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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日带着冯锡范,去澳门与葡萄牙人接洽,咱
们再买一万只火枪,催他们早些到货,这次可不要一去大半年!”
周全斌笑道:“除非是船在大海上沉了,不然全斌一月内准回。”
“如此甚好。大家伙散了吧,累了一天,我还拉住你们,可别面情上笑,肚里暗骂!”
“末将不敢!”
张伟见众将鱼贯而出,却伸手拽住何斌,笑道:“廷斌兄,你先别走。”
何斌将脸一皱,模样到似要哭出来一般,苦笑道:“志华,又有什么事情!”
“廷斌兄,依你看来,咱们将来运兵的船,还有十艘小型战船,咱们是去福建购买,还是在码头弄个船厂,自行建造?”
何斌沉吟道:“按说是买合算,现下就自造的话,还需聘请工匠,搭造船厂、船坞,所费更多。不过,若是将来所需船只较多,到是自造更好。一来可以熟手,学习经验,二来买船总需被人盘剥利润,价格总比自已造船来的贵些。”
张伟抚额道:“廷斌兄,此事你给拿定了主意好了,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便自造吧。我知你的意思,将来贸易要扩大规模,战舰要狠劲的造,这些都极耗银两,于其受人控制,多花银子,到不如咱们自个造起来!”
“知我者,廷斌兄也!”
何斌笑骂道:“志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你自个儿不拿主意,是怕多花钱又惹我着急,让我自个说了,银子不凑手那阵子,你便可以一推了之!”
张伟尴尬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虽说是当家人,不过这银子的事,一向是廷斌兄你更在行些。依你看来,今年咱们能承受这些大宗的用款么?”
“炮厂一项,估摸着就得十万银子,开矿也得五万左右,买枪又得二十万左右,你又说今年要大规模的募人来台,再加上这笔使费也得三十万左右,还有日常开支,你看呢?”
张伟额头上冒起一股冷汗,直觉得背心发麻,吃吃道:“这般算来,没有一百二十万的银子是打发不了的,更别提买船或造船了。”
“正是!咱们现下不收赋税,虽说缴上来的公粮足够百万人食用。不过粮食这东西值不了甚钱,今年白糖樟脑的收益又都要给英国人抵扣战舰的欠款,估摸着年前是落不来什么钱。丝、棉、茶又没有开始弄,往南美的船刚走不久,总得年底才能回来。现下库里只余下四十万不到的银子,只怕不到夏天,咱们哥俩就得去跳海了。”
张伟苦笑一声,向何斌问道:“现下的算法还是扣除了台北在籍丁男的徭役来算的吧?”
“没错。丁男三万六千人,一年每人三十天的役期,这造桥铺路,都指着抽调丁男去做,若不是如此,都拿银子付人工,当了咱们的裤子也不够使费的。不过志华,抽役不可太过频繁,虽说都是份内的事,但农家的壮年男子可是全家的饭碗,有个三灾五常的,就算毁了一家子了。”
“这我自然晓得!廷斌兄,现下这台北发展是个瓶颈时期,紧张是免不了的。现下花钱,是为了将来赚更多的钱。就是不知道这金矿究竟如何,若是照我最基本的估算,一年六十万银可得。”
“即便如此,也还有三四十万两的亏空。”
“廷斌兄,库里的银子先兑出来买枪募兵,还有炮厂开矿用的银子也不能缓,至于丝厂棉厂,先缓一下,待金矿挖出金子来再办,一出货物咱们就倒手转卖,英国人估摸着都能吃下来。寅吃卯粮,左右挪移,总能支持下去。”
何斌嘡目道:“志华,这理财的事情有这么简单便好了。别的不说,每月十几万的军费怎么弄,下个月若是没挖出金子来,咱们就等着兵变吧。”
张伟咬牙道:“若是如此,便只能去杀上一些鹿,卖了皮发军饷。不过有一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就是了。”
何斌笑道:“志华你杀人时到没有这么好心,杀上一些鹿到分外的舍不得。如此,我一会子回府便吩咐募人去打鹿,够二十万银子咱们便不打。总之如你所说,不竭泽而渔便是了。”
张伟恨道:“鹿又不会在底下坏我的事,我当然舍不得。好了,廷斌,暂且先这样,明儿一早咱们就带人去勘探金矿,早一日开挖,咱们的手头便好过一些。只盼这金矿出金,能比我估摸的更多一些,便是老天保佑了!”
