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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楼榭、银装素裹,满城街巷、铺银散玉。远近树木挂琳琅,犹如撑片玉伞,等到冰轮升起桂华满时,只见临街人烟凑集之处,遍搭起千姿百态的灯架,真是玲珑百灯,无奇不有,银烛星球灿烂,照耀如同自昼。今日也按历来京城上元旧俗,千家万户不夜,男女老少,全都上街逛灯市;便是平日足不下楼的贵阁千金,也破例上街观灯走桥,凑个热闹。引得那风流少年,如蚁附膻,岁岁生出不少风流佳话来。但也有不少豪门闺秀身坐闺轿出游,隔帘观灯,有家人护卫,这样的一顶轿子就如同一间移动的屋子。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一更的洒金钱和二更的放烟火。一更时有太监出宫洒钱,千百人争先恐后拼抢喜钱,其中自然少不了轻薄之徒趁机揩油、食尽胭脂。
时交二更,灯潮正盛,满街玩灯男女,花红柳绿,庶民仕女,熙熙攘攘,摊贩商贾,叫卖声喧,突然西湖上烟火腾空而起,刹那间天空万紫千红,幻像百变,喜得孩童拍掌欢蹦、人群惊呼感叹。
李思业一行人哪见过这等风流繁华场景,直看得流连驻足、乐不思鲁。连一直沉默的李思业新任保镖燕悲澜也看得瞪大了铜铃眼,眼里流露出些许枉过半生的感慨来。
亲兵队长王四宝自然埋首于各种小吃之中,连吃带拿,身边还放了几大包,由于他吃像不雅,引来一大群小孩围观,更有甚者几个小孩拍手唱起了儿歌:
“黑面怪、长四宝。
哪四宝?哪四宝?
同听我说来你莫笑;
一曰脸,脸儿肥;
二曰眼,眼睛小;
三是大耳四为皮。
肚儿圆圆屁股翘。”
气得王四宝举碗欲砸,把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李思业忍笑散了一些铜钱,孩子们拿了钱才一哄而散。
渐渐地众人被人群挤散,好在事先约定好了客栈,倒也不怕走丢,只有燕悲澜一直紧紧跟着李思业,生怕他出半点差池。
灯会上还有不少故事谜,由人表演,观众配合,或打一句诗词或是俗语,李思业挤在一座台前,上面一名女子托着香腮凝望墙上的宝剑,台前放有四物,一个针线、一方罗帕、一个粉盒、一束头发。要求打一句俗语。李思业思索片刻便已明了,他上前拿起粉盒递给台上女子。女子含羞也把宝剑给了他。
“这位爷猜中了,谜底就是‘宝剑配英雄、红粉赠佳人’旁边一个老汉高声叫道,他笑吟吟地取过一串彩钱递给李思业,这是猜中者的彩头。此后李思业又在各处连射四谜,这才拿着一大包奖品尽兴而归。
过了一座小桥,小桥边上是一座灯铺,只见上方挂有一副对联,摊主正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我家老爷出的千古绝对,至今无人能对出正联,我家老爷说了,只要对仗工整且不是前人已经对过的,皆可应对,彩头看下联的工整和意境从十贯到五百贯不止。”
由于彩头丰厚,对联下早有数百名书生或站或蹲各自皱眉托腮苦苦地思索,将小小的桥头挤得水泄不通。
早在秦汉以前,民间过年就有悬挂桃符的习俗,以驱鬼压邪。这种习俗持续了一千多年,到了五代,人们开始把联语写在桃木板上,称作‘桃符’,据《宋史蜀世家》记载,五代后蜀主孟昶写了历史上第一则对联:“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宋代以后,对联逐渐在民间兴起,新年悬挂春联已经相当普遍,北宋诗人王安石诗中“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就是当时过年盛况的真实写照。
李思业仰头看去,只见上联写着‘烟沿艳檐烟燕眼’,心中不由一惊,这是从前父亲给他讲过的,不仅同音,而且为轱辘格式,确实是千古绝对。李思业想了想,随即摇摇头,他只在少年时读过一些书,哪里对得出。
这时小桥上过来一群步履矫健的带刀家丁,围护着一顶淡紫色的花轿,薄薄的轿帘上绣有几朵白色的小花。花轿旁跟着一骑马的年轻公子,只见他身穿一件绣金的白色长袍,腰束一条华丽的丝带,头上戴着紫金冠,脚上穿着步云靴。他生有一副漂亮的面容,教女子见了痴迷,让男人看了生厌,他神情高傲,却又不是装腔作势,乌黑的一络头发遮盖着光洁而饱满额头,两条匀称的长眉毛象是刻意修饰过的,使得他低头对轿中说话时一双细长而又忧郁的眼睛显得幽深而温柔,他的身旁也有四名书童陪伴,其中琴、剑、书、棋每人各执一样。
只见他不时地指着灯景向轿中低语几句,兴之所致又高声大笑。很快轿子也过了小桥,由于桥头拥挤,小轿便在李思业面前停了下来。
“抱琴!侍剑!你二人去让前面的人靠边站一站,莫挡了小姐的去路。”两名书童纵马上前,高声嚷道:“闪开!闪开!”
