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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样,又是欠了一屁股帐……
苏木将头伸到吴老二耳边,小声道:“钱我是不可能给你的,你是不是想躲帐。我和几个同窗要去通州参加乡试,要不你去给我们当几天向导,包吃住。只不知道你对那边熟悉不?”
上次在酒楼上同孙臣等人吃酒,商议去参加考试的事情时,孙臣等人说已经雇了驴车。可就是对通州一带不熟,这一路上无论住店还是打尖,都需要人安排,准备再去雇一个当地人。
吴老二:“当然熟了,这通州小爷也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他有些心动起来,依苏木的说法,这一趟虽然没有工钱可拿,但能够出去躲几天帐还是不错的。再说,苏木他们几个秀才都是外地人,人地生疏,路上的吃用都得自己去安排,未必不能从中腾挪些零花。遇到家世好的书生,若是哄得他们高兴了,随便赏点,就可以将帐还清了。
京城里干这种事情的人多了,干得差的叫掮客,好一点的叫帮闲,混得最好的则是幕僚。
苏木:“那么,你是答应了?”
吴老二:“自然,什么时候走?”
苏木说了日子,又看了看吴举人:“你父亲实在太闹,你先搞定他。”
“好说。”吴老二也不废话,冲上前去,一把抱住父亲,拖进了房间:“老爷子,你也别去寻死了,回屋歇着好不好!”
“放开,放开我!”吴举人悲愤地大叫,儿子虽然年纪不大,可他的身体早已经宅得虚了,又如何抗拒得住:“家门不幸,出了你姐这桩臭事,我今日要请家法。”
“请什么家法,你连走路都带喘,还动家法,就别折腾了。”
“放开我,老朽已经没脸红在这个世界上了,让我去死!”
“什么老朽,你才四十不到,正值壮年,死什么?”吴老二反驳。
“小畜生,你放不放?”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好好活着,死什么呀?”吴老二也烦了:“爹,你想啊,你当着儿子的面自杀,若是传出去,我可没脸活着。到时候,免不得也要一死。你死不要紧,可我死了,你老吴家不就断了根?”
“什么你老吴家,小畜生,你不姓吴吗?”话虽然这么说,吴举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只不住喘着粗气,看他模样,再没自杀的想法了。
“爹,你老别气了,我给你倒杯茶。”
“不喝。”
“你老人家先躺着,儿子来侍侯你。”
“滚……”
……
外面的人听得瞠目结舌,半天着声不得。
苏木也是好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这吴举人实在是太溺爱儿子了。不过,吴老二是独生子,这也可以理解。
他这一笑,小蝶也掩嘴偷笑。
吴小姐却是用袖子把脸遮住,惊惶地躲进自己屋里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是耍赖吧
经过吴老二这么一闹,等吴小姐回屋,苏木也没了趣,也没办法读书,自回房间读书。
已经是秋初,太阳虽然厉害,可晒在身上已经没有火辣辣的感觉,在小天井里作功课,倒也凉爽。可一回屋,却是闷得紧。
汗水一阵一阵地出,再加上知道这一个月以来自己的作业都是吴小姐批改的,苏木在佩服她的学问之余,心中却没有的一阵慌乱。
一是他不知道吴小姐为什么会替自己改作业;第二,《红楼梦》中又有不少儿童不宜的内容,被她看到,也不知道会如何评价自己。
诲“饮”诲盗未必说得上,但无论如何一个格调不高却是跑不了的,这也是所有商业文写手的无奈。
心中混乱,这书自然是读不下去,接下来的时间里,苏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小蝶见自家少爷实在是热得紧,不住地宁着湿毛巾给他擦汗,低声道:“少爷,实在不行,明日还是去天井里读书吧。”
苏木苦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小蝶:“少爷,你身子金贵,若是热坏了可不好。不就是一些闲言碎语罢了,再说,你同那吴小姐行得正,坐得端,又怕别人说些什么。纯粹是那吴举人自己乱猜,他本就是有病的人,说得话也不能当真。你不会是真倾慕那吴小姐吧?”
