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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结末,最大的可能是,朝廷为了平息落榜考生们心头的疑惑和愤怒的情绪,将在座众人一并带走了事。
任何时代,不管国家体制究竟是什么,维稳乃是当政者的第一要务。明朝的维稳,说穿了,对象就是读书人。
正要开口继续,李知事也笑着站起来:“我也请子乔算上一褂吧!”
就走到几前,写了一张两千两的欠条。
有他们二人领头,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就连段炅也将一张条子放在苏木的面前。
然后,所有人一脸热切地看着苏木。
苏木也没想到事情弄成现在这种样子,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一脸灌了几大杯酒,摇晃着身子站起身来,笑道:“苏木懂得什么卜卦之术,所谓业术又专精,各位同仁还真当我是诸葛亮转世,这个真不懂。”
说着,故意一个趔趄,手中的杯子落到地上。用结结巴巴的声音嘟囔道:“好厉害的酒,好酒,我头好晕!”
段炅低哼一声:“苏木,怎么,不肯给咱们这个面子?”
苏木也不理睬,哈哈笑着:“我醉欲眠,且归去。今日这酒吃得爽利,告辞,告辞!”
一拱手,摇晃着身体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桌表情各异的同事们。
出了酒楼,雇了一顶轿子,坐定之后,苏木的目光转为清澈。
他轻轻一拍大腿,叹息一声:“事情大发了!”
看来,这事还得先同吴老先生说说。可是,同他说什么呢,难不成说这考题是假的,搞不好,老先生立即就要疯过去。
可任由这个谣言传播下去,一个不小心就是要出事的。虽然谈不上作弊,可言官们鸡蛋里挑骨头,随便怎么都能给你按上一个罪名。
想了片刻,苏木就打消了同吴老先生商量的心思。决定,下来之后,等大家都平静下来,再找个机会与同事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将实情告之。希望大家能够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吴老先生。
想好主意,苏木那颗心安定了许多。
……
等苏木离开,席间再没有人说话。
众知事原本兴冲冲而来,可苏木却是坚不吐实,却叫大家兴致全无。
如果苏木真的提前知道考题的话,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他不肯透露半点风声,也可以理解。换成自己,只怕也未必肯为了银子就将题目卖出去。
只要中了进士,以后要想赚钱还不容易。可脑袋若是掉了,有钱也没处花去。
知事们都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这些年有郁郁不得志,利益当头,早就孔圣人的教诲抛之脑后了。
大家只一杯接一杯地闷头喝就,间夹这轻微的叹息声。
一想到如果能够拿到考试题目,一旦中了进士,又是何等光景,腔子里那一团热血如烈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牛得水见大家情绪不高,他性子急,今日的聚会也是他发起的。虽然没有明说,但知事们都是精明人,如何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现在弄成这般情形,牛知事也是郁闷,良久,才低声道:“子乔今日举动,也属正常,换你我也当如此。他为人也是不错,我等也不要为难人家。功名这种东西,命里三分,不求一丈,各自随缘吧。”
大家都默默点头,可就在这个时候,段炅却冷笑:“苏木虽然名头不小,可看他如今的潦倒状,想必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又如何提前知悉其中的关节,也许是你们想差了也不一定。”
“不对啊,不对啊!”李知事喃喃道:“那日,苏木明明就在吴大人面前说过这事,吴大人也相信的。”
段炅本就同苏木不对付,今日之所以过来,也不过是脑子一热。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却是一阵懊恼。
他继续嘲讽地说道:“吴大人本就是个糊涂人,他的事能当真?考……”大约是发觉自己失言,用更低的声音道:“你们也不想想,这种东西也只有总裁和天子才能提前知道。他苏木是能写一手好诗词,可这又如何。他真有通天手段,怎么可能来通政司。换成我,早就去地方上找个生发的衙门做官了。”
“确实是,难道是我等想差了?”众人都是一凛,仔细一推敲,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苏木凭什么能够提前晓得题目。
而自己竟然就信了十成,真真是关心则乱,将读书人的气节都丢了。惭愧,惭愧!
