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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该不该欢喜,人的身价,竟然远远抵不过牛马骡子,六个人统共也没让他花费太多。
最大的一个叫潘石,十四岁,是潘济原先的管家之子。潘济小他三岁,十一岁,和小石头同年。
据陈旭日观察,关于潘济,小石头似乎知道某些连潘石都不晓得的东西,以致于他很护着潘济。
其余几个,李国盛十三岁,从来不谈及自己的过去。小年子呢是乞儿,十岁,据他说自己是在大年下生的,就有了这么个小名,平时胡乱喊着方便。小雨是个孤女,在这群孩子被运抵京城的路上捡到的,她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说不清道不明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恰好那时候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大伙索性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小雨。
几个孩子在难中互相照顾,呃,算是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陈旭日很快就看出来,潘济是这几个孩子的“头”儿。
嗯,基本上是这么种情况:潘石年纪最大,许是因为父亲是管家出身,他打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各种差使懂的格外多些,平时充当了大哥哥的角色,对几个孩子照顾有加,而潘石听潘济的。最重要的是,潘济话不多,却往往一语中的。
鉴于自己并没有时间同这帮孩子耗,在里面找一个领头的就很重要,陈旭日挑中了潘济。
他只有三天的假日,明天就得回到紫禁城,留下来的自由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同潘济建立一种比较好地互动关系。
这些可以暂且放放,眼下最要紧的是给他们找到合适的存身之处。
带回家里不合适。家里既没有足够地房间安置他们。而父亲地收入。养活现有地家庭成员。都要精打细算。好生算计着过日子。再说家里边不需要人手。何况是这么多个未成年地孩子呢。没道理自己一时发善心。到头来成了给父母亲找麻烦。
先前冯庆委婉表示了反对意见。也很吃惊他一个小孩子。竟有足够地财力买下这么多个孩子。这时候便收了声。候在一边。等着他地指们安顿下来。陈旭日想了又想。决定不把他们往家里领。雇了辆马车。去了郊外。
孩子们身上地衣服破破烂烂。一个个也跟那脏猴差不了多少。路上陈旭日请车夫专门拐去一家布庄。现做就来不及了。好言与店家商量。多付了点钱。将就着给他们各买了两身衣服。
郊外地民房很便宜。当下由冯庆出面。找地保问了问。租了一处独门独院地民居。
陈旭日看上了它附带地一个大院子。关上房门。孩子们有活动地空间。房后也有差不多两分地。房东已经修整成一个小菜园。一畦一畦种上了各色蔬菜。
他痛快付了一年地房租钱。从前他出京那遭。路上跟人家借宿时。留心且专门打听过时下地物价。这时候物价便宜。六个孩子在这里住上一年。吃穿地基本开销。加起来撑死了不过几十两银钱。陈旭日有那一千两银子撑着。也不把这笔开销放在眼里。
几个孩子一路看着他又是买衣服又是租房,又请了房东并几个村民帮忙,里外一通忙活,把屋子收拾利索,看样子竟是安排他们几个在这边住下,俱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小石头就站出来问:“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吗?”
