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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员严重,苏木倒不妨回到京城,以他在万岁爷驾前的恩宠,未必不能谋一个正三品以上的高官。
言辞之中,充满了热切。
苏木心中却是苦笑,现在却不是回京的时候。刘瑾势大,回京之后免不了要同他发生直接的冲突。如今文官集团受到沉重打击,他苏木手头也没有得用的力量。
况且,宁夏那边对他苏木来说可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上位之机。为了子孙后代,现在却还不是回北京的时候。
放下信,苏木看了看落雪的天空,又是叹息,又是振奋:弘治朝的影响到如今算是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正德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负荆请罪
而且,照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刘瑾大权独揽之后,为了提高自己的威望,必然会将手伸向军队,改革军囤制度。
如此,必然引起军队的不满。
安化王见到这个良机,就会起兵谋反。
到那个时候,就是苏木平定叛乱,获取功勋的时刻。
苏木已经将这件事情想得明白,表面上看来,以自己现代人的先知先觉,和在皇帝那里的宠信,历练上十年,入阁当不在话下。
可阁臣这个职务自己即便当下去,当一辈子,到退休的时候也不可能传给子孙。
他现在有三个老婆,一儿一女。将来还会又更多孩子,要养活这么多人,以他苏木的本事自不在话下。
可是,官职这种东西却是不可能传给后代的。
正德皇帝还能活多少年,谁也不知道。等到他苏木老了退休了,淡出政坛了,子女们若是没有官职,又身家富豪,难免不被人觊觎。没有官爵,就是一块肥肉,任何人都想来咬上一口。
可孩子们要想做官,即便他们的父亲官居一品,也得依靠科举一步步考上去。
问题是,科举这条路可不好走,谁也说不清楚将来孩子们能不能走到那步。
与其在这件事上费心,还不如早早地给他们谋个爵位,这可是能够一代代传下去。比如南京徐家,人家有国公爵位,放眼天下,敢找国公府麻烦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所谓,不谋一时这,不可谋一世,有的事情还是得想在前头。
明朝有个规矩,实际上,任何朝代都有这个规矩。职以任能,爵以酬功。
也就是说,你能力出众,这官大可升上去,甚至可以做到内阁首辅一职。可没有军功,即便你是正一品大员,也不能得到任何爵位。
苏木将来如果退休,子女们又没有功名,说穿了,苏家也不过是一个士绅而已,离豪门望族还有很大的距离。
君子之泽,三世而宰,再过得百年,苏家也就泯然众人也。
可这次如此能够以一己之力平定安化王叛乱,苏木至少能够得到一个伯爵,将来能够传给子孙。而胡顺一个伯也是怕不掉的,他死之后,可以直接让胡克己袭了。
也就是说,这事只要做好,苏家可以得两个爵位。
为自己,为子孙计,苏木无论如何都得拼一拼。
至于梅娘的事情,且放到一边以后再说,反正她已经嫁做他人妇,苏木能做的不过是报复那个汪千户,出一口心头的恶气罢了。
苏木如今和仇钺已经势成水火,他已经决定今次平定安化王之乱,顺带着将仇钺也给办了。君子行事,当快意恩仇,不能有半天仁慈之心。
不过,没有了仇钺参与,手头却没有可用之兵。
据苏木所知,胡顺这次巡查三边,也只带了胡进学和两个锦衣卫力士。他自己说在军中还安插了不少耳目,可这个老丈人做事一向不靠谱,苏木也不敢将全副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还是得亲自掌握一股有生力量才好,也不需太多,剽悍之士有个二三之人就好。
到发动的是时候,直接来一个斩首行动,拿下安化王,叛乱也就平定了。
问题是,这股力量究竟去哪里找呢?
