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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冲哈哈大笑,道:“子房所言正合我意,只是我不是要他们去修路,而是要他去凿一条河。”
这事在当时很难想象,张良很是好奇,问道:“哦,有这等事,周兄快说说看。”
周冲指着地图,道:“子房,你看看这里,这两条河相距不过几里路,要是把这两条河连通了,你说会是什么结果?”周冲所指的就是现在的湘江和离江。
张良眼睛放光,道:“那还用问,其作用比修路更大。只是,这里我去过,两河之间相差数百丈,即使修通了,水势湍急,也难以行船,徒费力气而已。”
周冲大摇其头,道:“子房所言固然有理,但是对于山人周冲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张良惊奇无已,不住搓动双手,道:“周冲有什么妙法?”周冲不答所问,道:“喝酒,喝酒。”举杯相邀。
第五卷 天下归一 第二十九章 张良间楚(一)
快说,项燕到哪了?”李园冲飞驰而来的探子询问,于言表,道:“这个项燕,真能打,把我的二十万人马一鼓作气打得全没了。我真是愧对王上呀,王上,我对不住你呀!”
探子心想项燕到了哪里他哪里知道,也无心理会李园的哭丧脸,直接禀报道:“启禀丞相,前面有一个人拦路。”
李园心中惊惧正盛也没有心思去多想,右手连挥道:“没用的东西,把他撵走,这还用报吗?他不走,你手里的刀是干什么用的,不会往他脖子上砍?你说什么,就一个人拦路?”火发完了才明白过来探子报的是一个人拦路,更是不屑地道:“谁敢拦我的路,就杀了谁。”
探子迟疑着道:“丞相,这个人恐怕杀不得呀。”
“有什么杀不得的?就是天王老子拦住我,我也要杀。”李园没好气地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杀个人都不会。”
探子小心翼翼地道:“丞相,不是小的不会杀人,实在是这人很怪,这才来启禀丞相。”
“哦!他有多怪?”李园给探子的话提起了兴趣,道:“说说看。”
探子迟疑了一下,才道:“丞相,这个人在路上挖了好多坑,还把兄弟们的尸体摆在路上,是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笑话,不就是几具尸体嘛,还能拦住你们了?”李园一点也不在乎探子的心情,冷冷地道:“从尸体上踩过去,这么简单的事,你还来报,亏你想得出。”
语气越来越不善。探子知道要是不说清楚肯定是大祸临头,忙道:“丞相请息怒,不是小的不想从尸体上踩过去,只是那人说那是楚国人的尸体,我们要是从上面踩过去就是对兄弟们地不敬。他还说楚国人打楚国人,死的是楚国人,流的是楚国人的血,要是我们从尸体上面踩过去,那么我们就是伤的楚国人的心,失去楚国人之心要想打败项燕就不可能了。丞相。小的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他说的话有道理,兄弟们都停了下来,是以小的才来启禀丞相。”
两派相争血流成河,尸集如山,若是再失去民心,那么李园他们是必败无疑。李园虽是在气头上,对于这事的利害关系还是想得到,脸色稍好,道:“就这些?”
探子回答道:“丞相,这人还说要兄弟们把尸体掩埋了,楚国人不能让楚国人地尸体暴露在外,给野狗吞食。兄弟们不肯动手,他就问兄弟们若是有朝一日弟兄们血洒疆场,喂食野狗。弟兄们愿意吗?丞相,你是知道的,我们现在的情势是如此,兄弟们在他的说服之下。已经动手埋尸体去了。”
李园气不打一处来,怒吼一声道:“这些蠢猪,那是敌人的尸体,他们也埋,我要杀了他们。”一拍马背,怒驰而去,吓得探子大气也不敢出。
怒气勃发的李园打马来到前面,只见他的兵士不下千人正在忙着掩埋尸体,喝道:“停下来,停下来。谁叫你们埋地?这是敌人的尸体,应该剁烂了喂野狗,你们还给收尸。你们好大的胆子。来啊,调一队刀斧手过来,把他们给我抓起来,统统砍头。”
刀斧手很快就调来了,把这些兵士包围起来,象赶鸭子一样赶到跟前,李园骑在马上,手指着这些兵士怒斥道:“说,谁叫你们去埋敌人的尸体?他们是你们的敌人,你们为什么要去埋呢?统统剁烂了喂野狗!”越说越怒,怒不可遏。
要是在平时,他如此发火,兵士肯定是很怕他,然而这次却是不同,兵士一点也不惊惧,一个兵士头一昂,胸一挺,道:“丞相所言虽是有理,可这些人也是我们楚国人呀,楚国人打楚国人已是让人伤心的事,要是不把他们埋了,心里难受啊!”说到动情处,眼泪都流下来了,道:“请丞相发发慈悲,让我们把他们都埋了吧。有些还是我们昔日的好兄弟呀!”
