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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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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决的第二句话没说出来,是在心里说的:大冬天穿一身的确良在成都大街上转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这确实是一件失误,还是一件非常非常低级的失误。临行前头好几天大家就开始准备:电筒要铁皮的,不能要充电的;衣服要的确良的,不能要纯棉的;发型要中分,还不能漂色;……

可怎么就忘了一月份是冬天呢?

是,成都的冬天不象北方那样冰天雪地的,但也是零下两三度啊,弄不好也是会死人地唉!

这栋楼房的结构刁文亮做过介绍,因此吕决知道楼上的人晚上绝对下不来。吕决心想刁文亮你大冬天的让我到这儿来挨冻,你不是说闹鬼吗,那我就闹给你看,便拿捏着喉咙学着二十一世纪那些恐怖片里的声音叫了一嗓子:“刁——文——亮——你——不——得——好——死!”

黑咕隆咚里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吕决刚有了一点快意恩仇的感觉,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接着又有一声川味十足的怒吼:““啥子鬼东西?有本事格老子出来!”

吕决一怔,虽说他并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但一开始说让他来调查的是闹鬼的事儿时,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可这下明显应该是刁文亮父亲的声音一出,让吕决觉得好象哪儿有点不对头:这闹鬼的鬼怎么好象指的就是自己啊?

按说一九七四年的吕决应该还没出生,吕决的父亲都还待在云南北部那个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小村庄里,这时候甚至连吕决的母亲姓什么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可就有一个已经二十五岁了的吕决却出现在了一千多里地外的成都。

吕决心说这事儿有点乱。

还有就是自己到这个时代来以前刁文亮的记忆中就有了自己给他留下的记忆——这句话听着有点拗口。难道说自己原来那个时代的三十三年前就注定了三十三年后的自己就要回到三十三年前——太他妈拗口了。

(慢慢读,上面这两句话要能弄懂了我算你狠。说实话,码完后再回来读时糨糊我都糊涂了)

——乱了,全乱了。

吕决摸摸索索地按亮手电,地下室里堆了很多东西。可以看出,这是一家杂货店,库房里从文具到日用品到服装鞋帽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都有。

这时的吕决绝对没有什么“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觉悟,忙找了些棉衣棉裤什么的,套在自己的的确良军装里。吕决知道,此时刁文亮的父亲提着把火钳子正围着楼房转悠着呢,所以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来,否则即便是不被当鬼抓了也得当贼抓了。

他也不敢动用仓库里太多的东西。这个时代的人那是真正的较真儿,如果让人发现库房丢的东西太多,或是翻的太乱,那他肯定将会牺牲在人民战争的海洋里。

小心地拿过一套被褥,并认真记下它们所处的位置,明天早上好原样放回去。轻轻地打开铺好,慢慢地躺在了上面。

第二天天刚刚亮,吕决被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的震动给闹醒。那是一块多功能石英表,带有震动闹钟的那种。

睁开眼睛,看到整个地下室并不象自己原来想象的那样黑暗。就在自己左边的一面墙上,有一排离房顶很近的小窗户。窗户离地面很高,全都用小指粗的钢筋封着。也就是说这间地下室并不完全在地下,地面之上至少还有那么一截。这对吕决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地下室完全处于地底下,那吕决的出入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按照事先的约定,今天晚上周教授他们将会再给他传送一些重要的工具过来。特别是那件回收仪,是决定吕决还能否回到未来的唯一保证。没有回收仪,吕决就只有真的熬到改革开放去当自己的大款了。当然,还有自己完成任务所要的其他一些东西,比如万能钥匙、微型乙炔割枪什么的。

回到一九七四年的吕决有两项任务:一是调查闹鬼的真相;二是找到那张该死的房契并把它带回去。现在第一项应该已经完成,这鬼八成就是自己到这儿来闹的。要想完成第二项任务,没有那些工具还真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别的不说,就这间地下室就不容易出去。

于是吕决作出决定:今天一天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等到晚上有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再开始行动。

在这儿等上一天,首先必须要做的是隐蔽,他吕决可不想尝尝人民战争的滋味。好在这么大的一间库房,让一个当过三年特种兵的人隐藏一天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吕决刚刚藏好的时候,心里又冒出了一些事:上次做小白鼠去侏罗纪的实验时,一发一收之间也是隔了二十四小时。可小白鼠在侏罗纪只是待了三个小时啊!那为什么这次不行?也就是说第一次发送将自己送到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四日十八点三十分;二十四小时后将物资也可以发送到这个时间。那样的话,自己不就等于是和物资一起过来了吗?

