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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去搞个新的计划。这是他们的责任。
不管怎么样,他想,如果我挑起这件事,而又事与愿违,大家可以想到我会落得什么下场。要么在东方政府总部被保护性拘留,要么关在一间小屋里被氰化物气体毒死。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画掉了本子上的记号,接着又在陶瓷壶烟灰缸里烧掉了那张纸。
有人敲门,办公室门给打开了。他的秘书拿着一大沓文件进来了。“戈培尔博士的讲话,是全文。”法德霍夫把材料放在桌上说,“你必须看看,相当好,是他最棒的演讲。”
赖斯又点着了一支西蒙70号香烟,开始看戈培尔的演讲。
第九章
经过近两个星期的努力工作,埃迪弗兰克珠宝行做出了第一批产品。一件件都放在两块用天鹅绒垫盖着的木板上,这些珠宝都要装进一个日本产的柳木盒子里。埃迪·麦卡锡和弗兰克·弗林克还制作了许多商标。他们在一块橡皮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做成印章,盖上红印,然后把商标和一个儿童玩具系在一起。他们的商标用的是彩色的重磅纸,质量高,是用来做圣诞卡的,效果特别好。
他们在每道工序中都显得非常专业化。检验珠宝、商标和陈列品时。看不出任何业余的痕迹。为什么这样呢?弗兰克·弗林克认为,我们俩过去都不是搞珠宝的,只是在普通车间工作而已。
陈列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陈列品,有黄铜、铜、古铜甚至铸铁制作的手工艺品。有在黄铜上镀一层薄薄的银饰物的吊链。银耳环,银的或是铜的胸针。他们花费了好些钱买银子,连银的焊锡料都花了他们不少钱,他们还买了些劣质的宝石镶嵌在胸针上,有奇异的珍珠、晶石、绿玉和银色的火蛋白石。如果生意做得好,他们会做金的,还可能用上五六颗钻石来装饰一下。
他们知道只有做金的才能真正挣大钱。他们已经着手寻找废金的来源,熔化一些没有艺术价值的古玩比另买盒子便宜得多。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要花掉大量资金。可是一个金胸针的售价比五十个铜胸针的价格还高。假如卖的是真正的设计新颖、造型美观的金胸针,在零售市场他们可以任意开价。正如弗林克所说的那样,他们的货会很受欢迎。
这件事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做。他们已解决了一些似乎最基本的技术问题;他们自己的工作台,工作台上装了发动机、电线和机器,还有磨碎机和抛光轮。实际上他们已有一整套精加工设备,从粗铁丝刷到铜丝刷和砂轮,还有质量尚好的用来磨光的棉布、麻布、皮革和羚羊皮,甚至还可以包括一些其他的东西,例如金刚砂、浮石和红铁粉等。当然他们还有氧焊的全部设备,有各式水箱、量规、软管面罩等等。
还有精良的珠宝商人所具备的工具,德国或法国制造的钳子,微测计、钻石钻子、锯、铗、镊子,用于焊接的三角架,老虎钳、磨光砂子、剪刀、小锤子和一系列精密仪器。还要有各种型号的焊接条,金属纸,胸针后座、链环、耳环夹。他们已经花了两千五百多美金,现在埃迪弗林克的银行账户上还剩二百五十美金。但他们是合法开业,他们甚至获得了美国太平洋西海岸政府的许可证,没什么可担忧的,只待销售了。