小蝶抿嘴一笑:“其实,吴姐姐人长得漂亮,性子也和顺,少爷也是一把年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别人家在你这么大年纪,早就是儿女成群了。若真有这个心思,干脆就找个媒人去提亲好了。那吴老二不是说要一百两银子吗,我们家又不是没钱,许了他就是。”
说完,小丫头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一双晶亮的眸子黑白分明。
苏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恼怒地拧了一下小蝶的鼻子,笑道:“小丫头年纪不大,竟然操起了本公子这份闲心了。漫说我和那吴小姐根本就没说过两句话,她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性子,对我是什么看法,都不是一概不知,就算我中意她,人家也未必会看上我。况且,我们也没那么多银子。”
作为一个现代人,说起自己婚姻大事,苏木自然不会像古人那样扭捏,这一番话也说得坦然。
小蝶被苏木拧得叫了一声,揉着鼻子不住呼疼,然后道:“依小蝶来看,那吴小姐真的是很中意少爷啊。否则,也不可能帮你修改了一个月的文章。”
少爷下手实在太狠,疼得她额头沁出汗水来。
“可我对她却谈不上男女之情啊!”
苏木笑这将毛巾递过去,很随意地说。
“少爷这话小蝶就不明白了,这人娶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在掀盖头之前,也都不知道彼此的相貌和品行。”
苏木却道:“我却想自己替自己做主,这男女之事,得从相识、相知,到彼此倾慕,这才能最后走到一起。”说到这里,他又想起胡莹,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起。
小蝶一呆,少爷这套理论真是闻所未闻,她张开嘴,半天才喃喃道:“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这不合礼法啊?”
古人的道德观和现代人区别极大,苏木虽然是明朝人的身子,但灵魂却是二十一世纪,当下也不解释。
小蝶呢喃了半天,又道:“少爷,彩礼的事情你真不用担心,小蝶知道怎么做,只需你点点头,这就去寻媒人。”她还是没有放弃说服自己的少爷的企图。
这一个月来,小蝶与吴小姐生活在同一座屋檐下。在这个封闭环境中两女每日见面说话,再加上吴小姐性子和顺,又大家之风,两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小蝶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将来根本就不可能被扶正做正妻,她也没有这个野心,只希望能够一辈子陪在少爷身边,做一个小妾就满足了。
看少爷以前的心思好象对那个胡莹情有独钟,可不知道怎么的,小蝶对胡小姐这个野丫头满满全是恶感。再说,她不过是一个军户,又怎么配得上少爷。
如果她将来入了苏家的门,也不知道家里会乱成什么样子。
如果吴小姐能够做苏家夫人,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听小蝶这么说,苏木有些警惕了,忙道:“胡顺那钱可是要还给人家的,你别乱动。”胡顺上次说要聘请自己做他的幕僚,丢下一百两银子就跑了,苏木一直没有找着机会还钱,到现在这么多银子已经成了他的一桩心病。
说句实在话,胡顺低声下气地在他面前为以前的错赔礼,苏木同他的过节算是已经揭过了,可并不代表心中没有芥蒂,对这个家伙,他是再没有同他打交道的**了。
小蝶摇头:“少爷,看样子那胡老爷是在躲你,这钱议事也还不回去,搁手头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再说,你将来也未必只能赚这点钱。”
苏木严肃地说:“那也不行,这钱不能动。不但如此,我跟胡进学借的那几十两也要还回去。对,咱们在这里已经满一个月了吧,得搬出去。否则,大家同居一个院子,瓜田李下,日子长了,却要生出闲事。这两天是来不及了,等我参加乡试回来,就再寻个地方。”
小蝶有些无奈:“好吧,不用就不用,我们先花着少爷你买书赚回来的那十两银子。不过,这点钱可租不到好房子。”
苏木:“再说吧。”
小蝶突然又想起一事,“对了,少爷,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话,她就掏出一串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用蓝布包裹的小包袱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苏木拿起来,入手颇为沉重。
解开包袱,就是一道金光印入眼帘,晃得他眼花。
定睛看去,却是一叠金叶,看分量,至少有十两左右。
看到这么大一笔财物,苏木大吃一惊,忙问:“小蝶,这钱是怎么来的?”
