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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郁闷之气憋在胸口,吐之不出,仿佛就要爆炸了。
年老夫子知道再说下去,只怕真要败下阵来,大叫一声,拍案而起:“邪道,邪道,滚出去!”
囡囡知道自己这一阵赢的漂亮,毕竟是个小孩子,满脸都是得意。
微微一福,拉了拉陷入痴呆的谢自然:“谢家哥哥,咱们走。”
谢自然这才醒过神来:“老师……”
年教授:“你也滚!”
说完话,一拂袖,转身回里屋去了,惹不起,躲得起。
囡囡咯咯一笑:“谢家哥哥,年老先生恼了,这是恨屋极乌,两你也赶呢!”
那边,传来年小姐小声的哭泣。
郁闷地从年教授家出来,在街上走了半天,谢自然才回过神来。
小丫头大约也是知道自己惹了事,忍着笑跟在后面,却不在说话了。
看了看身边的囡囡,谢自然心中吃惊,这小丫头的真能说,家学真真好生了得。
大约是知道谢自然在想什么,囡囡笑道:“谢家哥哥,真若说起圣人之言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辩过爹爹?”
第七百零六章 五体投地
这个时候,谢自然是对囡囡的父亲彻底服气的。
这个梅老先生不但学问出众,单就教导出这么一个古灵精怪,邪气逼人的女儿,就是不世出的高才。
今天她这么一闹,算是彻底将年老夫子一家给得罪了,顺带着他谢自然也不好过去同老实见面,总归要等到教授将气消了在说。
谢自然很是无奈,只得低头不语。
“谢家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因为惹恼了年教授,怕以后见不着年小姐。咯咯,美满姻缘就这么破灭了。”小丫头低声笑着。
谢自然又好气又好笑:“你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小姑娘,懂得什么?”
囡囡:“怎么就不懂了,女子十四就能出嫁,我都十一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爹爹说了,女孩子的一生啊,嫁对人家最是要紧,千万要擦两眼睛。”
谢自然大吃一惊:“你爹爹同你说这些?”
“怎么就说不得了,爹爹说,这种事情关系重大,一家人,其实可以敞开了谈的。将来如果囡囡看上哪个男孩子,竟可对父母说,可以自己替自己做主的。”
谢自然瞠目结舌:“礼崩乐坏,荒唐,荒唐!”
囡囡是个小孩子,对于男女之情也是懵懂,就道:“谢家哥哥,其实那年小姐和你不合适的。”
谢自然恼火地说:“我同年小姐根本就没什么,你不要乱说,毁人名节。”
身后跟着的几个谢自然手下都憋得难受,想笑又不敢笑。
囡囡正色道:“首先,爹爹说过,人的一生有三次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一是出生,二是读书,三是婚姻。出生好了,降到王侯之家,自然什么都不愁。可若是出身不好,就只能奋发读书做官了,所谓一跃龙门,身价百倍;如果科举无望,若是娶了个好人家的女子,也能过上好日子。可见,婚姻大事,却是马虎不得。以囡囡看来,谢家哥哥你志向远大,将来若是有个好的婚姻,对于你的前程却是有偌大好处。年家女子,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所以,这事你也不要急。”
“其次,年家小姐长得好丑,比起常人都还差些,更别说比我了。”
囡囡得意地在阳光下扬起了脸。
“好邪的小丫头片子!”谢自然听得身上冒汗。
看到囡囡那张娇好的脸和精致的五官,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真是个美人坯子。
没比较还不知道,刚才在年家,年小姐和她站一起,立即被她的容光给比下去了。
年小姐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而这囡囡……简直就是一只凤凰。