苏木看着窗外的雪花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外面响起了囡囡的叫声:“谢家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快起来,快起来,都僵了。”
“谢自然!”苏木一惊,忙推开门走出去,就看到谢自然跪在偏院门口。
因为没有正对着书房的窗户,苏木先前倒是没有发觉。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跪了多长时间,头上和肩膀上早已经落满了雪。
谢自然身体强壮,身体火力壮。落在头顶上的雪花被身体的热气一烤,立即升起了腾腾白气。
雪花化成了雪水,顺着他的面庞而下,流进脖子里。
谢自然一张脸已经冻的铁青,整个人甚至僵得没办法颤抖了。
囡囡大约是才知道谢自然跪在苏木的院子里,急忙跑过来。
眼圈都红了,忙拉着他的胳膊:“快起来,快起来!”
“不,放开我,让我跪在这里。”谢自然使劲地甩开囡囡的手,大约是直待太僵,他说话的声音显得含糊不清。
囡囡什么时候被谢自然这么对待过,不觉一楞,扭头对苏木喊:“爹爹,你快叫谢家哥哥起来吧,要冻出人命的。”
苏木刚才读了邸报和信件,又正在思索安化王叛乱一事,正心绪烦乱,见此情形,心头火起,厉声喝道:“谢自然,你究竟想干什么,谁叫你跪在这里的?”
说着话,苏木朝赵葫芦一摆手:“你呆在那里做什么?”
赵葫芦醒悟,大叫一声:“来人,快将谢老爷抬进屋里去。”
几个苏木的长随急忙冲上去,搬手的搬手,抬脚的抬脚,像抬一跟木桩子一样将谢自然抬进屋去。
他们挖了一盆积雪,在谢自然的心口和手脚上使劲擦了半天,总算在他已经冻得铁青的皮肤上擦出红晕来。
有将一碗姜汤灌进谢自然的口中,谢举人的面上才算是有了点人色。
一般人若是在雪地里冻成这样,至少要在床上躺上好几天。谢自然身体健壮,在经商这几年里,这样的风雪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
只片刻,就要翻身起来。
苏木一直皱着眉头站在旁边,等到谢自然恢复正常,他的情绪也恢复了平静。
就一把将他按住,喝道:“君服,你跪在雪地里做什么?”
谢自然也不说话,只在跪在不住磕头,将床板叩得蓬蓬响。
苏木沉着脸:“男子汉大丈夫,有话且说就是。”
“恩师,学生……学生对不起你老人家……”谢自然眼泪下来了。
赵葫芦忙给几个长随递过去一个颜色,几人知觉,悄悄地退了出去。
“大老爷,谢老爷今天大概是来负荆请罪的吧?”
苏木倒是疑惑了:“君服,你又没做什么,请什么罪,叫人好生奇怪。”
谢自然一咬牙:“囡囡小姐在学生府上住了三月有余,学生当初也是不知道苏姑娘的身份,损害了她的名节。谢自然思之念之,只觉得如万虫噬心,即便是一死也不足抵过学生罪过之万一。”
第七百三十章 一场误会
一听到这话,苏木倒是误会了。
又回想起昨天在谢自然家里,囡囡所说过的那番话,显然,这小丫头是很喜欢他的。
本来,囡囡今年已经十一岁,豆蔻年华,对于男女之情也是似懂非懂,喜欢上一个男子,也可以理解。对这种事情,你需要进行正确的引导。
可听谢自然刚才所说,好象还涉及到囡囡的名节。
苏木立即误会了,以为谢自然对囡囡做了什么?
她才十一岁啊,这不是禽兽吗?
苏木又惊又怒,一拳打过去,正好打到谢自然的眼睛上。
其实,以谢自然的功夫,交手经验也非常丰富,要想躲过这一拳却不难。
但苏木是自己的恩师,又是囡囡的父亲,将来还很有可能做他的岳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女婿半个儿。
在谢自然的心目中,早就拿苏木当父亲看待,又敬又畏。
他虽然是个江湖豪客,可骨子里却是个读书人,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对于礼法一物看得比姓名还重。
长辈要责罚晚辈,即便是死,也是不能躲的。
就生生地受了这一拳。
苏木力气本就大,立即立即就看到谢自然的左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肿起来。、
“啊,爹爹!”外面,囡囡尖锐的叫声响起来:“别打谢家哥哥,别打谢家哥哥。”
赵葫芦急忙冲了出去,叫道:“大小姐,别看,你还是回避一下吧,别惹怒了大老爷,大小姐,求你了!”
