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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水心惊诧地看着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好生古怪!不是早已说定的事吗,怎么生出这么多枝节?难道若茗不中意你?”
“不,不关若茗的事,是因为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咱们这些人在打算,从未问过若茗的意思,我有些心里不安。”
叶水心有些生气,端卿今天怎么这么执拗!因道:“依你的意思打算怎么办?”
“儿子希望您跟林叔父再商量一下,先不提这事,等哪天好好问过若茗,她如果愿意咱们再说,她如果不愿,儿子绝不勉强,宁可退婚吧。”
“胡闹!”叶水心喝道,“你说来说去,原来是要退婚!咱们是读书人家,岂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退婚之事,你想也别想!”
春来Ⅱ
端卿见父亲发怒,心里也是一凛,他自幼聪敏好学,颇得叶水心欢心,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冲着自己发火,没想到今天居然惹他如此生气!端卿忙双膝跪下,哀恳道:“父亲,儿子绝非背信弃义之人,儿子说的退婚,是说如果若茗不愿意嫁我,儿子就退婚。”
叶水心厉声道:“胡说,你们有父母做主,还谈什么愿不愿意的?”
“父亲,虽说婚姻大事要听父母的,可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若茗无心嫁我,我何苦强求?若茗妹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怎么忍心让她不如意,郁郁一生?”
叶水心渐渐瞧出门道,问道:“端儿,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若茗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她看中别的什么人了?”
端卿心知这是父亲的大忌,怎么肯让若茗担这个罪名?忙道:“没有,若茗她一向依礼自持,从来没做过冒失的事。”
“那你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端卿知道如果今天不把这谎编圆,必定会让叶水心对若茗产生不好的看法,想了许久这才谨慎开口道:“定亲的事我从头到尾都知道,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留心看若茗的举动,想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我看来看去,若茗对方卿和对我根本没任何区别,有时候我装作无意问起来,她也说希望我是她的亲哥哥,根本没有一丁点涉及儿女私情的表示——因此我猜她对我和我对她地心思截然不同,如果贸然告诉她我们定了亲。我怕有违她的心意。”
叶水心松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若茗她跟你说了什么呢,既然没有,那再好不过。端儿,你起来吧。别跪了。你处处为若茗着想是对的,但是你若以此来判断她该不该嫁,那就大错特错了。婚姻这事,我们长辈向来看得比你们准,再说了,若茗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从小又跟你们兄弟俩玩在一起,自然当你们是兄弟。没有儿女私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等你们成了亲,自然就把这份感情转换过来了。”
“可是儿子觉得,如果她把我当成哥哥,忽然要她嫁我,岂不是十分别扭?反正这事还没有说出去,不如私下里问问若茗地意思,如果她扭不过这个弯,那就干脆作罢,左右没人知道。林叔父也不会丧失颜面。当然,如果她答应那就再好不过。”说到此处端卿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她若是答应当然是最大的幸事,可是。她却已经答应了别人……
叶水心笑道:“你今天怎么如此别扭!算了,这事我本来就不该问你,我和云浦做主办完就算了,问你还生出这么多麻烦来!你也不想想,怎么去问若茗?她一个姑娘家,这种事怎么好问,她怎么好答?罢罢,我们长辈自己办吧——网若茗是个好孩子,不像你牛心古怪的,肯定听话。”
端卿忙道:“父亲,儿子恳请您,一定要问清若茗的意思啊!”
叶水心不觉又疑心起来,盯着端卿看了好半天。才道:“若茗是你说什么了吧?”
“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乱说?”端卿眼见这谎话不能奏效。干脆退而求其次,又道,“父亲,不问若茗也行,只是儿子今年想去赶考,这阵子需要认真温习一下功课,这婚姻大事暂时是顾不上了,要不然等秋闱结束之时再议?”
“赶什么考,家里书坊刚刚开业,万事都离不开你,你不也早说了不愿再谈朝政吗?”
