虏军的生存。但离开了破虏军的支持,朝庭却未必能生存得下去。

至于拒绝支付火炮和钢弩的错误,被自动忽略。在仔细考虑到民间舆论和文天祥可能进行的选择之后,张世杰做了一个冒险的决策,出兵配合破虏军,打通广州到到福州的通道。

为大宋皇室复仇,是每个大宋臣子的义务。拿下泉州的一方,在将来的争执中,就占据道义的制高点。

打通了福州到广州的通道,火炮和钢弩的秘密,破虏军就不能独享。同样是拱卫大宋皇室的勤王人马,克敌利器也应该见者有份。

抱着各种目的,一盘散沙般的各路勤王人马,再次站在了张世杰的令旗下。从泉州兵败后,就除了嫡系数千江淮劲卒之外再调不动一兵一将的张世杰立刻如鱼得水,迅速布置了绕过潮州,直取漳浦的战略。

福建局势,一瞬间逆转。

“天亡我也!”杀人王索都在最后的日子里对着苍茫的大海感叹道。

他不知道,亡他的不是天,而是人心,大宋百姓的复仇之心。是对刽子手的仇恨,让大宋行朝隔阂甚深的几方势力,出乎意料地团结了起来。而团结起来所爆发出的威力,照亮了整个迷茫时代。

“文丞相武不及张公世杰,谋不及陈公宜中。时敌我双方,智略超乎丞相之上者比比皆是。然丞相始终能因势力导,终操胜券。时也,运耶?盖其眼光独到,目光已超越历史尔!”史学家在五十余年后,如是记载。他认为,文天祥当时能使出引导舆论、贿赂双方官员、截杀信使制造消息不对称等诸多后世兵家口中的经典辅助手段,是因为,其高瞻远瞩,目光超越了历史,直达未来。

他的观点受到很多人的追捧。但那些参加过福建战役的老兵却不这么认为。

“文丞相没有超越历史,他恰恰融入了历史当中,知道那些挣扎于历史大潮中的普通人,他们最需要什么,追求着什么!”

“因此,他和大伙一起创造了历史。”

第三卷 薄暮 合围 (二 上)
合围 (二 上)

蓝天白云之下,几面宋旗,在泉州城头慵懒地垂垂卷卷。

城门大开着,昔日繁华的街道上却没有几个人走动。路面上冷冷清清的,看上去令人有些渗得难受。偶尔在巷子深处响起一声犬吠,附近街道大大小小各种犬类立刻操着不同地区的方言,“汪、汪、汪、汪”叫个热闹。寥寥的行人马上像暴风雨来临般,瞬间失去了踪影。沿街的窗子和门以最快的速度关闭,吡哩吧啦地,比军队的脚步还整齐。

过了好一会儿,犬吠声停了。空气中,没有任何怪异的味道飘来。临街的窗子,又“悉悉嗦嗦”地开了一条小逢,一双双闪着不安的眼睛从缝隙后看出来,老鼠般四下扫视。试探几回,才哆哆嗦嗦将门窗打开。

街市又恢复正常,刚才消失了的人,又变戏法般凭空冒了出来。挑三拣四地搜罗着生活的必需品。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该死的狗!”坐在柜台后的掌柜的擦着脸上的油汗骂道。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失言提一个“死”字,连连向地上吐着吐沫,跺着脚,试图把这不吉利的字眼彻底抹掉。

买货的客人,怜悯地看看神经兮兮的掌柜,摇着头出门。

“死”其实并不可怕,就像蒲家兄弟,风光了大半辈子,虽然到头来稀里糊涂被属下砍了头邀功,几百万家资也被人送到了破虏军中当见面礼。但毕竟是个短痛,两眼一闭,家人朋友血流五步的惨状根本未曾看见。

可怕的是等死的心情。军爷们开关献城已经十几天了,如何处置泉州,文大人那里还没有个说法。对城市的围困虽然解了,但城外还有破虏军一个标人马虎视眈眈在那里看着。海港中,方家和破虏军水师,还牢牢地把守着出海口,不许船只进出。

最让人心里不安的事情还在后头,最近几天,接连有丞相手令传来,把左翼军水、陆将士,一拨拨叫到城外整训。偌大个泉州,只留了百十个差役,负责救火防贼。

“怕是要屠城吧,不知几时封刀!”有胆小者缩着脖子如是想。越是怕,还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听逃难的人说,蒙古人屠城的时候,通常可都是把有武器的人先骗出城外去。泉州人杀了大宋皇家三千余口,这血海深仇,又岂是蒲家老小的命可偿还得完的。

早知道这样,不如跟他们周旋到底。有人在绝望之余,后悔地想。如果不杀了蒲氏兄弟,说不定还能跟破虏军博上一博。但转念一想,连百战百胜的索都都让文丞相设计包了饺子,大伙跟在蒲家身后,顶多是个热闹,到头来还是难逃一劫。

也有豪不在意的,该吃喝吃喝,该逛街逛街。一边享乐,一边煞有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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