他的话立即得到兵士们的响应,齐道:“是啊,丞相,请发发慈悲吧,让我们埋了吧。”
“不行,就是不行!”李园气愤不已地道:“你们现在知道他是你们地兄弟,都是楚国人,可是你们想到过没有,他们打你们时有没有拿你们当兄弟看?有没有把你们当成楚国人?”
战场相见就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里有兄弟之说,兵士们虽明知李园说的也有道理,仍是坚持道:“丞相说得没错,只是那是在打仗,要是打完了我们还是知道我们都是楚国人呀!”
“你们要是想埋他们也可以,但是必须死!”李园冷森森地道:“我不会容忍你们如此无知,你们气死我了!”
做一件好事与生死比起来,肯定不划算,兵士们不再坚持,低头不语。
事态算是平定了,李园长舒一口气,就要喝令兵士滚蛋,就在这时有人高歌道:“昔日楚,一家人;今日楚,生死敌!父杀子,兄杀弟,血满地!”
一听这歌声,那些低头不语的兵士马上昂起头,朝歌声传来处望去,一脸的喜色,道:“先生快来。”
“谁?抓起来!”李园正愁没有地方发火,正好把一腔怨气撒在这人身上。
这人哈哈一笑,道:“不用你抓,我自己来。”大步而来。李园定睛一瞧,兄见这人个子瘦长,腰悬一口剑,一身地泥,但是仍是不能掩饰他身上的清奇之气,问道:“你是谁?”
一个兵士嘴快,道:“丞相,就是这位先生在埋藏弟兄们的尸体。”
“好你个匹夫,居然敢唆使兵士,你好大的胆子!”李园喝道:“来啊,给我拉出去砍了。”
兵士们齐道:“丞相,不可呀!先生可是好人!”
这人一点也惧怕,镇定逾恒,哈哈一笑,道:“天予不取,可惜呀可惜!丞相若是杀了我,你的天下也就完了。”
李园怒气冲冲地道:“大胆的匹夫,敢口出狂言!你叫什么名字,我要你死得心服口服!”
这人微笑道:“在下姓张,名良,字子房!丞相若是要杀我张良,我也无话可说,只可惜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改变楚国的局势了!”李园闻言,双眉倒竖,紧紧地盯着张良。
第五卷 天下归一 第二十九章 张良间楚(二)
在水里的人以为稻草可以救命,现在的李园因为一而败于项燕手里,一天到晚想的就是如何翻身,也有抓住稻草救命的心理,心里虽是恼恨张良,也是忍住怒气,问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村野匹夫,有什么能耐改变?”
张良知道他的心眼已经活了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良机就在眼前,你却白白错失,可惜呀可惜!”
李园等的就是翻身的机会,一闻此言立即来了精神,脸色和缓了许多,道:“要是你真有办法改变目前的局势,你要什么封赏,你说。”
张良才不会笨到现在就说条件的份上,接着演戏,怒道:“李园,我先前还敬重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张良是那种贪图蝇头小利的人吗?我若是想得利,想做官还不是小事一件,用得着向你乞求?我去秦国,找秦王,他立即就会委我重任。”
这话是真话,只可惜李园根本就不知道张良是何许人物,更不知道他的绝世才情,冷笑道:“秦王爱才没错,可他也不是见人就给官做,你想当官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你要是真有本事,秦王能给你的,我又何尝不能给你。”
他权势熏天,给弄个官做肯定不会有问题,张良并不领情,头一昂,胸一挺,傲慢之极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功名自取,岂能要人施舍。告辞!”双手一拱,转身就要走。
如此一做,李园心里打鼓了。他也知道一个理,大凡有才情的人总是恃才傲物,而无才的人总是那么平和,张良如此傲慢说不定真有本事,一打手势,兵士忙拦住张良,李园叫声:“先生请留步!”在兵士的搀扶下从马上下来,一抱拳道:“先生所言天赐良机之说,李园可得闻否?”