弗林克一边仔细检验这些陈列品,一边想没有哪个零售商会比我们观察得更仔细。这些货绝对是优质精品,都是经过挑选的,如果有一点焊接痕迹,边上有粗糙和火烧的斑点都会完蛋……因此质量检查绝对可靠。哪怕是一点点缺陷或者刷子留下的一点痕迹,顾客都有充分的理由到商店去退货。我们决不能让别人看到粗制滥造的产品,连银项链上微不足道的一点小黑斑也不允许留下,我们的工艺精致完美。
在他们的订货单上,罗伯特·奇尔丹的商店是第一家。但只有埃迪可以上那儿去,因为奇尔丹认识弗兰克。弗林克。
“你应该负责大部分的销售工作。”埃迪说,因他要亲自去和奇尔丹打交道。为了得到好印象,他买了一套合身的套装、新领带、白衬衫。可他看上去还是不自在。“我知道我们行。”他反复说了几百遍,“但--见鬼。”
大部分的珠宝都是抽象的,金属的线圈儿,环状物,从某种程度来说,它们的造型是熔化的金属自己形成的图案。有的像蜘蛛网虚无飘渺而又柔软,还有的厚实、有力度,几近粗野的厚重。形状各异,让人吃惊。想想看放在丝绒托盘上的品种该少得可怜。弗林克明白我们摆出来的东西会有人买,如果我们不行,只要在一家店只做一次生意就知道。如果成功,他们就会常来,我们就能和他们再签订以后的合同。
他俩一起把丝绒托板放入柳条筐里。弗林克自言自语。从最坏处着眼,我们也能把成本赚回来。就算我们亏本,工具和设备至少也能捞回一些。
这时最好求一求神谕,问问埃迪第一次生意会怎样。但他太紧张不敢去求,也许是不祥的预兆,他觉得无法面对现实。无论如何,木已成舟,珠宝已经做出来了,生意也已开张,现在不管《易经》上怎么说也没用了。
它不可能替我们卖珠宝……它不可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我先抓住奇尔丹。”埃迪说,“我们还是一起去,你可以到其他的店家,你我一起去,好吗?我把车停在街角上。”
当他们把柳条筐装上货车时,弗林克想,上帝应该知道埃迪是多么好的商人,我也是。奇尔丹会买的,诚如他们所言,总要亮个相吧。
他想要是朱莉安娜在这就好了,她可以送货,不需吹灰之力就能卖掉。因为她很漂亮,她可以和任何人交谈,她是个女人嘛。毕竟这些是女人的珠宝。她可以戴着首饰走进店铺。闭上你的眼睛就可以想象她戴着手镯或银项链该有多美。她有着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肌肤,忧郁而充满智慧的双眸……穿着紧身针织上衣,银项链挂在她光滑的肌肤上,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天啊,此时此刻她的形象在他心里是多么生动。她那纤细的手指拿起他做的每一件珠宝,仔细地看着,她把头往后一仰,扬起一件首饰,朱莉安娜挑拣出来的总是他的杰作。
他认为对她最合适的还是耳环,悬挂在耳际摇晃着,十分显眼,尤其是金黄色的。把头发绾在脑后或是剪短点,让脖颈和耳朵露在外面。我们可以拍她的照片做广告陈列。他和埃迪已讨论过编排目录,因此可以通过邮寄的方式寄到世界各地的商号,她看上去太迷人了……她皮肤白嫩,非常健康,没有皱纹,白里透红。如果我找到她,她会干吗?不管她怎样看我,这和私人生活无关。这只限于做生意。
见鬼,我可拍不了照,我们得找位专业摄影师,这样她会很高兴。因为她的虚荣心一贯很强,她喜欢人们注意她,爱慕她。任何人都行。我猜大多数的女性都是这样的,她们什么都希望得到关注。她们的确孩子气十足。
他知道朱莉安娜从来不会单独一人生活,过去她总要我陪伴她,赞美她。小孩子们都那样,他们觉得,倘若父母不注意他们在干什么,那么他们所干的就不是真的啦,无疑她此时正有个什么家伙在陪伴她。对她说她有多么美,赞美她的双腿,她的平滑的肚皮……
“怎么回事?”埃迪看着他说,“心不在焉了?”