“那是前一阵子的想法,如今新皇登基,百废待兴,朝中奸佞日渐散尽,正义之士占据大半,儿子想再碰碰运气,如果侥幸得中,也能报效国家。”
“你如果真想去就去吧,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新皇登基不过几个月,凡事都还看不出端倪,未必就能天下太平。”
“儿子已经决定去了,所以父亲大人,婚姻一事暂时就搁在一边吧,儿子想用这段时间好好温温书。”
叶水心半信半疑,最后才说:“好,改日我去找云浦说说,秋试之前先不提这事,不过等你赶考归来,不管结果如何,这事情都要赶紧办了,若茗和你都已经老大不小,不能再耽搁了——网”
“是,儿子知道了!”
端卿送走父亲,脑子里却更乱了。从叶水心的态度来看,让他同意退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一向自诩诗书传家,怎么会做出不守信义的事?况且在他看来,若茗不要说自己选夫婿,这事就连想一下也是有悖礼法地,这条路行不通。
那么林云浦那边呢?林云浦一向视礼法为桎梏,况且他十分疼爱若茗,如果若茗喜欢的是天锡,他应该会帮着女儿吧?既然如此,还不如从林云浦这边下功夫,先征得他的支持,如果他同意退婚,父亲跟他这么多年交情,应该会答应吧?
父亲已经同意等秋试之后再提婚事,前日若茗说过,天锡春节之后就会到昆山求亲,只要赶在他来之前向林云浦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强求若茗,那么这件事就好办多了。到时候林云浦见到若茗和天锡情投意合,自己又愿意退出,自然就会答应退婚,那时候再由他出面劝说父亲,大势已去,父亲应该不会再坚持己见吧……
他在脑中将此事筹划妥当,忽然觉得十分疲惫,干脆摊开四肢倒在床上,让自己放肆地休息一阵子。然而不到片刻功夫,他便重又正襟危坐在书案之前,只是心中一直有个声音说着:你居然将唾手可得的幸福拱手让人!
这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后他不得不捂住耳朵,试着不再去听,然而却无济于事。
端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告诉自己:只要若茗好,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相比较叶家过年的热闹,林家就冷清了许多。年初一自家人团团坐着吃了一天酒,初二日刘桃儿和乔莺儿都回了娘家,忆茗因为年前才回的婆家,所以今日没有回来,一家子里少了几个人,顿时冷清了许多,林云浦因为琴默收下琴谱一事十分高兴,故而集齐众人,团团围坐,玩了一天麻将。
待到年初四,林家的书铺早早开了张,一色新贴的红底金字春联,放了一大盘盘龙炮仗,噼里啪啦响了足有一盏茶地时间,又请一班舞狮的来回舞弄了小半个时辰,引得四里八乡的闲人都来看热闹,将一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书铺的门临时拆掉,腾出一大片空地放书架,密密麻麻摆着各色小人书、才子佳人故事、佛道传奇故事,凑热闹地人未免要翻看一下,看的入神时不免掏钱来买。若茗别出心裁,吩咐给带小孩来买书的客人赠一支麦芽糖,虽然是些微物件,仍是引来了大批拖儿带女的人,掏瘪了荷包买书,却为了白得一支麦芽糖欢天喜地。
林云浦见此情形,道:“由此看来大多数人还是贪图小利的,一支麦芽糖才一文钱,就能引来这么多客人。”
若茗笑道:“我看了半天了,还有人为了多得几支麦芽糖一口气带来三四个小孩呢。”
林云浦忍不住也笑了:“亏你想得出这么个法子!这些人以为占了便宜,却不知我们得的利润更多。”
“也不能这么说,假使我们不送糖,该买的书还是要买的,如今能白得一点东西,岂不是更好?”
“关键是许多书本来可买可不买,一见有东西送,就不管那么多,买了再说了。”林云浦意味深长说道,“茗儿,今天地事正是我们做生意的一个诀窍,许多时候我们看起来是花了冤枉钱,殊不知多花的这些钱财最后全从利润里收回来了。”
若茗笑道:“我知道啊,要不然怎么会白送他们糖吃?”
“生意人哪有白送东西的道理?”林云浦笑道,“你现在深得其中三味,为父的就怕你越来越精明,到最后把闺中女儿的风度全丢了。”
若茗咯咯一笑,挽住父亲道:“所以爹爹今后要多留些时间打点书坊里地事,让女儿好好在家学学淑女风范。”
林云浦爽朗一笑:“好,爹答应你,等过完节爹多到书坊张罗,咱们一起对付李良柯那个老滑头!”