小蝶:“少爷,先前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见我很恼火的样子吗?其实,就在你出门的时候,胡进学来过,将这包袱仍在桌子上,说是你这个月的薪俸。说好的一百两银子,折合成了金子。说完,他转身就跑了,还说胡老爷说了,不管少爷你过不过百户所去,这月份都会送过来。我是拉又拉不住,追又追不上。”
苏木苦笑:“这个胡顺,还真是赖皮,这就粘上我了。罢,一切等乡试结束之后再说吧!”
这才是关键,其他琐事,且放到一边。
胡顺给他来这么一出,还真不好对付。
第一百五十八章 穿脑魔音
天一黑,被晒了一天的屋子,余热散出来,汗水更是遏制不住地出。
躺在地上,即便只一床草席,皮肤直接吸收地板上的冷气,还是热得不成。躺了半天,依旧没办法入睡。
苏木有些郁闷,吃不好睡不好,加上又心忧策文难题,这状态若持续下去,几日后的乡试岂不糟糕?
更何况,吴举人那屋又开始闹起来。
先是吴小姐给父亲和弟弟端洗脚水过去,要服侍这两个大老爷们安歇。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吴举人一看到女儿,就想起自家的丑事,立即将按耐不住,开始低声骂起来,一连串诸如“伤风败俗”、“使祖上蒙羞”、“你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怎么不去死”之类的话滚滚而出。
然后,吴小姐就哀哀地劝慰父亲,说都是女儿的错,父亲你不要因为女儿再生气了,保重身子要紧什么的。
可惜,吴举人大约是先前休息得好,养足了精神,这个时候情绪非常旺盛。女儿的劝慰不但没能使他息怒,反像是一递冷水掉进油锅,闹得更厉害了。
就一会儿朱熹是怎么说的,一会儿又说什么是贞,什么是节,听得苏木脑袋一阵阵发涨。
再接着,吴老二就哈哈笑起来:“爹,你真能说。”
听他笑声甚是欢畅,这泼皮就是个没节操的,根本就不去劝,反煽风点火起来。
却不想,他这一插嘴,引起了吴举人的怒火,又将矛头对准了不争气的儿子,一口一个小畜生骂得畅快。
吴老二如何是父亲的对手,也不在意:“老爷子,你闹你的,我累啊,就先睡了。非礼勿视,姐你就出去吧。”
如此,吴小姐这才脱了身。
女儿一走,吴举人还是不肯罢,骂声依旧不停,骂了一气儿子之后,大约是发现吴老二已经睡着了。就点了灯,继续骂起女儿来。
这一骂,就没有个停止的时候。
吴小姐屋里又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很是压抑。
苏木听得心中一阵阵窝火:这不是指桑骂槐吗,你吴举人怀疑我苏木勾引你女儿,坏了你家门风,简单我,直接找我就是了。问题是,老夫子也只是嘴炮,又有社交障碍,不敢来找我麻烦,只顾着骂女儿泄愤,这也太过了些吧?
还有,你实在想解决这个问题也容易,我苏木租的是你的房子,现在租期已满,你赶我走就是了。可这一两银子却是你儿子要收的,你又溺爱孩子。
……
躺在地上,苏木翻来覆去半天,怎么也想不出让吴举人出口的法子。他已经决定了,等乡试回来,就从这里搬走,这个老父子,实在是惹不得。太能耐烦了,如果每天被他这么引经据典骂上几个小时,非崩溃不可。
……
就这样,也不知道吴举人究竟骂了多长时间,苏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到第二天天一亮,小蝶照例将苏木叫醒。
这是苏木给小蝶定下的规矩,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没有什么比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更重要的事情,早睡早起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才能长寿。
苏木觉得这个规矩可以做为苏家的家风传下去,不但自己要坚决执行,子孙后代也得如此。
可昨天晚上加一起只怕连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也无法保证,这一起床,只觉得两眼全是眼屎,又红又涨,脑袋也模糊混沌。
这感觉非常不妙,等到出门跑了一圈出了身汗,又冲了凉,这才感觉好了些。
朱厚照又跑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