张良依然不上道,道:“我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我又何必说。”
这话暗指李园要杀他的话,李园赔着笑脸,道:“李园失言,请先生见谅,李园这里谢罪了。”躬身施礼。
虽然他这谢罪之意很成问题,但是能当着这么多人地面做出来也很不错了。张良也就借坡下驴,回礼道:“丞相言重了。以张良之见,丞相之败一在于没有很好的谋划,二在于战场决策失机,没有很好地把握住战机,三是民怨沸腾,兵士不愿死战。”
猪总不会认为自己很笨,李园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无能,三个原因除了第三点他同意以外一条也不认。道:“先生此言不对,兵士贪生怕死,非李园之过也。”
张良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点破。道:“既然丞相如此认为,也未必就不可。张良斗胆请问丞相,兵士们为何不用命,难道他们天生就怕死?为什么同样是楚国人,独独在丞相手下贪生怕死,而在项燕手下却是舍生忘死,拼死搏杀?”
这话太有道理了,李园一时为之语塞,道:“这……”
张良接着道:“恕张良直言,以张良愚见。这都是丞相逆军心而为,而不是顺军心而为。”这话很刺耳,李园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张良才不给他机会,道:“别的不说,就说这掩埋尸体一事,兵士心中已愿,军心所向,而丞相却是死活不肯,如此做如何能得军心?张良大胆预测,丞相虽是一败再败,毕竟还有三军之众,若是此事之后再遇项燕,很可能不会再有兵士追随丞相了。”
对于不妙的结局,李园还是知道,张良所言正是他所惧,心里惊恐不已,脸上却是怒气勃发,喝道:“来啊,把这狂徒拉下去砍了。”
张良哈哈一笑,道:“丞相,你看看这些兵士,他们有愿意杀我的吗?你若真杀了我,你逆军心而为就更严重了,就是起孙叔于地下也是回天乏术了。”孙叔指楚国历史上的名相孙叔敖。
李园一瞧,果如张良所言,兵士们眼里颇有不忍之色,特别是那些跟随张良掩埋尸体的兵士更有愤恨之意,李园快到了穷途末路,哪里还敢逆军心而为,脸色变得比翻书还要快,怒气一下子全没了,代之而起的是和蔼可亲的笑容,击掌叫好道:“先生好胆色呀!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怕,这才是真正地好男儿,快快放开先生。”大步上来,伸出肥大的双手,紧紧握住张良的手,问计道:“先生可有计教我?”
张良明白他这是演戏,真诚度并不高,不过时机是到了,装作一副惊喜的样子,道:“丞相快别这样。丞相,张良以为当以先收拾军心为重,有了军心,其他的都好办。”
李园再次请问道:“请问先生,收拾军心之道如何?”
张良真是个好导师,解释道:“收拾军之道很多,可以用赏罚分明,严肃军纪这些办法,不过这些对于目前来说还比较遥远。以张良之见,目前最重要的莫过于就是掩埋尸体。这些尸体有很大部分是敌人,正是因为这是敌人的尸骨才更应该掩埋。丞相请想,丞相连敌人地尸骨都要掩埋,这可是一件大事呀,很能得军心得民心。而项燕就没有做过,丞相做了,这事一旦传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丞相不会想不到吧?”
知道李园鸡肠鼠肚,张良才说了这么多的理由,不过李园心眼太小,明知张良说得有理,仍是不太愿意,道:“只是……”张良打断他的话头,道:“张良请问丞相,楚国的前途重要,还是丞相个人情感重要?”
这是一道不用选的选择题,李园不会不明白,道:“谁愿意埋就去埋吧。”
张良再次提醒他道:“丞相,这可是顺水人情,所费少而实惠多,丞相何不下命要兵士掩埋,然后丞相亲自祭奠,如此一来不要说你的兵士,就是项燕的兵士,楚国的百姓都要感激你呀!”
“你……先生所言极是,要不是先生提醒李园还虑不及此!”李园很是不愿意,继而很是赞同,一会儿功夫,脸色变了几次,他虽是不愿意,但也知道要真按照张良所说地去做,对他只有好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