“恩师,都是学生的错,都是学生的错!”谢自然**着上身跪在床上,已是满面泪水。
“畜生,十一岁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苏木大为愤怒,又是一拳过去,谢自然的又眼又变成了熊猫。
接着,谢举人的鼻子也破了,鲜血如泉水一样流下来。
囡囡的叫声更是尖锐,不住地用脚踢着赵葫芦:“放开我,放开我,爹爹,饶过谢家哥哥吧,都是女儿的错!”
苏木:“谢自然,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谢自然道也硬气,也不求饶,挺着身体:“学生是个混蛋,就算聚九州之铁,也不能酿成如此大错。囡囡姑娘出身名门,冰清玉洁。如今在学生家里住了这几个月,若是传出去,囡囡姑娘名节不存,对于恩师的名誉也是有损失。但请恩师放心,学生和囡囡姑娘是清白的。在学生家中这几个月,学生都是以礼相待的。此事学生虽是无奈,却也有错在先,今日无论恩师怎么打我罚我,学生决不逃避。
苏木楞住了,呆呆地看着谢自然,感觉到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转头道:“囡囡,你先回屋去,我要问君服几句话。”
“不……爹爹……”
苏木的声音柔和下来:“放心好了,此事或有误会。”
门外,囡囡还是有些担忧,又看了父亲和谢自然几眼,这才抽噎着离开。
等到书房里只剩苏木和谢自然二人,苏木才缓缓问:“君服,你老实告诉我,你没对囡囡如何吧?”
谢自然没想到恩师竟然问起这事,大骇,忙道:“恩师的话学生听不明白,囡囡小姐自从住进学生家里之后。学生就单独辟出一座院子让她居住,又派了一个丫鬟贴身侍侯。学生这个读书人也不合格,身上还带着匪气。可对于礼法却看这极紧,对囡囡姑娘也是敬若天人。”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苏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明白,谢自然并没有对囡囡如何,刚才都是自己误会了。
他心中又是奇怪,忍不住问:“君服,既如此,刚才你怎么在我面请说什么损害了她的名节,又来负荆请罪?”
没错,刚才苏木听到这句话确实是出离的愤怒。
他本以为谢自然已经坏了囡囡的贞洁,毕竟,在以前囡囡在进谢家的时候,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个从人贩子手头解救出来的普通小姑娘。而且,她又生的美貌。落到谢自然这种土豪手头,换谁都会色心大动。
一个土豪,要想上一个流民小姑娘,也没什么打紧。
可是,囡囡才十一岁,还未成年。
这在苏木这个现代人看来,简直就是不能容忍,杀了他也不过分。
现在,听到谢自然这么解释,苏木才知道确实是误会了。心中一喜,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又心想:其实,我苏木不过是那现代人的道德观去要求古人。在这片古代时空里,女人一满十四岁就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不像现代社会,十六岁以下就算是未成年。而且,在农村乡下,大明律覆盖不到的地方,十二岁的女人结婚生子的事情也很普遍。只要双方父母点头,族长又不反对,酒席一摆,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可以入洞房。风俗如此,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入乡随俗,我苏木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彻底融入这个时代啊,闹出这种尴尬事也不奇怪。
看着谢自然红肿的脸,精赤的身体上全是鼻血。
苏木心中愧疚,叹息一声:“君服,你还是快些将衣裳穿上,仔细受了凉。刚才是为师的不对,你怎么不躲?”
做老师的向学生道歉,这才明朝可不常见。
谢自然心中感动,忍不住哽咽起来:“多谢恩师关怀,谢自然以前常年在鞑靼草原行走,暴风雪也遇到过几场,不怕冷的。恩师是谢自然的老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学生的心目中,早就将恩师当成了自己父母一般。所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恩师要责罚学生,那是对学生的教导。谢自然感激还来不及,又哪里敢躲。”
说着话,眼泪落得更多。
昨天苏木进书房的时候,囡囡以为是谢自然回来了,说出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来。
谢自然知道囡囡心中已经有了自己,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心中充满了喜悦。可是,当着囡囡父亲的面,他还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