“不。”弗林克说。
“我不想到那儿去傻站着。”埃迪说,“我有几个想法。我告诉你是别的事。我不害怕,并不因为那是个奇异的地方·要穿奇异的衣服就能吓倒我。我承认不愿穿得一本正经,我承认自己不自在。但这没什么关系。我要到那儿去把货交给那个傻子。”
弗林克心想,只有你最适合。
“妈的,如果你能像过去一样到那儿去就好。”埃迪说,“和他讲有关日本海军上将的事,我应当能够告诉他真相,这些货都是地道的手工制造的珠宝,而且……”
“手工艺品。”弗林克说。
“是的,手工艺品,我的意思是我到那里去,直等到他付钱才回来。他应当会买的,如果他不买,那他真是个混蛋。我到处看过,那儿没有像我们一样的货。天啊,要是他们老是看而不买,那真会让我发疯的,我会动摇的。”
“记住你要告诉他,我们的货不是电镀的。”弗林克说,“铜是纯铜,黄铜也是纯黄铜。”
“你让我按自己的办法干吧。”埃迪说,“我真有些好主意。”
弗林克心想,我能做的就是这些,我可以拿几个首饰——埃迪不会在乎…用盒子装起来寄给朱莉安娜。让她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用挂号寄给她,寄到我所知道的最后地址。这样的话。邮局会追踪到她现在的住址。她打开盒子时会说什么呢?里面得附张纸条,告诉她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和别人合伙开了家珠宝加工行。我要煽动她进入一种想象,给她一个悬念,使她急于了解更多,这样引起她的兴趣,我要高谈阔论宝石和金银。还有我们所销售的地方和一些奇特的商场……
“是不是沿着这条道走?”埃迪放慢了车速,他们已进入交通繁忙的街道,街道两旁高楼耸入云霄。“我最好停下来。”
“还要过五条街。”弗林克说。
“给我一支大麻烟卷行吗?”埃迪说,“它可以让我立刻冷静下来。”
弗林克递给他上面有“天堂音乐”商标的烟盒,他在怀·马公司学会了吸烟。
弗林克自言自语,我知道她一定和某个家伙在一起,就像他妻子一样和他睡觉。我太了解朱莉安娜,舍此她难以生活下去。我知道她是怎样熬到黄昏。每当又冷又黑的夜晚,每个人都坐在自己家的起居室时,她从来都不会独自一人呆着。当然他自己也不会。
也许这家伙是个好人,她找到的是某个害羞的青年学生。对于那些从没和女人打交道的青年人来说,她可是一个好女人。她不苛刻也不会玩世不恭。那对他会大有好处。我希望她别和某个老家伙鬼混。那就让我难以忍受了。某个经验丰富的卑鄙的家伙,一边用牙签剔着牙齿,一边摆布着她。
想到这他感到呼吸急促,想象一下一个全身长满毛的粗鲁家伙狠狠地把朱莉安娜压在身子底下,让她的日子惨兮兮的……我知道她最终紧张得要自杀。在那是很可能的,要是她没找到称心的男人—一指的是真正文雅、敏感、善良的和她有共同思想的学生型的人。
过去我对她太粗暴了。但我不太坏,有许多家伙比我坏得多。我确实应该想到她感到孤独、悲哀和痛苦时,会想什么,会要什么。我花了大量时间替她担忧,拜倒在她的脚下,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她应该得到更多、更多。
“我要停车了。”埃迪说。他找个地方,一边向后看·一边倒车。
“听着,”弗林克说,“我可以送几件首饰给我妻子吗?”
“我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埃迪只顾停车,很自然地回答说,“当然可以,只要不拿银制品。”
埃迪关掉了汽车发动机。
“我们到了。”他说着喷出一口大麻烟,然后在挡泥板上捻熄烟头,把它扔到驾驶室的地上说道,“祝我好运吧。”
“交好运。”弗兰克·弗林克说。
“好啦,在烟盒的后面有一首日本诗歌。”埃迪大声朗读,压住了街上的汽车喧闹声。
听布谷乌在啁啾啼叫。
我仰头往上看。
声音从哪儿传来?
我看见了什么?
只见淡淡的月亮挂在拂晓的天空。
他把天堂烟盒还给弗林克说:“不祥!”接着拍拍弗林克的背,笑着打开了车门,捡起柳条筐,下了卡车。“你替我往计数器扔一角钱。”他说着就走上了人行道。
过一会儿他就消失在行人当中。
弗林克想,朱莉安娜,你是否和我一样孤独?
他走出卡车,往停车计数器里投了一角钱。
他非常担心整个珠宝生意。如果失败怎么办?如果不成功怎么办?神谕上是怎么说来着,悲伤、流泪还是挣大钱。
人要面对生活中的黑暗阴影。他总要走向坟墓。假如她在这儿情况可能就不会太糟,不会太糟。
他感到自己很惊慌。也许埃迪什么也没卖出去,也许他们在笑话我们。
怎么办呢?
在公寓的前厅里,朱莉安娜紧紧地抱着乔·辛纳德拉,躺在铺着被单的地板上。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把屋里照得暖融融的有点闷热不通风。她身上和怀里这个男的身上都是汗津津的,一粒大汗珠从乔的前额流到脸上,一会儿又滴到朱莉安娜的脖颈上。
“你全身都湿透了。”她咕哝道。
他没吱声。他呼吸长而缓慢,但很有规律,就像大海的涛声。她想,我们体内都是水啊。
“怎么样?”她又问。
他含含糊糊说还行。
朱莉安娜认为我也还行。现在咱俩该起来了。一道起来,这样不好吗?潜