想到这里,大家都红了脸,此事若传出去。不管真假,都是一场闹剧,而他们也会变成小丑,沦为笑柄。
这场聚会自然是不欢而散。
见大家羞愧离开,段炅心中也是微微得意,仿佛是他将同事们从一场丑事中救回来一样。
从酒楼里出来,上了轿子,段炅本欲回家去。
可一想到自己以前同苏木的过节,心中却有一股浓浓的恨意涌起来,身子一震:这却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把握好了,定叫了苏木名声丧尽,被革除功名,无缘参加今年春闱也是可能的。真到那时,才真真是大快人心,出了我胸中的一口恶气啊!
恶念顿生。
想到这里,段炅将头伸出去,对轿夫喝道:“去城西玉渊潭外,焦芳焦侍郎府!”
第五百九十三章 若是不中才怪了
焦芳是这一期春闱的两大总裁之一,另外一个主考官是王螯。
满朝的人都知道王大人身份尊贵,一向不怎么管事。而焦大人则是吏部左侍郎,执掌着吏部的日常事务,负责给全天下的官员发官帽子,位高权重,只差一步入阁为相。
所以,今年这一场会试的主事人自然是焦芳。
如果能将这一期考试题目泄露的消息告诉焦芳,不管是真之假,苏木免不了一场大麻烦。立即就会被焦大人给捉了,仔细盘问,一来二去,这一期的春闱也别想参加了。
段炅的父亲和焦侍郎乃是同窗,以前在政治上也互相帮过忙。他能够进通政司做八品官,还是焦芳帮的忙,两家关系非常密切。
特别是上次来焦府和焦侍郎误会尽去之后,段炅进焦府就好象回自己家一样。
等到了焦侍郎府,早就有一个门房将他迎进客厅。
待到段炅提到要见焦芳,门房笑道:“段大人忘记了吗,我家大老爷早在几日前就被接进贡院,不到考试完结,也回不了府。”
段炅这才拍了一下额头:“这几日我忙着温习功课,累糊涂了,却是忘记了此事。”
心中不觉一阵懊丧,本打算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摆苏木一道,坏了他的前程。却不想忘记了这个关键,哎,好运的家伙,苏木,咱们的帐以后再算吧,今日且放你一马。
正要告辞而去,就看到一个高冠鲜衣,貌白晳修伟的中年官员走了进来,很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端着杯子吹了一口气,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看情形,此人同焦芳关系定然异常密,在焦府也非常随便。
此人身上穿着大红官袍,看胸口的补子,竟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
段炅站起来,正要上前见礼。门房笑着介绍说,此人乃是吏部主事,张彩张大人,弘治三年的进士,和焦老大人乃是密友。听说焦侍郎收藏了一本黄山谷手写的《金刚经》,就找上门来观看。
张彩听到门房这么说,哈哈笑道:“焦侍郎小气得很,让他拿黄庭坚的真迹一观,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本官也只能趁他进贡院,才偷偷过来看上一眼,你可不能告诉焦侍郎。”
门房苦笑:“张大老爷要看,小人怎么敢拒绝,老爷将来回府,也不敢说。”
听到此人的姓名,段知事心中吃惊。
六部,或者说所有的中央机构中,吏部排名第一,负责官员任免。也因为如此,吏部尚书被人称之为天官。
张彩这种吏部主事,负责部中文书往来和日常杂务,看起来也没什么。可因为联络上下左右,权力却是不小。
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却极具能量,即便是一省的巡抚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张主事。”
想不到这么一个人物竟然是焦芳这里的座上客。
又想起最近京城的传言,说是焦侍郎将来有大用的可能。不然,怎么可能将他从南京那样的养老院调会京城,如今又做了会试的大总裁?