春来Ⅲ
正元节时,叶林两家照例互相赠送花灯玩赏,端卿因存着一腔心事,故而亲自带着家人一起送灯,林云浦以为他是借机来见若茗,笑道:“茗儿在屋里呢,你放下了就去找她吧。”
“我是来找您你。”
“哦,找我?什么事?”
端卿虽已打了无数次腹稿,开口之时仍不免慌张:“小侄是想说,谈一下我和若茗的婚事。”
“等不及了吗?”林云浦笑眯眯的,“我也巴不得早点把这事办了,你这么好的女婿别被别人抢走了。”
“不,不是,小侄想参加今年的秋试……”
“是吗?怎么没听你爹说起过?若茗知道吗?”
“还没跟若茗说。叔父,关于我和若茗的婚事,我想……小侄觉得还是先征求下若茗的意见比较好。”
“那是自然,等要办事的时候我亲自跟若茗说。”
“不,小侄觉得不能事到临头才告诉她,那样太突然了,而且如果有更合适若茗的,岂不是耽误了她?”
林云浦深感诧异,不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情愿,要反悔?”
“小侄岂敢!能娶到若茗是我的福气,可是,如果若茗对我无意,我怎么能耽误了她?”
林云浦原以为端卿有反悔之意,不觉来了气,但见他言语诚恳,神情中隐约可见痛苦之色。不觉又关切问道:“端儿,我一向把你和若茗她们姊妹一般看待,从没当做外人,你今天这话说的古怪,我猜应该是事出有因的。你大可以放心直说。有什么为难之处叔父自然会替你排解。”
“小侄多谢叔父关心!我没有什么为难,只是我想。这件事若茗从头到尾都毫不知情,她一向对自己地事很有主见。如果不问问她的意思,小侄放心不下。”
林云浦笑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素来又说得来,她怎么会不同意?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肯定猜得不错。”
“虽然我们自幼相处。但是若茗一直把我当做兄长对待,突然说起婚事,我怕她转不过这个弯。”
“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到跟前自然就好了。”
端卿心中百般作难。在这样不关疼痒地说下去,林云浦肯定还是这个态度,可是难道要直说若茗喜欢天锡?那样要置若茗于何地?他在心内筹划半天,方才说道:“林叔父,小侄有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你说来听听。”
“小侄多年没有温书了。制艺一道早就生疏了。如果参加秋试,现在就得开始复习。恐怕一直到跟前都脱不开身,我想求林叔父准许小侄秋试之后再谈婚事。”
林云浦笑道:“不过就是考试嘛,对你来说是手到擒来的小事,犯得着这么用心?好吧,你跟你爹爹商量吧,只要他觉得没什么,婚事就往后再搁一搁。”
“在此期间,请林叔父捡一个方便地时候问问若茗地意思,如果她有什么别的想法,小侄这边肯定没问题,都听她地意思。”
林云浦一听这话又不对了,皱着眉头道:“你今天十分古怪,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看上别家姑娘,不愿意这桩婚事了?如果是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婚事本来就得两厢情愿,趁着还没放定,想改什么还来得及。”
端卿慌忙说道:“不,小侄绝非这个意思,只是小侄和若茗相处越久,越觉得若茗对我只是兄妹之谊,我怕误了她的终身……如果,如果在秋试之前有人来提亲而若茗又十分有意地话,请叔父务必随着若茗的心意,千万别为难她。”
林云浦越听越糊涂,不由问道:“提亲?难道你听到什么风声了?难道有人要来提亲?你放心,你们的事虽然没有办,但是两家既然已经说好了,肯定不会违背约定,另许他人的。”
“不,如果有人提亲,若茗又愿意的话,小侄情愿作罢,一切都按着若茗妹妹地意思办。”
林云浦此时模糊有些开窍,道:“端卿,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知道什么?若茗她难道跟什么人有瓜葛?”
“没有,叔父千万别多
“你别遮掩了,你这孩子我很了解,要不是你确实知道些什么,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你告诉我,若茗看中什么人了吗?还是你觉察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