当下计较已定,何斌拖着疲倦的身子先行一步,张伟一人撑着下巴坐在官衙大堂沉思良久,方向身边随众吩咐道:“去,把高杰给我叫来。”
过了盏茶功夫,那高杰踩着皮靴囊囊而进,向张伟叩首行礼,道:“爷叫属下来,有什么吩咐?”
因高杰大步而进,步步生风,到将堂前油灯带的一晃,那高杰行礼已毕,向堂上张伟看去,只觉张伟脸孔一明一暗,到是看不出来神色如何,高杰却不敢多看,只将眼一瞄,便低下头去,只待张伟发话。
半响过后,方听到张伟说道:“高杰,上次台北械斗的事,你襄办的不错,那事我一直没有赏你,现下爷手头紧,银子是不赏了,一会子我让家人给你送一柄上好倭刀,算是打赏吧。”
高杰恭声答道:“小人为爷效力那是该当的,怎么敢当的起爷的赏赐。”
“喔?你到是一片公忠之心哪,令人佩服。”
高杰听得张伟语气不善,乃小心答道:“高杰愚鲁,蒙爷赏识,拔擢于乡野之中,怎敢不用心效力,以死相报!”
“呸!混蛋!”
高杰不料张伟突然破口大骂,却是一楞,抬头一看,张伟却将堂上砚台直掷了下来,正冲着自已脸部而来,茫然间顾不上躲闪,只见那砚台直直的飞到高杰脸上,砸上眉骨,“砰”一声,落到地上,再看那高杰,已是满脸污黑。
高杰吓的跪倒在地,一迭声道:“高杰死罪,请爷不要动手,让人把高杰拖下去砍了脑袋便是了。”
“你不服么?”
“小人怎敢!”
说罢将头直叩在青砖地面上,碰的“砰砰砰”直响,未及十下,额头已是鲜红一片。
“罢了,你起来吧。”
看了一眼狼狈的高杰,张伟心平气和问道:“可知道我为什么发作你么?”
“小人不知。”
“我吩咐你偏袒粤人,打压闽人,这事你办的不错,原该奖你。不过你收受贿赂,纵容属下扰民,这个月下面告你状子厚厚一叠,都快顶到房顶了,你怎么说?”
“属下该死,一时糊途……”
“你混帐的很,我素知你这人才干虽有,心术却是不正,若不是因人才难得,早就摘了你项上人头!你给我听好了,你属下有几人闹的太过份,不必我说,你自已去处置了罢。还有你,若是还有人告你行为不检,纵容属下,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属下一定照办,再也不敢贪财受贿。”
“很好,你身负监视官民之责,却是料不到有人还在监视你吧?告诉你,日后还会有专门的廉政衙门,他们也是监视官民,却不是为了提防有人造反,而是专查你这样的贪官,你小心了!”
将茶杯一顿,张伟喝道:“滚下去!明儿挑选两百名精干的巡捕兵士,随同我上山,开矿!”
那高杰听得吩咐,自去准备不提,张伟眼见他消失在大门外,心中却在暗念:“金矿啊金矿,你可千万别浪费我一番苦心才好啊……”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开矿(下)
(更新时间:2005…5…18 14:19:00 本章字数:3783)
张伟站在这一片山峦的最高峰,向下眺望,只见群山绵延无际,因只是初春,山上到也没有什么大树,只是那成片的枯草,如同草海一般布满整个山头。,不远处的山脚数百人如同蝼蚁般攀爬而来,便是在张伟脚底的山腰处,有一条小溪蜿蜒流过,便是在这溪水中淘出过金沙,又顺着金沙上游找到了矿脉所在。现下张伟手头无钱使唤,只得在诸事未谐的情形下便带了人过来开挖。
一早晨张伟便吵醒了何斌,先去勘探了铁矿与铜矿,划定了范围,待他们回到镇上,正好高杰押了五镇上无地的流浪汉出镇而来。铁锁叮当做响,一众人等皆是用脚链成串链起,虽形同奴隶,却是无一人敢出言抗辩,也无人起那逃走的心思。
自械斗之乱以后,再无人敢质疑张伟的权威,同样,在号称“活阎王”的高杰面前,也少有腿肚子不打抖的豪杰。自昨夜张伟吩咐之后,高杰带了几百名巡捕营的兵士自处拿捕无赖,流浪汉,又将大牢中的罪犯尽数提了出来,汇总了四五百人,尽数锁在了台北巡捕营门之外,初时那些人中还有强项的滋事鼓噪,后来一清早高杰铁青着脸过来,未曾将那些人如何,却先是提了十余名巡捕出来,打的打、夹的夹,后来有三个定了死罪,当即用大枷枷了,送往台北衙门,由张伟亲自发落。虽说挨打的是巡捕,但十几人被打的鬼哭狼嚎,惨叫声骇的那些个无赖们心惊胆战,再也无人敢聒燥。
那高杰却不理会,令师爷写了告示,凡于台北流浪者,一律由巡捕官厅拿捕,服苦役三年,令人四处张帖去了。
那人犯们尽自都在心中暗想:“妈妈的,不准浪荡你到是早点出告示,我们自然不敢了,现下把咱们都捕了来才出,这不是不教而诛么。”
肚里腹诽,嘴上却是半句闲言也不敢有,待高杰收拾停当,却赶羊般将这些人往台北镇外大山中直赶,各人心中皆是揣揣不安,均想:“不会借口服苦役,却把咱们赶到背静地方,一刀都砍翻了吧?”