我谢自然是什么人物,将来的妻子,自然是要知书达礼,能说会道,美貌如花。且有见识的名门望族小姐。如此,才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无论从那一条来说,囡囡姑娘都是上上之选啊,就是在邪性了些。
这个古怪的念头一起,谢自然倒被自己吓了一条。
忙默念了一声:罪过罪过,囡囡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我竟然起了这种心思。谢自然,你有这个心思已经是禽兽了。
心中有事,只片刻,不觉就来到自己家的院子。
不得不说,谢自然的家非常宽大。
同年教授家的那个四合院不同,谢自然家一共有四座大院子。
他自己住一间,店中的伙计住一间,一间被囡囡给占了,最前面那间则作为商号的经营场所。除此之外,宅子还附带着一处大得出奇的马厩,里面关着的贩运回来的骡子、驴子和猪羊加一起,有上百口。
商号中,进进出出都是一身油腻的屠户们。
谢自然的屠宰生意做得大,主要是因为商号里贩卖的大牲口都来自鞑靼草原,质量上乘,价格也比别人便宜。如今不但整个扶风县的屠户都在他这里进货,附近几个县城的生意都被他垄断了。
其他商家虽然眼红谢自然,可却没有本事和胆气如他一般提着刀枪在关中和草原之间行商。
谢自然今年才刚满十六岁,每日就有好几十两银子的入项。如果不出意外,即便他不去参加科举做官,几十年下来,摇身一变成为扶风县首富当不在话下。
又因为他又有秀才功名,别人不但不敢欺他年纪轻,反对他异常恭敬。
所有人见了他,都会规规矩矩地叫一声:“谢相公。”
至于商号里的伙计,一见到他,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往常,谢自然走货回来,早就有人迎上去。
今日却是奇怪,见他来,就有几个伙计大叫:“囡囡姑娘回来了,快快快!”
神情中对于这个小姑娘,竟比谢自然还尊敬,甚至还带着一丝敬畏。
有一个人跑过来讨好地问囡囡:“姑娘,今日的菜谱已经拟好了,你请过目。若不满意,咱们再叫伙房改。”
囡囡接过去看了一眼,道:“这到黄酒蒸猪头不错,但蒸的时候记得用筷子将猪嘴撑开。对了,在猪上颌钩一个孔,也方便蒸的时候秽物流出。”
等到进了屋中,更有几个帐房伙计将帐本子递过来,“姑娘,这个月的帐本都在这里,你过目一下,看数目对不?”
囡囡接过帐本,小心地看起来,再不理睬谢自然。
从到到尾,谢自然好象都变成了一个看客,他心中纳闷:这还是我谢自然的商号吗,怎么反倒像是外人了?
出了帐房,在门口拉住一个伙计喝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伙计道:“回东家的话,囡囡姑娘可惹不得,若叫她恼了,也不知道会变出什么花样来折腾人。还有,前几天,囡囡姑奶奶不知道怎么的跑去了帐房,和帐房先生一言不合,就口角起来,说是要比试算术。结果,这姑奶奶也不用算盘,硬是靠着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些奇怪的符号,就让帐房先生输得一塌糊涂。最后,帐房先生收拾了东西就辞职了,说是,既然咱们这里有这么高明的女先生,他也没脸呆在这里吃闲饭。”
谢自然大惊:“囡囡姑娘不用算盘就赢了帐房先生?”
屋中,囡囡咯咯一笑:“四则混合运算,用阿拉伯数字笔算,尤其是碰到乘除、平方、开方,却比算盘要快些,赢一个小小的帐房很困难吗?”
谢自然即便见多识广,也听不懂囡囡在说什么,心中对能够教出这么一个邪到极处女儿的人物敬佩到五体投地。
第七百零七章 没有消息
上次救了囡囡之后,谢自然第二日就押运粮秣去了宁夏前线,一直没有同她接触。原本以为,不过是随手救了一个失足少女。大不了花点银子养在家里,跟喂个小猫小狗一样,权当做个善事。
想不到一个半月回到家之后,这个囡囡身上却有那么多叫他感觉惊讶的地方,又闹出这么大动静。
当下,心中就大觉有趣,决定和她好好谈谈。
“囡囡,去你院子,有事情同你说。”
囡囡面上带着一丝惊喜:“可是有囡囡爹娘的消息了?”