由于来得突然,一名站在长凳上的书生躲避不迭,一脚踩空,仰面摔倒在地。李思业见那公子下人无礼,心中不快,他便往旁边站了站。
“乔公子既熟读《仪礼》,却为何如此心急,等一下,前面人自然会让开。”轿中一女子向那公子轻轻说道,声音轻柔而甜美,让人听了仿佛像微微的熙风轻拂过水面。
乔公子闻言有些尴尬地说道:“与这些平头草民,又何必讲什么仪礼。”
轿中没有了声息。
李思业心中觉得这声音好熟,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旁边有几个书生认出了那个年轻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你们认识他吗?他就是礼部尚书枢密院知事乔行简的公子乔伯玉,去年殿试探花郎。”
“他难道就是临安四大公子之首的小乔公子吗?”
“就是他!你看他那神采、那气派,不仅丰姿俊朗而且文才了得,连皇上也经常召他去御书房陪同读书,据说已被皇上钦定了显文阁学士,前途无量啊!”
“那他旁边轿中人是谁,我听说这小乔公子眼高于顶,所有仰慕他的大家闺秀他都不放在眼里,为何却对这轿中人情有独衷。”
“哼!我看你读书读傻了,连乔伯玉最近在追求宛平郡主的事情都不知道,你昨天读的那首‘牛郎扶柳还西顾,笑看织女仙乡来’不就说的他们吗?”
“哼哼!我看也稀疏平常!”
李思业听见众人议论,已经明白这轿中之人就是当年曾经见过的宛平郡主赵菡,他突然想起自己在遇到时挽月时曾在脑海里出现的一双眼睛,不就是这赵菡吗?李思业突然又想起了嘉嘉,心中微微一痛,赶紧把思绪拉回到眼前来。
围观的读书人越来越多,众人纷纷向乔伯玉挥手致意,乔伯玉也微笑着一一回礼。这时那摊主见了便喊道:“小乔公子不妨也来一试!”
乔伯玉瞥了一眼对联,眼光一闪,早有凑趣者将纸笔捧上,他却笑而不取,只见他身后的书童司笔铺开张择端用剩的宣纸、奉上米元章醉遗的湖笔,他含笑提笔便一挥而就。
‘影映英楹影鹦缨’
“好!才思敏捷、对仗工整,不愧是临安第一公子,在下佩服得五腑投地啊!”
“真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才!”
众人哄然叫好,那乔伯玉虽然口中谦虚,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乔伯玉拿着对联下马走到轿前,低声说道:“我上月第一次见到郡主,就是这个情景,这对联请郡主收下。”
“既然是乔公子的大作,我有空自然要拜读。阿福!请先替我收下。”
乔伯玉见那郡主收了,不禁喜不自胜,那管家阿福心中却一阵苦笑,他儿子正在备考童生,郡主就把这乔公子的大作送给他儿子作习字练习本,已经堆了满满一箱,不用说,这对联又得拿回家了。
这时轿中又传了另一女子的声音:“乔公子,我家郡主说了,烦劳公子陪了一夜,也耽误了公子的看灯,真是过意不去,她白天进宫,现在也有点累了,想回去歇息了。”
乔伯玉一呆,尚未收回的笑容里透出了几分苦涩,不知为什么李思业在一旁听见了这话,他心里也突然一松,回头对燕老七说道:“咱们也回去吧!”
李思业和燕悲澜转身便走,他却不知道,在轿帘后正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器宇轩昂的背影大步地离去。
卷三 抉择 第三章 难念的经
(更新时间:2007…5…11 8:20:00 本章字数:2843)
李思业众人找到了约定的高升旅店,才得知柴焕已于前日赴建康看炮去了,需五日后方返,众人便先住下等待。第二天,李思业早起,见众人尚未睡醒,便带着燕悲澜去重游旧地。两人不觉便走过了武林门,转到另一条大街上来。突有所感。李思业一抬头却被惊呆了,只见前面有一座新盖的大酒楼,气势恢弘,巨大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地书有三个大字:“今思楼”。他呆呆地看着这栋有着他名字的酒楼,往日的事情蓦地一一涌上心头.