陈旭日卧室厨房一处处仔细看过,一边自己心里合计,一边跟人家请教,都要添置些什么东西才好。
这时见问,就笑着回道:“是啊,往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回头买些盆儿呀碗儿呀,再买几床铺盖,就齐
“平时我们要做些什么?”潘石思索了半天,也寻摸了半天,硬是找不出他们这些人要做的事情。
陈旭日不急着回答,来帮忙地村民告辞后,他叮嘱冯庆出去采买需要的东西。包括被褥、盆碗、饭菜和烧火用的柴草。
目前这些孩子需要洗个痛快的热水澡,吃顿有油水地饭菜,再好好盖着被子睡上一觉。
所有人一离开,房里单单只剩下他跟六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他关上街门。
这通折腾,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
今儿个是大晴天,万里无云,蓝地格外晶莹的天空,阳光地热情一览无余,整个房子包括院落,都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
院子里有一棵成人大腿粗细地石榴树,枝干伸展,层层叠叠的树叶交错,营造出一方阴凉。
陈旭日在树荫下坐好,招呼几个孩子都坐到自己跟前来。
“哪,你们都看到了,我呢,也是个孩子,年纪不比你们大。以后大伙就是一家人了,咱们要在一起相处很长时间,在我跟前,大家用不着拘束。”
潘济眸光下垂,面色平静。小雨年纪小,乖乖窝在潘石怀里,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不哭不闹,只是不时舔舔嘴,咽几口口水——她饿了。不过经验告诉她,肚子饿时不可以哭闹,要乖乖忍着。其余几个人,有些紧张,也有些疑惑和不解,都屏住呼吸认真听他说话,猜测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我知道你们都吃了很多苦,详细部分我也不问了。因为能说出来的苦,不叫苦。我想说的是,不要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已经吃尽苦头了,你们年纪小,过得十年、二十年,经历的事情多了。认识的人听说的事多了,就会知道,天底下比你们遭遇更惨的人,太多太多了。”
陈旭日想到什么便说些什么,既没有把他们当成人看,也并不把他们单纯地当做孩子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苦难中长大的孩子没有童年。他们早已经被生活逼迫着早早的成熟。早早的用成人的眼睛看世界。
“听好了,有一天,我希望你们能够发自内心的,把曾经经历过地苦难,当成一笔财富,一笔上天对你们地磨练,激励你们上进、努力的财富。过去你们是人下人,谁都可以轻贱。谁都可以踩上两脚,连性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今天,我给大家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够努力,就可以成为人上人!”
几个孩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神犹疑中又有火花在闪。
陈旭日在心里对自己皱了皱眉。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搞传销,那词说的。——
“话说回来,我想。大家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是谁,以后我要让你们做什么。对不对?很简单,跟大家一样。我不是什么旗人家的少爷,我是汉人,我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家庭。我买下了你们,这边的房租,我付了一年。这一年里,吃地穿的日常所有开销全部由我负责,你们的要做地只有一样:调养身体,读书习字,好好学
迎上几个人因为吃惊、疑惑而睁大的眼睛,陈旭日摆手笑道:“一年后,如果有人想离开,我不拦着,而且会把他的卖身契还给他,由你们自己去找出路。如果不想离开,以后就跟着我,帮我做事。但是,我把话说到头里——”
他向后靠着树干,眼睛从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我身边不要无用之人,想跟着我,还得要自律、自尊、自爱……这一年的时间,大家要努力了。喔,对了,”他一拍手,又道:“会种菜吗?”
几个人有些迟疑地点点头,又摇头。潘石就道:“会一点。”
“后院有个小菜园,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把小菜园种好。附近的农家为了省下几个买菜地钱,房前屋后都种了菜,鼻子底下一张嘴,不懂的多跟邻居请教。”
潘石重重点头,“少爷,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小石头也抢着保证道:“对,对对,少爷,我一定好好干,一边认字一边干活,保证哪个都做地倍儿棒!”