谢自然也不回答,背了手朝囡囡所住小院子走去。
“咳,等等我,我有些饿了。”囡囡顺手抓了把松子,一边磕着,一边小步追了上去。
进得院子里,一看到里面的景象,谢自然顿时吃了一惊。
他以前光棍一条,无父无母,天生天养,家里也没什么讲究,院子里也邋遢混乱,这间院子以前多用来堆放羊皮、牛皮,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膻味。
可今日一见,院子里的杂物都已经被搬走,打扫得极其干净。青石地面还有水洗得可以照见人影,长满长草的花坛也清理出来,种上了一丛芭蕉,绿油油地在夏日的热风中招展。
靠墙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一个紫藤架子,花儿开得正盛,引来嗡嗡的蜜蜂飞舞。
往日热得恼人的院子突然满眼红绿,竟然散发出丝丝凉意。
不但院子旧貌换新颜,就连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专门负责削猪皮的,浑身肮脏的小丫鬟也穿着新衣裳,洗过的脸看起来叫人顺眼了许多。
不知道怎么的,谢自然心中突然一畅。
“深庭长日静,两两出婵娟。绿蜡春犹卷,红妆也未眠。谢家哥哥,如何?”囡囡得意地问:“是不是感觉像是进了别人的家门?”
“哈,《红楼梦》里的诗词。你这小丫头才多大点年纪,也敢看这种书。”谢自然哈哈大笑:“说起这首诗,这次去宁夏,我还见着作者了,正是当朝状元公,翰林院编纂苏木苏学士,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囡囡有些生气:“谢家哥哥,我是问你这院子收拾得如何?”
“一般,一般。”不顾囡囡面上的郁闷,谢自然大步进了囡囡的房间。
一进门,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塄了片刻,才发现这屋中实在太亮了。
一般来说,明朝的房间因为采光的问题,都显得非常暗。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般的大户人家都用紫檀木家具,好叫房间显得亮些。
而囡囡则直接在房顶大量使用水晶玻璃亮瓦,不但如此,就连窗户上也是大片大片的玻璃。
这东西可是奢侈品,估计也花了不少钱。
一想起先前那个伙计说囡囡一个月就敢使出去几十两银子的零花钱,谢自然就抽了口冷气,心想:已经没问题了,敢这么花钱,又这么会花钱的人,非富即贵,这个囡囡的来历显然是相当不凡。
按照苏木所在的现代社会的说法,囡囡这种使钱法已经脱离了土豪的层次,进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阶段。
坐在椅子上,谢自然发现几上放着一叠字,拿起来一看,正是一手略显幼稚嫩的苏子乔苏体行书,心中越发肯定囡囡不是寻常人。苏木学士的字流传在坊间的本就不多,一般人别说学,就算见都没见过。
削猪皮的那个小丫鬟轻手轻脚地端着一杯茶过来放在几上,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谢自然心中又是大奇,要知道当初,自己买这个丫头的时候,也是看她可怜,就让她在商号里做工,女人当男人使。却不想,今日见她送茶水过来时,动作轻盈端庄,走起路来颇有大户人家丫鬟的味道。
不用想,定然是囡囡调教出来的。
“谢家哥哥,快说,快说,可有我爹娘的消息了?”囡囡急问。
谢自然抱歉地摇了摇头,缓缓地将自己刚才去辛知县那里打听的消息同她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抱歉地说:“囡囡姑娘,实在对不住,却是没有查到你父亲的消息。”
话还没有说完,“哇”一声,囡囡地就张开小嘴哭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爹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物,怎么可能没人听说过。他叫梅富贵,你去沧州一问,没有人不知道的。”
“囡囡姑娘,别哭,别哭,此地离京城和沧州千里万里,一时间也没办法查个明白,容我再打听打听。还有,你娘不是在山西吗,还有你外公和舅舅也在。你不妨将他们的名字和地址说给我听,也好带个信过去,也好叫他们过来接你。”看到哭成一团的小姑娘,谢自然心中一痛,突然有一种想将她抱在怀里细心抚慰的冲动。
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罪过罪过,谢自然啊,枉你也是个读书种子,怎么能够起这种邪念,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谢自然一阵自责,大为羞愧。
“外公和舅舅……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突然间,囡囡面色一变,神色中闪过一丝惧怕。
然后有大哭起来。
这如何瞒得过走老了江湖的谢自然,若说别的十一岁的女孩子不知道自己外公和舅舅的名字,不知道母家的地址,他还相信。至于这个囡囡,人鬼成这样,可能吗?
显然,她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