当时向他解释为什么分两次发送时贺诗建是这样说的:“吕决啊!我们这个实验室的功率太小,不能同时将一个人和那么多的物资一起发送。你只有在那边委屈一天,二十四小时后等负物质聚集够了就会将东西发给你的。”

吕决真想再骂一次“**你贺诗建的大爷”。

失误啊!你老贺这一失误不要紧,我可就得在这里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不睡的挨上一天啊!

正文 第九章 “嗡”与“啊”

整整一天,商店的人下来取了三次货物,每次有人下来吕决都如临大敌。不知是吕决的隐蔽能力太好还是售货员大姐们的阶级斗争意识太差,反正这一天总算让吕决躲过去了。

商店下班以后,吕决从躲藏的地方钻了出来。整整饿了一天了,好在仓库里有饼干和这个时代的老年人最喜欢的那种所谓的桃酥。饼干是那种软纸包装的,看上去还可以;桃酥就不太好了,是散装的,头天晚上吕决就看到有几只老鼠在里面爬来爬去。吕决曾经心疼过那只小白鼠,但让他和老鼠一起用餐,他还没达到那种境界。

他撕开一包饼干,边往嘴里塞边在仓库找能喝的东西。转了两圈后吕决绝望了,这个时代的商店里没有可乐没有啤酒甚至没有矿泉水。属于饮品的只有瓶装以及散装的白酒,在一个角落里甚至还翻出了一捆五粮液。这绝对是好东西,三十年后一瓶能卖好几百块呢!但让吕决来一次饼干下五粮液他绝对来不了(YY:嘿嘿,糨糊我说不定能来的了)。

“贺诗建啊贺诗建,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书呆子呢!这时候毛老人家还活着,他老人家早就说过: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不听他老人家言,吃亏在眼前……”

“嗡——”

“啊——咳,咳……”

“嗡——”是伴随着吕决面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大包裹所发出的声音。

“啊——”是吕决惊吓过度不由自主的叫声,绝对比昨天晚上的鬼叫声还象鬼叫声;“咳,咳……”是饼干进入气管的咳嗽声。

“哗哗啦啦……啥子鬼东西?有本事格老子出来!”这是楼上刁文亮父亲再次的咆哮声。

咆哮的没有一点新意。包括语气、字数甚至摇动拉闸门的节奏都是头天晚上的翻版。这也从另一个角度上说明了刁家已经被惊吓到了什么程度。

“咳,咳……”周大叔、贺大叔,刁大哥、谢大哥,过度惊吓是可以死人的唉!吕决的这句心里话是为自己,同时也是为楼上刁文亮一家鸣不平。

“咳,咳……”

没等气喘匀了,赶紧上前把自己已经望眼欲穿的包裹打开。

这个包裹是吕决亲自收拾的,除了那具回收仪以外,吕决是按照一名特种兵甚至间谍的要求来武装自己的:万能钥匙、军刀、微型乙炔割枪、麻醉喷射器……甚至还有一盒军用迷彩面膏。

有了这套东西,吕决认为自己在这个时代什么地方都能去得了。

检查完了包裹,吕决认为已经不能在待在这儿了。一他怕刁家真的被鬼吓出个好歹来;二他也真想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了。

这个包裹太扎眼,还是先放在这儿比较安全。吕决找出微型乙炔割枪,搬了具梯子搭在那排高高的小窗户上。切割下两节钢筋,拉开窗户轻轻的钻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个时代的人们夜生活比较匮乏,大街上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

后世的吕决曾经到成都旅游过,那时的普贤院日日人声鼎沸香火不断,这条后街的两边也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佛物品;而此时的普贤院,偌大的一群建筑物悄无声息。借着周围微弱的灯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寺院内有的地方已经坍塌,衰败之外,更增添了几分死气沉沉。