这时酒店走出一群人来,皆肥头贯耳显然是达官显贵之流,众人在门口寒暄几句后,皆大笑起来。门口早有数十顶轿子在一旁等候,李思业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金小乙,他长胖了不少,身上竟也穿着正七品的朝服。他闪身进一条小巷,待金小乙也进轿走远后,才走回大街,此时最后一顶蓝色大轿也慢慢走来,和李思业擦肩而过,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轿中走出一红糟鼻老头,他大喊道:“思业贤侄,是你吗?”
......
且说李思业在路上被兰陵王赵挺认出,便跟他回了王府。在交谈中李思业自称在山东经商,这次是来临安办货,兰陵王倒也深信不疑。兰陵王是个约五十岁的和气王爷,在赵氏皇室中也是最被同族瞧不起的一个,倒不是因为他长有一个通红的酒糟鼻,毫无王爷尊严。而是他有一个从不对人提起却偏偏所有人都知道的毛病:惧内。
王爷的前妃在生下赵菡后没多久便因产后虚而死去,现在的王妃是杨太后的外侄女,是一个管事欲望极强的女人,不仅家中,朝廷内外甚至临安街坊的大事小事她全想知道(这也是王爷整天厮混于市井的一个主要原因),当然国家大事除外,好在天下太平,又逢盛世,王妃所不知道的事就微乎其微了。
兰陵王的王府就坐落在离武林门不远的繁华地段,占地约百十亩,各种建筑有数百座之多,显得金碧辉煌、极为气派。一条小河被引入府内,曲尽直来,待流到王妃窗下时,却又放慢脚步,任凭这位百事通夫人观察审视一番,才提心吊胆地离去。此时王妃却不在窗前审问小河,因为今天王爷书房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是她不知道的事,此时她正扶着丫鬟匆匆往这里赶来。
赵挺突然想到市井中流言,便饶有兴趣地问道:贤侄在山东可听说过那李业?”
“李业?”李思业不由一楞。
赵挺见李思业不解,心里暗骂其愚笨,只得解释道:“就是在山东号称南彭北李的李业,最近可是朝中的热门人物,连一直桀骜不逊的李全都被他打得灰头土脸,临安的市井皆谣传此人长得青面獠牙,比鬼还要凶恶几分,老夫十分感兴趣,贤侄可曾见过?”
李思业这才明白为何兰陵王见了他丝毫不提山东的事,原来宋国流传的竟是自己的化名,可是他的化名并未多用,临安如何知道?李思业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那送钱粮的大船,自己当时签收的,不正是用的这个‘李业’的名字吗?想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明了,他刚想再问问李全的事。突然门开了,门缝里探进一个头来。
这是一个尚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郎,模样倒也清秀,只是一张脸灰白得吓人,仿佛昆曲里演丑的角色,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不停地动来动去,总让人感觉他有事要找你。他便是赵挺的儿子赵历,今年刚十九岁,送去太学读了几年书,先生的名字尚未记全,倒是那些京中的头牌、名妓所用胭脂的店号却记得分毫不差。
他显然没想到父亲在家,便结结巴巴问道:“父王!你、你几时回来的?”他以为父亲嗜酒如命,又去了临安的头号酒楼今思楼,一定和往常一样烂醉而归,便打算来父亲书房偷点他的私房钱,不料却被逮个正着。
兰陵王一见到他,心中大怒:“昨日给你讲过,今天要随我去拜师,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和朋友出去了,再说丁寿翁不是也没去吗?还有郑钱、赵显,他们都没有去,为何偏偏说我?”
“逆子!还敢顶嘴,给我跪下!”
赵历无奈,只得磨磨蹭蹭进来跪下,他虽不知李思业是何人,但见他身着平民服饰,不由感到大失面子,不时抬眼偷偷瞪着李思业。
李思业会意微微一笑道:“既然王爷家里有事,我便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赵挺也觉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家丑,便送出门来笑道:“好吧!后日是我新酒开酿的日子,我要举行一个小型酒会,请一些达官名流,贤侄也来吧!届时我派车来接你。”
李思业点头答应,他刚走出门没几步,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