说着话,他肚子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咕噜声。他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使劲咽了口口水。小雨扯扯潘石的衣角,细声细气道:“哥哥,我想喝水。”
潘石给她理了理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小雨饿了是不
小家伙点点头,又赶紧摇头,小声道:“小雨不饿,嗯,小雨喝水就行,喝了水睡一觉就不饿了。”
陈旭日听的心酸,“小雨真乖。”他深吸口气,“好了,我就不嗦了。这会儿大家都饿了,再忍忍,一会儿饭就买回来了。后园里有水井,去打点水洗洗,回头吃完饭,烧点热水洗个澡就舒服往后院去了,只有潘济坐在原地不动。
小石头走了几步,刚要回去喊,潘石拉住他,冲他摇摇头。
潘济眼睛看着前方,沉默半晌,道:“你的目标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陈旭日淡淡笑道:“我么?很简单,我要活下去,活的很好,活的自在,活的像个人,不辜负老天爷给我的这条命。”
“哦。”
陈旭日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吃过什么样的苦头,却能感受到他正在努力着挣扎着让自己振作。忍不住道:“要当人上人,就一定要吃尽苦中苦,身体受苦也就算了,心上刻刀,取舍两难,才最难忍。但是,忍不下,也要忍,生而为人,首重的就是一个忍字,忍着痛,看清大局,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怎么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四十一章 说谎的孩子
陈旭日安顿好潘济等人,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挂上了红灿灿的晚霞。
一进院子,桐月恰好推门往外走,张口欲喊,忽然就噤了声,快走几步迎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少爷,你可回来了,一出去就是一天,老爷夫人问过好几次了……”
说着话,屋里边袁珍珠已经问道:“是均衡回来了
桐月答应一声,赶紧提醒道:“待会儿回话时留点神,刚刚有人过来送了好些东西,夫人有些不高兴呢。”
陈旭日跨进父母的正屋,立刻就注意到桌子上堆了好些个布匹,旁边另外摆了数个盒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老老实实为己的迟归道歉。
“你在宫里憋闷的慌,寻思着出门逛逛,爹都明白。可你也不该一大早出门,天要擦黑了才回家。”陈浩用了责怪的语气道:“走前说要回来吃饭,中午你娘亲下厨,张罗了一桌子好吃的,等到饭菜都放凉了也不见你的人影。可把你娘担心坏了,生怕你在外头有什么差池。你如今比不得从前,要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陈旭日再次低头认错:“儿子知错了。原本真没打算在外面耽搁这么长时间,后来——遇到一点小意外。”
他在心里斟酌着该如何开口谈及己买了六个孩子,并且把他们安置在郊外的事。
路上他已经考虑过,不能把己收了人家一千两银钱的事与父母合盘托出。一者这数目对己的家庭来说,算得上一笔巨款,父母必不赞成己这种作主张的行为,说教一番后定会严词责令他返还。
倒不是他眷恋这笔钱,实在是,今天里里外外支出去了一百多两。一时间家里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补齐。
可毕竟是六个活生生地大活人。这事又绝对不能瞒着家里人。也瞒不住。首先冯庆那边就会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思来想去。陈旭日并不后悔己今天地所作所为。只是非常懊恼——顶着十岁孩子地躯壳。做什么都觉得束手束脚。稍一出格就要引起别人地注意。还得仔仔细细跟家里人汇报。唉!
袁珍珠指着桌子上地东西问:“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所谓地意外?”儿子迟迟不还家。倒来了几个挑着捧着东西送礼地人。口口声声只说是受人之托。主人与家儿子说好了地。然后不由分说放下东西就走。让她想拒收都不行。
刚刚她翻了翻。那些东西正经得费点子银钱采买。儿子只有十岁。谁个肯无缘无故送礼给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真怕儿子在外边不知轻重。胡乱许了别人什么事。他现在虽是无官无职地白身。却有机会常常与皇帝见面。有心人利用这个便利做些计较也说不定。倘使他不知天高地厚答应下来。搀合进那些人那些事里边可不是好玩地。一个不小心。说不得就能搭上全家人地前程甚至是性命。
“你今儿一天都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当着你爹地面。仔仔细细给我们说一遍。”
对这个儿子。袁珍珠有一种发内心地无力感。
原先是多听话多乖巧的一个孩子。有什么想法从来不瞒着她,打去年落水后,整个就变了个人。孩子大了,有己的主意和想法,当然是好事,可过了头那就成了坏事。
“娘以前教过你,咱们要凭着己的能力挣钱吃饭,不是己的东西,咱不能要,不是己当拿的钱,咱们分文不取。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娘地?现在多大点,就敢收别人这么多东西?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道理你不懂吗?”
陈旭日不由得暗暗后悔,当时没有坚决推掉这些东西,现在少不得又一次认错,临时熄了老实交待的打算,“这是城里一家布庄的老板,打听得儿子有预防天花地法子,送礼求儿子为他家人种痘的谢礼。他一家是汉人,在京城讨生活,多备了些东西,想来是打算将来能多条路子,倒没有求着儿子别的事。”
陈浩虽然不赞同儿子收了这么多东西,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