走出普贤院后街,就近来到一家招待所。那时还没有身份证一说,吕决从身上掏出来的是一张介绍信。介绍信是周教授用毛笔写的,上面盖的是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的公章。

玻璃窗后面转过来一副厚厚地老花镜,老花镜上托着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吕决。

吕决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从介绍信上看出了什么,只能强自镇定。要知道那张介绍信要说有破绽就有破绽,要说没破绽也没破绽。

说没什么破绽就是确实是研究所开出来的,公章也是研究所的公章。一点造假的痕迹都没有;要说有破绽那就是这个时候西南研究院物理所还没成立呢!

“住好多天?”老花镜终于收了回去,边登记边问道。

“哦,……我也说不清楚。我……是来出……差的,什么时……候办完事什么时候走。您……也知道,这个时候找人有时不太好找……”

说到这儿吕决一下子打住,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白当几年特种兵了,让人盯几眼就沉不住气!

“是啊!这个龟儿子世道……”老花镜这次倒没在意吕决的不自在,还生出一些与他同感的意思。

“小伙子,以后说话小心些,不要乱发牢骚。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别人噻……”

吕决心说怎么成我发牢骚了?转念一想也对,什么叫“这个时候找人有时不太好找”,这不明显是对革命心怀不满吗?不过好在对方所发的牢骚比自己还大。连忙感激的朝老花镜笑了笑。

老花镜接着说道:“我先给你开三天,一天住宿费六角五。三天后还住的话就在续。要得不?”

“要得,要得!”吕决忙掏出一张新崭崭的“大团结”过去。这种版面的人民币自己那个时代已经不流通的,自己这十来张还有钱包里的三十斤全国粮票是贺副教授的收藏品。那天自己去贺诗建家取的时候,贺副教授一边用镊子一张一张往外取一边说:“吕决啊,到那边能不花就别花,品相这么好的现在已经不太好找了!”吕决心说回去时就是花不完我也全给你换成毛票,要不怎么能对得起你那一大堆的“就凭你是”呢!正YY着,里面又传来老花镜的声音:

“哟,这么大!没得零的吗?”

我晕!这才十元钱就嫌大,要是给张百员钞你怎么办?

吕决忙打开钱包边给他看边说道:“不好意思大叔,我还真没零钱了。”钱包里只有一沓新崭崭的“十元大钞”和几张粮票。

老花镜看了看钱包,微微一怔,把那张“大团结”边递给吕决边说道:“我实在找不开!反正你也要住几天,等你有了零钱再给我吧。”

吕决轻轻摇了摇头,心说几天之内不用说把十多张“大团结”全换成毛票,就是全花完看来都困难。

吕决接过房钥匙转身正准备上楼时,老花镜又问道:“你那钱包哪儿买的?特别是上面嵌的那个兔子头,真好看!”

正文 第十章 路过商家留心语

半夜,吕决被手腕上的闹钟震醒。

他得把包裹取走,放在那儿自己实在不放心。自己在那儿找喝的东西时把库房翻的有点乱,明天商店的人肯定能察觉,要是发现自己的包裹那麻烦就大了。

时间是凌晨两点整,是人们睡的正香的时候。吕决不敢从楼下的正门出去,虽然老花镜对这个时代有所不满,但吕决也不敢拿凌晨两点到处乱串这种行为来试探他的革命觉悟。他从黄军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蹬山索在房间内挂好,顺着窗户轻轻的滑到招待所后面的一条小巷里。

小巷里光线很暗,隐隐约约不知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谁的呼噜声。一阵冷风吹过,吕决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一溜烟地钻出了小巷。

小巷的出口处,隔着一条大街对面就是普贤院那破败的围墙。要想去普贤院后街那间地下室,得绕着菩贤院的围墙斜斜地转过去。但吕决可不敢凌晨两点钟在成都的大街上瞎逛游,这个时间段警察应该不会有,可也正是工人革命纠察队最忙的时候,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如进局子里好呢。

躲在巷口的黑暗里静静地听了听,大街上寂静无声。吕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快速地通过宽阔的大街,左脚在普贤院的围墙上一蹬,手脚并用,一个标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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