听到门房这么说,张彩哈哈一笑,目光就落到段炅身上。
见段知事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就微微点了点头。
门房忙介绍说这位段大人乃是通政司的知事,张彩又是一笑,道:“年前你们通政司将邸报一分为二,有点意思啊,倒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有了这个话头,段炅忙解释说这邸报乃是吴世奇所为,同知事们没有任何关系云云。
他这一番解释,张彩听到仔细,时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好象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等段炅说完话,张彩抚摩着胡须,道:“吴世奇这人,本官倒是听过,他在沧州就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不过,他本就是个糊涂人儿,倒没什么才具。你们,通政司可有一个叫苏木的人?”
听他提起苏木的名字,段炅刚开始时并没有在意思。毕竟苏木的诗词小说如今正红,尤其是那本《红楼梦》,卖到洛阳纸贵,京城中人几乎是人手一卷,苏木的大才子名声甚是响亮。
换任何人,对这么一个人物都难免好奇。
段炅恭敬地道:“回张主事的话,苏木正在我通政司做知事。”
“那就是了,难怪邸报弄成这样。吴世奇命好,有苏木这样的人物做他的女婿。”张彩又是淡淡一笑,然后问:“段知事,马上就是春闱了,听说苏木要参加今年的会试,此事可真?”
“啊,苏木是吴世奇的女婿?”段炅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样的关系。
张彩:“也不算是,只听人说,苏、吴两家有个口头约定。只等苏木中了进士,才迎娶吴世奇家的女儿。毕竟,科举要紧,不能在这上面分心。”
段炅惊得面容大变,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下激荡的心绪,回答道:“是的,不但是他,就连下官也已经早在两月前去礼部报了名。”
张彩见段知事和焦府关系密切,说话也随便起来:“以苏子乔的名声,想必这次会试定然是能中的,搞不好还要点翰林的。”
段炅对苏木恶感甚甚,自古文人相轻,顿时有些不服气了,忍不住低低冷笑:“与苏木同事两月,依下官看来,苏子乔诗词话本乃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可这八股文章嘛,却欠些火候。”
张彩一呆:“此话怎么讲,难不成苏木的八股文不成?”
段炅淡淡道:“也不是不成,只能说他或许有中进士的可能。但如果要进一甲,或者考一个庶吉士,只怕不成。这两月,下官和苏木也经常切磋交流八股时文。依晚辈看来,倒是普通。”
张彩皱起来眉头,忍不住喃喃道:“苏子乔若是点了翰林,倒也罢了,反正国家有制度。他一旦进了翰林院,观政几年,无论是下到地方,还是进六部,都是成例可循,也用不着我们吏部操心。可他若是仅仅中一个同进士,或者赐同进士,倒是让人为难了。”
见张彩说得郑重,段炅心中咯噔一声,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
就小心地试探道:“张主事,又有什么好为难的。直接下到地方上做个正七品的知县,或者在中央部院补个缺就是了。还有,会试这种事,谁也没把握必定能中,或许苏木名落孙山了呢?”
接下来,张彩的一句话让段炅大惊失色。
张彩摇头:“不会,苏子乔是不会名落孙山的,若是不中才怪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张彩的为难
段炅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小心地问:“张主事缘何这么说?”
张彩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笑了笑,反拿眼睛看着焦芳的门房:“有的事情,段知事只怕并不清楚。”
门房忙解释道:“段知事乃是我家老爷同年之子。”
这句话的含义是,这就是自己人。
而张彩和焦芳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可两人却是政治同盟。两人一个是吏部主事,一个是吏部左侍郎。
平日间,张彩以焦芳的得力助手自居。
听门房这么说,张彩才笑道:“段知事的意思本官明白,科举场上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题目怎么出,主考官判卷的口味都直接影响到你能否中式。如果碰到你顺手的题目,就算在寻常的考生,也能轻易中了。反之,若是碰到你不擅长的题目,就算你是解缙在世,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或许段知事以为本官说出这种话来,是因为苏子乔在诗词上的名声吧?其实,你倒是想得差了。”张彩缓缓道:“如果本官没猜错,这一期会试的题目必然是苏子乔最拿手的类型。”
段炅大惊:“下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