待到得山脚之下,却见得除了巡捕营兵士之外,又有驻扎在桃园的镇北军一百多军士在,待放眼细看,隐约可以半山腰处可以身着黑色皮甲腰悬绣春刀的飞骑卫士,各人都叫一声苦,心道:“此番吾命休矣!”
那胆小的立时都吓出尿来,任巡捕兵士皮鞭抽打在身上,抵死只是不走,直到张伟发现出了乱子,亲自前来,才知是起了这般的误会。见那些原来横行乡里,多行不端的无赖流氓们一个个软脚虾一般趴在地上,任鞭子抽的全身都是血条,就是不肯动身,张伟又气又笑,向高杰道:“高杰,你这办的是什么差!怎地没有和他们说清楚么?”
高杰又急又气,先向张伟回道:“回爷的话,属下都说清楚了,不知道这些混帐是怎么想的!”又向那些巡捕营兵士道:“还不肯起来的,往死里打!”
那些兵士听命,将手中长鞭舞的如毒蛇一般,又重又狠打将下去,不消几鞭,就将那些不肯听命之人抽的全身是血,张伟见状,满心不悦,又不好当面拆高杰的台,待打了几鞭,方淡淡道:“成了,不必再打了。”
高杰见张伟脸色不愉,忙喝令各人住手,听张伟向那伙人说道:“你们不必怕,如若要杀掉你们,何苦在这里动手,大费周章!难道在镇上就杀不得你们?”
众人见是张伟亲自来说话,又听得这番话在理,乃各自胆战心惊爬起身来,拖着脚链继续向前。一直行到那处溪水前,张伟方令各人止住,又令解开各人的脚链,拿起木料、帐篷等物,搭建住所,张伟向各人道:“大家只能先委屈一阵子,待房料送了上来,再搭建些简陋的房屋,各位都是犯了罪的人,我虽不把各位当奴隶待,但是想过的和镇上一般舒服,那也是不大可能。”
见各人神色沮丧,张伟又道:“我也知你们是游手好闲惯了的人,现下锁了你们来做苦工,只怕不少人连寻死的心都有。那么我也把话说在头里,你们四周,一是有巡捕营派来的五十名军士看守,离此数里,往镇上必经的各条山路,都由镇远军的军士把守,想把,除非你翻过前面的大山,往深山里钻,实话与你们说,还不如砍脑袋死的痛快。老实干活的,三年后便放你们出去,捣乱的,逃跑的,不肯出力的,发现一次,加罚三年,自已要想仔细了,可别和自家的性命做对!”
正说的起劲,却听何斌在溪水上流喊道:“志华,这些事情交给高杰办就是了,你何苦在那儿说个不休?快过来,这边发现金沙啦!”
张伟老脸微红,也奇怪自已为何有此雅兴在此训话,便向那高杰低声说道:“令这些人尽速搭好自身的营账,然后给军士们也搭起来。你注意观察,寻几个身强体壮,又有心报效的人,让他们做把头,管束着其余人。军士除了看守之外,尽量不要和这些囚犯太过接近,晓得么?”
高杰点头称是,张伟便拍拍他肩,以示嘉许,迈起步子向何斌处行去。行得数步,便听得高杰连声喝斥那些囚犯,可比自已凶横的多了,自失一笑,待走近何斌身前,乃笑道:“廷斌,我现下好象啰嗦许多了……”
何斌一笑,搓搓在溪水中弄湿的双手,答道:“你近来好象有些火大,或许是忧心的事较多,不必如此,船到桥头必然直么。”
“我哪有你老兄这般逍遥自在,除了银子的事,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